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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女荣华-第3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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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要命的是,他对简虚白的厌恶,乃是出身——这个谁能更改?

就算能,老实说宋宜笑也觉得咽不下这口气,且不说简虚白的生身之母是谁,到现在他们夫妇也吃不准。

退一步来讲,就算他确实是晋国大长公主与简离邈的私。生。子吧,简平愉跟简离旷活着的时候都没公然说什么呢?裘漱霞这么多管闲事凭什么?!

简虚白吃裘家穿裘家的了吗?

“也真是没办法——好在五妹妹跟肃王当初乃是两情相悦,这才三年不到,料想总不至于就失了新鲜了!”宋宜笑在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其实是想劝丈夫改投太子的,但想到丈夫选择肃王的缘故,到底没开口。

因为晋国大长公主对她也是真心实意了,她委实做不出来不管这位长辈死活的事情。

此刻也只能自我安慰,“到时候跟五妹妹说一说这件事情,看她能不能帮忙在苏太后跟前斡旋一二,拦着点裘漱霞吧!”

不过——想想就觉得憋气啊!

何况想到聂舞樱,宋宜笑又加了件头疼的事情,“也不知道这位五妹妹这三两年来,在西北可有什么大的转变?不然,肃王若登基,对她来讲可未必是什么好事!”

做王妃跟做皇后,可是两回事!

就聂舞樱从前那娇气敏感还爱哭的性。子,真的是没人指望她是个合格的中宫。

所以宋宜笑只能继续自我安慰,“那时候她还小,出阁之后终归会成熟一回的。何况这两年即使远在西北,他们也未必过得顺心,这日子过得不好,磕磕绊绊的,好歹能够磨砺出些城府了不是?”

但想起最近跟这小姑子的通信情况……

宋宜笑觉得,反正这小姑子还有点时间才能回到帝都的,还是到时候再想这烦心事吧!

想到这儿,她瞥了眼屋角铜漏,正要着人把三个孩子喊过来做功课,未想苔锦走了进来,禀告道:“奶奶,昨晚的人又来了!”

“昨晚?”宋宜笑怔了怔,才想起来那块令牌,不禁微微蹙眉,说道,“昨晚他们不是走了吗?怎么又来了?”

苔锦摇头道:“奴婢不知!”

“……来了几个人,都什么样子?是在前门还是后门?”宋宜笑沉吟了会,心想自己虽然对“随风”没什么好感,但到底是娘家的底牌——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们既然主动找上门来了,若是一直不见的话,谁知道会不会一直纠缠下去?

倒不如见上一面,好歹试探一下他们在打什么主意!

是以问明来者疑似之前在宋府见过的蒲妈妈,而且是在后门求见后,便道,“着她去花厅候着吧!我换身衣裙就过去!”

片刻后她在花厅等到了蒲妈妈——这位妈妈比之前见面时憔悴了不少,甚至到了有点形销骨立的意思。

不过宋宜笑同她横竖没感情,也没交情,见这情况也没什么惊讶的,淡淡的道了声“坐”,又叫人奉茶,完了开门见山的问:“妈妈今日亲自登门,未知有什么事情?若是为了宜宝跟宜耀的话,请恕我无能为力!”

“便是大小姐现在愿意帮这个忙,也已经来不及了!”蒲妈妈闻言,却惨笑了一下,喑声说道,“不然,昨儿个咱们何必遣人到这儿,欲助大小姐母女脱困?大小姐应该知道,那块令牌,原本只有家主才有资格动用的!”

宋宜笑愣了会,才道:“你是说宜宝与宜耀?”

“两位小主人都已经没了,就是大前天的事情。”蒲妈妈神情平静的说道,“所以,现在的‘随风’,是真正随风飘荡,无所依存了!”

她看着波澜不惊,眼眸深处,却到底流露出悲哀之色。

自幼被灌输了为宋家家主生、为宋家家主死、为宋家家主铺路一辈子——却不料,看过了三代家主,第三代家主尚未长成,却先去了!

传承数朝的江南堂,自此绝嗣。

从今以后,他们这些人,又该何去何从?

即使是按照暗卫标准训练出来的蒲妈妈,非寻常妇人可比,此刻也不禁感到无所适从了。

“你们怎么做得事?!”宋宜笑抿着嘴,忍了会,又忍了会,终于忍无可忍的冷笑出声,“虽然说宜宝跟宜耀被官卖为奴,但你们不是专门保护宋家传承不断的吗?!怎么会连两个孩子都照顾不好?!”

她对宋宜耀这个弟弟虽然没什么感情,但对宋宜宝这妹妹,多多少少还是有点怜惜的——虽然还没怜惜到,愿意为了她去触怒太皇太后的地步。

之所以在这对弟弟妹妹被官卖为奴之后,一直没管,却是认为横竖有蒲妈妈这班人看着,自己就不需要多管闲事了。

毕竟这对弟弟妹妹的生身之母,不但是她的杀母仇人,之前也没少坑她,她自然不怎么想见到这对弟弟妹妹,免得勾起那些一点儿也不愉快的回忆。

谁知这才几天啊,宋宜宝死掉也还罢了,反正江南堂重男轻女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宋宜耀这根独苗居然也死了——宋宜笑现在怀疑,是不是江南堂败落的程度,比自己估计的还要惨得多?

否则为什么别人家暗卫各种威武能干,宋家的暗卫平时不管事也还罢了,遇见主人危难时,更是尽显废物本色呢?!

“奴婢们已经尽力了!”蒲妈妈说着辩解的话,语气平静,泪水却不断滑落下来,“派去保护两位小主人的人,都已经死了!若非……若非他们拼死掩护,甚至连现在这么几个人,都存留不下来!”

也就是说,“随风”被打残了?

宋宜笑在心里深深叹了口气,说道:“是谁干的?”

她想着,蒲妈妈现在来找自己,估计就是请自己为两个弟弟妹妹报仇了吧?

当然,她现在问归问,至于答应不答应,那得在知道了凶手是谁之后,才好做决定!

所以下一刻,她就打消了为两个异母弟弟妹妹讨个公道的想法。

因为蒲妈妈说道:“是衡山王爷!”

“我八岁之后,便寄居衡山王府。”宋宜笑二话不说拒绝,“衡山王爷锦衣玉食的养我到出阁,对我不说跟亲生女儿似的,也一直客客气气!且不说他如今为妻女报仇,乃是师出有名,即使没有这件事,冲着他早年对我的恩情,我也不可能对他恩将仇报的!”

那点微薄的姐妹之情,还比不上衡山王养她六年的恩义——反正宋宜笑是这么想的!

蒲妈妈来之前显然已经料到了这个结果,此刻也没什么激动的情绪,只道:“现在江南堂已经只剩您一位主子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奴婢是没有意见的!”

宋宜笑愕然。

第五百二十八章 昏厥

“你是说,你们要投靠我?”宋宜笑捏了捏额,却是不喜反惑,“为什么?”

蒲妈妈倒比她还迷惑些:“江南堂的血脉,现在就剩您一位了,奴婢这些人,不跟着您,却跟着谁?”

“不是还有旁支?”宋宜笑瞥她一眼,说道,“好歹他们还姓宋,我可已经是简家妇了!”

“但老家主,就是您的祖父纪南公,生前曾留过话,道是有朝一日江南堂绝嗣,若有女子存世,那就由女子继承家业。”蒲妈妈解释,“这是怕旁支当家之后,会亏待了嫡支之女。”

宋婴有这个想法倒也不奇怪,毕竟他在世的时候,江南堂已经是一脉单传了。

如果之后当真绝嗣也还罢了,如果还有女孩儿在,却被人鸠占鹊巢,指不定还要看旁支眼色过日子——正常做长辈的,谁能甘心?

何况六阀之中,早先锦绣堂已经干过让女儿继承家业的事情,宋婴与端木老夫人是同时代的人,考虑到自家子嗣单薄,没准也会步上锦绣堂后尘,留下这样的吩咐,亦在情理之中。

不过宋宜笑觉得这里面应该还有点其他缘故:江南宋有多少旁支,她不大清楚,但以宋珞石那一支为例,他们虽然蛰伏西凉多年,但基本保存了大家族的体统的。

从当初宋珞岩叔侄的那些侍卫来看,他们并不缺人手。

那么蒲妈妈这些人,尽管是宋家的底牌之一,到底是嫡支栽培出来的,又不是旁支的心腹——旁支还不缺人,可想而知,江南堂的家业如果由宋珞石那一支人来执掌的话,蒲妈妈等人不说会被舍弃,肯定也会被打发去养老,根本没指望被委以重任。

因为宋珞石他们肯定更信任自己栽培出来的左右膀臂。

至于说完全落魄的那些旁支——且不说如宋珞石这种还保存了望族体统的旁支,会不会对此有意见,从而引发争执,而且这个争执的结果,落魄的旁支肯定争不过宋珞石这种尚有余力的旁支,到时候宋珞石他们赢了之后,对蒲妈妈等人印象可想而知!

单说,即使宋珞石他们高风亮节,任凭蒲妈妈他们投靠落魄的旁支族人。

但这么做,对蒲妈妈他们有什么好处?

送人送钱上门,还要听人差遣,说不定还要帮纨绔子弟收拾种种烂摊子……

他们又不是犯贱,找这样的麻烦做什么?!

如此从蒲妈妈他们的角度考虑,那还不如投靠宋宜笑呢,好歹宋宜笑没有那么多心腹,可以取代他们的位置。

而且燕侯府即使降了一级爵位,也能做他们的靠山。

有锦绣堂的例子在前,名份大义上也讲得过去。

故此,哪怕宋宜笑明摆着对蒲妈妈他们没什么好感,对江南堂也没什么想法,他们还是主动凑上门来了。

“这些人怎么在这个时候找上门来?”宋宜笑思忖了会之后,感到有点烦躁,“我现在多少事情操心不过来呢,他们还要来凑热闹!”

“随风”在她心目中的地位并不高,一来她两世都没得过这些人什么扶助,心中要说没点怨气是不可能的;二来宋宜耀死于衡山王之手的事实,也证明这支暗卫衰弱得厉害,远没有卫苏两家的人手顶用。

而且宋宜笑跟宋家关系不怎么样,对蒲妈妈等人的忠心,也是抱着保持的态度的。

“倒成鸡肋了!”她暗道,“食之无味,弃之呢,多少有点可惜……”

最后她决定缓一缓再议,便对蒲妈妈道,“太皇太后寿宴上发生的事情想来你已经知道了,不然也不会在半夜派马车过来接我。那么你该晓得眼下正赶着大事的关头,所以我这会也抽不空来考虑,要怎么安置你们?要不你先回去吧,等这回的事情结束了,咱们再慢慢的商议出一个章程来?”

未想蒲妈妈点了点头之后,忽道:“大小姐可知,老奴昨儿个是怎么及时接到了报信?从而遣人来接您跟县主?”

见宋宜笑微讶,她抿了抿嘴,透露道,“是端木老夫人私下遣人告知!”

“外祖母?”宋宜笑微微一惊,她倒不是惊讶端木老夫人会知道寿宴上发生的事情,而是惊讶端木老夫人会跟蒲妈妈这些人联系——这么说,端木老夫人也知道宋宜宝跟宋宜耀之死了?

难道这位外祖母,也希望她接收江南堂的家业吗?

宋宜笑吃不准端木老夫人的意思,沉吟了会,才道,“外祖母还有其他吩咐吗?”

“老夫人让奴婢们从此好生侍奉您。”蒲妈妈垂眸,道。

“……”宋宜笑思索了会,道,“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容我好好考虑两日!”

待蒲妈妈离开后,铃铛近来伺候,眉宇之间难掩喜色:“奶奶,江南堂往后归您了吗?这可真是件好事,宋家可不是一般的豪富啊!”

宋宜笑非常无语的看着她,这仆妇也太没心没肺了吧?没听蒲妈妈说,自己那对异母弟弟妹妹,前儿个才没了?

就算知道自己同宋家那边感情淡漠,不至于因此悲痛欲绝,也不至于只顾恭喜自己吧?

不过她知道韦梦盈对宋家没什么好感,铃铛受其影响,对宋家也一直抱着恶意,这会没说宋宜耀死得好已经不错了——现在宋家是真正没人了,她也懒得呵斥铃铛,只道:“派人去打听下宜宝跟宜耀的后事,若还没入葬的话,给他们拣个好点的地方安葬吧!”

未成年的孩子去世之后,按规矩是不入祖坟的。

所以宋宜笑只说找个好点的地方让他们入土为安——这么吩咐时,忽然想到自己前世,未嫁之女横死,好像也是不入祖坟的吧?

也不知道那一辈子里,她的后事是怎么弄的?

宋缘令她含冤而死,又怎么会管她埋哪?

柳氏一直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肯定也不会好好安葬她。

这么着,她前世多半是一卷草席扔到乱葬岗喂狗了?

“早去早好吧!”宋宜笑失笑着对着空荡荡的半空举了举茶碗,轻声道,“摊上一个不争气的爹,大家都没有好下场哪!但望你们来世,能碰见好爹好娘,别再这样受牵累了!”

将茶水泼到地上,她抽出袖子里的帕子,擦了擦指尖,唤进苔锦,“方才宫门那边有消息报来吗?朝会开得怎么样了?”

朝会还在继续。

卫溪与裘漱霞撕破脸之后,大打出手被拉开,跟着群臣又争论了一下是不是今儿先到这里——最后大部分人觉得应该继续开下去,午饭不吃没关系,新君人选更重要。

只不过正如宋宜笑所料,端化帝失位已成定局,这个没什么好争的,关键也没什么人愿意帮他争,连顾韶都没说过一句挽留他不要退位的话。

但在新君的人选上,却撕得一塌糊涂!

卫溪这一派,是肯定要立太子的。

然而裘漱霞等人却死活不同意,理由是端化帝不但侮辱了先帝妃嫔,还涉嫌弑杀先帝,这种人凭什么还能体面的自请退位?那必须是大家把他废掉,再流放去帝陵好不好!

如此一来,太子乃废帝之子,有道是有其父必有其子,估计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让他做皇帝,这大睿江山岂不是要遭殃?!

卫溪当时就把象笏都砸过去了:“混账!陛下亦是先帝亲生骨肉,你这老匹夫讲什么‘有其父必有其子’,分明就是在影射先帝!简直罪不可恕!”

裘漱霞毫不示弱,不但也把手里的象笏砸过来,甚至还当众脱靴扔到卫溪头上:“竖子!今上倒行逆施,废位与流放都是咎由自取!太子作为今上亲子,且是眼下唯一的男嗣,今上前往帝陵守陵,太子却在这皇城之中君临天下,却置孝道于何地?!岂有当爹的清贫自苦于帝陵,当儿子的位登九五享尽人间极致尊荣的道理?!莫非太子殿下就是这么想的吗?!”

“陛下有过,所以自请退位以偿其过!”卫溪偏头一躲,到底因为距离近,没全部躲过,发簪被砸歪,他顾不得扶正,气急败坏的吼道,“然而天家无私事,且国不可一日无君!所以陛下前往帝陵守陵,命太子登基续天子之职,有何不可?!照你这个说辞,老臣自请致仕之后,其子孙都不可在朝为官了?!都必须致仕跟随于乡野,才是孝道吗?!根本就是强词夺理一派胡言!”

“你这老不修才是强词夺理用心险恶!”裘漱霞高声吼回去,“做臣子的为国为民鞠躬尽瘁,至年高体衰自请还乡颐养,乃是人之常情!朝廷亦素有旌表他们劳苦功高,好传芳乡里的成例——岂可与今上行逆伦悖义之举相提并论?!难道在你这老东西眼里,所有年高致仕的臣子,都是聚麀之徒,都对生身之父大不敬,都与生身之父去世大有关系?!”

“够了!!!!”这两人吵得不可开交,言辞也越来越激烈——其他臣子要么插不上嘴,要么不敢插嘴,闹到这地步,顾韶终于忍无可忍的出来喝止,“统统给老夫闭嘴!!!”

卫溪与裘漱霞互相怒视了一眼,到底没有再吵下去,却一起向顾韶拱了拱手,异口同声道:“还请顾相说句公道话!”

这情况看似要顾韶帮忙评理,实际上却是逼顾韶表态了——朝堂上瞬息之间静可闻针,都屏息凝神等待顾韶的回答!

由于陆鹤浩的揭发太突兀,端化帝登基时间又不长,除了卫家这种由于血缘肯定会站在太子那边的情况外,其他大臣,其实压根都还没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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