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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控-第1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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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瑾枝却摇摇头,岔开话题:“无砚,你还是先想一想咱们孩子的名字吧。这几日我想了好久呢,都没有想出什么好名字来。”

“早就想好了。”

“啊?”方瑾枝仰起头,有些惊讶地望着陆无砚,“真的?你什么时候想好的?是儿子还是女儿都还不知道呢,你就把名字想好啦?”

“陆钟瑾。”陆无砚动作轻柔地理顺方瑾枝的长发,“不管儿子还是女儿都是这个名字。”

方瑾枝把这个名字念了一遍。

她重新依偎在陆无砚的肩头,她的眉眼和唇畔逐渐漾出浅浅的笑意,这笑意逐渐晕开,越来越浓。

楼上忽然响起一阵古怪的声响,方瑾枝一惊,急忙坐直身子。

楼梯口慢慢传来脚步声。

方瑾枝忙拉着陆无砚起身,冲出屋子。她站在门口,死死盯着楼梯口的方向。

刘明恕一步一步走下来,在他的身上沾了大量的血迹。他的眉宇之间也有一层浅浅的疲态。

“刘先生!”方瑾枝急忙迎上去,满怀期待又带着畏惧地问:“刘先生,我妹妹怎么样了?”

“不知道。”刘明恕的声音还是如往常一样淡淡的。

方瑾枝一下子恼了。

“什么叫不知道?你是大夫啊!你能不能不要总是这样的态度!那是人命!人家都说医者仁心,我看你哪里有半分仁心!”

刘明恕愣了一下,他还是头一遭被别人这么当面毫不留情地指责。一时之间,他竟是有点没反应过来。

“对不起……我说的太过分了……”方瑾枝抿了一下唇,也不再问刘明恕,越过他,直接往楼上去。

“我真的不知道……”刘明恕轻咳一声,他有些尴尬地抬头,将虚无的目光置向方瑾枝离开的方向。

“她们两个已经分开了,还没有醒过来。只能说暂时都还活着,但是醒过来以后什么情况还要再看……”

“谢谢……”方瑾枝道了一声谢,拉着陆无砚匆匆上楼。

楼上的房间里溢满了浓重的血腥味儿。

入医和入毒正在收拾屋子里的东西,染红的血水,大堆大堆被鲜血染红的纱布,还有那些刀子、药料。

“平平!安安!”方瑾枝松开陆无砚的手,扑向床边。

因为平平身上只穿着抹胸,而安安更是整个身子被纱布裹着,陆无砚也不方便进来,只在门外等着。

平平和安安脸色煞白,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一床白色的被子盖在她们的身上,那被子上也染了大片的血迹。

她们两个自出生就相连的身体终于被分开了。

方瑾枝小心翼翼地拉开被子。

那一条她们两个同用的胳膊此时被白色的纱布缠了一层又一层,尤其是肩膀的位置更是包裹得极厚。

这条胳膊以后只属于平平一个人了,

安安的情况比平平更严重一些,她整个上半身几乎都被白色的纱布层层包裹着,鲜血一直从她左肩的位置溢出来,染红了厚厚的纱布,也染红了她身下的床榻。

即使是昏迷中,她的眉头也是紧皱着的。

瞧着她们两个如此模样,方瑾枝的眼泪一颗一颗落下来。她小心翼翼地分别握着两个妹妹的手,她们的手很凉很凉,不像往昔那样温暖着她的掌心。

“平平?安安?”方瑾枝小声唤着她们两个的名字。

“三少奶奶别担心了,刘先生说过,给她们服用的药会让她们两个一直睡着,至少要到明天中午才能醒过来。”入医在一旁给方瑾枝解释。

方瑾枝点点头,微微用力地握了握两个妹妹的手,重新替她们两个把被子盖好。

“您放心吧,有我和入毒在这儿一直守着她们呢。您现在身子实在是不适合折腾,还是快回去休息吧。等她们两个醒过来了,奴婢一定立刻就去告诉您。”入医望着床上的平平和安安,说道。

方瑾枝又在床边陪了两个小半个时辰,才不舍得起身,一步三回头地离开,又交代入医和入毒,若平平和安安醒过来了,不管是什么时候,也都要在第一时间告诉她。

入医和入毒都答应下来。

方瑾枝这一日实在是折腾得凶了,一回了寝屋,竟然直接吐出来。惊得陆无砚又是拍着她的背,又是吩咐侍女喊大夫、端温水。

大夫给方瑾枝诊了脉,只说是她心中抑郁成结略微动了胎气,给她开了一幅安胎的方子。

那汤药的味道着实是不太好,本来就犯恶心的方瑾枝闻着那味道,又是一阵胸腹翻涌。

“算了,不想喝就不喝了。”陆无砚心疼地将汤药远离方瑾枝,扶着她在床榻前坐下。

“有没有想吃的东西?或者什么都不吃就先好好睡一觉。那汤药不想喝就不喝。”陆无砚知道方瑾枝这般反应全是因为记挂着两个妹妹,而且她又累了一天,那汤药不过治标不治本罢了。

方瑾枝脸色煞白,十分疲惫地靠着陆无砚,略虚弱地说:“把汤药给我端来吧,我喝。”

两个妹妹足够让她担心记挂了,她不想再让她的孩子出事。

陆无砚把汤药给她端了过来,看着她皱着眉头一口一口将一整碗苦涩的汤药喝下,心疼得不得了,陆无砚甚至恨不得将方瑾枝肚子里的那个小东西拽出来狠狠打一顿。

“辛苦你了……”方瑾枝有些歉意地说。

陆无砚放汤碗的手一顿,紧接着从一旁的小桌上拿来一个小碟子,里面摆着红彤彤的红豆糖。

“嘴里苦,吃一颗再睡。”

“你居然还买了这个……”方瑾枝伸手拿了一粒红豆糖含在嘴里,熟悉的甜味儿让她的脸上慢慢露出了一点笑意。

陆无砚弯腰脱了方瑾枝的鞋袜,将她的双腿抬上床,小心翼翼地扶着她躺下,在床榻外侧拥着她,才说:“嗯,还是在那个小姑娘的铺子买来的。她如今已经不摆摊了,租了个不小的铺子,卖的糖果也多了不少,生意不错。”

陆无砚温声对方瑾枝陆陆续续地说着话,想要分散她的注意力,不让她再去想平平和安安的事情。

方瑾枝快天亮的时候才睡着,睡着了没多久又醒过来,她一醒过来就问:“平平和安安醒过来了没有?”

“没有,安心再睡一会儿。等她们醒了我会叫你。”陆无砚将她拥在怀里,悄悄叹息了一声。

方瑾枝点点头,又沉沉睡去。

她几次醒来,每一次醒过来第一句话都是问起平平和安安,在得知她们两个还是没有醒过来以后又沉沉睡去。

因为腹中胎儿月份大了,如今她的体力明显不支。

己时过了一刻钟,方瑾枝身上的疲惫才彻底散去。陆无砚让她再睡一会儿,她却是不肯,匆匆起床去看平平和安安。

平平和安安还是没有醒过来。

方瑾枝进去的时候,入医正在给安安的伤口重新包扎。

“怎么今天就重新包扎了,是因为要换药吗?”方瑾枝说着走上前去。等到她看清安安此时的状态时,已经不用入医再给她解释了。

安安身上雪白的纱布已经被鲜血染透了,湿淋淋的。

方瑾枝咬了一下嘴唇,使劲儿把眼眶里的泪憋回去。

“这儿血腥味儿太浓了,您先出去吧,等到她们醒了,奴婢再去喊您?”入医是试探着说。

方瑾枝摇摇头,什么也没说,只是立在床边望着仍旧昏睡的两个妹妹。

见她不肯走,入医又劝了几句,她还是不听。入医就去给她搬了一把椅子,扶着她坐下。

方瑾枝一直等到午时,见平平和安安还是没有醒过来,她心里不由慌了起来。

“刘先生不是说过她们中午就会醒过来吗?”方瑾枝握着两个妹妹的手,问入医。

入医忙解释:“刘先生说的是最早中午醒过来,再迟一些也是可能的……”

方瑾枝不说话了。

入毒也过来劝:“三少奶奶,您还是出去等着吧。这儿血腥味儿太浓了,而且该用午膳了。您就算没胃口,为了肚子里的孩子也要吃一些东西呀。”

偏偏这个时候,方瑾枝肚子里的小东西踢了她一脚。好像是在附和入毒的话,证明他真的饿了。

方瑾枝一愣,目光下移落在自己的肚子上。

是啊,入毒说的没有错。她不能这样不顾肚子里的孩子。

方瑾枝又深深看了一眼两个妹妹,才不舍地离开。她下到一层正厅的时候,陆无砚正端着食托进来。

方瑾枝有些惊讶地望着他将两碗阳春面放在桌子上。

“新学会做的面,来尝尝?”陆无砚含笑望着方瑾枝,将筷子递给她。

因为他亲手做的东西,她总是会吃掉,所以他才会亲自下厨吧?

还好每次难过无措的时候,他都一直在。

方瑾枝笑着接过筷子,大口大口吃起碗里简单的阳春面。她也不知道阳春面是什么味道,只知道这是陆无砚皱着眉钻进厨房里,一边嫌弃厨房的脏乱,一边做出来的面。

平平是在傍晚的时候醒过来的,她醒过来的第一个动作就是偏着头望向身边的安安。

安安静静地睡着。

平平的目光从安安的脸上下移,落在安安的左肩上,她这才后知后觉她们两个已经分开了。她们两个再也不是连体人了。

第一个感觉不是喜悦,而是惶恐不安。

好像,自己的身体被活生生地切割去一半!

“安……”平平嗓子干涩,声音沙哑,想要喊妹妹的名字竟是喊不出来。泪珠儿在平平的眼眶里打着转儿。

见她醒了,入医一喜,急忙小跑这下楼,去告知方瑾枝。

入医告诉方瑾枝这个好消息的时候,方瑾枝正望着平平和安安一起精心做的那个小木马发呆。

听说平平终于醒了过来,方瑾枝瞬间的呆怔之后,立刻起身,小跑着往楼上去。

“慢一点!”陆无砚追上她,却也不阻止她,而是扶着她,在她身边护着她。

“平平!”方瑾枝望向平平的双眸盈着泪光。

“姐……”平平抬起头,冲着方瑾枝艰难地扯出一抹笑容来。

方瑾枝欣喜冲过去,将平平搂在怀里,“醒过来就好,醒过来就好……”

平平抬起自己的左手抱住方瑾枝的腰,用尽力气拍了拍她。

平平恢复得很快,至少没有像顾希当初那样伤口疼痛得让她痛不欲生。她在床上躺了七八日就可以下床了,那条右臂虽然还使不上力气,却是有知觉的。只要有知觉就好,只要有知觉便证明早晚会彻底康复。

刘明恕松了口气。

而安安却昏迷了近一个月都没有醒过来。

刘明恕立在床边听着安安微弱的呼吸,微微蹙眉。他已经在辽国耽搁了太久,他不能再留在这里了。

可是这个小姑娘……

他微微弯下腰,探手摸上安安左肩的伤口——有点湿。

又流血了。

安安的伤口还是没有彻底痊愈,反反复复,时常流血。

刘明恕立在床边思索了好一会儿,才转身出去。他走近隔壁的药室,踩着木梯,摸索着寻找需要的药材。

一件又一件。

他要给安安重新配一副方子。

……

陆无砚立在后院的花圃前,一目十行看着宋辞送来的军情。

辽国与荆国全面开战已经有半年了。本来就是实力相当的两个大国,这场战事恐怕要拉锯个几年。

宋辞等陆无砚看完了那一沓厚厚的军事情报,才问:“您真的不打算亲自去?”

“不去。”陆无砚将手中的军情密保还给宋辞,“告诉我母亲,三年内我不会离开皇城。国中不乏武将,用不着我亲自去。”

宋辞挠了挠头,想说什么,又把话咽了回去。

不管怎么说,他都是陆无砚的属下,有些话他并不是他能劝的。再者说,以陆无砚的固执程度,别人劝他什么话,他根本听不进去。

宋辞忽然响起另外一件事,忙说:“对了,顾希说希望这次可以有机会出征。”

陆无砚点点头,道:“让他去吧,不必因为他年纪小故意照顾他。将他放到军中,随他自己闯。”

陆无砚将目光落在花圃里一株刚刚绽放的秋菊,问:“还没有他的消息?”

宋辞立刻紧张起来。

他有些心虚地说:“出楼完全没有他的消息,好像真的被禹仙宫的那一场大火烧死了一样……”

陆无砚凉凉看了他一眼。

宋辞心里一惊,忙又说:“但是眼线在北澄镇发现了秦锦峰的踪迹!”

陆无砚这才点点头,道:“如果连秦锦峰这个人都找不到,你也该辞去职务了。”

“是!属下一定将他抓回来!”宋辞立刻应下来,匆匆离开入楼,赶往北澄镇。

陆无砚弯下腰,将花圃里的两株刚刚绽放的秋菊摘了下来,转身回到寝屋里,将这两株秋菊放在白瓷圆肚瓶里。

这两株秋菊一朵浅黄色,一朵纯白色。相伴在一起,融出一种温暖的色泽来。

他转身,绕过檀木白梨围屏,走向床榻。

方瑾枝睡得正香,还没有醒过来。

方瑾枝的产期快近了,整个人变得越来越嗜睡,每日大半的时间都在昏昏沉沉地睡着。

凝望着方瑾枝熟睡的眉眼,陆无砚的目光里慢慢溢满温柔。他褪了鞋子,动作轻柔地上了床,在方瑾枝身边躺下。

睡梦中的方瑾枝好像感觉到了,她的眉心微微蹙了一下,然后慢吞吞地侧转过身来,习惯性地在身侧摸了摸,直到摸到陆无砚的衣襟,才将他的衣襟一点一点抓在小小的手心里。

她这自小养成的习惯过去了这么多年都没有变。

也不知道抓皱了陆无砚多少件夜里寝衣的衣襟,幸好陆无砚有着穿过的衣服不再上身的习惯。

临近傍晚的时候,方瑾枝才醒过来。

她迷迷糊糊地醒过来,第一眼看见的就是陆无砚胸前那一大片雪白的衣襟。她慢慢抬起头来,望着陆无砚的脸。

她盯着他看了很久。

等到方瑾枝移开眼的时候,陆无砚才睁开眼睛,问:“不看了?”

方瑾枝愣了片刻,才笑着推了一下陆无砚的胸口,小声埋怨:“你又装睡骗人!”

“无砚,我觉得我最近变得又笨又迟钝。”方瑾枝说得很认真,“我要现在多看看你,要不然我怕等钟瑾出生以后,我就没兴致再看你了……”

陆无砚捏着方瑾枝的下巴,逼她抬头看向自己,道:“你想得美,我已经找好了十二个奶娘。这个小东西已经够影响你我夫妻感情了。等他出生了,有多远扔多远!我再也不想看见他!”

第183章 尾声(三)

北澄镇。

秦锦峰装扮成一位须发皆白的佝偻老者; 踩着落日的余晖,行走在喧嚣的小镇集市里。

他走着走着,不由放缓了步子; 皱起了眉。他感觉到有人在跟踪他。

在经过井字形小巷交叉口的时候,秦锦峰借助一辆马车; 迅速隐了身影,钻进一条狭窄逼仄的寂静小巷。

“秦大人真是让我入楼找的好辛苦。”入酒抱着胳膊立在小巷的尽头,笑着看向秦锦峰。

秦锦峰迅速转身,跑向另外一条小巷。

宋辞已经在那里等着他了。

秦锦峰转身,顾希出现在他背后。

秦锦峰暗暗思考逃脱的可能性。他很清楚自己只是一介书生; 今日既然被他们找到就跑不掉了。他索性也不再逃跑,慢慢直起脊背,也扯掉了站在嘴边的白胡子。

从他选择帮楚怀川的那一天起,他就猜到会有这样的结果。

“秦大人,你好歹也是状元郎出身; 怎么玩起易容术来这么溜?再抓不到你,我可就性命不保了。”宋辞咧了咧嘴,笑呵呵地说。

入酒立在墙头,皱着眉说:“分明是我先找到他的,宋辞你抢什么功?”

“可是是我先抓到他的; 他现在也在我手里啊!”宋辞仔细绑了秦锦峰,将他交给顾希。

又小声嘱咐顾希一句:“看紧了,让他跑了可就在入楼的人面前丢大脸了……”

顾希看了一眼立在墙头上怒气冲冲的入酒,应了一声:“是”。

入酒咒骂了一句; 红色的身影从墙头上转瞬之间消失。

宋辞看着入酒红色的身影消失在墙头,脸上流露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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