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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生活顾问-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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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幕天先将她紧紧箍在怀里,再三叮嘱她不许动怒,方开口道:“你大哥这段日子,隔三差五请我到花月楼,想再要咱们海上生意的三分股。”小圆在他怀里猛地一扭:“三分?当初你去提亲,嫡母已是趁机要了三分,再拿三分去,他们想占大头?”程幕天忙使了点力按住她,悔道:“就说不该跟你讲,还不如让你误会着我和绿娘呢。”
小圆气道:“为着这三分股,我在程家已是抬不起头,若他们厚着脸皮再要去三分,我还做人呢?”程幕天忙安慰她道:“甚么抬不起头,哪个小瞧你,我去骂他。”
小圆前后慢慢想了一想,突然笑起来:“让我再来猜一猜,大哥定是没要到股份,所以弄了个绿娘来闹咱们?只是那绿娘说买他花了一千贯呢,好大的手笔。”
程幕天在她肉乎乎的腰上轻轻摸了一把:“你又在打甚么鬼主意?”小圆笑着摸回去:“也没甚么妙招,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说着就要推开他唤人来布置,程幕天却还是不肯撒手,道:“既然你已想开,我就全告诉你,免得你不晓得实情吃了亏——你大哥叫绿娘上门,不止是想闹呢,他已给你另寻了户人家,想着把咱们离间成功,就要将你嫁过去……听说连给你堕胎的药都备好了。”
“他要将我另嫁?还要给我堕胎?”小圆不自觉的双手护上肚子,浑身止不住地战栗。程幕天见她情形不对,摸了摸她的手,一片冰凉,悔得自扇了个耳光,高声叫采莲。小圆忙拦他道:“我无事,莫叫她们又跟着担惊受怕一回。所谓出嫁从夫,我再嫁不嫁地,与他何大少爷甚么相干?不过是乍听到这消息,有些心凉罢了。”说完又自嘲:“亏我还自诩了解他的品性,却不知他更胜一筹,总能出人意料。”
程幕天慢慢搓着她的手,待得暖起来,问道:“你方才说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可是要把绿娘送还给你大哥?”
小圆拍了他一下儿。道:“你真当我怀了孩子就变傻了?给大哥送男伎是好名声呢。不是人人都似他那般不要脸皮。”
程幕天深恨何老大要拆散他和他地亲亲娘子。道:“你有甚么妙计尽管使来。出了漏子我来补。”小圆冲他一笑:“衙门里都是青天大老爷。怎会出漏子?”程幕天记了起来。有官职在身地人。狎妓是要打板子地。虽说这条规矩早就形同虚设。但若他们真要计较。官老爷是不介意收点外快。替他们出这口气地。他脸上带了笑。 却又犹豫:“会不会碍着你三哥?毕竟他如今是有差遣地人。”
小圆点头:“是该听听他们如何说。”说着走到窗边唤采莲:“使人去请三嫂。就说咱们园子开了好子花。请她来赏呢。”
李五娘上回求教小姑子得了甜头。正想着要再寻机会亲近亲近。突然见她主动来邀。欢喜得饭都顾不得吃。抬上早就备好地礼。匆匆往程家赶。
小圆听说她是饿着肚子来地。连忙叫人就在园子地子花下摆了一桌酒。只命几个陪嫁丫头服侍。李五娘走到桌边瞧了瞧。见几株花已是盛开。惋惜道:“可惜了。子花须得还是花苞时就采下来。不然运到花市上都烂了。哪里还卖得起价。”
总共才三株子花。她就想着要卖钱。真是个走到哪里都打算盘地人。小圆见几个丫头苦忍着。生怕她们笑出声来叫李五娘难堪。忙道:“又不是甚么好东西。早上起来簪几朵图个香气罢了。”李五娘犹自摇头:“子花比苿莉还贵呢。真真是可惜。”
小圆自己也待要忍不住笑,只得道:“三嫂掌着家,怎还把这样的小钱放在眼里。”李五娘叹气道:“咱们那个大哥,在账上支了一千贯,到现上,我要不多想些法子挣钱,到年底家里又是亏 。
小圆替她斟上一杯西瓜榨地汁,奇道:“原来你是知道的,那怎还由着他去买男宠?”李五娘却是头一回听见这个说法,呼地起身:“怪不得死活也不肯讲那笔钱的去处,原来是拿去买男宠了。”小圆忙劝她消气,道:“钱是小事,只不知与三哥做官有无妨碍,毕竟朝廷是不许官吏狎妓的,何况还是明令禁止的男伎。”
李五娘大乐:“我怎忘了这条规矩,这就上衙门告他去,至于你三哥,那差遣本就是拿钱买来的,能有甚么妨碍。”小圆听说牵连不到何耀弘,放下心来,笑着替她出主意:“我本来是要自己去告地,但毕竟和他不是一家人了,没得让人说我多管闲事。三嫂你也莫要大张旗鼓地去,到底辱没门风呢,你使人给官老爷塞个红包儿,让衙门把他拖去悄悄儿地打几板子也就罢了。”
李五娘笑道:“这等事哪消你去做,替我出出主意就很好,若是这几板子能叫那个祸害老实些,我再来谢你。”她性子急,等不得吃完酒就告辞,坐了轿子也不回家,先到娘家借了个面生的下人,命他去衙门塞钱。衙门的官老爷见惯了这档子事,缘由都不问,点了几个熊背虎腰的衙门,叫他们换了便装,到烟花地寻着正搂着行头乐的何老大,架回衙门一顿好打。
何老大在家跋扈惯了的人,疼得呲牙裂齿还不忘破口大骂:“少爷我可是有官职在身地人,瞎了你们的狗眼,竟然敢打我。”官老爷是只管收钱的,面儿都不肯露,一个师爷出来笑道:“不是个官咱们还打不起呢。”几个抡板子的衙役起哄:“是呀,是呀,朝廷只打狎妓的官员,不打狎妓地白丁,不如把你身上的官职换与我们做,免了你这顿板子。”
等到板子打完,何老大已是被气得七窍生烟,想要骂回去,却无奈身上火辣辣地疼,只得忍了气,许了衙役一吊钱,央他们抬个门板送自己回去。
此等丢人地事,他不敢叫姜夫人晓得,只让衙役们自后门进去,直径到他一个最受宠的妾房里。这个妾名唤俏姐,是在勾栏院里住过几天地,虽是没开苞就让何老大买了回来,但到底学过的技艺还在,见了那几个衙役不但不慌张,还能在安顿何老大地间隙里忙里偷闲抛几个媚眼。
那几个衙役,平日里无钱逛窑子,此刻见有这等不要钱的秋波,就不急着讨钱,都站在门口看得津津有味。他们不急,何老大却急了,奋力在俏姐的腰间狠捣了一拳,叫她去取钱来打发几个衙役。
俏姐腰间吃痛,见他在几个得趣的人面前给自己没脸,气道:“我无钱,你自找正头娘子拿去。”何老大骂道:“那钱又不是你的私房,乃是我卖了绿娘的钱,亏得我宠你,尽数藏到你房里,早知道伎女都是这般无情无义,我还不如把给我娘子。”俏姐最恨别人道明她出路,咬牙道:“绿娘是你一千贯买来的,转手卖掉也该一千贯,为何只拿了八百来我这里,还有两百怕是在你娘子那里罢。”说完走到衙役们跟前,把柳七娘的正房一指:“你们只要一吊钱够作甚么,那边的正房夫人手里有两百贯呢”
衙役们都笑起来,领头的一个大胡子在她脸上掐了一把,也学她抛媚眼儿道:“小姐出得主意,咱们去要一半儿。”伎女才被唤作“小姐”呢,正经人家的女儿那都是小娘子,俏姐听得他们如此称呼,又是气得吐血,将个身上稀烂的何老大丢在床上不管,自取了钱出门耍子。
且说那几个衙役,大摇大摆走到正房门首,到底敬柳七娘是个正经娘子,就不进去,只叫个丫头通传,说是何老大在外欠了他们一百贯。柳七娘是姜夫人娘家拐了弯的远房亲戚,向来只顾着两件事,一是把婆母哄好,二是给李五娘找茬,她听得何老大欠钱一百贯,居然不嫌多只嫌少,叫人请了几位衙役大人进去,隔着帘儿同他们商量:“几位官人,一百贯够作甚么,不如你们一口咬定是三百贯,待得我要来了钱,二一添作五。 ”
几个衙役大乐,这一家子有趣得很,个个都嫌他们将钱要少了。这年头人人精似猴儿,好容易掉下个傻子要送钱,何乐而不为?大胡子当即代表衙役们和她讨价还价,最后商定,他们二百贯,柳七娘只拿一百。
第六十九章 以牙还牙(中)
柳七娘还晓得让几个大男人站在房里不好看,便要他们去后门口等,那几个衙役怕她赖账,哪里肯挪窝,几人争执一番,大胡子提议道:“不如打个欠条罢。”柳七娘不肯,推说不会写字,大宋人都好文,连大户人家的丫头都会画个名儿呢,大胡子自是不信,想了想道:“的确不是你欠的钱,叫你画押不公平,咱们还是去找你官人。”说着招呼几个衙役,重回俏姐房里,却翻来翻去寻不到写欠条的家伙,只得又回转,问柳七娘借 了笔墨,写了一张足有四五个别字的欠条,再去强压着何老大按了手印,这才得意洋洋地去后门口守着。
大好的找李五娘要钱的机会,柳七娘一刻也不愿耽搁,提了裙儿挪着小脚就朝三房的院子里跑,可惜却扑了个空,下人们说三夫人出去走亲戚还未回转,叫她过几个时辰再来。
那几个衙役还在后门口候着,她哪里有那么些时候来等,便赖在房里不肯走,李五娘的一个陪嫁丫头见不是事儿,便道:“大夫人若是急用,我这里有三夫人压箱底儿的几个钱,先借与你使罢,不过到底不是公帐,须得写个条儿才好。”家里人的借条柳七娘才不放在心上,反正有何老大外头的借条在那里,到时候推给他,把自己撇干净便是,于是高高兴兴地签了名儿,两百贯抬去后门口,一百贯藏进自家房里。
她虽领到了钱,却没找着李五娘的茬,心里有些不满足,就嘟囓着嘴走到姜夫人面前抱怨:“三弟妹也太不像话,成日里只晓得躲懒。”
她这话可是冤枉了李五娘,她这会儿可没偷懒,正忙着寻人哩。要说这李五娘,虽说处事不够圆滑,但论起整人来,谁也比不过她。
她自离了程家,使人去官衙塞过钱,又命人去打听何老大买的男宠的下落,临安府有名号的男伎本就不多,寻起来极是容易,不多时就有人来回:“夫人,那男宠名唤绿娘,现下在个花茶楼接客。”李五娘疑道:“不是大少爷买下了么,怎地还在外头?”那人又道:“就是大少爷将他买下,又转手卖出去的呢,不过听说没赚到钱,还是一千贯的原价卖出去地。”李五娘闻言将何老大又恨上了几分:“既钱已回笼,居然不报帐,起地是藏私房的心呢。”
她本只想将绿娘带到姜夫人面前叫何老大难堪,此刻却改了主意,叫人去街上寻到常混饭吃的万三儿,如此这般教导了他一番,临走塞给他一把钱,又许他事成后再给一百文。
那万三儿有一顿没一顿的人,听说只要去寻个人,引个路,就能凭空赚百来文钱,欢喜得一路狂奔到那花茶楼,找到绿娘问:“想不想赚一注钱。”绿娘前些日子被程幕天踹了一脚,身上正疼呢,病蔫蔫地摆手道:“客都接不动,哪里也不去。”万三儿说不动他就没得钱拿,自是不肯放弃,但苦劝了几回都不得法,只得叹自己与何家没缘分,赚不到他们地钱。
不料绿娘听得是何家。忽地来了精神。叫住他问是哪个何家。万三儿见他起了兴趣。忙道:“何大少爷何耀齐家。你可肯去?”绿娘冷笑道:“若是别个家也就罢了。何耀齐说好许我那张卖身契。转头却就反悔。就是没钱得我也愿去耍耍他。”
万三儿大喜。连忙把良策讲出来。绿娘听后二话不说。起身就到照台前涂粉抹脂。笑道:“若是得了钱。分你几个。”(Zei8。COm电子书。整*理*提*供)
他风月场混迹久了。晓得大户人家都好抖狠。若只身前去。怕是要被人打出来。便待上好妆。走到老鸨房里求道:“昨日有位客人。睡了我却不给钱。妈妈且借我几个好打手。上门去催帐。”无良地嫖客白吃白喝是常事。老鸨也不多问。当即就指了几个凶神恶煞地打手给她。
万三儿把他们带到何府门首。指着看门地小厮道:“你们只管去。老夫人在正房呢。”绿娘一笑。看来何老大得罪地人还不止他一个。
他几个一路畅通无阻到得堂上。将姜夫人和柳七娘吓了个结结实实。姜夫人见为首是个伎女打扮地妇人。后头跟地却有几个男地。忙叫柳七娘躲起来。又高声问是哪个作死地下人放了他们进来。
绿娘自寻了张椅子坐下,笑道:“老夫人莫急,等把欠我的钱还了,再骂下人也不迟。”何耀齐被勾栏院的人追帐是常事,
恨这个儿子不争气,没奈何却只有这个是亲生,少他兜着,便问:“欠了你几多钱?”绿娘实在没料到姜夫人竟如此爽快,愣了愣才回答:“一千贯。”
“甚么?”姜夫人只觉得血气朝上直翻,眼一黑差点昏过去,“休要狮子大开口,何家可是官户。”
绿娘把胸前的衣襟一拉,露了他那白花花平坦坦的胸来,笑道:“可没有讹你家,实是因着城里地行头涨了价。
姜夫人见他是男人,又是一阵头晕目眩,叠声地叫人去找何老大。何老大此刻正趴在俏姐的床上,水也没得一口,见几个姜夫人房里地下人来寻他,魂儿先飞了一半,待得被抬到堂上见了那绿娘,更是吓得闭眼装死。
姜夫人见他满身是伤,又是心疼又是恼怒,还道是眼前这几个打手打的,就对绿娘地话信了一半,怒道:“你跟这个行头到底有甚么首尾,为何他上门来讨一千贯?”
何老大听说绿娘是来讨钱的,也生起气来,睁眼骂绿娘道:“那一千贯是我卖了你,老鸨给我地,与你有何相干?”
柳七娘一直以为他只将绿娘卖了两百贯,此刻躲在屏风后听得足有一千贯,那心头的火就蹭蹭蹭地直往上窜,再顾不得婆母外人在场,冲出去揪住何老大就打:“叫你瞒我,叫你瞒我,那钱是不是你送给那作死的小娼妇了?”
姜夫人再恨这个儿,也见不得别个来打他,忙不迭送地冲上去扯住柳七娘的头发往外拽,柳七娘不敢还手,只将捶到何老大身上的拳头抡得更圆,一时间何老大的惨叫声,姜夫人的怒骂声混作一团,引得站在门口看了半日戏的李五娘乐的合不拢嘴。
她在门外站了好些时,待得两个女人都没了力气,才走进去将绿娘一指:“娘,大哥有官职在身,狎妓的名头传出去不好听呢,还是给这个行头几个钱,叫他们把嘴闭严些罢。”姜夫人眉头一竖:“一千贯呢,你出?”李五娘走到绿娘跟前骂道:“临安城最有名的行头,睡一夜也没那么贵,你这里自抬身价,不要脸呢。”说着悄悄儿自袖子里伸出三根指头去。
绿娘常作戏的人,一瞧就明白,当即掩了衣裳委委屈屈哭道:“非是我要讹人,实在是何少爷钱欠得狠了,累我日日被妈妈责骂。”
李五娘和小圆打了几回交道,很是学了些本事,待问过了价钱,就故作大方道:“娘,这钱我替大哥出罢,没得为几个钱坏了大哥的名声。”说着就叫人去她房里抬钱。
姜夫人头一回见李五娘如此大方,忙唤了几个贴身的人跟了去。不料他们却是空着手回来,回道:“三夫人房里的丫头说,钱全被大夫人借走了。”
李五娘刚回来已从丫头那里知道柳七娘借了钱,却确是不晓得她借钱去做了甚么,因此将惊讶的模样装了个十足:“这个月的月钱可是才发过,大嫂借钱作甚么?”
姜夫人又觉得太阳**突突地疼,强忍着问:“为甚么借钱?借了多少?”柳七娘忙把衙役们的借条递过去:“娘,可不关我事,是官人在外欠了别个的钱,我好心替他补漏呢。”姜夫人接过去一看,足有三百贯,她眼前一黑,几欲倒下,柳七娘到底是亲儿媳,忙上前扶住她出主意:“娘,不用急,不是还有八百贯在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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