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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女荣华-第2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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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恨恨的白了眼纵缰远去的父女俩,刚刚坐回车中,却有个眼生的侍卫追了上来,跟护卫她的侍卫嘀咕了几句,上来道:“夫人,那边的孙公子似乎有点发热,沈姨娘问能不能让芸姑帮忙去看看?”
第四百零六章 抵达
沈绮陌虽然只是个姨娘,但因为生了简夷犹唯一的儿子,这回也在随行之列。
当然由于简夷犹跟简虚白关系不好的缘故,出发都几天了,她跟宋宜笑一直没照过面,在路上时各自窝在马车里哄孩子,下了车呢也有下人安置好了地方请她们分头歇息。
这会沈绮陌派人来请芸姑,宋宜笑应下之后,想了想,到底没去看。
半晌后芸姑回来,宋宜笑才问她:“那边发热了?厉害么?”
“是风寒。”芸姑不在意道,“等下到了地方,吃帖药也就是了。”
宋宜笑闻言也就不放在心上,拔了鬓边金钗逗妹妹:“这上头是什么?这个铃铛为什么会响呢?”
如此过了几日,紧赶慢赶的总算到了地方——简家祖宅不在辽州城内,却在城外十里的一处镇上,看得出来简家在这儿非常有地位,连绵的府邸占了大半个镇不说,正门外牌坊都立了好几座。
最新的一座牌坊,正是简离邈金榜题名时所立。
简家大老爷简离忧夫妇得了信,早已领了子女,在这座牌坊下迎着了。
简离旷与简离邈见状,忙下马上前问候,又叫晚辈们过来与大房见礼。
简离忧四十来岁年纪,浓眉凤眼,许是常在乡间的缘故,面色偏黑,但精神很好,寒暄了几句,就道:“爹已经在正堂等着了,咱们快进去吧!”
“这是清越吗?”离字辈的三兄弟当先朝里走,女眷们在最后,简离忧之妻高氏就过来招呼宋宜笑,她看了眼简清越,又看了眼陆茁儿,有些奇怪,“那个大点的可是丫鬟?”
这穿戴也未免太好了吧?都跟简清越差不多了。
“伯母说笑了,这是我娘家妹妹,信陵郡主。”宋宜笑闻言自是不喜,淡淡道,“因我娘二月里去世,衡山王爷又没出母孝,王府大少奶奶新近生产,二少奶奶亦是红颜早逝,五少奶奶实在忙不过来,所以我就把她接到身边照顾些日子。这回过来,顺便也就带上了。”
高氏非常尴尬:“我说这孩子瞧着就不像寻常人——只是之前来报信的人从没提过这件事,想着你们就一个女儿,却是想左了呢!”
赶紧对陆茁儿福了福,“还望郡主海涵!”
陆茁儿只瞥了她一眼没作声。
“我这妹妹天性使然,向来不大爱说话,伯母可别见怪!”宋宜笑见她是误会,却非故意埋汰陆茁儿,也就消气了,忙替陆茁儿解释,“也就是因为她这么个性。子,我不放心留她在帝都,只得带上了。叨扰之处,还要请伯母宽宏则个!”
“说得哪儿话?这里不也是你们家么!”高氏忙道,“一家子这么讲可是见外了——说起来我也不大清楚你们的喜好,收拾的绛珠阁也不知道合不合你们心意?”
两人边说边走,在到后堂之前,宋宜笑倒是把大房的大致情况了解了下:
大房简离忧夫妇膝下三子二女,其中高氏只生了嫡长女简夷绀跟嫡次女简夷绣,早几年就都出阁了。由于嫁得远,这回过继的事情虽然派人跟她们说了声,但她们也抽不开身回来。高氏所以代两个女儿告了声罪,表示她们绝对不是不想回来跟兄弟团聚,实在是路途遥远,夫家事情多。
宋宜笑当然表示无妨。
简夷绀、简夷绣姐妹下面三个弟弟妹妹都是庶出:庶三子简夷岷,庶四子简夷峻,跟庶幼。女简夷媚。
简夷岷跟简夷峻都已加冠,业已成亲。
最小的简夷媚今年十六,已经许了人家,却尚未到婚期——宋宜笑心想这小姑子的婚期若就在近日,没准就要被拖延了。
这时候到了堂上,却见一个穿枣红底绣四合如意瑞云纹圆领衫的老者,抚膝端坐堂上,身侧侍立着一名约莫二三十岁的貌美妇人,再远些方立了三三两两的下仆。
看到这老者,简离忧行了个常礼,上前道:“爹,二弟三弟两家人都回来了!”
简离旷与简离邈则上前大礼参拜,均说:“不孝子拜见爹爹,愿爹爹福禄常在!”
“都起来吧!”堂上早已备好了磕头用的软垫,一行人都行完了礼,简平愉方放下抚须的手,虚扶道,“你们这一路回来定然累了,且坐下说话。”
宋宜笑边随众起身,边偷眼打量这位祖父——简平愉算算年纪坐六望七了,不知道是保养没有顾韶好还是比顾韶大了两岁,他须发都已花白,面上肌肉也分明的松弛了,只是依然可以看出年轻时候剑眉星眸的轮廓,倒也难怪燕国太夫人为了他不惜忤逆父母。
看到这一幕后,宋宜笑越发觉得之前跟裴幼蕊密谈时,裴幼蕊对于简离邈血脉的怀疑不靠谱:简平愉要年轻个二十来岁,恐怕与简离邈这会一模一样。这两人若不是父子那才奇怪了。
“我致仕时孙儿们都还小,不想一转眼都当爹了。”众人落座后,简平愉与次子、三子略略寒暄,表示了对于晋国大长公主不能前来的理解,目光就落到了简虚白身上,温言道,“时间真是快——阿虚的女儿也会走路了,听底下人说,这孩子是太皇太后赐的名?”
简虚白闻言道:“回祖父的话,正是!”
“是个有福气的孩子。”简平愉打量几眼简清越,眼里看不出喜怒,面上倒是带着笑的,对身侧那貌美妇人道,“去把东西拿来!”
那妇人福了一福进内,片刻后端了个描金乌木漆盘出来,上头垫了锦缎,锦缎上搁着一对羊脂玉如意,简平愉道,“让孩子拿着玩罢!”
简虚白忙代女儿推辞,简平愉笑道:“又不是给你的,你说不要清越就不要了吗?”
“清越还不上前拜谢你曾祖父?”简虚白的推辞也不过是做做样子,不管简平愉对他做过什么事情,如今众目睽睽之下,嫡亲曾孙女头次拜见曾祖父,做祖父的总要给点见面礼的。
只是简清越这会正与陆茁儿拉拉扯扯,闻言根本没理会父亲——宋宜笑赶紧推了她一把,低声哄了几句,她才懵懵懂懂的上前磕头,奶声奶气道:“谢曾如父!”
“这孩子长得真像阿虚!”简平愉听她说话还有些嗲音,失笑道,“记得阿虚小时候喊祖父也是喊不准,不是咬成‘楚父’就是咬成‘子父’。”
简离邈一直静静的,听到这儿轻笑道:“爹记性真好。”
也不知道这么句极平常的话有什么门道,总之堂上的气氛忽然就冷淡了下来。
宋宜笑正自诧异,高氏瞧着不对,忙转头对丈夫低语数句——简离忧惊讶的看了眼陆茁儿,起身道:“爹,衡山王府的信陵郡主随阿虚媳妇一块来了,咱们之前不知道,竟到现在还没给郡主见过礼!”
陆茁儿虽然年幼,又是宋宜笑的亲妹妹,却是衡山王嫡女,皇室正式册封的郡主,代表着衡山王府的脸面,以及皇室威严。
所以简家不知道也还罢了,知道之后,自不可能继续把她当寻常小孩子对待。
当下包括简平愉在内都纷纷起了身,要请陆茁儿上坐受国礼。
宋宜笑自要阻拦:“茁儿年幼,而且这回也是因为衡山王府赶着事情多,腾不出人手照看她,才叫我领着她的,衡山王爷也说过,将她当个寻常晚辈也就是了,哪能这样打扰长辈们?”
最后虽然没叫陆茁儿上坐,众人到底也给她行了礼——只是这女孩儿一直不开口,还是宋宜笑代她免了礼。
这么一打岔,时间也差不多了,简平愉就暗示众人散去:“你们一路颠簸,这会见也见过了,还是赶紧下去歇一歇,看看住的地方吧!”
原本高氏给简虚白夫妇安排的是叫绛珠阁的院子,这会因为陆茁儿要跟他们一块住,高氏就来问要不要换个更大的地方,免得怠慢了郡主?
宋宜笑打量了下这绛珠阁,发现地方也不小了,便推辞了她的好意。
一番归置箱笼,到快掌灯时分才收拾出个轮廓——宋宜笑想着今儿个才到,晚饭多半会一块用,所以先叫人把衣物妆盒拿出来,梳洗打扮好了等人来喊。
谁想半晌后却是厨房那边提了食盒送来,说是简平愉体恤曾孙们年幼,只召了简离旷跟简离邈去用饭,孙辈跟曾孙辈就都不喊了。
“今儿个因为大伯道出茁儿身份的缘故,祖父好像没给三哥的孩子见面礼?”宋宜笑打发走了下人,一面看着赤蔷她们摆饭,一面对丈夫道,“说起来那孩子叫什么我都不知道呢!”
“我也不知道。”简虚白抱着简清越,任女儿抓着自己的衣襟使劲扯,道,“也不知道起没起名字——不过你不必替那孩子觉得委屈,祖父怎么可能亏待他呢?”
宋宜笑心想那孩子又不是我的,我何必替他委屈?不过是觉得简平愉今日仿佛有意对简虚白示好,怀疑这祖父是不是已经知道真相了?
否则照简虚白的说辞,这祖父对他也是不怀好意,简夷犹年纪也长些,怎么也该先给简夷犹的儿子见面礼,才轮到简清越不是?
只怕已知时日无多,且二房必定会被三房压倒,为了喜欢的孙儿计,这才故意对简虚白亲热些——说到底也是掩耳盗铃了,险死还生之仇,岂是此刻些许示好所能抵消的?
这天就这么过去,次日一早,宋宜笑叮嘱铃铛看着底下人继续归置行李,自己则领着两个孩子去给长辈请安。
说是给长辈请安,燕国太夫人跟温老夫人都已经过世,简平愉现在没有正妻,昨天取玉如意给简清越的妇人瞧着像他身边得宠的姨娘,然而姨娘再得宠,也受不起正经嫡孙媳的请安的。
所以宋宜笑也就是去高氏那儿。
高氏看到她非常高兴,专门给陆茁儿行了礼之后,才道:“我正打算遣人过去找你,昨儿个你们伯父回来后说了,后日就会开祠堂,虽然说到时候咱们女眷不会进去,但也要准备准备才是。”
想来昨天晚上简平愉把儿子们喊过去吃饭,应该就是商议过继之事了。
这件事情是苏太后提出,太皇太后、端化帝、晋国大长公主一致认可的,所以不管简家怎么想的,反正也只能照办了——宋宜笑应下之后,跟大房的女眷们说了会话,方告退回绛珠阁预备。
后天转眼就到。
第四百零七章 祠堂
这天一大早,天还没亮,宋宜笑就起了身,自己梳洗打扮的时候,命丫鬟去把简清越也喊醒了收拾。倒是陆茁儿因为不是简家人,是过来做客的,宋宜笑叫铃铛去守着她,今儿个就让这妹妹待绛珠阁里,不带出去了。
母女两个弄好之后到了花厅,简虚白早已等在这儿,夫妇两个随便用了点早饭,就抱着女儿去正堂。
他们到得早,这会堂上还没个人影。
但大家都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所以没多久人就齐了——宋宜笑察觉到简离邈面上有着掩饰不住的喜色,看自己一家,包括陆茁儿在内,目光都格外慈祥。
看来这位叔父,不,今天过后的公爹,虽然恪守着对于仪水郡主的诺言,在丧妻后再未婚娶,连个通房丫鬟都没纳,到底也是希望有子嗣承欢膝下的。
“咱们待会不能进去,你让丫鬟装点心带在身上了吗?”简平愉是最后一个到的,他今天没带那美妇,想来是今日这样的场合,侍妾不适合出现的缘故。他到之后没说几句,就带头朝祠堂走了。
高氏领着儿媳跟庶女走到宋宜笑跟前,提醒道,“也不知道他们在祠堂里要待多久,咱们大人也还罢了,清越年纪小,到时候恐怕会饿着。”
宋宜笑谢了她,道:“方才叫她乳母装了几块糕点了。”
高氏点了点头,这才领着女眷们跟上前面的队伍。
简家祖上寒微得很,据说只得三五亩薄田,简平愉幼时又遭逢乱世,日子过得可想而知,自然也是没功夫去管祠堂怎么样的。
后来他读书出了头,又娶了锦绣堂出身的燕国太夫人,得了燕国太夫人的丰厚陪嫁后,才开始整饬祖宅跟祠堂这些地方。
如今这座祠堂距离简家祖宅所以不是很远,出了大门,沿着镇中青石长街朝外走,在镇口就能看到祠堂的轮廓了。
这时候天才蒙蒙亮,祠堂里里外外点了许多灯,门口还簇拥了不少族人,三三两两的议论着——宋宜笑听了几耳朵,她生长帝都,没去过其他地方,此刻听本地的乡音,难免觉得佶屈聱牙,不过北地方言变化不如南方大,连估带猜,也大略能够明白,他们大部分是在议论今儿这场过继。
也有人在说她,道是“长得不错,难怪是诰命夫人,就是不知道陪嫁几何,与当年的燕国太夫人比起来谁多谁少”。
这句话宋宜笑大致听懂了,不觉十分无语:简平愉那会是个穷小子,需要指望发妻的妆奁也还罢了;简虚白这会可是正经的皇亲国戚,娶妻还用得着算计人家陪嫁吗?
她一时间不免对简家族人的印象有点不好,但转念想到简虚白自己这辈子都是头次回桑梓,与这些人素无交情,人家看她估计也是看个热闹,说话自然也是很随意的,如此计较倒是没意思了。
是以只看了那几个人一眼,也就牵住简清越不说话了。
但这个动作已经让他们知道,他们说的固然是土话,宋宜笑却也未必全部听不懂,不禁讪讪的走了开去。
“这些人一辈子连辽州城都没去过几回,更遑论善窈你这样从帝都来的贵人了。”高氏察觉到,也帮忙呵斥了几个还朝宋宜笑母女探头探脑的族人,圆场道,“所以好奇之下,冒犯的地方,还请你多多包涵!”
“伯母这话见外了,都是自家人。”宋宜笑忙道,“说起来也是我们不孝,这些年都没回来看过祖父,所以与族人生疏。”
又说这些年来亏得大房照顾简平愉云云,高氏听得舒畅,连连谦逊:“我们是大房,这都是应该的。再说要没二房三房在帝都为国效力,家里也没有现在这样的声势。”
两人客套了一番,那边简平愉已经跟几位族中耆老说得差不多,就进祠堂里去了——这时候的规矩,女子除了出嫁时辞别娘家祖先,以及进门时告慰夫家祖先外,是根本不能进祠堂的。
所以眼下族里有身份的男子从老到少统统跟了进去,高氏、宋宜笑等女眷却只能在外面等。
宋宜笑看着渐次亮起来的天色,摸了摸女儿被夜露沁凉的小脸,忽然想到件事情:男子都进祠堂去了,她们这些女眷只能留在外面,那么接下来呢?
她小声问高氏:“大伯母,咱们在这儿要做什么不?”
高氏闻言却是一愣,下意识的看向简家现在的当家媳妇、简夷岷之妻苗氏:“老太爷可说咱们在这儿做什么?”
苗氏闻言茫然道:“老太爷这两日都在跟三位老爷说事情,媳妇并没有得到什么吩咐。”
好嘛,她们就是过来枯等的?
高氏很是尴尬的跟宋宜笑道:“这是我们的不是了,早点没跟老太爷问清楚——不然咱们兴许不用来?”
“来了也好,我还没见过简家祠堂呢。”宋宜笑笑着道,“再说这么重要的事情,咱们待祖宅那儿吃茶也不合适。”
高氏见状松了口气,正要说什么,旁边一个穿戴还算光鲜的妇人却凑了上来,笑道:“大嫂,这是燕国夫人?”
那妇人问的是高氏,目光却一直在看宋宜笑母女。
“正是阿虚媳妇。”高氏朝她点了点头,给宋宜笑介绍,“这是老太爷堂兄弟的媳妇,论起来是你们六婶母,娘家姓连。”
宋宜笑忙朝她福了福,客气道:“原来是六婶母!”
又叫简清越也给婶婆见礼。
连氏忙道:“我一个民妇,怎么担当得起?”
她摘下镯子给简清越做见面礼,只是看着简清越一身太皇太后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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