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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此一言-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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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安侯转了一圈,这里的书都是他读过的,甚至还有早些年的邸抄,也不知当时是谁整治的,这些过了期的东西也都搬到内院来了。

抬头,锦言在灯下写得正认真,一副旁若无人的模样。

他发现,只要她开始做事,就是这幅谁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见的模样。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遗物忘形?

他笑了笑,走过去,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那人果然没发觉身边多了个人,依旧奋笔疾书。

永安侯取了砚旁的松烟墨,加了水,捏着袖子下方,轻轻地研墨。

锦言写得认真,没注意身边多了个书僮侍候笔墨。

她写得很快,后面还将步骤分解,图示说明。

曾经为了快速精准的画图,她专门参加过简笔画培训班,画个种地瓜的小人么,自然是又快又好。

永安侯一边做着书僮的工作,一边看她在纸上忙活。

这是什么画技?

一两笔下来,一个小人栩栩如生,或选种或做育苗**或培垄或拨苗或栽种,一幅幅古古怪怪的图,把整个种植过程描画得清楚……

现在他这个不通农事的,按图索骥再结合她之前所说的,也看得明白了。

每幅图上,那个小人头上还引出一个奇怪的图案,将过程中需要注意的部分做了文字说明,仿佛是小人在说话。

侯爷您真聪明,连这个都能看懂!

不愧为耽美男!

“要喝茶吗?”

永安侯见锦言换了张纸,见缝插针问了声。

“不用,谢谢!”

思路正活跃呢,早点干完早点睡觉。

继续!

永安侯没勉强,对于锦言没发现他屈尊,客串书僮的角色毫不在意,继续研墨,配合默契。

锦言一口气将所知的方方面面默写下来,放下笔,出了口长气,这时才发现永安侯坐在自己旁边,放下墨条,自然地理了理袖袍,伸手取了她写好的文字,仔细看了起来。

怪道呢,锦言恍然大悟:

难怪今天的墨怎么用也不少,原来不是田螺姑娘做的,是永安侯的功劳啊……

这人,也不象是传说中那般难搞嘛!

一个男人,管他什么取向,能讲道理,懂得体谅他人的立场,恪守交易,践守承诺,这就是好同志!

何况,还敬业爱岗,礼贤下士,忧国忧民,以天下为己任,鞠躬尽瘁?

堪称完美了!

永安侯边看边止不住地嘴角上扬,这个戴斗笠的小人太有意思了……

不!是小道姑太有意思了!

他忍不住笑,指着漫画小人向锦言打趣:

“你这个,是茶亭学来的还是画平安符练出来的?”

锦言摇头,认真回答道:

“都不是,是抄经抄累了,画着玩的。”

看她煞有介事的样子,永安侯放声大笑……

这个卫四,怎么这么有意思!

这有什么好笑的!

笑点真低!

不是冰山脸?这点阳光就灿烂?

锦言不满地暗哼了几声:

“侯爷,有那么好笑么?”

“嗯,不好笑!”

永安侯边否认,边有笑纹从他清雅的眉眼间散开。

算了,看在这厮主动研墨的份上,就不与他计较了……

锦言明智地换了话题:

“侯爷,您看这份东西可以吧?”

“好!很好!”

永安侯心情畅快至极。

这般拍案叫绝的好东西,老家伙不是要他让高人指点详细嘛,不就是暗讽嘛!

明儿一早他就告诉这老家伙——

高人昨晚指点了,不懂就别装懂,要知学好问。

老家伙,等着瞧好吧!

(今天早更,下午有事外出……唔,晚间还有一更,为书友“桃源在心中”的加更,谢谢亲!)

第五十七章 香囊也是工作

本章为书友“桃源在心中”加更,谢谢亲!

“侯爷,用不用宵夜?”

锦言不知道永安侯一脑门子的官司,擦拳磨掌要在农事司主事面前扬眉吐气。

夏嬷嬷已经准备好了鸡汤春笋面。

人家不愿意睡前吃东西的,可是肚子实在是又饿了,早知今晚又被抓壮丁,晚餐就多吃点。

“备了什么?”

“鸡汤春笋面。”

“端上来吧。”

永安侯没抬眼,一直翻看着手里的东西。

他还是小瞧卫四了!

就是这个看上去平淡无奇的小东西,居然一次又一次让他震撼!

有种捡了宝的感觉。

两人在书房用宵夜,一人捧一碗面条,颇有些加班吃泡面的感觉。

只是鸡汤香、春笋鲜、手擀面条筋道,不是烂坨坨用味精泡过的面饼能比得的。

而且这两人都吃得文雅,听不见哧溜哧溜吸面条的声音。

安安静静悄无声息的吸面条……好怪异滴!

永安侯放下筷子,用棉巾擦了擦嘴:

“什么时辰了?”

“子时三刻,侯爷,昨天就熬了一宿,时候不早了,快休息吧。”

锦言诚心诚意劝道:“身体是差事的本钱,要注意身体健康啊。”

身体是差事的本钱?

这话新奇,意思倒是浅显明白。

永安侯从善如流:“这两日辛苦了,早点休息。”

不知说自己还是说锦言。

“恩,我这就准备睡了。”

锦言伸了个小小的懒腰,这不您老人家还没走吗?

永安侯见她慵懒地象只猫似的,不由好笑:

这卫四,不知怎么长得,这种不雅动作不应该背着人才做?

她却就这么随性而为,不管在他还是母亲那里,都这样。

不拘束,不造作,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偏偏又令人生不出厌恶之心,只觉得她自然纯粹得象个孩子。

哪有这么好!

锦言若知道永安侯这样想,肯定会反驳!

这还叫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别人手底下讨饭吃,哪有自己当老板痛快!悲催得很啊……

“你先前在弄桃花?”

永安侯低头检查手里的纸张,再次确认无遗漏及不明之处。

“是。”

自从她去长公主那里悲情了一把后,全榴园的人都帮着她**,永安侯听说过也不为奇。

“做什么?”

永安侯随口问道。

“做薰香块、桃花粉啊、桃花茶啊、香囊荷包、泡酒啊,很多用处。”

锦言扳着指头细数,的确,桃花的妙处还真不少。

“噢……给我个香囊吧。”

要的自然。

啥?!

没想到永安侯会说这个,锦言有点小结巴:

“香……香囊?”

“唔,要桃花的。”

永安侯一点也没有吓到人的意识,说清要求,点明品类。

锦言不乐意。

要瓶酒或茶还行——

香囊香囊,除了花瓣,还得要外面的囊啊,又不能随随便便找块布头就包起来了,凭什么我要花上功夫绣上个千针万线的送给你啊?

对于花钱能买到的,锦言历来大方得很,但对自己亲手做的东西,最小气不过,轻易不愿意送人。

那是!

时间就是生命,花费生命做的东西,随便送给个不懂或不珍惜的人,还不如送钱来得痛快。

“侯爷,我女红不行,平时不怎么做东西的。”

锦言一脸为难,她才不做呢,累眼费神的,堂堂侯爷,还缺她一个香囊?

女红不行还好意思说得这样大声?

永安侯看她一眼:

“不是说赏花会穿了条与众不同的裙子?”

人人都知他永安侯有个会打扮美若仙子的夫人?

“那个是府里绣娘做的,我只是想了个样子。”

这没什么好瞒的,那条裙子,除了选布料和画图样,她一根针都没动过。

“那你画个样子,让身边的嬷嬷,噢……就你那个陪嫁的,是夏嬷嬷吧,她绣工可以吧,你看着找个长相顺眼的,”

永安侯一点不把自己当外人:“要深蓝或青碧料子,绣桃花,男人佩带的。清雅稳重。”

他回想着那香囊的样子,却记不清到底是哪个颜色的。

“好,侯爷什么时候要?”

老板吩咐就是工作,做好就是,不过,还要看看夏嬷嬷愿不愿意呢,反正院子里长相顺眼的嬷嬷多得是。

“不急,等我回来,”

永安侯算了算日子:“左右还有三四个月,再加个扇子套。”

他想起自己前些日子收了柄前朝大家的扇子,到时算做一起。

锦言应下,暗自揣测,莫不是要送给水无痕?

做个香囊连颜色花样香料都有指定,估计是投其所好或是非常看重的人,能当得起永安侯如此对待且又适于送香囊的似乎非水无痕莫属。

“我带回去了,”

永安侯扬了扬手上的纸张:“……你若有事,可差遣三福去办。为难之事,让他给我带信。”

刚才所托之事于他不过是即时起兴而为,永安侯更看重的是这份资料。

他的随兴所为在某种意义上,意味着此时基本将锦言当成自己人看待。

哪个老板没差助理或秘书帮忙处理点私事?

香囊嘛,一个小物件而已!

正好她在眼前,正好又说到了,又正好她办事还妥当,那就交给她了!

任昆可没想他这个讨要香囊的行为,会在以后的日子里成为自己的硬伤,提起便悔之不及。

……

送走了永安侯,锦言好好地泡了个热水澡,然后睡觉。

香囊什么的,等睡醒了再说吧。

分隔线

永安侯回了前院,将手稿交给书房值夜的幕僚抄写备份:

“图画部分,若绘不成,只需标明序号即所绘文字即可。”

他知道自己的手下,没人会画这种古怪的图形,若让他完全照搬照抄,的确为难。

这种奇奇怪怪的画法与卫四那种精灵古怪的人倒相配,想到这儿,不由唇角微扬,冷俊的脸上浮现一丝浅浅的笑意。

第二日永安侯果然将文件拍到农事司主事的脸上——

老家伙却喜不自胜,乐颠颠地表示马上亲自动手实验。

若能成功,就可以选择地区进行夏薯推广,大周除了江南富庶之地外,哪个州郡道府没有坡田瘦地?

永安侯这一日延续着前几日的忙碌,好在这次各项事宜分工明确职责到人,各部都先放下手头其它的工作,永安侯最大,先把这位爷打点了送走再说。

皇帝又招了外甥到御书房好生嘱咐一番,永安侯一一应下。

皇帝与长公主一母同胞,长公主年长他不少,长姐幼弟,当年长公主对自己的这位弟弟可谓疼爱,凡事都为他出头。

机缘巧合,原本没有希望做太子的他,却捞到了做皇帝的机会。

拥有无上权力,自然有能力庇护看重的人:对长姐愈发敬重亲近,对自己的亲外甥疼到心里。

加之任昆也争气,能力出众。

皇帝自己就两个儿子,稚龄**,暂时不得用。永安侯自年少成名,凡皇帝交办的事情,无不妥妥当当。

能为圣上排忧解难的臣子,自然是要倚重,何况这人还是自己素来疼爱的外甥?

朝臣皆知,皇帝**永安侯,得罪陛下或许没事——

九五之尊,不屑于与下臣计较,怕失了身份。

得罪永安侯绝对是有事——陛下护短得很。

“……你现在是成家的人,好好办差事,不可徒惹是非。”

皇帝都交待完了,又忍不住叮嘱一句:

“不要再沉溺那些个小孩子玩闹的事,该收心了,你母亲等着抱孙子呢!”

永安侯点头称是,这种说辞不算新鲜,但凡出个远差事,皇帝舅舅就会旁敲侧击几句,只要不明讲,他就乐得装糊涂。

在皇帝眼里,自己的外甥无一不好,就是这一点上有个小小的瑕疵!

其实有这么个小毛病也无所谓,又不是养不起。只是,若为了这些玩意儿,不娶亲不生子,那就过了。

好在现在他已经娶妻了,听母后讲与卫氏相处甚欢,也知道给夫人脸面,虽然没有圆房,这个倒也不急,慢慢来就好……

小孩子嘛,总是要慢慢长大的!

皇帝陛下,您眼里的小孩子已经二十好几了!

不小了!

别家府上这个年纪的公子,孩子都好几个,满地跑了!

当然没有人会去提醒陛下这一点:

“若事情安排妥当,去陪太后说说话,告个别。”

皇帝继续把外甥当小孩子。

永安侯辞了皇帝,去慈宁宫陪着太后用了顿午膳,哄皇外婆多吃了半碗饭,自己收获了一些唠叨。

回部里查看了出行准备,晚上回府分别与母亲父亲禀告道别,然后回书房与幕僚们碰碰头,再到井梧轩时已是亥时。

亥时,应该就寝了,自然就没有时间再去榴园了。

在永安侯的意识里,本就没有榴园的事——

既非初一十五,要锦言办的正事昨夜已经完成,她又已经知道自己要去西北,还帮着拟定章程,还有什么必要再去趟榴园?

但下人们不是这样想的啊……

侯爷自井梧轩动身,以钦差大臣身份去西北赈灾,这一趟听说要三四个月,走前居然还是夜宿井梧轩的!

这个事实让榴园心思灵动的下人们沮丧,夫人这么好,侯爷怎么就看不上呢?

长公主也有一点失落,明明知道前两日永安侯是因为公事才与锦言接触的,心底却总存着丝美好愿望不是?

她还特意关照了儿子走前去榴园打声招呼……这个逆子,答应着知道了,转身却宿在井梧轩!

早早晚晚有一日,要把那个小相公逐出府去!

否则,有他在,不知到哪天锦言才能入了昆哥儿的眼!

长公主又一次打定决心,要找到发落水无痕的因由。

……

作为当事人的锦言却不知外间的人心所向,她正喝着茶:

“嬷嬷,你若不愿意咱们就再找别人做,反正有的是人抢着想做!”

夏嬷嬷看着她绘好的图样子:

“这有什么不愿意的,左右不过是个香囊,侯爷都吩咐了。”

“嬷嬷,我估计可能是要送给井梧轩的那位呢。”

她可没忘记嬷嬷对水无痕不以为然的态度,别某一天知道自己做的香囊到那位手里了,觉得恶心不自在。

“管他送给谁呢,嬷嬷又不是二八娇娘,与人私相授受!”

人家夏嬷嬷根本不在意:

“侯爷开口,咱只当是他要的。”

瞧嬷嬷多明白!

永安侯的格调好另类啊……

锦言暗自琢磨:

你看,又要绣桃花的香囊,又要装桃花香,难不成是为了强化自己分桃居士的个人形象?

第五十八章 爱迪生的发明(上)

将香囊甩给夏嬷嬷,锦言一门心思盼等卫决明的画像——

能早一天是一天嘛。

闲时瞅着夏嬷嬷做活计,总忍不住要无聊地YY,关于水无痕与任昆谁攻谁受的问题。

她原先一直认定前者受后者攻,无论是从长相气质还是地位行事上看,都显示分明,可是,送人香囊啊扇子套啊……

这些个手作的东西,向来不是女人喜欢用此表情达意吗?

没听说男人送女人这个的!

或许,谁上谁下的问题与表象恰恰是相反的?

……你说你还能更无聊吗?连这个都猜!

……

没过两日,卫决明的画像就到了。

画了十几张,正面侧面的都有。

夏嬷嬷看得眼泪汪汪:

“……四少爷画得真好,夫人您看,这就是三爷!您的眼睛与三爷长得很像……”

哪里能看出像了?

锦言一脑门子黑线!

这般的写意画儿都能看出眉眼相象来?

嬷嬷您真是火眼金晴!

反正她什么也没看出来!拿着这画像,人站在面前,她也认不出来!

……

满脸纠结,面色不善地盯着画:

怎么会是这样?

卫决明画的真心不错,只是文人画,神似形不似的,宽袍大袖,看上去甚是风度翩翩……

可全大周的读书人都是这种模样的好不好?

哪里能看出鼻子眼睛的不同来?

气质高洁,温润如玉,这些感性的词语没用,要的是一目了然的特征!

要写实,要具象!

这是寻人启事,不是做飞机稿ps玩!

真是令人牙疼!

锦言托着腮,皱眉头。

“嬷嬷,您能看出这是我爹爹?”

“当然!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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