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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流光-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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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来,把门关好,麻利地湿了手巾递到她跟前来,谑笑道:“你若是再晚来几天,这所宅院可就要易主了!”

她接过手巾胡乱抹了一把脸,丢回去,斜睨道:“你敢?”

那女子却不恼不怒,噗嗤笑了,引得她也粲然一笑,娇憨地伏去人家肩头,说道:“好云岫,管它什么宅子,你想卖就卖,想买就买,只要你高兴,如何?”

二十二

这一句说的云岫连忙摇头:“我再是不敢拿你的话当玩笑。上次我随口说了句永嘉坊太过嘈杂热闹,吃食也不如鹤林寺旁的好,你二话不说就买了这处宅院,真叫我以后不敢随便张口。要是有天我说不想呆在京城,要去大漠走一遭,难不成你也要陪着?”

这明明是句反话,聂萦离却认真地点点头,“自然是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我听说大漠上水草丰美,牛壮羊肥,风光也与别不同——”

云岫赶忙捂住她的嘴:“是我该死,以后只当个哑巴算了,再不敢说话!”

“怕是你舍不得许君胄,才不想和我去大漠……”话未说完,聂萦离已笑倒在床上。云岫方知被聂萦离戏弄,一时间羞恼难当,伸手便去搔她的胳肢窝,直到她连声讨饶这才罢手。两人从床上起来,发髻散乱,衣裙狼藉,哪里还像闺中女儿的举止?云岫于是拉她坐去妆台前,要为她一番梳理。她自顾自拔了簪子,青丝如泻,垂落肩后。云岫见她一身青袍,好奇问道:“这袍子怎么如此宽大?”

“路上大雨,身上湿透了,这一件是傅阳秋的。”

“君胄的信还早你几天到。我以为你路上遇到雨天耽搁了,怎么是碰到了傅阳秋?”

“我們可不是狭路相逢,而今已成患难之交了。”

“难道就此化干戈为玉帛?”

聂萦离摇摇头,将路上发生之事,简略说了一番。云岫听言她还有病在身,登时唤人去厨房做些粥饭。她托腮旁观云岫忙东忙西,一副看戏的促狭模样:“君胄若能得此良妻,怎不叫人艳羡?”

云岫回眸嗔道:“休想!许君胄即便不娶我,也会对你忠心耿耿,何苦拿我来做筹码?”

聂萦离听罢,不由冷冷笑道:“可惜我身边只有你们两个,你若他嫁,他亦别娶,岂不是要剩我孤零零一个?”

云岫听罢不觉心怀恻恻。聂萦离依旧微微笑着,走去窗边,葱削的指尖描过窗纸上印出的竹叶的影子。云岫便也走过去,和她偎在一处,强忍住鼻子酸涌,说道:“难道你以后都不嫁人,只和我在一起?”

聂萦离回转头来,冷静言道:“我不嫁人。”

“又是傻话。说来你年纪也已不小,在男人堆里呆着终非长远。但凡女子,总要寻个归宿。听你方才所说,我以为那傅阳秋便是不错,你俩也似有缘,要不然怎会生出这一遭故事来?”

“哼,那我就嫁与他——”

“算得美事一桩。”云岫顿时欣然起来。

“然后像我爹娘一样——”

云岫愣了一愣,只见聂萦离蹙紧了眉,双眸微微眯起,一时间愤恨和不屑充斥其中:“哼,说什么百种情千份爱,到头来却生出万般仇恨。再将那情爱拿来一比,真是连草芥都不如!什么爱啊,恨啊,从来都是这世上最大的玩笑。等有日误会冰释,他心里的恨消了,可是之前浓情蜜意对着的那个人到哪里去找?而如我这般,又算是什么?我曾告诉自己,只要呆在聂家一天,我就还是他的女儿。骨血相连,不由人奈何!但凡有一日我踏出那道门槛,他——聂甫泰就再和我无一丝瓜葛!”话到余音,椎心泣血,几令肝肠断绝,然而她喉间悲咽,一时只作失声之哭。

“云岫,云岫,我不是不在乎啊!”

云岫当即掉下泪来。她蹲下身去,揽聂萦离在怀里。想来她自己也有一番悲酸身世,不由得同病相怜,五内巨创,则那惨切在他人身上一分,自己这里倒又多添上几缕。

室内悲酸凄恻,叫人不忍相闻。仆人送了粥饭过来,听见这番哀声,只得叹气回转。

云岫劝聂萦离上了床,自己也挨着枕头躺下。聂萦离泪流至半夜,后来哭得累了,昏沉睡去。待到凌晨又忽然惊醒,云岫一摸她的额头,冷汗涔涔,连忙下床去把灯烛点上。

聂萦离睁开了眼,见云岫紧张地凑过来,弯唇道:“不过做了个噩梦。”

云岫叹叹气,掏出一方帕子给她拭汗,“你说着倒是轻松。昨晚上真是吓怕我了。你看你这眼睛,又红又肿——”说到这儿,她连忙别过头去,悲不自胜,泪水盈眶。

“你的也是,堪比红蜡。‘夜半醒来红蜡短,一枝寒泪作珊瑚’,恰是应景。”

云岫听了这番打趣,当即安定下心来,哄她继续睡下。她温顺地闭上双眼,少时又幽幽开口:“这些日子我的委屈难过都发泄了出来,以后再不会如此。”她听云岫不说话,又继续道:“当年我在东离山中捡回一条命,那时我就发誓,无论以后如何困苦,哪怕是做了乞丐,沿街讨食,受人白眼,我都会好好活下去。这世上再没对我好的人,我只有自己对自己好。”

“既然都想通了,就索性忘记那些不快的事。”云岫柔声道。“你明天要见大掌柜吗?我派人去请。”

“先不用。我有些事要办,办好了自然会去见他们。外公那里我也要去一趟。”

云岫听出些什么端倪,但深知她事事自有主张,便不多问。两人闲聊了几句,就困乏得再是撑不住,酣然入梦。

一连几天,聂萦离皆是早出晚归,不知去做了什么,只见一摞摞的东西被人送回宅子来。有日她见窗上蒙的纱旧了些,伸手就扯下来,吩咐人去买些好的。还有那些个新衣绣鞋,胭脂水粉,什么膏什么露,一股脑买了堆成山一样的在房里。云岫百般发愁,这一日边铺床,边埋怨了再三,不管她呵欠连天。

“我这是‘金屋藏娇’呢,怎能不舍得?”困倦之中得意之情未减。

“你这‘不舍得’也未免太铺张。”

她的眼睛眯开一条缝儿,暧昧地瞧了云岫一眼:“铺张还好,只怕亏待了你,叫有的人腹诽我,那我可就冤枉了。”

云岫佯怒道:“难道除了许君胄我还嫁不了别人?你喜欢你去嫁好了!”

她见云岫似乎真有三分怒气,连忙起来赔罪:“莫生气莫生气。你不喜欢他就不嫁。你不想见他也可以。随便找个由头,我把他撵得远远的,给你解气!”

云岫哭笑不得:“倒真有你这样贼喊捉贼的人。明明是你的不对,偏又赖上别人。”

“这可就奇怪了,你怕他纠缠,我好心帮你,怎么就里外不讨好了?唉,果然是女人心,难以捉摸。”

“真是笑话,难道你不是女人?”

“夫人,大谬,大谬。我江庾乃是堂堂江声楼的主人,几曾变成了女子?”话中颇是自鸣得意。

云岫开颜笑道:“是啊,夫君,我们这对假凤虚凰不知要演到何时?”

“这辈子就够了,等下辈子我变个虫儿,蹦到草里去——”

【文】这般玩笑话云岫听得太多,无心应付,只当是过耳清风,转而问起她这几日的行踪,可话刚起了头,就见她翻了个身,轻微的鼾声响起,已是睡得昏天黑地。云岫虽然好奇,也只得作罢,况且她出门去,向来不让人跟,这个谜题一时半会儿想是解不开了。

【人】时近立秋,连日阴雨又是将将停歇,着一件外袍出门竟觉秋寒入骨。季候移转,吃穿用度都要细心打理起來,预备添置一点不得马虎。云岫清晨起来,就派人点检了家中各物,要查漏补缺。这一点检方才发现,聂萦离买的那堆东西倒全是有用的,一下省去好多麻烦。真难得她表面玩世不恭,实则心思缜密,行事周全。云岫悦然地走到书房去,提笔把缺漏的东西写成单子,交付仆人去办。这一忙活,快到晌午,云岫刚要吩咐中午的饭食,就见聂萦离风一样地走进院子来,牵起她的手道:“别忙了,让他们自己张罗着吃些,我带你出去吃好的!”

【书】云岫诧异地打量她,问她为何,她只笑不语,径直进了屋子,再出来时,云岫发现她喉咙处异样地凸起,连忙凑到她耳边去:“怎么?今天要去见谁?”

【屋】若非紧急大事,聂萦离向来不戴那假喉结。

聂萦离依旧卖关子,回头点了两个仆从,一行四人逍遥地走到街上去。穿过了两条街几条巷子,来到琼香街上。聂萦离携着云岫旁若无人地上了琼香阁二楼的雅间,先是安抚云岫坐下,自己则凑到窗边望了一望。云岫此时仍是如坠五里雾中,她打发两个仆从到外面去吃些酒菜,而后娇嗔道:“故弄玄虚!怎么才走了几个月,就不认得你那江声楼了?”

二十三

聂萦离施施然坐下来,饮了口茶,依旧望向对面热闹的江声楼。这时小二敲门进来,云岫随意点了几样酒菜。雅间里复又剩下她们两个。

“古古怪怪!”云岫蹙起眉道。

这时聂萦离的眸子陡然一亮,拿扇子一指,对云岫说了两个字:“看戏!”

云岫往窗外一看,只这么一会儿,江声楼门口就围得水泄不通。被围在中间的是两母子,哭声凄厉不绝,令人怜惜。旁边则站着江声楼的小二,横声恶气地把她们往外撵。

“这有什么好看?”云岫觉得索然无味,聂萦离却是愈加出神,眸光犀利,如欲要出鞘的寒光。云岫盯着她渐渐无情的面孔,这时才意识道:江声楼闹了这么一出,不正是给她江庾的脸上抹黑?可她却显然摆出看戏的架势,又是为何?

她正想发问,聂萦离却先她开口:“你派一个人去江声楼,把这张字条送给大掌柜。”她边说边拿出一封信柬来,一看就知是早有计策。

云岫当即出门吩咐妥当。不消一会儿,就见大掌柜从江声楼里踱着步子出来,来到人群中,再三安抚劝慰,和蔼可亲。那对母子不知不觉停了哭声,跟随他进到楼里去。(W//RS//HU)楼外的人见没什么热闹可看,渐渐就散去了。

“这下就好了。”云岫一颗心安定下来。

小二这时送了饭菜来,见聂萦离望着窗外,不由多嘴道:“今天这戏不算热闹,上个月更是厉害!”

聂萦离转过头来,轻笑道:“小二哥见多识广,且说一说。”

小二磨蹭道:“这要说起来,话就长了,掌柜还催我干活——”

登时,一吊铜钱就被抛在了桌子上。小二喜笑颜开,张口滔滔不绝起来。原来门口哭诉的母子是住在邻近句容坊的王家,孤儿寡母,好不可怜,而今仅有足以谋生的铺子又无缘无故被江声楼占去,生生是要将人逼上绝路。

聂萦离听完,又道:“那上个月呢?”

小二撇撇嘴道:“一看公子就是久不回京城。江声楼坑得可不止王家母子,不是勾结牙行明里压价,就是暗地使些卑鄙手段。况且他还跟黑道上的人有来往,真叫那些小铺子的老板苦不堪言,还曾有人差点去敲了登闻鼓。那一敲可不是好玩的,惊动了圣上,谁知道会不会落下个‘扰圣’的罪名来。好歹被大伙给劝下。唉,劝是劝下了,又到哪里评理去?”

“为何要劝?且敲他一敲。当今皇上号称仁德之君,说不定御笔一挥,就能水落石出,平息民怨。”

云岫听她说出这番奇怪的话来,一时竟以为桌前端坐的不是什么江庾,而只是个看热闹的闲人过客。

小二自鼻孔里哼了两声,显然是鄙夷她这被酸文腐句锈蚀太久的书呆子:“公子说得轻巧。屈夫子当了那么大的官,尚且说君门有九重高,我们小民百姓岂不是要隔上千里万里?罢了,这都是些闲话。公子莫见怪——最可恶的还是那个江庾,怎么江家竟出了这样一个——”

他正要趁兴骂上两句,被云岫使了个眼色,这才发觉女眷在场,万不该造次,当即出了雅间去。

云岫于是问她到底何事,她微微一笑,道:“是时候了!”说完站起身来,理理衣襟,哗得打开扇子,冲着云岫道:“你先吃着,我片刻回来。”

云岫见她大步流星地走出门去,胸有成竹一般,心里忽然明白了几分。

江声楼,恐怕是真正要易主了。

聂萦离,也就是江庾,路过江声楼的时候,头都没偏一下,似乎从不认识这个地方。她径直往江声楼旁边的小巷子走去,偏僻无人的地方,出人意料地竟开了一道门,她闪身而入。

江声楼的半面临着江水,据说风景不输皇城里的明月津。楼中有一苇阁、舒啸轩等处,修筑如一幢三层楼船,临窗而坐,只见长空湛然,晴灏万里,烟山云岛,斜帆如叶,真是数惊数喜,叫人心魂恍荡。因此豪门公子、布衣秀士皆喜来此挥毫泼墨,吟咏风雅一番。另外半面,也就是江庾进来的这里,却是冷清幽静,仅有一处荷塘可观。荷塘边依凭假山在高处筑起一座亭子,又杂植芭蕉海棠藤萝,朱碧之色交叠,掩映着亭子只余一角飞檐凌空,煞是好看。江庾信步登入亭中,不多会儿,就见一位美髯缕缕的老者稳健而来。

老者正是江声楼的大掌柜,姓燕,人称燕翁,在江声楼可谓德高望重,根基坚厚。尽管挂着一楼管事的名号,却几乎如同楼中真正的主人。江庾自入主这里,两年多来,对其也是礼遇有加,未曾造次。

江庾起身来寒暄,燕掌柜安然应道:“二公子回来了。”

“前几日方才入城。”

燕掌柜一双眸子出奇冷静,和蔼笑道:“老朽惭愧,让公子见到今日一幕。”

江庾笑道:“燕翁有何惭愧之处?”这本是句客套的话,她却忽然不再往下说。燕掌柜听罢,眉头蹙了一蹙,道:“该当如何做法,还请二公子明示,老朽尽力去办即是。”

“此事——恐怕您不便处置,太过繁琐,也并非紧要——”

燕掌柜听出她话里的试探,丝毫不惧,但也有些吃不准。自从江庾忽然在江家出现,当即接手江声楼的时候,他这种感觉就从未消失过。

江家祖上是从远方迁来,在京城定居已过百年,一方产业在其间慢慢成就。江家第三代江行、江藏兄弟,皆是机敏干练之辈,不同的是江行为人笃实宽厚,江藏则玩世不恭。兄弟二人齐心合力,将江家产业壮大起来,最盛时货栈、酒楼遍地,甚至连京城最大的风雪山渡口都可分上几分利。京城之中,谁人不赞?他当初就是在江藏手下,对其胸怀手段颇是佩服,可江藏毕竟轻浮,年纪轻轻便为一个女人要死要活,索性丢下生意,遁迹江湖。江行只得一人守着这家业,后来娶了妻,生下一个儿子,名叫江擎。江擎颇有乃父风范,初一成人,就接手了江家大半的生意,包括江声楼在内。只是他自小身子虚弱,时常以药代饭。江行极爱这个儿子,垂暮之年,却忧思入骨,生怕百年之后,无人照应江擎。正在这时,江藏忽然回来,兄弟相见,感怀涕零,江藏便将江庾带到大哥面前,说是自己所出,已及冠年。江行半信半疑,然而到底是高兴,不由分说要将家产分与兄弟一半。江声楼及十几家店铺如此这般地落到了江庾手中。对于江庾的身份,他也是相当怀疑的。可是话说回来,江藏和江行手足情深,若是要分家产,不费吹灰之力,无须阴谋诡计。他这时又回想起来第一次见到江庾的情景:二公子江庾带了厚礼看望江擎,江擎那时正是病体虚弱,躺在榻上。他并未亲见发生何事,只是看到门前甚是狼藉,可惜了那尊玲珑绿萼梅瓶。江庾就站在那里,淡淡扫了一眼地上,面无改色,正要走时,方对他说了一句:“江声楼的账册,烦请燕翁备下,叫人送到我那里,我想看一看。”

两年多前的江庾和眼前并无两样,少年清秀峻拔,眉眼间英气不俗,处事沉稳异于常人。因此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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