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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生活顾问-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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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只能干着急。

他们暗中准着程老爷的后事,因钱夫人还在坐月子,又大伤了元气无心顾及其他,便无甚么人来捣乱,一切办得顺顺当当。

钱夫人生的那孩子,大概是在母的肚子里折腾的久了,直到满月时还是病恹恹的。程老爷看着下人们洗儿毕,挥手遣了他们下去,独留了程幕天在床前,问道:“我给你弟弟取了名字程幕云,你看可好?”程幕天无谓点头,勉强答了个“好”字。不知为何,程老爷谈性甚浓,又问:“小名你说叫甚么好?”程幕天一愣,高堂俱在,怎轮到我置喙,突然又明白过来,这是程老爷替小儿示好,怕他去后,长兄欺负弱弟呢。他顿觉喉中干涩,哑声开口道:“爹,你放心。”

程老爷晓得他是孝的,得了答复便笑了:“我看就叫仲郎,如何?”程幕天眼中落下泪来,跪在床前攀住他的手,泣不成声:“甚好,爹取的名字,总是好的,待得我娘子给程家再添丁,还请爹费心取个好名儿。”程老爷慢慢摇头:“怕是等不到那一天了。

”他强撑着抬起身子。指点程天将他地黄铜小匣儿取来。盖子也不开。整个儿与了程幕天。道:“爹地私帐本子和田产屋业地契纸都在这里头。你拿去和你弟弟分了;我那个健身强体馆。是媳妇送把我赚钱地。等我死了。交还给她。”讲到这里。他停下歇了歇气。接着道:“我私帐不少。你继母拿去一半。再加上钱家还有些钱留把她。这些足够她把你弟弟拉扯大了;你外帐上地钱。还有田庄。分给你弟弟一半。但莫要让你继母晓得。待得他长大**。你亲手交到他手里。”他想到幺儿生来就底子不足。还不晓得长不长得到成年。忍不住老泪横流:“若是他没那个福气。就转给我地孙子们。莫要便宜了你继母。”

老父对继母还是有怨地。竟待她苛刻此。程幕天这般想。却未出声替她求情。只不住地点头应着。

程老爷把床沿子抓a。似是下了很大地决心。道:“我看你弟弟这模了也没能耐打点生意。因此家里所有地海船和铺子。我都留把你。”

程幕天震惊抬头:“爹。你?不给他分几股?”程老爷终于把烦恼了他好几天地决定讲了出来。累极阖眼。虚弱道:“那是你一手撑起来地生意。随你分罢。”

程幕天替他盖好被子出得门来。还是恍恍惚惚。突然听见有人唤他。他扭头一看。原来是钱夫人抱着孩子站在廊下。叫他过去看弟弟。他心中冷哼一声。今日怎地不怕我要害人了。忽地变热络起来。怕是别有居心。

他料的分毫不差,钱夫人一开口,问的就是程老爷的遗嘱:“二郎,你爹可有给我们仲郎留些活命钱?”程幕天嫌恶地看了她一眼,毫不客气道:“继母,你先把他平安养大,再来问这个也不迟。”

钱夫人万万没想到,一向恭敬有礼的孝子也有如此厉害的时候,她不由自主朝后退了几步,辩驳道:“若不是大姐耍泼,敲了我几下,也不会害我早产,使你弟弟先天不足。”程幕天望着正朝这边过来的小圆和孩子们,笑道:“你这才早了几天?我娘子生辰哥时,足足提前了小半个月,还不是一样平平安安。”

说话间小圆已到近前,见他连情面也不晓得留了,心下诧异,忙向钱夫人笑道:“娘,生儿子才提前发作呢,推后生的都是闺女。”钱夫人听了这话,脸上神色才稍稍缓了一缓,向程幕天道:“你是嫡子,我们仲郎亦是嫡子,泉州的大房已是到临安了,有族中主持公道,你休想独霸家产。”

她必是提前打听到了遗的片言只语,却不晓得程老爷是有钱留给小儿子的,只是瞒着她,这才凌厉了起来,但泉州大房……程幕天勾起嘴角一笑,连话都不接,抱过辰哥,牵起午哥,转身就走。

小圆在钱夫面前敷衍了几句,匆匆行礼辞过,去追程幕天。迈过第三进院子的门,程幕天已是自动自觉放缓了步子等着她,道:“莫要担心,泉州大房是我请来的。”小圆一愣:“谁担心这个,我只奇怪,你怎地连脸面也不给继母留了?不要孝子的名头了?”程幕天面色沉郁:“她害了我爹,还要我对她客气?若这回爹熬不过去,就休要怪我心太狠。”

门那边都是钱夫人的人,小圆连把他推进房里去,道:“这话传到继母耳里去,不知怎么闹。”程幕天一拳砸到墙上:“爹如今都恨着她,我才不怕她寻茬。”

钱夫人不是生了儿,程老爷怎地还恨她?小圆很是奇怪,忙问他详细。程幕天道:“爹怪她不中用,把好好一儿子,折腾成了先天不足。”他顿了顿,把程老爷那出人意料的遗嘱讲给她听。小圆比他还惊讶,连连发问:“连我也有份?健身强体馆归到我嫁妆里?继母甚么好处也没得?海船和铺子全分给了我们?”

程幕天伏到她肩上痛哭起:“原来我才是小人,还特特把大房请到泉州来,爹却是一心只为咱们着想。”

小圆心道,爹之所以如此偏心,只怕是心先天不足的小儿子没能耐撑起家业,又或想让大房看在家产的份上善待弱弟罢。虽然程老爷并不是真的一心只为大儿子着想,但可怜天下父母心,她的眼眶,也不由自主湿了起来,轻声问道:“二郎,海船和铺子的股份,你打算分给弟弟么?”

程幕天擦了擦脸,道:“看他长大后的能耐罢,若真有一二分本事,一起打点生意又何妨,如果只是个庸才,就一股也不分他,免得他糟蹋了我的心血。”

小圆赞同点头,又忍不住与他玩笑:“若是咱们的儿子是庸才,你留不留股份给他?”程幕天瞪了她一眼:“胡扯,我的儿子,自然是个顶个的聪敏,怎会有庸才。”

他们议论完父翁的遗嘱,自去病榻前尽孝,但郎中预料的没出偏差,程老爷在离小儿子百日还差七天的时候,油灯耗尽,撒手归西。

之前程幕天还自责,说请泉州大房来临安是小人之举,不料丧礼刚办完,钱夫人就大闹灵堂,迫不及待地把这顶“小人”的帽子夺了过去。

第一百四十六章 钱夫人告状

钱夫人一身素衣,抱着儿子端坐堂上,责问道:“同样是儿子,为何仲郎只得了老爷的私房钱?”

仲郎只要长大成年,即可分得外帐钱财的一半,但程老爷在世时嘱咐过,此事不可告诉钱夫人,因此程幕天只冷哼一声,并不接话。

钱夫人如今拿他半分办法也无,只得望向泉州来的大房。那大房派来的程东京年纪比她大,辈分却比她小,见她看自己,不好不答话,只得支吾道:“你先把仲郎带大,自有他的好处。”

程幕天这般说,他也这般说,钱夫人生气起来,怒道:“都说小儿过了百日这道坎,自然就养得大,我们仲郎上个月就满一百天了,你们还是咒他。”

程东京也是得了程老爷的叮嘱,不好与她讲实情,只得把他的父翁,现任程氏族长抬了出来,道:“来临安前,我父翁一再叮咛,程家海运生意,须得懂行的人管着,你的仲郎才多大,能管得起来?”

钱夫人将椅子狠拍了几,气道:“我这个做娘的替他管着。”

程大姐去送了做法事的子回来,听见这话,讥讽道:“你败光了自己的陪嫁,还想败程家的生意?”

这话程东京是头一回听说,忙向她问详细,直称要把这事儿回禀给族长。

钱夫人见大房不主持公道,心生计,命小铜钱把内帐子拿来给小圆道:“我这个继母还在,不得分家,我和仲郎又没分到钱,这家还是给你当。”

程老爷留给她私房钱。就叫她拿来养儿子。她收了钱。却把抚养地职责推给大儿子一家实在不像话。程东京看不过眼。替小圆两口子出主意道:“你们继母讲得不错。没得她还在就分家地理。只是既然要你们来养弟弟。那就把你爹那一半地私房钱也拿来作教养花费。”

程天点头道:“这也是爹地意思。我无甚话可说。”小圆也跟着点头:“我听官人地。那是亲弟弟不得要多费些神。”程大姐是行动派。直接上去问钱夫人。程老爷地私房钱何在。

夫人见他们一唱一和。全当她不存在气得把 孩子一搂。直接上娘家去了。程幕天几个倒还罢了。程东京却急得直跺脚:“你们在临安也着点程家地脸面呀。居着丧守着孝呢。就朝亲戚家跑。成何体统。”

程大姐笑道:“这个倒不用怕娘家也正居丧。谁也不忌讳谁。”程东京还是拿着脑袋直摇程老爷不认人。没讨得一房好媳妇叮嘱程幕天两口子:“待得仲郎长大。你们做哥嫂地须得费心替他挑个好地是你们继母一意孤行。就报到族里去。我爹自会与你们做主。”程幕天恨不得当没有这个弟弟。哪里肯理这档子事。只胡乱点了点头。

且说钱夫人回到娘家。哭得是天昏地暗。辛夫人劝都劝不住。最后只得放狠话:“你若是想把儿子丢给程二郎去养。就尽管哭死了随你父翁去。”钱夫人勉强止了泪。哽咽道:“老爷临终前了话。只给我留了一半地私房钱。说起来那里头还有不少就是我地嫁妆钱。我这亏。吃大了。”辛夫人拍着她地背安慰道:“你还有儿子。来日方长。”

钱夫人瞪大了泪眼。道:“老爷都死了。家里地产全在程二郎里。仲郎又只这一点子大。我这日子还有甚么盼头?”辛夫人沉吟片刻。道:“娘替你出钱。去打官司。可好?”

钱夫人如今只要能拿到家产,管它甚么法子都愿意使,当即连连点头。辛夫人就唤了个妾进来,叫她去请讼师来写状纸。钱夫人看着那个妾一摇三摆地出去,惑问道:“爹年前就去了,娘为何还不打了她们?”辛夫人笑道:“男人都没了,斗又斗不起来,留着怕甚么,相互作个伴儿罢,不然这样大一间宅子我一人住着,空落落地怪怕的。”说完又叫进一个妾,让她讲笑话来听。

各人心思自有不同,辛夫人年纪大了,不守也得守,但那些妾们都是花样年华,早就起了旁的心思,只苦于大妇不肯放人,好不苦恼。那个来讲笑话的妾名尹大嘴,早就为不得脱身一事把辛夫人恨上了,又见她闺女外孙聚了一堂,愈衬得自己孤苦无依,就起心想刺她一刺——

“源严田有个农家娘子叫江四娘,成亲好几年肚子也没动静,只好为官人广纳妾室,盼着生个儿子好抱来自己养,好容易待到妾室初产,却是个女孩儿,她气愤难耐,便将其投入了水盆,过了些时候去瞧时,现那孩子还活着,遂狠掐掉了她双耳,才出生的孩子哪里受得了那刀割似的痛,不出半个时辰就死了。等到第二年,她自己生了一女,却是两耳断缺,恰似上回那孩子被掐的痕迹,里巷众人都道这是报应,若再溺杀,必有殃祸,苦劝江四娘存育,这才将那第二个闺女留了来,那……”尹大嘴的故事还未讲完,辛夫人已是暴跳如雷,抓了满是沸水的茶盏子劈头盖脸朝她泼,烫得她张着一张大嘴哇哇直叫。

钱夫人一阵胆寒,不自主去摸自己的耳朵,待得确认并无缺失,这才问辛夫人道:“娘,这故事虽不好笑,但她讲得又不是你,你恼甚么?”

辛夫人勉强笑了笑,编了个理出来搪塞她:“她这是挖苦我没生出儿子呢。”钱夫人信了这话,安慰她道:“娘莫动气,伤了身子划不来,不如唤个人牙子来卖掉。”辛夫人望着尹大嘴冷笑:“我要是把她卖掉,可就是遂了她的愿了不叫她如意。”说完另唤进两个与尹大嘴有过节的妾,吩咐她们道:“把她拖去打嘴巴子,打得好,给你们涨月钱。”那两个妾脆声应答,欢欢喜喜地拖着尹大嘴去了厢房。

辛夫人听着那边传来的惨叫声,脸上才浮上了些笑容,问钱夫人道:“你家那个生了四娘子的丁姨娘算如何处置?”

钱夫人的脸色沉了一沉,道:“能把她怎么样,老爷临终时了话,要留她在家陪着我。”辛夫人哼了一声:“陪?是怕你守不住罢。若是依着我,就把她和她闺女都卖了去,不然再过几年娘子的嫁妆钱谁人来出?”'。电子书:。电子书'

钱夫人不以为意道:“这个倒是不怕的,谁当家谁出,我就候去花销程二郎两口子的钱。”辛夫人听了这话,欢喜道:“你把账子送出去了?”

钱夫人真是哭昏了头,这才想起来,外帐是程幕天把着不假内帐子方才并未送出去,还在她里呢,她急得团团打转,不住地念叨:“这可怎生是好。”

辛夫人看着闺女急,她也急,谁人能料到当初香饽饽似的账子,如今成了烫山芋幕天 的段她不敢再见识,只能劝慰钱夫人先告官等把家产要到再说。

她催人到二门前瞧了好几回,终于把状纸盼了回来开来同钱夫人一起瞧了瞧,见并无别字或不通顺之处,便唤了管家来,叫他以五个月大的仲郎的名义去官衙送状纸。

钱夫人看着管家在状纸边写上“程幕云”三个字,不解问辛夫人道:“为何不以我的名义去告?官衙会收小娃娃的状纸?”

辛夫人见闺女点世事也不懂,无语良久,耐心教她道:“若写你的名字,到时上堂的就是你自己,大家女眷到堂上走一遭,还见人呢?”钱夫人深感还是娘亲有见识,忙把状纸折好交给管家,叫他骑个马,赶紧去官衙。辛夫人又叫他多带些钱,把官老爷、师爷和讼师都要打点到。

她们在这里谋划,程幕天口子却是毫不知情,直到官府来人传唤他们七日后上堂,这才晓得钱夫人把他们给告了。

阿云跑到前偷偷瞧了一回官差,急道:“小铜钱忘恩负义,这样大的消息,也不来知会一声儿。”小圆心知小铜钱也不晓得程老爷遗嘱的真正内容,只怕和钱夫人一样,以为是他们大房把着钱不放,便斥阿云道:“小铜钱那是护主,忠心可嘉,你莫要胡说。”

程大姐接了消息,忙忙地赶来,站门口道:“我还要去唤三娘,她却是有了孕,害喜得厉害出不了门。”

小圆笑着请她坐,道:“不干你们的事,何苦跑来。”程大姐毫不掩藏心思,道:“怎么不干我的事,我们家的生意全仗着二郎呢。仲郎才五个月,他能理甚么事,把海船和铺子分他一半,让继母去败家,可把我们家也害着了。”她也是个不晓得程老爷遗嘱底细的人,就犹豫着劝小圆:“你们分得的爹的私房钱里,有继母的陪嫁呢,既是得了她的钱,何不把外帐上的钱也分他们些?”

她个嘴不严的,小圆不想把实情告诉她,只笑话她道:“你何时变得这样好心?”程大姐摸了摸脸,不好意思道:“我不是好心,只觉得拿了她的钱,却不给她分家产,有些占便宜的嫌。”

这点性格可是不随程老爷,小圆无声一笑,转头望向院子门口,程幕天和程东京,双双带着怒气,正往这边来。

程大姐性子急,先起身迎了上去问详情。程幕天面色不佳,答道:“还是要上堂,程家的脸面全让她给丢尽了。”程大姐急道:“官司要输?”程东京道:“她赢不了,你们父翁留的话,与我也讲了一遍的,既有族中见证,怕她作甚。”

小圆命人端了清火气、去烦躁的饮子来,亲给他们一人倒了一碗,笑道:“既是官司输不了,你们到堂上走一遭又如何?”程幕天碍着程大姐在旁,没有作声,待得她告辞,方才道:“我们并没有亏待仲郎,却要背这个黑锅,自然是不愿意。”

小圆明白过来,程老爷明着讲出来的遗言太过偏心,若是往堂上一闹,保不齐那些嚼舌头的就要说恶兄串通族里,伪造父翁遗嘱欺压弱弟,毁了程幕天最最在意的好名声。

她琢磨了一阵,替程幕天出主意道:“能不能给官老爷塞些钱,叫他驳了继母的状纸?”程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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