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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女荣华-第2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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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烈、最重规矩的耆老,差点拎了拐杖要抽他!

简家内部都知道,简平愉跟简离旷在的时候,最重视的绝对是简夷犹。

现在这两位在一个月的时间里先后去世,简夷犹不过怀疑了下简离旷的死因,就被耆老们这样对待,苗氏这个没怎么相处过的堂嫂,瞧着都有点不忍心了,私下向丈夫简夷岷道:“祖父与二叔才去,耆老们就这样欺负夷犹堂弟,也太过了!”

“你少管点闲事吧!”然而简夷岷闻言却是冷笑出声,“耆老们虽然大抵一辈子没出过远门,然而活到这把年纪,又被族人公推出来坐镇族中,岂是糊涂的人?你以为他们当真不满夷犹堂弟呢?不过是做给三房看的罢了!”

苗氏前两年才过门,对于夫家的陈年往事自然懵懂,由于娘家只是乡绅,许多帝都已经人尽皆知的消息,她也是不知道的。闻言不禁惊道:“三房何以要与夷犹堂弟为敌?才过继给三叔的阿虚堂弟,说起来还是夷犹堂弟的胞弟哪!”

简夷岷看了看门外没人,才压低了嗓子道:“我们这一房回乡回得早,所以这十几年来二房跟三房在帝都是怎么个相处法,我们也不是很清楚!但阿虚当初之所以被送到宫里去请太皇太后抚养,正因为夷犹把他推下水池,差点送了性命!以至于皇室震怒,压着祖父把爵位传给了阿虚,免得夷犹作为二房嫡长子,承爵之后越发不给这个弟弟活路!”

“那这回二叔也是落水而亡,难道……?!”苗氏吓得不敢说下去了。

简夷岷瞥她一眼,满含深意道:“咱们简氏一族,祖上连乡绅都没出过一个。能够成为辽州高门,全赖祖父之功!如今祖父已去,连追封都没有一个!这会二叔也没了,爹那个中散大夫不过是个虚衔,说出去好听,实则半点权也没有的。眼下族里唯一能指望的,就是三叔跟阿虚——他们两个虽然眼下都上了折子丁忧致仕,可你想三叔乃是科举出身,还主持了今年的恩科,他正当壮年,来日出孝之后,朝廷会不将他起复么?”

“至于阿虚,单凭他乃太皇太后养大这点,只要太皇太后在一日,就是陛下说不得也要给他几分体面,起复的问题就更加不担心了!”

说到这儿,简夷岷嘿然道,“偏我们这一房,迄今都没能出个读书种子!就算出了,难道离得了三房提拔?所以这件事情,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苗氏想到自己年幼的孩子,脸色数变,最终狠下心来,道:“二叔之死,既是诸位耆老联手彻查,哪还能有什么内情?夷犹堂弟虽然是悲痛欲绝,当众质问长辈,确实过了。”

“你也不要真觉得夷犹堂弟多么可怜!”简夷岷见妻子想通了,又开导道,“你想这回二叔做什么没有哭灵的儿媳妇?晋国大长公主殿下又为什么不肯来吊唁?说不得就跟他那发妻长兴长公主有关系——那可是先帝嫡女,今上的亲妹妹!结果成亲之后过得还不如寻常女子,你说皇家能咽得下这口气么?”

苗氏郑重点头:“我晓得了!夫君放心,我虽然同情堂弟,却怎么不知道,顾好自己家才是最紧要的?”

这天晚上,很多夫妻之间都有类似的叮嘱。

不过三五日下来,简夷犹已经明显被孤立了。

他本来就是个不爱说话的性。子,现在这种情况越发沉默寡言。

由于没有正妻,沈绮陌的身份很多地方很多场合不好跟着他,他成天独来独往,愈加显出孤零零的凄凉来。

这天他忽然到了绛珠阁,说是:“孩子又发热了,这地方的大夫不够可靠,想请弟妹帮忙,打发芸姑过去瞧瞧!”

宋宜笑连忙命人去请芸姑,又问孩子的具体情况:“这儿天比帝都冷,孩子又小,得好好照顾才是。我们这儿两个孩子,都不许她们去庭中玩耍了!”

简夷犹扯了下唇角,似乎想笑一下,但眼里冷冰冰的——许是景况的不同吧,他从前沉默让人觉得冷淡中别有一种矜持与孤傲,现在的沉默,到底透出落魄来。

他似乎也察觉到,片刻后芸姑来了,他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芸姑跟着他去了小半日,回来后宋宜笑问她:“那孩子怎么样了?路上就染过回风寒,现在呢?”

“也还是风寒。”芸姑道,“不过那边要我过去其实也不是当真信不过这儿的大夫,毕竟这么简单的病症,大夫开出来的方子都是差不多的。却是那大夫觉得简家横竖不是寻常人家,开的药里有几味药有些名贵,然而那边打发人去简家铺子里抓药时,铺子那边却说老国公已经给分了家,那家铺子乃是大房的,二房要用药,该拿钱买才对!”

宋宜笑怔道:“但他们不至于身无分文来辽州吧?”

——那药铺虽然有落井下石的嫌疑,但老实说也没讲错。

之前没分家,简家子弟病了,去自家铺子里拿点药材,也还罢了。

现在已经分好家了,还是宠爱简夷犹的简平愉亲自给儿子们分的——那药铺是大房产业,不让二房的人白白拿东西,也是应该的。

不然二房拿了,三房是不是也可以拿?其他族人呢?到最后,这药铺还开不开了?

只是简夷犹好歹是大长公主之子,之前分家时,简平愉就算不可着劲儿给他拉偏架,到底不可能什么都不给他——至于连几副风寒的药都买不起吗?

“沈姨娘私下跟我说,二房分是分到东西了,但都不在辽州!”芸姑没什么表情的说道,“而他们之前没料到丁忧,所带银钱有限。瞧着马上就要过年,到时候人情来往更要花费,所以也不敢乱花。今儿个喊我过去,就是希望我给开副便宜些的药。”

宋宜笑顿时蹙紧了眉:好么!这却是冲着三房来了!

——怎么说简虚白也是简夷犹血缘上的亲弟弟,眼下也是堂兄弟的关系,即使兄弟一直不和,看在晋国大长公主的份上,知道兄长过得如此艰难,也该帮一把吧?

不过,二房这回碰的钉子是大房给的。

大房这么做,多多少少有向三房示好之意。

自己若给简夷犹那边送银子送药材去,大房岂不尴尬?

不送的话,他日晋国大长公主知道了——这位殿下可是谁弱她帮谁啊!

第四百十章 祖产之分

宋宜笑思忖片刻,叫铃铛看好了两个孩子,自己进内室理了理孝服,出门直奔大房找高氏。

高氏看到她独自过来,晓得必有话要讲,忙把跟前的婆子丫鬟遣退了,关切道:“阿虚媳妇可是有事儿?”

“正有件事情要告知大伯母。”宋宜笑一五一十说了事情经过,最后道,“我想着这样的事情我们要么不知道,既然知道了,若是不管不问,传了出去总是不好听的,尤其帝都那边的二伯母,向来疼爱晚辈。这……?”

高氏脸色变了变,有道是上有所好,下有所效,自从简平愉跟简离旷过世后,简家族人都知道,族里往后能指望的只有简离邈父子了。而老人都晓得简离旷与简离邈、简夷犹与简虚白,这两对兄弟的关系,从来都是不好的。

所以根本不用简离邈跟简虚白落井下石,有的是人针对简夷犹。

高氏要为自己这一房打算,对于这种情况自然也是听之任之。

但现在宋宜笑提到晋国大长公主,才让她猛然醒悟,简夷犹的祖父跟亲爹是死了,他亲娘可还活着呢!

那位晋国大长公主可是皇帝敬重的嫡亲姑母!

她要是知道自己孙子在简家这儿病了,儿子给孙子抓药还得拣便宜点的……会怎么想?又会怎么做?

高氏心头暗自凛然,忙作出怒色:“竟然有这样的事情?!亏得阿虚媳妇你来跟我说!不然咱们自家骨肉好好的情份被个奴才离间了也不知道哪!”

又说简夷犹,“这孩子也太见外了!你们都是才回来,带的人手不多,对这儿也不熟悉!要什么,何必自己出去操心?来大房说声,我这个大伯母能不给他办齐全了吗?二房现在就他们父子两个,我们哪能不上心!”

说着起身往外走,就要去处置此事。

宋宜笑上前扶住她,圆场道:“这也不能怪大伯母!其实这回连我们三房也只带了冬衣呢!毕竟动身之前,谁能料到祖父跟二伯父会出事?若非如此,这会咱们都在返回帝都的路上了!而祖父与二伯过世,我们爹爹久在帝都,对族中不熟,两位长辈的后事全赖大房,大伯父跟大伯母这些日子按捺着伤心忙得跟什么一样,底下那么多人,哪能个个盯到?有人做差了事情,您这儿没人讲怎么会知道呢是不是?”

“唉,但望夷犹那孩子也像你这么明事理,不要怪到我们才好!”高氏感慨着,到外间喊来心腹,命她去那药铺,先将简夷犹之前要的药包上十副送过去,再把药铺掌柜押过来,自己要亲自责罚。

宋宜笑听高氏说:“你去了夷犹那边,记得问清楚他们跟那孩子还要什么不曾?但有所需,只管报来!要什么药也尽管说,铺子里没有的,咱们家库房里一准都能找到!”

不禁有点哭笑不得,好端端的谁喜欢吃药啊?高氏这话虽然是急于表达对简夷犹的关心,倒有点咒简夷犹父子的意思了。

当然这话她不会说出来,只道:“既然这儿有大伯母做主,我就先回去了!”

“你去吧!”高氏知道她膝下两个孩子都还小,简虚白这几日又一直被简离邈带着跟族中耆老应酬——宋宜笑离开绛珠阁久了难免不放心。

回到绛珠阁后,宋宜笑才进门,却见简虚白正带着简清越在庭院里堆雪人玩,不禁嗔道:“三哥那边的孩子刚刚说染了风寒呢!你还要带清越下雪地来?赶紧给她裹上裘衣抱屋里去!”

简虚白还没回答,简清越先扁着嘴要哭了:“我要玩雪!玩雪!”

“心肝乖啊!爹带你玩雪,咱们不回去!”简虚白赶紧把她抱起来哄,末了对妻子道,“族里这么点大的小孩子,常有放出门任他们在雪地上打滚的,也没见个个生病,你瞧清越这精神劲儿,待会喝点姜汤也就是了!”

宋宜笑看着女儿委委屈屈的望着自己,也有点心软,哼道:“你说的轻松——她最恨姜汤了,待会回屋你哄她喝,别来找我!”

简虚白笑道:“我哄就我哄,横竖女儿最听我话了!”

他这得意洋洋的模样,让本来打算从抄手游廊进屋的宋宜笑,忍不住专门走下来拧他一把:“你们父女最好了,弄得我好像是多余的了是不是?”

不想简清越听了这话,想了想,忽然也学着母亲的样子,狠拧了把简虚白!

简虚白:“……”

宋宜笑:“……”

夫妻两个短暂的愣住后,宋宜笑幸灾乐祸的笑了起来:“哈哈!还说你女儿听你话?心肝,做得好!再拧他一把!”

简虚白则埋怨她:“有道是言传身教,你看看你,要拧我也避着点孩子啊!不然你凶悍不要紧,把咱们乖乖巧巧的女儿教坏了可怎么办?”

未料简清越拧完之后,又给父亲吹了吹,这才满是期盼的问宋宜笑:“娘,我现在可以继续玩雪了吗?”

简虚白:“……”说好的跟爹亲呢?

宋宜笑笑得直打跌:“可以了可以了,心肝记住啊,以后要想娘答应你事情,就像刚才那么做!”

见简清越认真点头,简虚白哭笑不得道:“好么,现在你不说女儿偏心了?”

笑闹了一阵,宋宜笑想着女儿既然有简虚白带着玩,那么自己去陪陪妹妹罢,就边朝屋子里走边问:“茁儿呢?是不是在房里?”

“爹把茁儿带出去了。”谁知简虚白道,“爹要跟几位耆老说事情——去之前来咱们院子里看清越,见茁儿不声不响的坐在那里,说她太安静了,这样不好。正好爹要跟耆老们说的事情也不是很要紧,就把她抱去,道是出去走走没准会好点。”

宋宜笑本来以为丈夫是细心,知道陆茁儿身体没有简清越好,这才只带女儿玩雪,没把小姨子捎上。谁知却是新任公公把自己妹妹领了出去,她倒不是不信任简离邈,但看着四周皑皑的景色,难免担忧陆茁儿的身体是否承受得住这样的时令下出门?

简虚白看出她心思,安慰道:“你不必担心,爹带茁儿出门前,特意让人拿了件紫貂斗篷,将她整个人都裹好了的。爹素来细心,怎么也不会让茁儿冻到不是?”

宋宜笑这才松了口气,又对丈夫使个眼色,转头朝廊下道:“铃铛你来陪清越堆会雪人。”

示意铃铛拖住简清越,夫妻两个进屋坐下后,她把简夷犹来请芸姑的事情说了下:“我方才就是去跟大房说这事了。”

“既然大伯母已经在管了,那咱们就这样吧。”简虚白沉思了下,道,“不过大房其实也没分到多少东西,他们那一房子弟还多,叫大房出这药钱也不好。回头我找人去辽州城里的银号提些银子出来,买点首饰什么的,你找个理由送去给大房。”

宋宜笑闻言非常惊讶:“就算大房是庶出,可究竟是长房——怎么会没分到多少东西?”

哪怕简平愉偏爱简离旷,但大房到底伺候了他这么多年不是?

而且简家发家也有好几十年了,再怎么自谦,作为简平愉的亲儿子,也不至于连几副药钱都心疼吧?

简虚白嗤笑了一声,道:“你忘记那天从祠堂里出来后,爹堵二伯的话了?简家祖上寒微,祖父出头之后,又赶着顾相这个对头,两人根本就是一路斗上去的!听说那会谁家下人穿件半旧绸衣,都要被对方弹劾——所以慢说贪赃受贿了,连已成定例的冰炭孝敬都要小心翼翼的收!”

这对政敌掐成这样,顾韶也还罢了,他是洪州顾氏宗子出身,后来又做了家主,锦衣玉食理所当然,也没人觉得他奢侈乃是受了贿赂来的;可简平愉不一样,他都不用往上推祖宗三代,他爹娘就是活活饿死的!

如此家境,若非娶了燕国太夫人,估计佩块好点的玉都要被怀疑私下收了什么好处!

“所以姨祖母说的一点没错,别看祖父曾经位极人臣,其实他根本没攒下多少家当——然后大部分家当就是燕国公的爵位以及燕国公府了。但这两个又不可能拿出来分!”简虚白道,“而嫡祖母当年下嫁之举不被父母赞成,所以整个陪嫁满打满算也才十几万两银子罢了,这中间很多都还是古董、首饰之类不大好折现的东西。这些东西,大房都是没份的!”

宋宜笑想了一下,她出阁后简虚白把燕国公府的公账交给了她——整个燕国公府及名下产业折起来,不过二三十万两银子。

当然辽州这边的祖产,以及简离旷父子手里的东西,她是不知道有多少的。

但既然简平愉在任时被顾韶盯得那么紧,想来这两处加起来能有十万两就不错了。

照整个简家有四十万两银子的产业算,燕国太夫人的陪嫁,只有简离芝以及二房、三房能分,这十几万两,就当十五万两扣除,三房人共同分的产业,只有二十五万两。

大房虽然是长房,但考虑到嫡庶之别,估计也拿不到双份的,算他们分到十二万两银子的家产——对于普通人家来说不算少了。

但想想大房现在虽然只两位庶子,可孙辈却已经有七八个,以后肯定还会更多。若干年后大房再分家的话,那时候轮到各个子孙头上又能有多少呢?

这么一算,倒也难怪简虚白说大房要精打细算了!

“那你去买首饰罢。”宋宜笑目前的私房都比整个简家的资产多了,自然不会小气,闻言颔首道,“正好马上就要过年了!”

夫妇两个说完了此事,都站了起来,宋宜笑要进内室更衣,简虚白则去庭中陪女儿玩——不想一个大房的丫鬟匆匆而至,说是高氏请三房都去一下大房,因为:“三公子说既然已经分了家,祖宅又说好了由大房继承,他再住这儿也不好,打算去辽州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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