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芍药记事-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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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宁景世被二皇子揍成了猪头,送出宫去,宁景行却被留了下来,以大方得体的应对,最终做了皇子伴读。

南平郡主在府里破口大骂:“下贱种子,就跟他那亲娘一样,就算是死也要占着原配的位子。”

可不是嘛,王氏当初若是选择和离,或者被休,那宁景行这嫡长子的位子便有些名不正言不顺了,以后这府里还有他什么事儿呢?

但王氏自缢而亡,这辈子宁景行都占着镇北候府嫡长子的位子。不但如此,老候爷一直觉得宁家愧对王氏,待宁景行十分疼爱,谁都知道他是抚养在老候爷身边的,南平郡主想动手脚也不容易。

为此南平郡主将自己房里的瓷器都砸了一轮,还跑去晋王府将晋王埋怨一番:“父王不是说疼我吗怎的二郎连进宫做伴读的资格都没有?”

晋王与今上兄弟情深不错,可是架不住外孙是个熊孩子,年纪又过小,比之十岁的宁景行小了三岁多,在候府又被南平郡主惯的不成样子,进了宫也不知收敛。

他倒是腆着老脸进宫与今上说和,“宫里进来的孩子也不少,阿宁又是孩子心性贪玩,皇兄就让他也在宫里玩玩嘛。”

这次二皇子三皇子各选了四名伴读,人员可不算少。

今上深深瞧一眼晋王,也十分头疼:“皇弟有所不知,你家那外孙子若是稍微像点样子,就算瞧皇弟面上,难道朕还能不留下他来?只他在宫中当着众人的面也对兄长连番辱骂,一点恭敬也无。做兄长的虽然年纪小小,却是个沉稳有度不计较的,一再护着他。朕倒是想看到兄弟和睦友爱,将你这外孙子留在宫里,难道让朕的几个皇子也学他这模样来?”

这症结还在兄弟不睦上。

晋王可也不傻,回头便苦劝女儿,“你平日也该教教阿宁,好歹出去了面儿上得过去。”

南平郡主听得晋江讲起宁景行在宫里如何苦劝宁景世,反激起了宁景世的好胜之心,满肚子火越发压不住了:“我就知道这下流种子没安好心,这哪里是在劝阿宁,分明是要给阿宁使绊子!小小年纪就一肚子坏水……”回府去就向宁谦告了一状。

可惜对于男人来说,俩儿子送进宫去参选,不管是哪个儿子做了皇子伴读,于他来说都是一样的。还要反回头来劝南平郡主:“他那么小的年纪,哪里会给人使绊子?原就是想着兄弟俩一起进宫,可不得劝着些弟弟嘛。你也该管管二郎了,他那么个无法无天的性子,长大了谁还能管得住?”

南平郡主真是又气又伤心,联想到王氏死去七年,他如今对王氏的儿子看顾,可不就是对王氏还有旧情吗?

为此夫妻俩大吵了一架,分房睡了数月,趁此机会宁谦又将个丫头给收用了,南平郡主别提多心堵了。

可不让宁谦一语成谶,宁景世渐渐长大,果然成了个无法无天的混世魔王,再也不管不住了,如今就随了宁谦的风流性子,家里再有千娇百媚的通房丫头,时不时还要宿在外面不回来。

南平郡主一夜没睡,为着镇北候伤神,再提起儿子来,简直是胃口全无,草草喝了两口粥就吃不下去了,捂着脑袋打发闺女:“阿兰自己去玩,娘头疼,去睡会儿。”又哪里睡得着呢?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下午去宁夏,大姨病重卧床,癌症好几年,手术化疗放疗都做了,折腾了六七年了,现在下不了地了,今天下午去探病,明天下午就回来了,如果我今天上车之前写不出来一章的话,明天的更新估计要晚一点了,只能等我晚上回来再写了。

大姨是位睿智坚强的老人,做了一辈子妇产科大夫,也许是见证过太多新生命的降临,她对疾病乃至死亡看的十分的淡定,每次去探病,她都要劝我好好生活,自己疼的再厉害,也笑的慈祥,还关心我的生活,有时候看看她这么坚强的活着,在最疼痛的时候无法入睡,几乎要在院子里走到天亮,如今是连止疼药都用不了了,我就会觉得在生命的苦难面前,一切的眼泪,语言都是苍白无力的。

愿大家都健康平安,爱惜自己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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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株

第二十一章

八月底九月中旬,是芍药分株播种的最佳时机。恰逢夏南天身子大好,夏芍药再无后顾之忧,索性带着夫婿丫环一起住到了庄上去,亲自盯着下面的人做。

夏家花圃里除了种植着观赏性的芍药花,还种植着可入药的芍药。这个季节不但芍药要分株,或者将结出来的果实采摘下来,即采即播,还要在分株之时,将药用芍药粗大的根切下来晾晒之后入药,工作量十分的大。

往年这事儿都是夏南天住到庄上亲自监督,甚而上上品或者绝品芍药都是夏南天亲自分株,但今年他还在护国寺,这项重任便落到了夏芍药手中。

夏家庄子里也建得青砖大瓦房的主院,专留给主家来住的。庄上的婆子已经预先打扫过了,等到夏芍药到了之后,丫环们便将随车带的被褥日常用具铺摆开来,又有华元派来的厨子往厨房去了,怕她吃不惯庄上的饭。

华元操心惯了,夏南天不在府里,他便将全副精神都集中到了夏芍药身上,连她的饮食都要过问。

进了卧房稍做休息,夏芍药便卸了钗环纱罗长裙,换了荆钗布裙,竟做个农人打扮,还催夏景行去换得葛衣,夫妻两个往畦田而去。

几个丫环要跟,被她给拒绝了:“你们细皮嫩肉的,小心别晒伤了脸蛋。”

榴花直笑:“奴婢们难道还比姑娘娇贵了不成?”素娥也直说不妥,但见姑爷在旁笑微微的不反对,又拗不过她,只能跟在后面再三叮嘱:“姑娘若是觉得晒就早点回来啊,奴婢让厨房煮好了绿豆汤凉着。”

“知道了,真啰嗦。”

等出了院子夏芍药才笑:“这些丫头好不晓事,我是已经成了亲的人,夫君若是嫌弃我去种花晒黑了脸,那也没办法了。她们可还都未定亲呢,还是白嫩嫩的好。”

夏景行不由失笑:“原来你这是为着丫环们的终身着想啊。”见她点头应和,这才道:“我怎么觉着……你是嫌丫头们跟着麻烦?”

“你……你你……”

怎么就教他看出来了呢?

往年夏南天来的时候她也会跟着来住几日,但身边丫环环绕,她若是去花田,素娥提一句:“姑娘万一晒伤了可如何是好?”夏南天必是只让她傍晚才能去略看一看他分株时的情景,心情上来还会给女儿指点一番,但若她伸出白生生的手来要亲自学习一番,必是不被允许的。

“没得脏了手,乖孩子,回房去让素娥给你切了西瓜,吃两片去去暑气,爹爹就干完了啊。”

夏芍药:“……”

今年没人能阻止得了,夏芍药可是准备大干一番的,就算是让夏景行瞧破了也没关系,反正他是拦不住她的。

她先跟夏景行去了药田那边巡视一番,见得小厮们都做的甚是用心,又是熟手,分株切肥根做药一点都不带含糊的,便稍稍放下心来,再转去上上品芍药处,夏正平满手是泥,正小心翼翼挖着一株芍药,怕用力太过伤了根系。

见这小夫妻俩携手过来了,打了声招呼便准备继续干,夏芍药才往上挽一点袖子,露出白生生的腕子来,腕上一串赤红的珊瑚串子却忘了取下来,引的夏景行多瞧了两眼,红的鲜艳的珊瑚珠子,尤显她腕子雪白,这样一双玉手,哪里能去抓那满是泥巴的芍药根?

他立刻伸手将她的袖子拉了下来:“娘子在旁边看着,为夫去跟平叔学学怎么分株。”

夏芍药还待再挽袖子,他便立刻一副哄小孩子的口气:“乖,娘子在旁看着就好。你必然懂得比为夫多,为夫哪里做错了你教我,哪里用得着自己沾手?”

夏正平听得这话,还接了一句:“往年老爷分株,就不肯让姑娘沾手做的,只让姑娘看着就行。这等粗活,哪里用得着姑娘亲自来做?”

夏芍药使劲瞪夏正平,气鼓鼓的样子完全是一副未长大的小女孩样儿,“平叔你就会拆我的台!爹爹又不在!”倒与平日那从容镇定,凡事自有决断的当家姑娘大相径庭。

夏正平大笑:“姑娘别瞪我,我很害怕的,万一老爷知道我让姑娘在花田里干活,回头不得扒了我的皮?”

有了他这话,夏景行就更放心了,还摸了摸她的脑袋,语气越发的温柔了:“娘子就看看,若是晒的慌就找个阴凉的地儿站着,若是你真下手分株,下次去护国寺看爹爹,他必说我没将你照顾周到,到时候他老人家生气责备起我来,可怎么好?就当为我着想,乖啊。”

夏芍药一腔热情让这两人给各浇了一盆冷水下来,气哼哼看着他们,见他们都没有要妥协的样子,一副她若是下手就必会被阻拦的样子,索性往远处走一走,去瞧瞧这附近种着的芍药花品种。

等她走出去十几步远,夏正平才低笑:“老爷病了,姑娘立时就能顶起大梁来,最是个有决断的,可等老爷病一好,她就又成了个最娇的小姑娘,真是好。”

夏景行亦笑,下手去挖芍药根,“娘子还是娇娇的样子更好。”有人宠有人疼自然有撒娇的地方,迫不得已的坚强只会让人心疼。

他原就在夏正平手底下跟着干过些活,再经了夏正平指点,两人干起来很快,等到夏芍药一圈转回来,他们都已经分了十几株芍药了。

当日回去,素娥倚门盼着,见姑爷满手是泥,姑娘手上一点泥也未沾,顿时眉开眼笑,立时唤了几个丫头打水,服侍夏景行洗手净面,又拿出家常衣服放在床上,“这是姑爷换洗的衣裳。”待他这番周到,倒是比之往日的只尽本份更强上许多。

夏芍药自来不曾见过素娥对夏景行这么周到亲切的,还小声跟他嘀咕:“夫君去花田里干活,素娥就待你立时不一样了起来,若是我下手去干,她会不会将我供在头上呢?”

“你猜呢?”夏景行在她额头上轻轻弹得一记,“傻丫头!”

夏芍药这才回过味来。感情素娥今日待夏景行不同,大异于往常,都是因着夏景行拦着她没沾得满手泥巴回来啊?

“这丫头……”都不知道让她说什么好了。

晚上的饭菜却甚是可口,炖了一整天的鸡汤,撇去上面浮油,下得细细的鸡汤面,上面洒着翠绿的葱花,地里现摘的小菜凉拌了两个,还有府里拿来的糟鸭子糟鹅掌,大热的天吃下去发一身的汗,等消了食再洗个澡,说不出的舒爽。

夏芍药披散着头发让丁香拿布巾子吸水,等头发半干了再拿梳子通头发。等夏景行洗完了,她这边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

几个丫环见他头发滴着水,虽递了布巾子给他,却都不肯上手去贴身侍候,还是素娥小声跟夏芍药道:“姑娘去帮姑爷擦擦头发吧?”

夏芍药见一屋子丫环巴巴的看着自己,倒想起小时候夏日里,沐浴完了,唐氏也是时常替夏南天擦头发的,这在夫妻间想来也是寻常,便过去从他手里接了布巾子来,将他一把头发全裹了进去,一点一点吸头发上的水。

等房里丫环们都极有眼色的全出去之后,她才抱怨:“夫君这才下田干了一日,丫环们都开始指使我来侍候你了,若是干个十天半个月,真不敢想会成什么样儿。”

夏景行是万不曾想到还有这待遇的。在夏家老宅这些日子,贴身的事情都是自己料理,丫环们是不近他的身的。今日能得夏大姑娘亲自上手侍候,面上笑意都浓了,“她们这不是想着让我干活更卖力些嘛。为夫今儿分得上百株,明儿就要加倍努力了。好等晚上回来,能享受到娘子喂饭的待遇。”

夏芍药在他后脑勺上敲了一记:“你想的倒美!”想想自己给夏南天喂饭喂药的半年,又补得一句:“你瞎说什么呢!”

夏景行听得她话音都不对了,立时也想到了此节,忙转身拉住了她的手,还顺势在她白嫩的手背上亲了一口:“我哪里舍得娘子操劳?!”被夏芍药嗔了一句:“油嘴滑舌!自己去擦吧你!”将布贴子塞进他手里,自己扭身去旁边坐了,耳朵尖却渐泛起了红色。

夏景行暗乐。21

第22章融洽

第二十二章

芍药果实结为蓇葖,蓇葖里面的种子成熟,蓇葖开裂,花田里的小厮们便开始采集种子。去除到肉眼可见的瘪粒以及杂质,再将待播种子放进水里去掉不充实的种子,用温水浸泡一日一夜,便正式开始播种了。

等到所有的种子都播完,分株也已全部栽种完毕,今年秋天花田里的活总算是全部完工了。最后只余了晾晒的药根,要反复晾晒至干,送到药铺子里去,这些事情只消夏正平盯着就好,倒不必夏芍药夫妇滞留在此。

临离开庄子的前一日,夫妻俩在畦田里亲自转了一圈,视察各处的播种分株情况,种子倒是种下去了,但根苗却没这么快发上来,各处分株栽种的都长势良好。

“这下去护国寺,爹爹就不用担心花田没有经管好了。”夏芍药美滋滋的,“以后爹爹都可以好生休养,不必再操劳了。”

美中不足的是,她来了这么久,还是没亲自分过一株芍药,活儿都让夏正平与夏景行带着小厮们干完了。

反倒是她,整日在花田里转转,活动量增加了,心上再无负担,胃口大开,竟然长了不少肉,她自己晚上摸着腰上也厚了一层,脸都圆了一圈了。

每晚吃完了饭,夏景行还拖着她在庄上散步消食,晚上还能再补一顿宵夜。

“再这么吃下去,家里的裙子都要穿不下去了。”

夏景行打量下她的小脸,才有了几分满意。当初跟着她去夏家老宅的时候,她瘦的巴掌大的脸上只剩了一双眼睛,眼窝下面还藏着暗青色,宽袖大衣裳也不能掩盖她瘦的惊人的事实,纤腰不盈一握,风大了都能吹跑的模样儿。眼下瞧着却是好多了,粉团团一张小脸,眉目如画,衬着好气色说不出的俏丽动人。

“说来惭愧,为夫至今都没能赚钱回来,这才让娘子担心没钱裁衣裳。”

夏芍药:“……”

这又是哪跟哪?

她说着自己长肉了,这人却拐到银子上去了,简直牛头不对马嘴巴。

“我记得自己好像答应过你,既进了我夏家门,便是我夏家的人,我会让你吃饱穿暖过上好日子的。”

夏芍药抬高了手臂,豪气的拍拍他的肩:“说吧,看上什么了我给你买!”

夏景行被她这小模样逗乐,正欲调笑两句,便有个小厮跑了来回话:“庄上来了个姑娘,非要买花,平叔已经解释过好几遍了说是过了芍药花期了,这姑娘还不走,还说让东家过来。平叔便让小的来请姑娘姑爷过去。”

“这姑娘没病吧?都过了芍药花期了,哪来的花卖?”

话虽如此,夫妻俩还是尽快赶了过去,到得庄上待客的厅里,才进了门便瞧见个十五六岁的姑娘,生的倒是高挑丰腴,穿戴不俗,见到夏芍药进来,语声十分高傲:“我不跟丫头说话,让你们少东家出来。”还嘀咕一句:“没想到夏家丫头倒少见的标致。”

夏芍药今日还是布裙竹钗,身边跟着的夏景行照旧葛衣布巾,夫妻俩倒跟寻常乡下人一般打扮,不怪让这姑娘误会她是丫环。

“我就是夏家少东家,听说姑娘是要买花?”

“你是……夏大姑娘?”

那姑娘这下震惊了,听得家中长辈都赞她娇滴滴的模样,偏理事的手段一等一,就连自己的婚宴也是亲自筹备,更别提还打理外事了。

这样家世,便有享用不尽的金银首饰,绫罗绸缎,怎的穿的倒是连她家丫头都不如了?

夏景行见只是个姑娘家带着俩丫环,想来夏芍药能应付得来,门外又有小厮守着,招呼一声便能立进来,度着不会发生什么事儿,便自行避了出来,留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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