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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女荣华-第1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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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花木扶疏的窗外,八月末的帝都虽然依旧满眼绿意,终究已是仲秋之季,叶底花间,已有萧瑟西风吹起。
恰似他此刻心情。
太子一直都知道自己的父皇显嘉帝雄才大略,非常人所能及,可到此刻,他才知道他比自己这位父皇差了多少——相比显嘉帝当年受申屠贵妃诬蔑,在秋冬交季的绵雨里长跪不起,乞求一个自辩的机会而不可得;他如今不过因着被坐实了建陵血案真凶的罪名,数次求见太后失败,又被太后禁止去见显嘉帝,处境虽堪忧,可至少依然是呼奴使婢锦衣玉食的储君。
但显嘉帝当年从那样的困境里扭转乾坤,他却已经心如死灰。
——也许自己确实不堪为储?
否则怎么会承训这许多年,依然如此不堪一击?
“殿下!”心腹内侍的低唤,惊醒了沉浸在纷繁思绪中的太子,“崔妃娘娘病了,想请您过去一趟!”
“母妃?”太子闻言,捏着眉心,好半晌才道,“孤知道了。”
却没说要去——自从前两日黄静亭在满朝文武面前坐实了他的罪名起,他就被要求放下手中一切权力,回东宫避嫌,好等待朝中商议出一个处置他的结果。
实际上等同于禁足了。
不过有道是法理不外乎人情,他现在也还没被废,亲娘病了,想去看看,谅也没人敢拦。
毕竟连太后也只说让他不要打扰显嘉帝跟自己。
但太子现在却着实不想理会这个生母的所谓生病:崔妃之前才提过弑君的建议,虽然最后被他劝阻了,可这会称病,十有八。九,是想旧话重提。
太子固然对眼下的处境感到生机渺茫,却着实不想做出大逆不道之事,是以只淡淡应了声,却没有动身的意思。
哪知半晌后,梁王竟亲自来请了,他眼眶红红的,显然是才哭过,见到太子后行了礼,也没多说,只道:“母妃病得突然,这会想见您!”
同胞兄弟为了两人生母的病情找上门,太子自不好再拒绝,只得进内室换了身衣物,随他一块进了宫。
才进西福宫就闻到药味浓郁,原来崔妃是真的病了。
“浩儿,你先去外面坐坐,母妃有些话想单独跟你兄长说!”半卷的珠帘下,崔妃脸色煞白,额上绑了帕子,不时咳嗽几声,人虽然恹恹的,看到两个儿子进来后,语气却很干脆——只是太子立刻皱了眉,道:“母妃,三弟不是外人,有什么话,当着他的面说也是一样的。”
他这么讲,自然是希望崔妃忌惮梁王在场,别再劝自己弑君。
哪知崔妃闻言却没拒绝,只把其他人都遣散了,又咳嗽了会,拿帕子掩着嘴擦了擦,才道:“眼下的局势,我在宫里也听说了。我只问霄儿你一句:顾韶如今可能力挽狂澜?”
“这几日顾相为了大哥在朝会上屡屡与魏赵二王的人激辩。”梁王见太子沉默不语,怕场面尴尬,忙出言代答,“也揭发了不少投靠了二王的官员,如今朝野上下风起云涌……”
“那些都是旁枝末节!”崔妃闻言淡淡打断道,“关键是建陵血案的真凶,根本就不是霄儿——这一点,却连顾韶也没法为霄儿洗清罪名,是也不是?!”
梁王闻言看向太子,却见太子望着不远处的殿砖,依然没有回答的意思,迟疑了下,才道:“母妃,这件事情,事出突然,魏赵二王那边有备而来,大哥这儿却是措手不及,所以……”
“我知道了!”崔妃听罢,却再次打断了他,举手抚额,半晌,才颓然道,“那么,接下来,你们就支持赵王吧!”
这话话音未落,太子与梁王均已愕然!
“我与代国之间的恩怨,是不可能化解了,否则的话,霄儿这回也未必会落到眼下的地步!”崔妃放下手,因着长年养尊处优,她虽然已是做祖母的人了,姿色仍存,此刻一双明眸之中满是决绝,紧抿的唇角,透出几许森然冷酷的意味来,“说起来,是我害了霄儿——只是哪怕我现在愿意粉身碎骨换取霄儿的前程,太后,你们父皇,却也未必肯给我这个机会!”
她说到这里,抬手止住两个儿子要说的话,吸了吸鼻子,继续道,“但作为生母,我终归还是不甘心就这么听天由命的!所以这两日我思来想去:霄儿这个储君之位若实在保不住,莫如还是让给赵王!一来我与皇后之间,虽然相处多年下来,难免有些小小的芥蒂,终究达不到生死恩怨的地步;二来皇后大家出身,心胸气度不知道胜过代国多少,他日即使将身家性命交在她与她的儿子手里,总比落在代国手里好!”
“母妃!”梁王难以置信的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脸色灰败、紧攥着拳不言不语的太子,最终还是忍不住低喊出声,“母妃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大哥自幼为储,这回的小人陷害,即使顾相无能为力,不是还有父皇……”
“太后亲自发话,谁敢轻忽陛下御体,视同谋逆!”崔妃冷笑着睨了他一眼,“浩儿你不要再天真了——你们父皇的手段,你们做儿子的难道心里没数?建陵血案闹这么大,整个京畿附近都已经是路人皆知,你们父皇人就在宫里,会不知道?!可黄静亭从建陵回来已经多久了?!”
她微微拔高了嗓音,“三天!整整三天了!!!你们父皇可曾出来说过什么话、又或者召见什么人暗示?!到现在,你们还想着指望他?!”
“父皇从年初御体就欠佳,这大半年来的静养,偏又赶着几回变故,是以始终未能痊愈。”梁王被呵斥得面红耳赤、手足无措,太子却终于开口,他并不看崔妃,也没看胞弟,只平静的注视着不远处,淡淡道,“等闲事情惊动他也还罢了,这回的事情……皇祖母说的也没错,谁能承担后果?”
崔妃之前就知道他对显嘉帝的感情,这会闻言只冷笑了一声,道:“所以若顾韶保不住你,你不如趁早交好赵王——如此将来即使你我无幸,好歹给浩儿、给钟陵留条活路!”
“母妃!”梁王急得直喊,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太子看了眼他,示意他噤声,这才转向崔妃:“若四弟为储,母妃也说了,母后与您没有什么大恩怨,且母后也不是小心眼的人,届时只须孩儿给出交代,想来母后与四弟,是不会为难您的!”
他所谓的给出交代,自然是寻个合适的时机,识趣的去死了。
崔妃闻言却冷笑出声——边笑眼泪边就“扑簌扑簌”的掉下来了:“慢说你落到如今的地步,我这个当娘的难辞其咎,就算与我没什么关系,我又怎么可能让你一个人孤零零的上路?!”
她惨声道,“浩儿是打小在我身边养大的,我这个做娘的对他也算是尽了心力了。可是霄儿,你才三两岁就被接到陛下跟前,由他亲自抚养,我虽然是你生母,这些年来,享受了你给予的种种尊贵荣耀,又何尝为你做过什么?想来想去,唯一能为你做的,大约就是陪着你一块了!”
说到这里,崔妃悲凉的目光扫向已经完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眼下场景的梁王,“我与你大哥若去,钟陵母子,就全赖你扶持了,你若但凡念着一点母子、兄弟情份,须视钟陵为己出,不可叫人欺负了他!!!”
……太子仓皇告退后,梁王却仍然留了会,亲手服侍崔妃吃了药,又替她掖了掖被角,这才忧心忡忡道:“母妃怎么能劝大哥支持赵王呢?父皇迄今没有动作,未必就是对大哥失了望,到底才三天——兴许这三天恰好赶着父皇不适,没准今儿个晚上,或者明早,父皇就会出手呢?可若大哥这会就失了心气,当真去支持赵王,叫父皇晓得了,恐怕就要真的放弃大哥了!”
毕竟显嘉帝再偏心太子,他可以容忍自己一手调教出来的、未经风雨的储君失败、受挫,却怎么可能允许他轻易瓦解斗志?!
一个禁不起失败的人再天才,也不足为惧!
因为这种人只要一次失败,就足以让他永堕尘埃,再无翻身之日——而人生于世,谁能够一生一世只胜不败?
公认的明君如显嘉帝,何尝不是苦苦挣扎才出了头?!
而太子的资质明显已经不如显嘉帝了,如果连接受失败的勇气也没有,显嘉帝若还执着的想把大睿江山交给他的话,也枉费朝野上下都认为他屠戮手足的做法固然有失君主该有的仁心,但治理天下、制衡朝堂的手段却绝对可称贤明了!
——可以说,太子到现在虽然处境已经非常不妙,却也未必十死无生。
但他要当真认命去帮助赵王的话,不啻是自绝前途!
梁王对于崔妃的做法,自是不解。
只是崔妃虽然素来宠爱他,此刻却没有解释的意思,只平静道:“母妃自有道理——你也回去吧,司空氏有孕在身,你在我这儿待久了,若沾上病气,过给了她,可不要连你们的嫡长子都害了去!”
VIP卷 第二百七十九章 傅充容(上)
“岁月如梭,一晃眼的功夫,四弟已然长成了。”太子心事重重的出了西福宫,见内侍亦步亦趋的跟在身后,没来由的一阵烦闷,拂袖将其挥退到远处,独自一人走在孤零零的宫道上,百味陈杂的想着,“记得他才出生时,才那么点点大,被父皇抱在手里,瞧着小小软软的——那时候皇祖母与父皇都说,那是孤的嫡弟,要孤将来好好待他。”
他比赵王大了整整一轮,赵王落地那会,他已经做了七八年太子,是个半大少年,都快议亲了。
说起来他的父皇显嘉帝大部分情况下的作为都非常符合明君的要求:比如说对长子的栽培从来都是不遗余力,但对崔妃却没多少爱屋及乌的意思。
三宫六院之中,皇帝最敬重的始终是原配发妻苏皇后,所以当中宫喜得嫡子的消息传出来,前朝后宫不是没有议论——那时候的太子还不是很清楚这个弟弟的降生,对自己意味着什么,而他还不及细细品味这一点,显嘉帝人前人后的表态,希望太子以后好好照顾年幼的嫡弟,议论声很快的就平息了下去。
皇帝的果断让太子根本没有产生丝毫的危机感,以至于关于赵王的诞生,太子心中只记住了一点:他对赵王应该比对魏王、蜀王,甚至是胞弟梁王好一点,因为这是嫡子该有的优待,重点是意味着他对嫡母、对礼法的尊重——关系到他将来在史书上的评价。
但不管是优待还是尊重,首先他才是太子,是大睿未来的主人。
所以他从来没想到过,有一天他会匍匐在赵王脚下,乞求这个弟弟给自己的妻子儿女一条生路。
这种心理落差不到头上是无法体会的——毕竟赵王不但是他弟弟,且可以说是他看着长大的!
太子算不得心胸狭窄,也算不得歹毒,可这会每每想到这一点,依然觉得,心情纷乱难言。
他知道崔妃说的没错,崔妃与代国长公主之间的恩怨无法消弭,他这个小姑姑心胸狭窄心狠手辣,绝不可能对他念任何姑侄之情,倘若他保不住储君之位,赵王继位总比魏王登基好。
但这么想的时候,又想到如果自己保住这个位子——太子不禁自失一笑,“看来孤到底没有真的心灰意冷啊!”
这两天他一直以为自己已经认了命了,可今天崔妃提出让他扶持赵王,他才发现,原来他心里有多么的不甘心!
他不甘心向赵王低头,不仅仅是赵王,任何一个弟弟,包括胞弟赵王,他都不想俯首称臣——近二十年的储君教导,即使只学到了显嘉帝的皮毛,可居高临下的心态却已经深入骨髓。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一朝跌落尘埃所需要的勇气与代价,不是每个人都支付得起的。
哪怕顶着父慈子孝的名义,哪怕压上妻子儿女前途性命的筹码,他都不甘心!
“至少父皇还没表态。”太子站住脚,拢在袖子里的手攥紧又松开,再攥紧,数次之后,他既自嘲又自厌的想到,“孤如今只是被变相禁足……母妃的提议,太急切了,缓缓再说吧!”
他实在很厌恶这样一次次投靠在显嘉帝的羽翼下,一次次束手无策之后冀望于显嘉帝的出手。毕竟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来自父皇的偏爱在幼时让他觉得多么心安,在此刻就显得他多么无能。
但事实就是,目前除了指望显嘉帝之外,他看不到任何希望。
诚然顾韶这段时间扳倒了不少魏赵二王的人,短短三天,单简虚白出面弹劾落马的官员就多达十几名——但这两人在建陵血案上都无能为力,只要这件血案一直扣在东宫头上,诸臣就可以理直气壮的要求废太子。
何况幕后还有皇太后压阵!
“也不知道父皇什么时候对孤失望?还是他已经失望了?”太子想到这里时,忽然看到不远处的树丛晃了晃,他起初只道是有什么鸟雀在其中,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正待离开,哪知下一刻,树丛里却钻出一个人来!
这人云鬓半散,一侧的脸颊上还有一个分明的指印,身上的宫装也有些乱——她出来时显然以为外面没人,见到太子时惊得差点一头扎回树丛里去,待太子语气平淡的唤了声“暖母妃”,暖美人才露出明显松口气的表情,怯生生的道了句:“太子殿下!”
太子看到她狼狈的模样,顿时想到上次她被傅充容欺负的景象,心知这回估计又是落到哪个嫉妒的宫妃手里了,不过这种事情,他也不好过问,所以只点了点头,就打算离开。
毕竟暖美人虽然名义上是他庶母,可年纪比他还小,又生得倾国倾城,若叫人看到他们两个在一起,免不了要说闲话——他现在已经地位摇摇欲坠,哪能不小心点?
只是太子才走出去不远,迎面却恰恰碰到了傅充容。
她领了三五个侍者,手中折了一枝丹桂,边走边轻嗅着,看到太子,似笑非笑的停了脚,道:“殿下日理万机,今儿也有空暇来宫里走走吗?”
“傅母妃!”太子听出她语气中的讽刺——现在前朝后宫谁不知道太子被群臣要求闭门思过了?她却偏偏提什么日理万机,揶揄之意,溢于言表。
不过太子纵然不喜这话,却也不屑于跟个女流之辈计较,闻言只冷淡的行了个家礼,道,“母妃病了,孤进宫来探望,方才告退出西福宫,忧心母妃之病,所以独自走了会。”
“哟!崔姐姐病了啊?”傅充容大惊小怪的低呼一声,眼珠转了转,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格格笑了起来,道,“那本宫待会可要去看看她——对了,殿下方才从那边走过来,可看到暖美人?今儿个本宫跟她说好了,要一块去御花园游湖,如今既打算去看望崔姐姐,那当然也要喊上她了!”
她把丹桂抵在唇畔,有些妩媚的笑了起来,“想必暖美人是不会拒绝本宫的提议的,呵!”
太子波澜不惊道:“叫傅母妃失望了,孤方才不曾见到任何人。”
他这么说其实也不仅仅是为了帮暖美人,更是为了防备傅充容——毕竟傅充容的这个充容,就是太后帮她向皇后要的,这位可以说是过了明路的太后的人。如今皇太后为了保代国长公主正琢磨着易储,傅充容对他这个太子,岂能怀着好意?
要知道他刚才看到了暖美人,不定就会打蛇随棍上,出去乱说他跟暖美人有什么瓜葛呢?
所以否认之后,太子也不多言,掸了掸衣襟就告退——傅充容敢仗着庶母的身份,以及太后这个靠山,对他说几句酸话,却也没理由拦着他不让离开,见状撇了撇嘴角,道了句:“殿下慢走!”
到底另外选了个方向去找暖美人了。
至于她去那边找不找得到人,太子这会自然是没心情管的。
他回到东宫,才进门就听说简虚白来了有一会了,心知多半是有事,忙加快脚步到了书房:“阿虚,你怎么现在过来了?”
“殿下。”简虚白起身行礼,被太子摆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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