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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女荣华-第2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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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雪萼在信里告诉好友:“现在很多人在背后派简修篁与清越的不是,说如果不是简修篁染了天花而不自知,照常出入宫闱的话,二皇子根本不会有事;懋妃有儿子这个指望,即使无宠也不会想到去谋害太子殿下;这样太子不会摔断腿;懋妃不必自。尽——皇家依然是和睦的一家。”

当然她也安慰说,“帝后对于这样的流言非常震怒,亲自督促京兆府彻查到底,很是发落了一些人。太皇太后跟晋国大长公主殿下也是同样的态度,明眼人都晓得这不是简修篁父女之过。”

但宋宜笑知道事情不会这么简单,且不说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单说端化帝夫妇自己,心里也未必没有类似的想法。

到底,二皇子是端化帝的亲生骨肉;这回遭殃的太子,亦是卫皇后唯一的孩子!

设若易地而处,宋宜笑也很难做到不迁怒的。

尽管谁都知道,简虚白绝对不是故意的。

可无心之失同样属于错失的一种,尤其是,当它造成的后果无法挽回时,是有心是无意有时候真的不是很重要了——因为伤害已经造成。

宋宜笑心情沉重的放下信时,为袁雪萼有喜的欢欣都被忧虑所取代。

她命人去前院请来简虚白:“你看看!”

“咱们现在不在帝都,暂时也只能当做不知道了。”简虚白看完信后脸色也阴郁下来,沉默片刻才道,“孝期未满,总不可能现在就赶回去。何况现在就是回去了,除了去跟帝后请罪也没其他可做的——然而帝后既然已经表示出维护之意,去请罪也肯定只是走个过场,没准还要勾起他们心里的难过。”

宋宜笑也是这么想的,她把信给丈夫也只是为了让丈夫有个心理准备,免得年底回帝都后措手不及。

夫妇两个因为这件事情情绪低落了好久,怕简离邈回来后知道了担心,才勉强振作精神掩饰住。

但过了数日后,简离邈还是知道了。

不是夫妇两个露了破绽,而是简离邈也接到了同僚从帝都传来的消息:有人弹劾他跟简虚白,不念骨肉之情,手足之义,串通族人,欺压晋国大长公主之子简夷犹。

据说弹劾的表书里夹了好几份辽州这边的人的证词,同样搬出祖宅,简夷犹冷冷清清凄凄惨惨,三房却是夹道相送热情洋溢。

弹劾的御史很有文采,据说表书将简夷犹的处境写的催人泪下,简家三房的所作所为则是千夫所指都不能描述的恶劣——以至于端化帝读到一半就读不下去了。

后来看到的晋国大长公主,也难得没有立刻给简虚白说话,而是选择了沉默。

对于晋国大长公主的反应,简离邈三人其实不是很意外,毕竟跟大长公主稍微接触多一点的人,都知道这位大长公主向来喜欢损有余而补不足。

十几年前简夷犹年长,简虚白年幼,简夷犹谋害弟弟,从那时候起,大长公主在两个姓简的儿子里就明显偏爱简虚白;

现在世事变幻,落魄的成了简夷犹,简虚白倒有简离邈疼爱维护了,那么大长公主的心,自然也就倒向简夷犹了。

让他们担心的是端化帝。

本朝谁都知道端化帝对燕国公府的优容,现在居然有人敢公然上表弹劾简虚白,这本身说明了皇帝的态度,很可能因为懋妃之事,有了改变。

而且简离邈得到的消息里,端化帝虽然没理会这封弹劾,却也没有把弹劾的人怎么样,不过轻描淡写的训斥了几句,说是相信简虚白父子绝对不是这样的人,也就算了。

这样的表态,倒不如说是暗示那人拿更多的证据来。

“咱们离开帝都已有大半年,这中间必然发生了什么不为外人所知的事情。”简离邈虽然与简虚白同级,但究竟年纪跟资历搁那,政治经验丰富,一看这消息就道,“否则凭你与陛下的情份,还有太皇太后的面子,单单一件懋妃的事情,陛下心存芥蒂是可能的,态度大转到这地步,十有八。九是有内情!”

第四百十三章 不能说的芥蒂

简离邈所料不错,端化帝确实知道了一些不能宣扬出去的秘密。

这秘密是如此的不堪,以至于端化帝连跟结发之妻卫皇后商量的勇气都没有,更不要讲告诉其他人了!

“父皇从显嘉二十二年的四月,就已是强弩之末,更遑论让妃嫔侍寝!”回想着太医院院判不久前的秘密禀告,端化帝只觉得怒从心起,“那么暖太妃所生的庆王,是怎么来的?!”

庆王生于端化元年的三月十一,算算日子,他应该是显嘉帝临终的那个月怀上的。

当时还是暖美人的暖太妃一直侍奉在显嘉帝身侧,而苏太后由于伤心亲生儿子夺储失败,已经不管宫务了。

所以那段时间的宫闱,不能说乱作一团,但很多地方都有所懈怠。

这种情况下,暖太妃有孕后,说自己某月某日侍奉了显嘉帝,查到彤史未记载后,大家都认为是负责的宫人疏忽了职守,罚了那宫人之后,也就补了上去——因为这种漏记的情况,以前也发生过。

何况显嘉帝除了屠戮手足这一件为人诟病外,是公认的英明神武,谁能想到他会被戴绿帽子?!

如果不是负责为显嘉帝诊治的太医院院判年事已高,没几天活头了,又无子女,想着到底伺候先帝一场,不忍白白把这秘密带进棺材里去,悄悄禀告了端化帝的话,端化帝只怕到现在都认为庆王是自己的亲弟弟!

当然凭端化帝对简虚白的信任,他才开始怀疑庆王的血统时,是没有想到自己的表弟的。

但他派人查下来的结果,却无不指向了简虚白!

最让他怀疑的一件事情是,当初显嘉帝昏迷,夺储最激烈的那段时间里,简虚白在还是太子妃的卫皇后的要求下,到宣明宫侍疾。

按照规矩,这种情况出入宫闱,所带之物都要进行记录与检查的。

简虚白进宫时的物件里,有白玉簪一支,离宫时却不见踪影——当时纪粟对侍卫的解释是不小心摔坏了,也就随手扔了。

侍卫都知道简虚白身份尊贵,自不会追究这么点小事,闻言记了一笔也就没追问下去。

但现在……

端化帝看向自己的案头——无瑕的羊脂美玉雕琢成竹节状,整支簪子精致而古意盎然,岁月的痕迹一目了然,绝对不是随处可见的物件。若轻触簪头,便露出中空的机关来,端化帝已经找信得过的太医验过,这支簪子里,曾放过解毒丸。

正是暖太妃当年端给显嘉帝那碗药里搁的那种解毒丸!

这支簪子,是端化帝派人秘密从暖太妃的寝殿暗格里搜查到的。

据领命的侍卫回禀,簪子被里外三层的包裹在琉璃匣中,可见暖太妃对它的珍惜程度!

这叫端化帝怎么能不怀疑简虚白?

没错儿,当初显嘉帝于翠华山才驾崩时,简虚白入行宫劝慰太皇太后与苏太后,中间遇见暖太妃,这件事情他是向端化帝禀告过的——可当时端化帝没有怀疑这个表弟,所以他听听也就算了;现在想想,不定就是简虚白跟暖太妃私会之后,怕被人在暗处看到,所以抢先到自己那儿去报备一下呢?

端化帝是真心把简虚白当弟弟看的,他因为很小的时候就被立为储君,由显嘉帝亲自带在身边教导,与生母崔贵妃相处不多,跟同母弟弟梁王也没太多照面的机会。

倒是简虚白被太皇太后抚养后,由于显嘉帝侍母甚孝,即使政务繁忙,也会经常亲自前去探望太皇太后——去的时候大抵会带上端化帝,这么着,端化帝可以说是看着简虚白长大的。

所以如果简虚白犯了其他错误,什么贪赃枉法草菅人命,他都可以拉偏架。

哪怕端化帝亲生的二皇子间接因这位表叔夭折,太子在不久前也受到牵累摔断了腿,端化帝难过归难过,却始终没有记恨这个表弟。

惟独一件事情不行:冒犯显嘉帝。

毕竟这位先帝不但是端化帝的生身之父,更为端化帝的登基倾注一生心血——自从登基以来,每每遇见棘手之事,追想显嘉帝尚在时对自己这个储君的呵护扶持,端化帝私下里都忍不住要落泪。

——倘若庆王当真与简虚白有什么瓜葛的话,端化帝觉得自己没办法原谅这个表弟!

但这样的事情他根本就说不出口,更遑论召简虚白回帝都对质。

是以这回懋妃自。尽后,端化帝借机委婉表露了对简虚白的迁怒,希望可以借助御史的弹劾,逼简虚白早日还朝自辩。

他才有机会弄清楚,究竟是谁,践踏了显嘉帝的尊严?!

“算算时间,阿虚差不多该接到消息了,却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端化帝看着草长莺飞的殿窗外,感到无尽烦恼,“他回来之后,朕又该如何不被他察觉的套出真话?”

御案上放着银香炉,里头点着提神的香料,专门为了让皇帝在批阅奏章时能够松快些。

打磨光滑的香炉镜子也似,极清晰的照出了此刻的九五至尊——比登基前沉稳了许多,眉宇间的情绪也渐渐学会了隐藏,有朝无喜无怒发展的趋势。

然而,端化帝低头看去时,最先察觉到的,却是自己鬓边几点不起眼的银丝。

一种巨大的挫败感忽然涌上心头。

他今年才二十八岁!

尚未而立,已生华发——而他又操了些什么心呢?

登基之路是显嘉帝为他一手铺平的,甚至连新朝的辅政大臣都已安排好。

改元以来,既没有发生过什么重大的天灾人祸,也没有遇见动乱反叛,迄今端化一朝最麻烦的事情,大约也就是翠华山的天花之事,死了个二皇子了。

这种情况下,践祚不到两年的新君,憔悴至此,端化帝很难不觉得:这是因为他太过平庸的缘故。

所以在显嘉帝看来随口可决的事情,他也需要慎重思索,仔细斟酌,才敢出言示下,免得被臣下小觑。

“父皇!”年轻的皇帝怔望着银香炉上的倒影,喃喃自语,“孩儿……是不是让九泉下的您失望了?”

继位不到三个月,曾经雄心壮志的端化帝已经清楚的认识到,自己的为君资质距离显嘉帝有多大的差距。此生他已不再天真的认为自己可以超越先人——守好祖业,将太子栽培成为一代明君,才是他有指望实现的目标。

可现在,连为自己父皇讨个公道,他都觉得棘手,这实在不能不叫皇帝觉得悲哀。

此刻远在辽州的简虚白,同样觉得很是悲哀:“我与陛下自幼相熟,自宫中便情同嫡亲兄弟。当年随军出征乌桓,陛下曾大力阻拦,后来被俘,陛下也曾竭力奔走,数番在皇舅面前为我求情。之后夺储,我亦是尽力襄助陛下——这样的情谊,我以为即使要生出罅隙,那也至少是十年二十年之后了。”

“却不想,如今陛下登基不到两年,竟已对我生出猜疑之心!”

“陛下不是刻薄寡恩之人。”宋宜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但简虚白短暂的伤感之后,却已经冷静了下来,“也绝非眼里容不得沙子,何况我委实想不到我做了什么事情是他所不能容忍的——如今陛下一没有派人召我回帝都自辩,二没有遣使前来辽州责问,却是直接表现出了对我的猜忌与不喜。”

他顿了顿,“这说明,要么幕后算计我的人手眼通天,将证据做得滴水不漏,即使我亲自到了御前,也无法反驳!”

“但以我对陛下的了解,即使铁证如山万人所指,他至少也会给我个面奏的机会的!”

宋宜笑轻声问:“那?”

“所以只有一种可能,这种事情,不好开口。”简虚白目光冰冷,沉声道,“哪怕以陛下与我的关系,也不好开口!所以陛下只能借用懋妃之死这个机会,纵容御史弹劾我,好从中寻找破绽,推断真相!”

宋宜笑并不知道暖太妃当初为了不在显嘉帝驾崩后被送去行宫等死,一度要求简虚白给她个孩子——但简虚白现在把话说到这份上,猜也猜得出来是什么事情了:“难道陛下怀疑你与后宫?!”

不然还有什么事情,是一起走过夺储那段岁月的嫡亲表兄弟,都不好说的?

夫妻两个不约而同想到了暖太妃——毕竟两朝后宫中,最容易与简虚白传暧昧的,就是这位前飞暖公主了!

沉默片刻后,宋宜笑缓缓问:“现在要怎么办?”

“我先写封信,派人送去给雪沛吧!”简虚白思忖片刻,道,“咱们究竟离开帝都已经有些日子了,不如他消息灵通——何况隔这么远,应变也来不及!”

他怕妻子担心,也是觉得有点说不出口,所以到现在都没说自己曾经拒绝暖太妃的事情。

实际上,他现在跟端化帝一样怀疑庆王的血脉。

毕竟暖太妃哀求他无果后,却依然有了孩子,且靠孩子离开了行宫——这也太巧了!

那么端化帝怀疑到自己这个表弟头上来,是否暖太妃见事情败露后,既为了保护庆王的生父,又为了报复自己,所以招认庆王是自己的孩子?!

如果是这样的话,事情恐怕比他想得还要麻烦。

绝望中的女人会有多么的疯狂,之前没了的懋妃,就是个现成的例子。

该怎么办?

简虚白一面写信,一面心念电转,思索着对策。

简家的恩怨刚刚告一段落,妻子正值芳华,幼。女尚且懵懂,膝下还寄养了个年幼的小姨子——为了这些人,他也不能垮台!

第四百十四章 软禁

只是简虚白不知道,此刻的大睿后宫里,被他认为是始作俑者的暖太妃,也在心神不宁:“怎么回事?最近两回见太皇太后时,我似乎没有得罪她吧?”

——显嘉帝在时,太皇太后由于前朝申屠贵妃与贞媛夫人之事,对容貌绝世的暖太妃,是很不喜欢而且深怀戒备的。

但显嘉帝驾崩后,许是太皇太后不必再担心暖太妃蛊惑君王,加上年幼可爱的庆王,太皇太后对暖太妃母子倒是越发和颜悦色起来了。

这一年来,太皇太后差不多隔上三五日,就会派人召他们母子过去承欢膝下。

不只太皇太后,连卫皇后也经常会专门把庆王接过去逗弄个一天半天的,再随若干赏赐送回来——卫皇后亲生的幼子落地即夭折,太子现在又独居东宫,母子两个数日才能见上一回;两位庶出的公主虽然乖巧,但看出端化帝不希望宠出骄横跋扈的帝女后,皇后自不可能对这两个庶女太偏爱。

如此宫里能让卫皇后放心寄托母爱的,也只有庆王了。

可是最近这一个月,太皇太后与卫皇后却不约而同的忘记了暖太妃母子一样,竟连底下人都没派过一个来。

宫里最不缺的就是踩低拜高之人,尤其暖太妃乃亡国公主出身,在大睿根本没有任何宫外的靠山。

早先见太皇太后与帝后对他们母子都十分看顾,宫人自然也是格外殷勤。

这一个月安安静静的下来,母子两个似已被太皇太后与卫皇后遗忘,宫人们嘴上不说,很多人心里都认为他们已然失宠——暂时还没出现故意苛刻,但平常的服侍,多多少少透出了懈怠之意。

暖太妃察觉到,自然焦心。

她之前才到行宫时,因为还没发现身孕,自然不会有优待。

而且又长得年轻绝美,惹了许多人嫉恨,没少给她苦头吃——有了这样的经历后,她自然非常恐惧落魄。

此刻不免细细回想最近一回到太皇太后跟前的经过,怎么想也是一切如常啊?

“难道问题出在皇后那边?”暖太妃左思右想无果,顿时又怀疑庆王年幼不懂事惹恼了皇后——但皇后虽然跟太皇太后一样喜欢庆王,却从来只把庆王单独接去未央宫,从来不请暖太妃过去的。

这当然是因为暖太妃虽然年纪比卫皇后小了好几岁,论名份却是帝后的庶母,帝后怎么会公然把她呼来喝去呢?

何况端化帝固然还在为显嘉帝守孝,所以不到后宫,但卫皇后究竟是一国之母,有些事情皇帝总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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