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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女荣华-第2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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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说,“院判所呈脉案,孙儿已命可信之人证实!而且院判确实已经拖不了几天了!”

“哀家只问你一句!”太皇太后也不跟他争,平静道,“当初阿虚才从乌桓归来,暖太妃尚未被进献到你父皇跟前时,倘若阿虚开口讨要暖太妃,你父皇会不会答应?”

端化帝沉默。

他的父皇他了解——显嘉帝当然会答应!

这位皇帝自制力向来很强,只看暖太妃那两年一直侍奉他左右,却丝毫不敢自恃宠爱就知道了,显嘉帝会享受美色,却绝不会受制于美色!

这种情况下,他宠爱的外甥想要个亡国公主,还是乌桓国主主动提出过许配给简虚白的公主,显嘉帝即使自己觉得那公主好生美貌,也不会跟晚辈抢的——他做不出来这种事情。

那么问题来了,既然简虚白曾经有机会光明正大得到暖太妃,而他却没有这么做,后来又何必与暖太妃勾搭?

何况简虚白与妻子宋宜笑是出了名的恩爱和睦!

“会不会是一时糊涂,或者中了算计?”虽然端化帝承认太皇太后一针见血,但因为太皇太后对简虚白素来的维护,以及皇帝对自己自尊与智慧的坚持,他还是努力反驳,“据阿虚亲口告诉孙儿,父皇才驾崩时,暖太妃生怕被送去行宫,甚至趁他进宫探望皇祖母您时,拦在路上苦苦哀求!既然暖太妃这么不想去行宫,而以她的身份,不去行宫唯一的指望就是妊娠生子——没准,她用了什么媚药之类?”

端化帝道,“毕竟那颗解毒丸如果不是阿虚给她的,她既然能悄悄夹带解毒丸进宫,带点其他东西似乎也不奇怪吧?”

太皇太后闻言,面上流露出一抹深沉的哀戚。

不仅仅是因为端化帝对她的不信任,甚至隐隐怀疑她故意给简虚白拉偏架,让这位老人感到受伤,更因为,她明白端化帝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了证明自己!

证明他这个皇帝,虽然在怀疑庆王的血脉后,没有告诉任何人,独自进行了处理,但,他的处理没错!他的怀疑没错!他的推断也不会错!

说到底,是因为端化帝自己就在质疑自己的能力了,所以他愈加需要正确,需要胜利,需要肯定来增加自己的信心!

所以哪怕否定他的,是他的嫡亲祖母,他也不服。

但他越是这么做,越让饱经风霜的太皇太后看出他的虚弱与不自信。

——吾儿显嘉,你在天之灵,看到新君如此,不知道,会不会后悔当初的选择?

太皇太后轻轻合上眼,淡声道:“皇帝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阿虚到底是你嫡亲表弟,如今你也只是怀疑,并无铁证,所以,以哀家沉疴为理由,召他还都探疾,给他个自辩的机会,可否?”

“遵皇祖母命!”端化帝感觉到太皇太后与自己之间忽然的疏远,他心里很难过:即使自己是太皇太后的亲孙,终究比不过被太皇太后亲自养大的外孙亲吗?

也许皇帝不是真的不明白太皇太后这份疏远从何而来,但他现在,只愿意相信这个答案。

第四百十八章 简夷犹出现

端化二年,太皇太后病重的消息还在赶往辽州的路上,经过辽州上下几乎不眠不休的追查,屠戮简家二房的凶手,终于伏法!

凶手是辽州城内的一伙地痞无赖,对简家二房下手的理由很也简单:沈绮陌年轻美貌,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经过暗中观察,他们发现这一家子只有沈绮陌携幼子长住宅中,简夷犹却是鲜少返回,只道沈绮陌是富家子弟养的外室,便起了色心。

结果夜半潜入宅中后,沈绮陌却是宁死不从,一行人慌乱中失手杀了母子俩,为防被人发现,一不做二不休,将下仆也灭了口。

至于简夷犹,他们却坚决不承认有下毒手:“小的当初潜入宅中,就是冲着那美貌小妾去的,若知其夫主在室,怎会前往?”

这话倒也有道理,但对于官府来说,眼下最重要的可不是替沈氏母子伸冤,而是赶紧把晋国大长公主的亲儿子简夷犹找到,好将功赎罪!

所以对这份招供自不会满意。

刑讯高手出马,这伙地痞终于奄奄一息的提供了一个消息:“本来咱们听说那户人家是简氏族人,而且地位颇高,乃是从帝都回来,专门给老国公奔丧的。所以虽然觑中那小妾美貌,却也一直未敢下手。结果前两日发现那位简三公子一直没有回来,那宅子的后门却有男子趁夜出入。想着也许是那美妾受不了独守空房,趁夫主不在与人私会!”

这种情况下,他们自以为拿住了沈绮陌的把柄,完全可以迫使沈绮陌瞒着简夷犹同他们来往,那么当然也就不需要担心简家的报复了,方兴冲冲的趁夜进了宅子。

“那男子是什么样子,可就是简三公子?”衙门的人感到很头疼,大长公主的孙子已死,儿子下落不明,这会要再翻出来大长公主的儿子被戴了绿帽子——众人都仿佛看到了自己那渺茫的前途。

“绝对不是简三公子!”被分开审讯的地痞都是一口否决,“不然咱们怎么敢进去?”

又回忆起,“那人的容貌小的们不曾看清过,盖因他出入都戴了斗笠遮掩。但身材十分高大,咱们辽州子弟本就比南人高大许多,然而那人在此地也属于格外魁梧的。所以小的几个才寻思着,那美妾耐不住寂寞……”

衙役收到上官眼色,上前一脚,踹得那地痞闭了嘴——公堂上暂时安静下来,几位主持审讯此案的官吏低声商议了一阵,决定:“照此人描述的特征,先发下文书通缉!”

然后,“到底谋害简家如夫人跟小公子的凶手已经拿到,该与简家通报一声了!”

这个通报肯定是去跟简离邈说,不仅仅因为三房目前在族里地位最高,也因为三房就在城内,不需要出城。

“有劳诸位老父母了!”简离邈听说谋害自己侄子的小妾、幼子的凶手已经被抓到,先道了声谢,这才问起经过。

待听完之后,不禁皱眉,“据说案发之后,诸位曾遣人问过我那侄子的邻舍,邻舍都说那天晚上不曾听到什么动静!如今已经不是天寒地冻的时候,没有风雪遮掩,区区几个无赖,何以能够不声不响的屠戮满门?何况据我所知,我那侄子安置宅中的下仆,很有几个武艺不俗的,即使双拳难敌四手,也不可能连呼救都呼救不了吧?”

事关宗室贵人,辽州衙门自不敢怠慢。

所以来禀告的人立刻解释:“那伙地痞做类似的事情已经不是一次两次,所以进门之前,预备了迷药与吹管,却是挨个屋子一路吹入迷药过去的。”

“那也说不通。”简离邈道,“既然下人们都中了迷药,即使我侄儿的妾侍呼救,也无人前往,那些地痞又何必还要对下人下毒手?”

又说,“何况那些只是寻常地痞,凭我侄儿手底下的能士,至少有一两个人,在他们挨近屋子前就能察觉到不对了。”

“灭门的情况是这样的:那伙地痞对如夫人无礼时,如夫人在反抗中曾质问过‘二房都已经这样了,你们难道还要赶尽杀绝吗’,所以他们失手杀了如夫人与小公子后,惊慌之下,想到这句话,以为简三公子必有个仇家,且是仇深似海的那种。”来人擦了把额上冷汗,方继续道,“为了脱罪,他们决定嫁祸这个他们不知道的仇家——如夫人曾提到‘赶尽杀绝’四个字,他们也就照做了。”

至于说简夷犹手里的那几个能人,来人为难道,“这个……下官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了,总之那几位衙门的老仵作也说,看手跟关节就知道是练家子,还不是一般的练家子。只是他们死之前竟仿佛睡熟了似的,竟是毫无防备的被那些地痞活活砍死在榻上!”

简离邈皱眉不语,沈绮陌之言,估计也跟简离忧一样,怀疑那伙地痞是三房派去的了。

她那么讲,显然是希望得到怜悯,却不想反而送了一宅子人的性命——不过,那一宅人也未必全是因为她这句话死的。

自从简平愉跟简离旷先后去世之后,深知父兄秉性的简离邈,一直派人盯着侄子简夷犹的举动,以防他私下得到什么底牌、后手之类,对三房不利。

所以他对于简夷犹手里的人手非常了解——至少有三个武艺了得的下仆!

倘若那伙地痞里头没有隐藏什么让人意外的高手的话,这三个下仆随便哪个拎出来,都可以一人打一群。

要是只有一个,还能说他运气不好,喝酒误事或睡得太死,糊里糊涂送了性命。

但三个——怎么可能全部这样没警惕心?

恐怕不是毫无防备,是不能防备吧?

简离邈沉吟道:“那个戴斗笠、半夜出入我侄儿宅子的男子,除了通缉文书所言,可还有什么线索?”

来人惭愧:“方从地痞口中问出,到现在还没收到消息!”

“我知道了。”简离邈点了点头,不置可否道,“还请诸位老父母继续辛苦,尽早追查到真凶,好告慰我侄儿那无辜的侍妾与幼子!”

来人喏喏应下,见他端起茶碗送客,这才起身告退。

打发了官府派来的人,简虚白从屏风后走出:“爹,这事儿似乎有些不对?”

“确实不对。”简离邈颔首,指了指不远处的席位示意他坐下说话,温言道,“我本来以为那伙地痞之所以能够轻松屠戮一宅,是因为简夷犹把硬手都带了走,宅中只余寻常下人——不想他那几个顶用的人也折在里头,看来真如你那大伯父所言,他本身此刻估计也是凶多吉少了!”

毕竟既然连沈绮陌在面对凶徒时,也怀疑是三房要对他们下手了,简夷犹哪能不存着同样的想法?

他既然防备着三房,那么即使要设计谋害三房,首先肯定要保护好自己的性命安危——而他这回来辽州,本也没带什么人。

其实他就是带了也没用,因为自从简虚白在刚刚成亲那会,利用妻子宋宜笑,设计坑死了简平愉留在燕国公府的那群心腹后,简夷犹就没了跟这个弟弟对抗的资本。

这回死在那宅子里的三个下仆,已经是简夷犹目前最倚重的侍卫了。

没有这三人的保护,他怎么能放心独自离开?

就不怕被三房趁机截在半途做掉么?

“倘若这些日子以来的事情不是二房折腾出来的,那么看来是另有真凶了。”简虚白说道,“但不管怎么样,事情的矛头,隐约还是对准了咱们三房!”

简离邈算了下日子,道:“这件事情横竖有官府去查,咱们先不管了——咱们还是商议下,你这回回了帝都,要怎么同陛下说?”

数日后,帝都的特使进了辽州城。

——太皇太后重病,希望简虚白即刻起程回帝都探望的消息终于抵达!

简虚白理所当然的匆匆辞别嗣父妻女,收拾了简单的行装,随来人飞驰而去!

他走之后三天,辽州刺史郑恪己亲自登门拜访了简离邈。

郑恪己带来两个消息,一好一坏:好消息是官府终于在附近的县里找到了简夷犹的踪迹;坏消息是,简夷犹已经死了!

而且从他的尸身看,他死之前受了很多折磨。

正经进士出身的郑恪己,斟酌半晌都没能找到更合适的措辞,只能硬着头皮告诉简离邈:“简三公子的遗体……惨不忍睹!”

简离邈闻讯半晌未语,跟着立刻派人去城外镇上通知族人。

之后,他等简离忧带着耆老族人都进了城,才一块去衙门看了侄子的尸体——看得出来,尸体已经经过尽力修饰,但正如郑恪己所言,着实是惨不忍睹!

除了一张脸外,差不多全身上下都没了块好肉!

这让之前曾因为简夷犹质疑其父之死,一度要当众动手的那位耆老,都变了脸色!

再怎么说,简夷犹也是简氏子弟!

自家子弟在自家地界上被灭了门,死之前还受了这么多的折磨……哪个做耆老的能不生气不愤怒?

“敢问老父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沉重、悲怆的气氛在简氏族人中传递着,半晌后,素来对本地父母官客客气气的简离忧,沉着脸发问,“是谁害了我这侄儿?!”

第四百十九章 滴血认亲

帝都。

经过数日夜以继日的赶路后,简虚白终于风尘仆仆的回到了阔别大半年的都城。

进城后,他与特使道别,先回府梳洗更衣,又召见几个要紧的管事,匆匆问了些话,这才前往皇宫,探望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看到因为连夜赶路、明显瘦了一圈的外孙非常心疼,不过眼下最紧要的是让简虚白去皇帝面前自辩,是以略略嘘寒问暖后,就当着满殿宫人的面道:“你离开了这么久,皇帝也很担心你。既然进了宫,你也顺道去看看他吧!”

简虚白颔首应了,又挨个问了苏太后等长辈的近况,这才告退去宣明宫。

宣明宫中,端化帝已经提前清场,等了有一会了。

年轻皇帝颇有些焦灼,本来他是不打算跟这表弟明言的,因为这种关系到显嘉帝尊严的事情,不管简虚白是否清白,说了出来,都是对他那位父皇的侮辱。

可太皇太后横插一手,端化帝尽管没有完全接受这位皇祖母的建议,到底不能全拂了她的面子——也只能说清楚了。

所以皇帝现在心情很复杂:简虚白是无辜的,这意味着他冤枉了看着长大的表弟,连在太皇太后面前的一番反驳之辞也显得可笑了,而且表兄弟之间,很难不存下裂隙;

简虚白若不无辜,则意味着他尊崇的父皇,公认的明君显嘉帝,竟被视若亲子的嫡亲外甥戴了绿帽子!

更意味着,端化帝一直以来都看错了这位表弟!

以至于皇帝现在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期盼才好?

正心烦意乱间,门口的内侍躬身走了进来:“陛下,燕国公求见!”

“宣!”端化帝吐了口气,下意识的坐正了身体。

片刻后,一袭石青素袍、只拿竹冠束发的简虚白走了进来:“微臣参见陛下!”

端化帝摆手道:“免礼,坐吧!”

简虚白谢了恩,在下首落座后,端化帝沉默了会,到底没有直接说正事,而是道:“辽州离帝都甚远,你这一路赶来辛苦了。”

“陛下言重。”简虚白道,“终究皇外祖母凤体要紧!”本来他过继到简家三房,不算晋国大长公主之子,自然也不能再称太皇太后“皇外祖母”了,但方才在清熙殿,才这么一讲,就被太皇太后恼怒的打断,勒令他往后继续喊着“皇外祖母”才成。

太皇太后甚至道:“怎么?哀家辛辛苦苦养你一回,你过继之后就不念哀家昔年的抚育之恩了?还是看皇外祖母年老体衰,不要哀家了?”

话说到这份上,简虚白原也没有跟这位长辈生份的想法,自然依了太皇太后——除了不再称晋国大长公主夫妇为“爹娘”外,对皇室其他人的称呼照旧,以示不忘这些年来显嘉帝等人对他的照拂与看顾。

此刻端化帝也没计较他这么喊,没什么表情的点了点头,又问:“你们三房可还好?”

“赖陛下福泽,一切都好。”简虚白沉吟道,“只是三哥的事情……”

简夷犹乃晋国大长公主之子——沈绮陌跟简诚之才出事时,虽然他还下落不明,辽州那边又哪敢隐瞒?所以帝都这边早就知道简夷犹一家子遭难的消息了。

但端化帝现在没心情去关怀这个向来生疏的表弟,捏了捏眉心,终于决定进入正题:“都下去吧!”

宫人鱼贯退下,高大的殿门也在沉默中被关上。

纵然点了灯,依旧显得昏暗的殿中,只剩了表兄弟二人。

端化帝深吸了口气,才道:“阿虚,你该知道皇祖母托词卧榻,召你还都的用意?”

“臣听说暖太妃母子已被软禁,且朝中有人弹劾简家三房,却未受责罚,是有些胆大妄为的揣测!”简虚白闻言,离座而起,低头拱手,平静道,“还望陛下饶恕!”

“朕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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