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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控-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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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问了!”陆无砚别开眼,不愿再直视方瑾枝的眼睛。
方瑾枝一直握着陆无砚的手不由慢慢松开了,过了许久,她才轻声说:“好,我不问了。”
马车终于在温国公府外门外停下来。
可是里面的人没动。
两个人沉默了许久,方瑾枝丢下一句“下去了”,她刚想起身,陆无砚握住她的手,又轻轻一拉,将她拉到身前面对着自己。
“瑾枝,你总是容易多想,事情没有你想得那么复……”
方瑾枝直接打断他:“三哥哥,你答应过我的,若是你有事情暂时还不想告诉我就直接对我说不想让我知道,而不是随便找个原因来骗我!”
“你这样让我怎么信任你!”她的眼睛中执拗越深,语气也带了几分生气,就连对陆无砚的称呼也赌气似得变回了以前。
陆无砚望着她的眼睛,眼睁睁地看着方瑾枝眼中逐渐有了湿意。
“别哭,别哭!”陆无砚重重叹了口气,心中又是心疼又是愧疚又是为难。
“我才不哭呢!”方瑾枝赌气地转过头。
“瑾枝……”
“无砚……”
两个人同时开口,又同时沉默下来。
方瑾枝使劲儿瞪了陆无砚一眼,气呼呼地说:“不告诉我拉到,我自己去查!”
方瑾枝即使心里生气,她下了马车以后也没有气冲冲地自己往回走,而是立在一旁等陆无砚。
从下了马车那一刻起,直到两个人回到垂鞘院的这一路,会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他们。
方瑾枝将马车里的不愉快抛开,像往常一样走在陆无砚身边,和他随意说着话。
陆无砚看她一眼,牵起她的手。
两个人说说笑笑地往回走,等回到了垂鞘院,继续谈笑风生。直到他们两个一起用过了晚膳,方瑾枝才反应过来,她不是应该还在生陆无砚的气吗?
陆无砚笑着问她:“一起去沐浴?”
方瑾枝转过身去,嘟囔:“不要!”
“嗯……”陆无砚沉吟了片刻,“那我可要背着你偷偷服药了。”
言罢,他径自往净室去。
方瑾枝闷闷坐了一会儿,终究还是泄气般地跟了进去。
泡在温泉池里的时候,方瑾枝生气地踹了陆无砚好几脚。
“好啦,别气了。”陆无砚将她拉过来,温柔地拥在怀里,“既然你也说了无论是我还是你哥哥都不会害你,所以你也不用胡思乱想。”
这一次,方瑾枝没有再和陆无砚吵架。因为她知道陆无砚是铁了心不打算告诉她,她总不能拿一哭二闹三上吊这些手段来威胁陆无砚说出来。
他们两个人之间还没有到威胁对方的这一步。
可是方瑾枝今日说的也并非气话,那些无论是陆无砚还是方宗恪都不愿意告诉她的事情,她可以自己去查。叶萧似乎知道些什么事情,今日所见的刘明恕又似乎是方宗恪的旧识。
方瑾枝暗暗思索着该如何查出那些陆无砚和方宗恪刻意隐瞒的事情。
夜里,方瑾枝忽然想起一件事情。
她偏过头,看着身边的陆无砚已经睡熟了,她轻手轻脚地从床尾爬下去,踮着脚尖走到梳妆台前,又小心翼翼地打开梳妆台下面的小抽屉,将被她珍藏的锦盒取出来。
那里面放着她的母亲陆芷蓉留给她的信件。那些被她拆开过的信件无一例外地被她读了又读,而如今还有两封信未曾打开过。
方瑾枝也不知道为何突然想起这两封还没有打开的信件,或许只是一种直觉。
方瑾枝摩挲着未拆开的两封信,其中一封信在角落里写着“待到及笄时再启”。这是她的母亲留给她的这些信件中唯一一件在信封外面留了字的。
方瑾枝摩挲了一下那一行小字,将这一封信小心翼翼地放下,然后拆开了另外一封信。
这一封信竟是陆芷蓉留给她的所有信件中最简短的一封。
“瑾枝:
若有一日你哥哥回来,替娘亲劝一劝他。余生很长,莫要活在过去里,更不要被承诺困缚终生。”
方瑾枝震惊地将这一封信看了又看,怎么也难以掩去心中荡起的涌浪!
为什么?为什么母亲知道哥哥还活着?
方瑾枝紧紧攥着已经发黄发脆的簪花信纸,她的手指甚至都在微微发颤。
为什么好像所有人都知道真相,唯独她一个人什么都不知道……
方瑾枝动作僵硬地转头,望着锦盒里唯一一封没有被拆开的信。她的目光落在信封上的那一行小字,心里升出巨大的挣扎和恐惧。
是的,恐惧。
她觉得自己好像就快要知道真相了,然而在这个时候她却开始惧怕。她心里始终坚信无论是陆无砚还是方宗恪都不会害她,都希望她过得好。
那么,被他们两个人千辛万苦瞒住的所谓真相到底有多可怕?
还是他们两个早已料到若是她知道了,会带来更大的伤害?
方瑾枝颤抖地伸手,放在锦盒里最后没有被拆开的一封信上。拆开?等待?
她想知道真相,又惧怕知道真相。
反正娘亲说及笄的时候可以拆开,她如今距离及笄也不过只剩下几个月的时间罢了,早几个月也无所谓对不对?
“瑾枝……”
方瑾枝打了个寒颤,猛地转身。
陆无砚并没有睡醒,只是一句呓语罢了。
方瑾枝静静望着陆无砚许久,终于慢慢冷静下来。纵使真相是不堪的,她也不想稀里糊涂地被他们两个人隐瞒。
她不去看娘亲留给她的最后一封信角落里的小字,匆匆将信封拆了,又迅速又颤抖地将里面的信取出来。
叠好的信纸上是密密麻麻的小字,方瑾枝深吸一口气,将信纸打开。
“瑾枝:
娘亲不是一个好母亲。不,应该说不是一个好的养母。”
单单一句话,就让方瑾枝瞬间睁大了眼睛,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她不敢再看下去。
“瑾枝,还记得你小时候拉着娘亲问你小腿上的疤痕是怎么弄的吗?不是摔的,是我,是你一向喜爱的娘亲亲手划的。
娘亲甚至遗弃过你两次。
也打过你,饿过你。
对不起,曾经伤害过你那么多次。若不是宗恪,或许娘亲就要悔恨一辈子。
那个时候娘亲刚刚夭折了一个女儿,所以宗恪把你抱回来的时候,纵使他怎么哀求,我也不肯收留你。因为只要看见你,就会想起我夭折的那个女儿……
娘亲甚至趁着宗恪不在的时候,让奴仆将你丢弃。
幸好,宗恪把你找回来了。若是不然,娘亲就失去了你这么好的女儿,就会一辈子活在痛苦和悔恨之中。
其实那次遗弃你,娘亲第二日就后悔了。尤其宗恪把你抱回来,我看着脏兮兮的你对我笑的时候,娘亲甚至在想或许你就是我的女儿,是上天赏赐给我的礼物。
我想把你当亲生女儿一样疼爱,可是我不能。
那个时候宗恪整日活在仇恨里,他一心求死,一心想要和仇人同归于尽……
他唯一惦记的就是你。
所以母亲故意伤害你、遗弃你,一次次又一次。只是为了让宗恪以为若他死了,没有人会管你。
瑾枝,对不起,为了宗恪,我故意让你着凉生病。看着他发怒地将你抢走,把你抱回他的院子,衣不解带亲自照顾你。
可是这样,他就不会固执地去报仇。
你一天天长大,也牵动了宗恪的喜怒。娘亲看着宗恪脸上一天天多起来的笑容,心里是那般欢喜!又是那般庆幸你的降临!
娘亲和你爹爹以为宗恪已经将仇恨放下了,我们松了口气,不再故意伤害你,珍惜地把你当成我们的亲女儿一样疼爱。
多好呀,我们一家人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可是宗恪骗了我们。
都是假的。
他所有的笑容都是装出来的,只不过是为了让我和你爹爹误以为他放下了一切,又为了让你不再受到伤害。
他还是走了。
在你终于成了方家的女儿,成了我和你爹爹的心头肉以后,他还是走了。
瑾枝,娘亲为那些对你的伤害而忏悔。
不求原谅,但愿你此生安康。
对了,至于你的亲生父母,娘亲也不知道,宗恪不肯说。”
第119章 郡主
陆无砚是被方瑾枝的哭声惊醒的。
方瑾枝跌坐在地上; 凌乱的信件散落在她身旁,她垂着头,双手捂着脸; 隐忍而压抑地哭。
“瑾枝?”陆无砚一惊,急忙起身走到她身边。
“这是怎么了?”陆无砚的目光在凌乱的信件上扫过; 最后落在放在方瑾枝膝上的那一封被泪水打湿的信札上。
他将那封信拿起来,一目十行扫过,越看越心惊。
纵使他活了两世,纵使他知道方瑾枝并不是方宗恪的亲妹妹,他却完全不知道方瑾枝小时候遭到的那些抛弃和虐待。
陆无砚眉宇之间渐渐染上心疼和愤怒。
而转瞬之间; 他又想起一件事情来。那么前世的时候方瑾枝是什么时候拆开这些信的?
那个时候,她也是这般一个人无助地落泪吗?
陆无砚心头猛地收紧,他忽然意识到两世相叠,他仍旧有很多不清楚的事情。
方瑾枝小声的啜涕声入耳,陆无砚收起心头杂乱思绪; 将方瑾枝揽在怀里,宽大的手掌在她的后背轻轻拍着,一下又一下。
“都是很多年以前的事情了,你现在有我了。别哭,别哭……”
方瑾枝整个身子都倚靠在陆无砚的怀里; 她将泪水涔涔的脸颊贴在陆无砚的胸口,恨不得将自己整个人都藏在他怀里。
陆无砚无声叹了口气,完全找不到安慰方瑾枝的话语。
这么多年了,方瑾枝一直以为十分疼爱她的父母却并非亲生父母; 甚至在她幼时利用她、伤害她,要她如何现在一下子接受?
陆无砚换了个姿势,倚靠着身后的梳妆台坐下,长腿一伸,再将方瑾枝哭软的身子抱在腿上,将她整个身子拥在怀里,无声收紧臂弯。
方瑾枝仰起头,用一双泪涔涔的眼睛望着陆无砚,哭着问:“所以我一次又一次被遗弃了对不对?亲生父母、养父母,还有哥哥,他们都不要我了……”
“不……我没有哥哥了……原来他不是说气话,他真的不是我哥哥……”
方瑾枝垂下眼,她眨了一下眼睛,让眼眶里饱含的泪珠儿滚落下来,目光凝在她右手手腕上系着的小小的金铃铛上。
她晃了晃手腕,小铃铛发出细小的声响来。
“假的,都是假的……那些美好的回忆全部都是假的,爹娘的好,哥哥的笑,都是假的……”
陆无砚心疼地捧起方瑾枝的脸,用指腹擦去她脸上的泪水,难受地说:“别这样想,也许你亲生父母……只是有苦衷,你的养父母……后来对你也很好,至于你哥哥……我想,即使没有血缘关系,他也永远都是你哥哥。”
方瑾枝哭到红肿的眼睛里忽然闪过一抹光,她握住陆无砚的手,将他的手捧在手心,恳切地说:“无砚,你可以帮我找到我哥哥对不对?我要问一问他,我到底是谁!我到底是谁的女儿!为什么要抛弃我!”
方瑾枝握着陆无砚的手在发抖,陆无砚的心跟着她一起发抖。
“好,我帮你找他。”陆无砚十分艰难地才说出来这句话。
“真的吗?你真的会帮我去寻找我的亲生父母吗?”方瑾枝就像又重新回到了大海上的夜晚,漂泊无依,海浪滔天。
而陆无砚仿若唯一的那一道可以看见的光,在天与海之间乍现。
陆无砚紧紧皱着眉,眼中陷入无限的挣扎。许久,他才长长叹了口气。
“我帮你,帮你……”陆无砚低下头,吻上方瑾枝的眼睛,将她的泪一点一滴地吻去。
长夜无声,哭声渐歇。
黎明将近的时候,陆无砚才将哭得睡着了的方瑾枝抱起来,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
一离开陆无砚的怀抱,方瑾枝就蹙着眉睁开了眼睛。
陆无砚弯下腰吻了吻她的额角,轻声说:“我去一趟入楼,你好好睡一觉。”
方瑾枝这才重新合上眼睛。
陆无砚为她盖好被子、放下床幔,匆匆沐浴梳洗换了身干净的新衣服离府去往入楼。
在陆无砚离开没多久,方瑾枝就睁开了眼睛,她静静望着红色的幔帐,思索了一会儿,茫然呆滞的眼睛里逐渐清明起来。
她将吴妈妈和乔妈妈招入府中。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卫妈妈是在她出生以后才进到方家的,而吴妈妈和乔妈妈却是在她出生之前就在方家做事。尤其乔妈妈是在她娘亲怀着她的时候招入府中的奶娘。
可是她并非陆芷蓉亲生的女儿,所以乔妈妈是在陆芷蓉怀着那个夭折的女儿时入方家的吗?
方瑾枝曾经对乔妈妈的背叛而生气,却因为她是听从方宗恪的话而没有将她撵走。
可如今想来,乔妈妈在她身边这么多年,又是娘亲留给她的可信之人,那么她为何在方宗恪回来以后那般轻易地开始听方宗恪的吩咐,几乎毫无转折一般?
方瑾枝只是招吴妈妈和乔妈妈两个人入府,可米宝儿偏偏要跟着。
米宝儿生气。
她怎么都想不明白她娘亲为什么会帮着方宗恪骗方瑾枝,在米宝儿心里她才不认什么大少爷哩!她只知道方瑾枝才是她的主子!
自从当初那件事情以后,方瑾枝便没有再和乔妈妈说过话,就连米宝儿也一并冷落了,有什么事儿都是吩咐卫妈妈和盐宝儿。
这让米宝儿心里十分不是滋味儿。
今天听说方瑾枝招乔妈妈入府,米宝儿死活都要跟来,就算方瑾枝不肯原谅乔妈妈,她也要表表忠心,争取留在姑娘身边!
吴妈妈、乔妈妈和米宝儿一见到方瑾枝就发觉方瑾枝的情绪不太对,她脸色有些苍白,眼周红肿,明显是大哭了一场的模样。
难道是和陆无砚吵架了?
三个人低着头,谁都没敢问,心里却又记挂。
“招你们来是要问你们一件事儿。”方瑾枝的目光落在米宝儿身上有一瞬间的犹豫,可这一抹犹豫又很快散去。
或许,她也早就知道呢?
更何况,反正已经不重要了,没有什么瞒下去的必要了。
“有什么事儿,姑娘您尽管吩咐!”吴妈妈先开口。
方瑾枝垂着眼睛,目光又不由落在手腕上的小铃铛上。她没说话,几个下人也都没敢吭声,就那样垂首静静候着。
入茶端着糕点小食进来的时候,方瑾枝才回过神来。
“三少爷临出门前吩咐准备的,还有几道甜粥,入熏正在熬着呢,还要过一会儿才能好。”入茶轻声解释。
方瑾枝点点头,吩咐入茶取一些冰块来敷眼。
棉帕包着冰块压在她的眼周,一丝丝凉意从眼周一点点渗透进她的皮肤里,很快在四肢百骸中蔓延。
方瑾枝看向乔妈妈,道:“我记得乔妈妈是在母亲怀着身孕的时候挑进府里的。”
“是,是这样。”乔妈妈忙应着。
方瑾枝挥了挥手,让入茶先下去,她自己握着冰压在眼角,缓缓道:“那乔妈妈应该是知道方家大姑娘夭折的日子吧。”
乔妈妈的脸色霎时一片惨白,就连一旁的吴妈妈也顿时惊了。只有米宝儿茫然疑惑,她看看方瑾枝,又看看自己的娘亲,搞不清楚状况。
方瑾枝叹了口气,果然她们两个都知道。正是因为她们两个都知道她并非方家亲生的女儿,所以在方宗恪回来以后,乔妈妈才会毫不犹豫地站在了他那一边的吧?
倘若事情摆在吴妈妈眼前,想必她也会如此。
乔妈妈脸色变了又变,有些紧张地说:“姑娘说的这是什么话呢,老奴听不懂啊……”
吴妈妈向来是个性子急、做事直接的,并没有如乔妈妈那般立刻狡辩。
方瑾枝的目光又落在吴妈妈的脸上,道:“难为妈妈也跟着瞒了这么多年。”
以吴妈妈这样莽撞的性子能够瞒这么多年,也实在是不容易。
吴妈妈使劲儿低着头,没有反驳,也没有解释。
“行了,你们日后好好照顾平平和安安就成,我不是你们的主子,她们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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