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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控-第1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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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降生为别人带了那么多的喜悦,如今这么快就离开了……

见楚怀川一直冷了脸不说话,长公主不由又放柔了声音,就连称呼也悄悄改了。她说:“川儿,姐明白这种丧子之痛……”

长公主的话还没有说完,偏殿里忽然响起一阵清脆的瓷器碎裂声,又伴着一个小宫女的惊呼声。

楚怀川皱着眉,大怒:“太子刚走,谁在那里喧哗!拉出去重责五十大板!”

两个小宫女匆匆从偏殿那边跑过来,她们两个冲进大殿里,气喘吁吁地说:“回、回禀陛下,娘娘……娘娘服毒自尽了!”

“什么?”楚怀川猛地站起来。

他立在原地呆了半晌,才大声说:“你再给朕说一遍!”

两个小宫女颤颤巍巍地跪下,“启禀陛下,煦贵妃娘娘服毒自尽,人已经没了……”

楚怀川推开挡在他身前的长公主,朝着偏殿里冲过去。

长公主和陆申机对视一眼,立刻跟了过去。

陆无砚有些意外,他没有立刻追过去,而是扫视了一圈整个大殿,仔细瞧着有没有什么异样,又将在场的每一个人脸上的表情记下来。

等到陆无砚赶到偏殿的时候,偏殿里跪了一地的小宫女。

楚怀川坐在床边看着静静躺在床上的陆佳蒲,陆佳蒲好像睡着了一般安静地躺在床上,只是她的脸色过分苍白,已经没了气息。

“太医请过来了!”小周子尖细的嗓子吼了一声。

立刻有四五个太医鱼贯而入,他们想要行礼,被长公主拦下了,“都免了,快去看看娘娘如何了!”

她又走到楚怀川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陛下,让太医们给娘娘瞧一瞧。”

楚怀川木讷地任由长公主把他拉开。

太医们探上陆佳蒲的脉搏,又探了她的鼻息。几个太医摇摇头,同时跪下,“娘娘已经去了……”

“是朕害死了她,享乐也是朕害死的!如果今日朕没有过来,她会一直陪着享乐,这火便不会烧起来。如果当初朕没有把雅和交给她照顾,这一切都不会发生!是朕害死了他们!”楚怀川猛地吐出一大口血来,整个人身子立不稳,朝前栽去。

“怀川!”陆无砚急忙扶住了他。

“快,快为陛下诊治!”长公主立刻命令跪了一地的太医。

陆无砚和陆申机一起扶着楚怀川坐下,让开地方给那些太医为楚怀川诊治。

“不行,不能再让陛下的旧疾反复,需要回入楼请刘先生过来。”陆无砚道。

长公主点头,立刻吩咐入酒回入楼把刘明恕请过来。

陆无砚担心刘明恕又万一不愿意过来,特意嘱咐了入酒要好言相说。不过入楼离皇宫不算近,等到将刘明恕请回来的时候也需要两个时辰。在刘明恕没有被请过来之前,还是需要太医先开一些方子。

第二日一早,朝臣已经得到了消息,陆陆续续往宫中赶来。

楚怀川又是旧疾复发,自然是谁也不会见。长公主让陆无砚先好好照顾着他,她和陆申机则是出去应对那些大臣。

刘明恕这次倒是急忙赶了过来,并没有忽然闹起古怪的性子来。他为楚怀川诊了脉,不由蹙了眉。

“真是白为你浪费了那么多药材。”他口中这般说,笔下已经开始开方子了。

等到他写好方子,陆无砚立刻让宫女去煎药。楚怀川的旧疾可怖,陆无砚也不清楚他这次旧疾复发会不会反复,也没敢让刘明恕离开,便将刘明恕留在宫中安顿下来。

等到宫女煎好了药,陆无砚看着楚怀川喝下以后,才说:“怀川,你现在不要多想,先休息一会儿。”

今日长公主和陆无砚竟是把对楚怀的称呼改了回去,直呼其名,而不是再疏离地喊他“陛下”。

楚怀川的脸色已经好了一些,他忽然说:“无砚,其实朕有一点恨你。”

陆无砚有些惊讶地看向他。

“如果当初你没有善做主张跑出来顶替朕,那该多好。”楚怀川的嘴角慢慢露出笑容。

楚怀川缓缓转过头来看向陆无砚,缓慢而认真地说:“如果你没有跑出来顶替朕,卫王会杀了朕。如果那样的话,你不用遭受那些苦难。以皇姐的风格,若朕当时死了,她会直接称帝。纵使艰辛,也比现在名不正言不顺的辅帝长公主要舒畅许多。”

“而且,若那个时候朕直接死去,便也不用做这么多年的傀儡皇帝。更不用背负一辈子偿还不清的恩情……”

陆无砚心里的惊讶慢慢淡去,逐渐演变成一层生气。他压着心口的那团火气,说:“陛下竟是怪无砚当初救了你?陛下是不是还要责怪母亲这些年的辅佐?因为这一切让陛下感觉承担着无法偿还的恩情?”

陆无砚脸上的表情和语气逐渐变冷,“当年救陛下,是因为我把陛下当做亲人。母亲辅佐陛下,更是因为陛下是她的亲人。没人需要陛下偿还什么恩情!”

悄悄的,陆无砚对楚怀川的称呼又改回了生疏冷漠的“陛下”。

楚怀川看了陆无砚很久,忽然笑了。

“朕随口说着玩的,你可别当真哈!”楚怀川咧嘴笑了,他拍了拍陆无砚的肩,“皇姐不容易,日后好好孝敬她罢。”

楚怀川的笑不过浮于一层的假笑,似乎又变成了往昔那个嬉皮笑脸的他。可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陆无砚在他的脸上看到了一层落寞。

一瞬间,陆无砚又想起了前世时的楚怀川。

有的时候陆无砚觉得因为他重生两世的缘故,比别人都更能看透楚怀川,可是更多的时候,陆无砚也觉得完全看不透楚怀川,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楚怀川打了个哈欠,“朕乏了,你退下吧。”

他脸上的嘻哈笑意退去,好像又在瞬间又变成了冷漠的年轻帝王。

陆无砚立在床边,蹙着眉若有思量地望了楚怀川一眼,还是退了下去。

……

皇帝唯一的皇子夭折,惊动了文武百官。更有宫中耳目传来陛下旧疾复发的消息。一大早,文武百官都匆匆赶到了宫中。可是谁也没有能够看见皇帝,他们这些臣子无一例外地都被长公主挡了回去。

倒不是长公主不准这些人见楚怀川,只不过楚怀川情绪不稳,又旧疾复发,实在是不能被吵闹。

朝中那些一向主张还政于皇帝的老臣担心事有蹊跷,更是怀疑长公主在其中做了手脚要害陛下和太子,他们是一定要见陛下。长公主颇费了一番功夫,才将这些人打发。

朝中官员住的府邸距离皇宫远近不一,他们得到太子夭折、陛下旧疾复发消息的时间也不同,便陆陆续续地进宫,陆陆续续地离宫。

秦锦峰行色匆匆地从宫中出来,被他的五弟喊住。

“哥,你都已经一个月没回过家了,母亲想你想得很,而且家里出……”秦五郎拦住了秦锦峰。

“我有点急事,过几日再回家。这段时日辛苦你照顾家里了。”秦锦峰一边说着,一边绕过秦五郎,朝着一个离开的官员急忙追了过去。

第179章 驾崩

秦锦峰是去追他的恩师曹祝源。

曹祝源正跟着一群没有见到圣颜的臣子一起离宫; 他们一个个垂头丧气,又眉头紧锁、连连摇头。

“恩师,借一步说话。”秦锦峰追上了曹祝源; 把他请到了一旁。

“锦峰,你这是有何事?”曹祝源问。

秦锦峰侧目; 待不远处的几位臣子和宫女走远,才压低了声音在曹祝源的耳边说道:“恩师,陛下托学生带给您一份密旨。”

曹祝源一怔,有些惊讶地看向秦锦峰,“你见过陛下?”

秦锦峰微微点头。

事关重大; 曹祝源也不敢马虎,和秦锦峰登上了同一辆马车。

……

陆无砚退下之后没多久,楚怀川又开始一阵阵咳嗦,那雪白的帕子上又染了丝丝血迹。

他招了招手,把小周子喊来:“去请刘先生过来。”

小周子领了命; 急忙去请刘明恕。

刘明恕过来以后为楚怀川诊了脉,就又开了一道方子,他道:“这道方子不可多用,今日用过一次,方子便扔掉; 不可再用。”

候在一旁的小周子急忙问:“难道是这道方子的用料太猛,伤身?”

对于他的问题,刘明恕懒得回答。他将药方交给小周子,淡淡道:“亲自去煎药; 盯紧一点,不可有半分马虎。”

对于刘明恕这等态度,小周子早就见怪不怪了,他接过了刘明恕递过来的方子,匆匆去煎药,不敢有半分马虎大意。

楚怀川看了一眼寝殿里剩下的两个小宫女,道:“折柳,去把小公主抱过来。今日她也受了惊,朕瞧瞧她。”

“是。”名唤折柳的宫女匆匆走出去,去将早就被嬷嬷抱回自己殿中的小公主寻来。

“问枝,去厨房拿一些公主平日里爱吃的东西,再把她的小木马也搬来。”

“是。”问枝也匆匆去了。

等人都走了,刘明恕才问:“陛下停药多久了?”

楚怀川想了一下,才说:“一个月吧。”

刘明恕一边慢慢收拾着药匣,一边说:“原来你辽国人这么多自己找死的。”

楚怀川不甚在意地笑笑,道:“你给朕换药、施针的时间都是固定的,上次就寻了给太子问诊的借口请你进宫。若再次随意招你进宫,免不得被人怀疑。那只好是朕旧疾复发,由别人来请你进宫。”

刘明恕皱了一下眉,“草民不过一介闲人,不是谁的人,更不站任何一方。心情好便瞧瞧病症罢了。”

“刘先生误会了,”楚怀川笑着摇摇头,“只是朕身边眼线太多,亦说不清楚背后之人到底是谁,不得不防罢了。”

刘明恕默了默,没有接话。

他虽然身无半点官职,却的的确确养于皇家。有一个为帝的师父,并称后的姨母。对于皇室之中的尔虞我诈见识得太多。不过他还是觉得辽国皇室的情况比起他的国家来说,更是复杂。

他略略收起心神,问:“除了您需要的药,陛下还要什么?”

“朕听闻刘先生和叶萧相交甚好。”

刘明恕微微侧耳,眉心不由一蹙。

楚怀川笑了笑,道:“刘先生不必误会,你既然帮了朕这么多,朕又岂会恩将仇报?朕更不会做那等胁迫之事。只是那叶萧将有一劫。”

“请陛下明示。”刘明恕不由肃了容。

“叶萧手中有一道兵符,那道兵符代表着十万藏在暗处的精兵。”楚怀川敲了敲床沿,“只是叶萧此人十分随性,又广交朋友。身边之人未必尽数可信,还需慎言,否则将有大难。烦请刘先生劝告一二。”

“陛下为何不亲自提点?”刘明恕蹙眉反问。

楚怀川冲刘明恕翻了个白眼,忽又想起这人看不见,才说:“朕懒!”

刘明恕立刻明白这其中自然有楚怀川不便出面的理由,更何况他与叶萧相交甚好,楚怀川也是看中了他们的关系才会找他从中游说。

刘明恕不是寻根问底之人。这事情不过是几句话的事,下次遇见叶萧说一嘴便罢了,就答应了下来。

“除此之外,朕还有一事想要请刘先生帮忙……”

听楚怀川说完,刘明恕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点了头。

楚怀川松了口气。

刘明恕听觉异于常人,宫女还未走近殿门,他便已听了出来。他起身告辞,又嘱咐了楚怀川几句需要多多休息。等到他提着药匣出去时,正好遇见折柳带着一个嬷嬷进来,那嬷嬷怀里抱着小公主。

“父皇!”楚雅和从嬷嬷怀里挣扎着下来,迈着一双小短腿跑向楚怀川。她踢了鞋子爬上床,一股脑扑进楚怀川的怀里。

楚雅和紧紧搂着楚怀川的脖子,不停地哭。

“不要哭了。”楚怀川皱了一下眉,动作有些生疏地拍着女儿的背。他本来就不太会哄孩子。楚雅和平日里十分懂事,从来不黏着楚怀川,今日却使出了全部的力气搂着楚怀川的脖子,楚怀川掰了两下,都没把小丫头给扯下来。

“母后没了!母妃没了!弟弟没了!都没了!呜呜呜……”楚雅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她身上还带着小孩子特有的奶香,哭起来小身子一颤一颤的,竟是真的伤心极了。

楚怀川就放柔了声音哄她:“可是父皇还在。”

楚雅和明显想要把眼泪憋回去,可是她失败了,反而因为憋着使得她的小身子颤得更厉害了。

楚雅和这孩子自小就是个会看人脸色又格外懂事的。从落絮宫偏殿里陆续出事以来,楚雅和明显一直哭着,也不知道哭了多久。

楚怀川摸了摸她的头,还烧着呢。

楚怀川叹了口气,他平日里的确是太不关心这个女儿了,甚至不太懂得如何当一个父亲。

这次的事情他处处考虑周到,最后居然忘了楚雅和。忘了嘱咐嬷嬷将一切消息隔开,忘了将她护好。

那嬷嬷也是个糊涂的,想到这里,楚怀川不悦地看了一眼楚雅和身边的嬷嬷。嬷嬷立刻低下头来,恭敬地垂首立着,等着发落。

“公主服过药没有?”楚怀川责问。

那嬷嬷急忙说:“太医说了公主年幼,汤药总是伤身的。只开了一副,喝过便不再让公主喝了。吩咐奴婢照看好公主,让她好好休息,夜里多发发汗……”

这个时候问枝带着楚雅和平日里喜欢吃的东西过来,在她身后还跟了两个小宫女,不仅搬来了楚雅和的小木马,还带了她平日里玩的布老虎和拨浪鼓。

楚怀川从宫女手中拿出拨浪鼓晃了晃,“如果雅和不哭的话,今天晚上父皇陪着你好不好?”

“真的吗?”楚雅和偏着头,不可思议地望着楚怀川,她的眼眶里还脸蛋上还挂着泪珠儿。

她平日里见到楚怀川的时候不多,被他抱在怀里的次数更是少之又少。今天突然听她父皇说可以陪她一晚上,她惊讶地微微张开了小嘴。

楚怀川揉了揉她的头,又问她想吃什么,亲自喂着她一口一口吃下。楚怀川陪着她玩了一会儿,直到她窝在楚怀川的怀里睡着了。

看着女儿泪迹未干的小脸蛋,楚怀川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在龙床上,又为她仔细盖好被子。

楚怀川望着熟睡的女儿,心想以前太忙,以后都不会再忽略她了。

……

方瑾枝一直等到下午也没等到陆无砚回来,反而等来了太子殿下夭折、煦贵妃服毒自尽、皇帝旧疾复发这一连串的坏消息。

“怎么会呢……”方瑾枝喃喃自语。

她脑海中不由浮现陆佳蒲浅笑的眉眼,还有一桩桩一件件,幼时陆佳蒲对她的好。还有太子殿下,那个白皙漂亮又乖巧的孩子。那个孩子有一双很大的眼睛,方瑾枝甚至吃惊地对陆佳蒲说太子殿下长得有些像她。

现在,有人告诉方瑾枝他们都死了?

怎么可能呢!

虽然她心里明白送信之人不可能说假话,可是她还是想等陆无砚回来,好像只有陆无砚亲自告诉她,她才肯相信一样。

方瑾枝焦急地等了很久不见陆无砚回来,终究是坐不住了。她脱下身上的居家服,换了身厚厚的衣服,又把斗篷也给披上了。待一些收拾妥当了,才打算进宫去。可是她还没有走到门口的时候,就停下了脚步。

她现在进宫真的可以帮上什么忙吗?还是只能给陆无砚添乱?

因为她的孕事,已经足够让陆无砚操心了。

方瑾枝立在原地犹豫了一会儿,又缓缓退回屋中,将身上的斗篷、外衣一件一件脱了下来。

她如今有孕,更是三四个月这样该小心的月份。照顾好腹中的孩子,才是眼下重中之重。这个时候,她虽然心里焦急,可也明白陆无砚至今未归肯定是宫中、朝中有事。她不能在这个时候再给他添乱。

方瑾枝拿起绣筐里的绣撑,在一方洁白的帕子上绣起花样来。只是她心里有事,白皙玉指捏着的绣花针总是迟迟不能落下。一个时辰过后,也总共没绣几针。

她索性将绣撑放下,拿了一本床头架子里的小书来读。

平日里爱看的故事书完全读不下去。

陆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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