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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控-第1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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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帝摇头,道:“不是楚映司,是楚怀川。”
大帐内一片哗然。
“楚怀川不是早就死了?”
“是啊,这人怎么又起死回生了?”
“难不成从一开始就是一场计谋?”
“陛下!”谋士站出来,“依臣之见,此事非同一般。当年传言楚怀川死于宫中一场大火,这件事本来就有蹊跷。莫不是辽国从多年前就开始谋划今日之局?”
“爱卿此话可解?”燕帝皱着眉,仍旧是一头雾水。
“臣以为辽国的目标会不会是我大燕?或者……是辽国和荆国联合起来想要吞并我大燕的计谋!”
此话一出,大帐内的气氛又凝重了许多,窃窃私语声不断。
燕帝大惊:“爱卿的意思是说荆国与朕结盟是假,调我大燕兵马远离国中,使国中无兵……”
想到这里,燕帝脸上一片惨白,他擦了擦额上的汗水,跌坐回椅子里。
他带着五十万的兵马驻扎在这里给予陆申机压力,又令国中大将带着二十万兵马深入荆国国中帮扶。而此时燕国国中兵马不过十万。倘若这个时候敌军攻打大燕,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另一个大将军站出来,道:“臣以为事情并没有那么悲观。辽国三十万大军留在这里,还有三十万在荆国。又能调动多少兵马绕远前去燕国?再者,我国与荆国联盟,十分清楚荆国已投入了八十万大军,他大荆又如何再生出别的兵马来?依臣之见,不管楚怀川为何又活了,他声东击西,想要我大燕撤兵才是真!”
“爱卿此言有理。”燕帝点点头,“如今荆、辽二国根本不可能再出太多的兵马。”
先前的谋士皱着眉,又继续说:“陛下,不怕万一就怕一万。倘若真的是荆国与辽国联手又当如何?再者,宿国可是一直未动啊!”
另外一员谋士也站出来,道:“陛下,臣以为我大军离开国中已近三个月,国中不能一直无兵啊!不说宿国,就说那些虎视眈眈的小国若是趁机作乱,也必有损伤。”
“更何况,那楚映司的皇位本就不算正统,而楚怀川才是大辽真正的皇帝。倘若这个时候斩杀或生擒楚怀川,对我大燕更有利处。”
“陛下,荆国并非良善之国,背信弃义之事没少做。如今我大燕与荆国结盟,待灭掉辽国之后,说不定他荆国还会过河拆桥。我大燕不必为他荆国冒险。再言,这场战役无论是荆国胜还是辽国胜,我大燕都是渔翁!”
这话倒是说到燕帝心坎里去了,他点点头,道:“收兵!回燕!”
燕国得到消息的时候,陆申机也得到了楚怀川占领风庐城的消息。陆申机有些错愕。
这怎么可能呢?
楚怀川手里根本就没有兵马!那风庐城其实很小,可是过了风庐城就是昌口城。燕国不得不忌惮。
陆申机错愕间,又有士兵前来禀告燕国撤兵了。陆申机急忙登上城楼,望着五十万兵马浩浩荡荡地离开。
“再探!”
等到傍晚,那五十万的燕兵真的撤走了,完全不似狡诈之计。陆申机沉思许久,大概猜出燕国担心国中有难,才会撤兵。以燕国之狡猾,本来就想坐收渔翁之利,这段时间多是震慑之用,真正真刀实枪厮杀的都是荆国的兵马。
在天光大亮之前,陆申机终于下定决心,令手下心腹大将坚守在这里,他则亲自带了二十万兵马前去支援陆无砚和楚映司。另外,他又派人带着三万兵马追去燕国,支援楚怀川。
只能拨三万了。
燕国撤兵的消息传到荆国,着实是让荆国方寸大乱。围剿辽兵的八十万兵马中就有二十万燕兵,这二十万燕兵得到消息立刻撤退。气得荆兵大骂燕国不守信用。
建立在利益基础上的联盟最是脆弱,燕国撤兵,使得荆国不得不多想,甚至要揣摩燕国是不是站到了辽国那一边。
只是事已至此,再无收手可能,荆帝只能下令继续死战,势必杀死楚映司!
楚映司看过军情密保随手将其扔给属下,她转身回了屋,先是去看望陆无砚的女儿。这女婴出生的时候差点没活下来,如今也是虚弱得厉害,偶尔还会发烧。幸好有入医和入毒两个不比宫中太医本事小的大夫日夜守着她。
“这孩子怎么样了?”楚映司弯着腰,望着入医怀里的孩子。
“烧已经退了,只是一直吃羊奶也不是办法。更别说奶羊也不多了。”
这个小山村本来人口就少,一时之间也找不到给这个孩子喂奶的妇人,只能牵了一只瘦羊,挤了奶水来喂这孩子。如今正是寒冷的时候,母羊的奶水也不多,这本来就虚弱的孩子竟是时常饿肚子。
眼下这情况,楚映司也没办法,她出了屋,去了后院。
陆无砚立在院子里,目光虚无地望着远处。
“无砚,已经过了一天了,让瑾枝入土为安吧……”
陆无砚的眸光终于起了一丝涟漪,他没有说话,转身进了方瑾枝在的房间。
楚映司看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也没跟进去。
第二次经历方瑾枝的死,并没有消减陆无砚的痛楚,反而成倍扩大,将这种痛楚撕扯地更加剧烈。
陆无砚坐在床边,他抬手缓缓抚过方瑾枝的脸颊,低声说:“瑾枝,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走了……”
陆无砚抚过方瑾枝脸颊的手指忽然一僵。
温度?
陆无砚的手指开始发抖。
他重新小心翼翼地抚过方瑾枝的脸颊,带着巨大的震惊。
“瑾枝?瑾枝!瑾枝!”
陆无砚嘶吼一般喊着她的名字,直到方瑾枝的眉心一点点蹙起来。
陆无砚努力闭了一下眼睛,让眼中的泪落下来,让视线变得更清楚一些。
他跪坐在床边,一息不动地望着方瑾枝。他听见自己的心跳,每一声都是乞盼。
“发生什么事情了?”听见陆无砚的声音,楚映司和入医、入毒冲进来。
“天呐!”入医和入毒冲过去,探过方瑾枝的鼻息和脉搏,满眼的不可思议。
“诈……诈尸了?还是……回光返照?”
入医和入毒是惊的,她们没经历过这样的情况,完全是一头雾水。楚映司松了口气,她带着入医和入毒悄悄退出去。入医和入毒出去了以后还是一脸不可思议。昨天早上的时候,方瑾枝明明已经咽了气啊!
陆无砚把方瑾枝的手捧在掌心里,放在唇边。
他望着方瑾枝,低低地呢喃:“你回来了是不是?你回来了是不是……”
方瑾枝的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呻吟声。低弱,却又声嘶力竭。
“瑾枝?瑾枝?”
“三哥哥……”
虚弱的,却又万分熟悉的声音,方瑾枝的声音……
方瑾枝又开始呻吟,她抽出被陆无砚捧在掌心里的手,双手捂着头,紧皱眉头,痛不欲生。
“三哥哥,不要恨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想害人……”
陆无砚从方瑾枝苏醒过来的狂喜里稍微清醒了些,他忙去握方瑾枝的手,心疼地追问:“瑾枝?你在胡说什么?谁恨你?我怎么可能恨你?”
“不要,不要……不要恨我……我错了……”眼泪从方瑾枝的眼里涌出来,她整个身子甚至开始畏惧地发抖。
“瑾枝!”陆无砚上前来把方瑾枝挣扎颤抖的身子抱在怀里,“别怕,别怕,都过去了,没人能再伤害你,也没有人恨你,我在这里,你三哥哥在这里……”
“三哥哥,你不要恨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他们骗我,我不是故意害死长公主的……”方瑾枝呆呆地靠在陆无砚怀里,眼泪一颗一颗落下来。
陆无砚陪着她一并落泪。
过了好久,方瑾枝的情绪才慢慢缓和了一些。
她又往陆无砚的怀里钻了钻,畏惧地小声说:“三哥哥,我做了好多好多的梦,梦里有苦有甜,可是大多数都是美好的。我……我居然梦见我嫁给你了……”
陆无砚轻轻拍着她的手一顿。
陆无砚忽然想到,方瑾枝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称呼他“三哥哥”了。陆无砚的声音有点发颤,他问:“瑾枝,你记得钟瑾吗?”
“三哥哥,你怎么会知道我的梦?好巧,在我的梦里,我们的孩子就叫钟瑾……”方瑾枝在陆无砚的怀里抬起头来,睁大了眼睛望着他。
陆无砚将方瑾枝的身子拥进怀里,哽声说:“那不是梦啊,都不是梦……”
“不是梦?”方瑾枝盈着泪水的眸中浮现出浓浓的困惑。
“痛……我的头好痛啊……”方瑾枝捂着头,疼得呻吟不断。
哪里是误诊,方瑾枝明明是真的死了。而此时,两世的记忆在她的脑中横冲直撞,搅得她头痛欲裂、大汗淋漓。
陆无砚唯有更加用力地抱紧她:“不要急,慢慢想。我不恨你,我从来都没有恨过你。都过去了,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所有的苦难都过去了……”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方瑾枝的头痛才慢慢减缓,期间她两次疼得昏过去。
方瑾枝抬起头来,望着陆无砚,眼中仍有一丝困惑:“到底什么是真什么是梦呀?”
陆无砚捧起她憔悴的脸颊,心疼地说:“不管前世还是今生,那些苦难都是梦,所有的幸福欢愉才是真。”
方瑾枝有些懵懂,她逐渐安静下来,伏在陆无砚的怀里。又是许久的沉默后,她忽然一下子坐起来,惊呼:“孩子,我的孩子!”
“钟瑾还在家里,等我们回去了就能看见他了。”陆无砚柔声道。
“不……不是钟瑾!”方瑾枝摇头,她低下头抚上自己平坦的肚子,失魂落魄一般。
陆无砚这才反应过来,因为以为方瑾枝就此离开,陆无砚悲痛欲绝,根本就没有注意过那个孩子。
他笑着吻了吻方瑾枝的额头,柔声说:“别担心,她好好的,我这就去把她抱来。”
陆无砚下了床,刚要走,方瑾枝却用尽全力抓住了他的袖子。陆无砚回过头去,就对上方瑾枝那双哭红的眼睛里一片浓浓的不安。
“你、你……真的不恨我吗?”眼泪又从方瑾枝的眼中滚落下来。
以前陆无砚跟方瑾枝说过他是重生一世的人,再经过两世记忆的冲击,方瑾枝已经将两世的因果全部想明白了。
陆无砚心如刀绞。他难以想象当年方瑾枝为他赴死时,心里竟一直以为他因为长公主的死恨她吗?原来前世她至死,心里都是苦的。
前世时她跳下马回头望着他的笑颜冲到眼前,她那一日的笑,就是此后十余年致命的毒药。
陆无砚回到床边,用指腹轻轻抹去方瑾枝的泪。
“恨啊,怎么能不恨呢?恨你自作主张的死别。自你走后,十余年再无喜怒哀乐,不过行尸走肉一具。”
方瑾枝大声大声地哭,眼泪不断涌出来,流进嘴里,成为亦苦亦甜的滋味。
陆无砚用力将她抱在怀里:“方瑾枝,今生你只能与我一同赴死。你若敢再先走一步,我变成厉鬼也绝不放过你!”
方瑾枝在他怀里哭着重重点头。
……
陆无砚走出去,让入医将女儿抱进去送给方瑾枝,他则是走进大帐中。楚映司正在和几位副将军议事。
见他进来,大帐内的几个人都停下讨论看向他。
楚映司知道方瑾枝醒了过来,对于陆无砚才说也是救了他一命。她先开口,将燕国退兵的事情对陆无砚说了,又告诉陆无砚,准备和陆申机里应外合,将这六十万的荆兵一举歼灭。
“倒也未必只有此一条路。”陆无砚一开口,就让大帐中的人齐齐有些惊讶。
楚映司有些欣慰地望着陆无砚,知道陆无砚终于恢复如常了。自己的儿子因为一个女人变成那个样子,又因为那个女人的起死回生而跟着“起死回生”。楚映司心里倒是生出几分复杂的滋味来。
陆无砚心里倒是有些歉意,之前因为方瑾枝的事情,他完全顾不上军中之事了。
陆无砚坐在椅子里,道:“之前我派人假扮我去荆国皇宫中行刺,虽然最后失败了,但是如今还是有不少人以为我死了。而且接下来第二波、第三波、第四波的刺杀还会陆续进行。接下来的日子荆帝必定不敢露面,又加紧防范。这个时候就可以制造些荆帝已死的谣言。”
大帐内的一员副将皱着眉发问:“可是如何让荆国军中将士相信?”
陆无砚道:“封阳鸿虽然归顺了荆帝,可是荆帝却不敢在这个紧要关头让封阳鸿领军出征,倒是把封阳鸿派到城中巡逻。”
“封将军果然是假意投降!”
诸将士听陆无砚这么说,脸上具是一片喜色。
“如此,让封将军将传言送出去,就再好不过了!到时候荆帝知道他好好活着,别人都以为他死了,他不得气死?哈哈哈哈……”
陆无砚的嘴角勾起一抹略冷的笑意,道:“也未必是谣言,倒也六分把握杀了他。”
此言一出,众人更是惊讶。
就连楚映司眼中都流露出几分不解的神色来,一国之君岂是那般容易刺杀的?
陆无砚挑眉看她,笑:“母亲是不是忘了儿子手里还有十万兵马,这十万兵马已经自三年前起,陆续潜入荆国,成了荆国普通百姓。”
楚映司怔住。
在好些年前,楚映司曾担心过将来有一日楚怀川或者下一任帝王忌惮她的权势,又谋害陆无砚,曾偷偷为陆无砚屯了十万的兵马……
想到楚怀川,楚映司的心里又揪了一下。她十分清楚楚怀川平日里装糊涂,可他每次出手偏要搅个天翻地覆。
这个孩子又要干什么?
可无论他要干什么,楚映司都知道他此时必定十分危险。她如今自顾不暇,只盼着楚怀川一切平安……
陆无砚在大帐中与诸位将军议事,直到暮色四合才回去。他刚走进院子里的时候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来,他停下脚步,问跟在他身后的入毒:“可有看见楚行仄?”
入毒摇摇头,道:“没有啊,我和入医赶来的时候就没看见这个人。”
陆无砚不由皱眉。
当时方瑾枝的情况十分危险,他只顾着冲进偏屋里陪着方瑾枝,竟是全然没顾得上楚行仄。陆无砚想了想,如今楚行仄大势已去,眼前更重要的事情是与荆国的交战,就暂且把楚行仄的事情放下了。
毕竟,他已经听说当日是楚行仄抱着方瑾枝一路跑进雪隐村的。那个人,毕竟是方瑾枝的父亲。
陆无砚不再想楚行仄,他掀开绛色的帘子,踏进屋中。
方瑾枝侧身躺在床上,正在给女儿喂奶。
陆无砚一身的疲惫在看见床上的母女俩时,霎时烟消云散。他放轻了步子走到床边坐下,温柔地望着方瑾枝。
方瑾枝有意无意地遮了遮胸口的衣服。
她这细小的动作自然没有逃过陆无砚的眼睛,陆无砚不由蹙眉,道:“你这是作甚?我又不是没见过。”
方瑾枝怔了一瞬,才有些无奈地抿唇轻笑,她说:“不知怎么的,脑子里乱得很。一会儿是前生,一会儿是今生。一会儿觉得我们是夫妻,一会儿又觉得我们好像还没有成亲……”
“我们怎么会没成亲……”陆无砚的话说了一半,却忽然顿住。他忽然想到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他都没有跟方瑾枝拜过堂,喝过交杯酒。
陆无砚抬手轻轻抚摸着方瑾枝披在背上的墨发,柔声道:“瑾枝,待到事了,我重新娶你一次如何?”
方瑾枝望着女儿的目光一凝,她抬起头来望着陆无砚,眉眼之中含着几分欣喜。
若说遗憾,那便是她两生都没能穿上一身大红的嫁衣嫁给陆无砚。
“好……”方瑾枝垂下眼睛,却藏不住眼睛里的笑意。
陆无砚这才将目光移向床上的女儿,笑着说:“村子里没有奶娘,母羊也没多少奶水,你若再不醒过来,这孩子就快要饿死了。”
方瑾枝却古怪地说了一句:“幸好是一个女儿。”
陆无砚想了想,才明白方瑾枝话中的深意。她这是在说当年他不准陆钟瑾吃方瑾枝的奶……
陆无砚默了默,道:“眼下形势所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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