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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贞童妃-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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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次他说的是,两个字——“闭嘴。”

南烈羲的眉头,紧紧皱成一团。回忆里面,她的不安,她的悲哀,一丝丝,全部渗入他的脑袋,让他剧痛。

第二回,记忆中的她,焦虑不安。“王爷,幽兰山庄有没有跟随我的侍卫?”

他却不冷不热嘲讽,没有当真。其实也不愿,有任何男人,在他不在的时候,靠近她。但那次,也没有愉悦结束。

那回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够了,你安分待在这里,有什么话晚上等我回来再说。”最后一夜,他们紧紧相拥,彻夜纵情,她的身体顺从,温柔。

“王爷什么时候才能相信我呢?”这一声,带着喟叹。

“我觉得好心酸,好孤单……。”这一声,是不被理解不被呵护不被怜惜不被宠溺的难过和孤单。

……

她的声音,即使人不在,还存在于南烈羲的脑海和心中。

满满当当,在如此,他才彻底体会她当下的情绪。

但这样的体会,太晚了,也——太伤人。

太上皇花这么大力气要除掉的人,甚至不让任何人知晓她真实身世,生怕有人在她身上大做文章出现异心,所以,终究还是决定铲除掉了,这一根留着宫家皇室血脉的杂草。

她,居然是清国最后一位公主。

这么多年,为何在上官家,已经不重要了,他也突然不想要知道了,因为推测出来的这个答案,足够让人惊诧愕然了。

她在桃园警告他,如果他再插手,再逼迫她,她会用自己的办法,让他再也找不到。

那种眼神,是奋不顾身,是舍弃一切也要继续的坚强隐忍,同时也是——飞蛾扑火的前兆。

那么,她去轩辕睿的身边,当真是因为喜欢,因为爱,因为那么高贵不可一世不可取代的感情吗?

还是——别有用心?

因为仇恨,她变成了第二个南烈羲。

他的黑眸,猝然变得深沉,望向天外,如今已经是二更天,她十四岁的生辰很快就要过去,为何他却想要出现在她的面前?

他的情绪,变得复杂许多,那冷意翻滚在心头,眼底却是热烈。

这世上的可恨人,有千百种。

如今她因为仇恨,变成一头被困在牢笼中的野兽,那尖利的爪牙无谓的凶狠,自然要伤害别人——却也会伤害自己。

谁又看得到,可恨之人,也必有可怜之处呢?

因为仇恨,因为出生之日更是其他家人的苦难日,这一夜,她会很难熬,并非过的开心。

但,或许除了她自己在此刻忍受苦痛之外,再无一个人知晓。

他蓦地起身,却又突然停下了套上外袍的动作,他从未因为想去见一个人而如此仓促,仿佛那是心的声音,叫他快去快去,去看看她不说话也好……

不可一世的目空一切的韩王,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如此卑微?

他系着腰带的手掌,蓦地垂下,他的视线,停留在外面的墨黑夜色,那种夜色的萧索孤寂,突然让他心情沉重,那种闷闷的情绪,很难言说。

睿王府,喧嚣终于散去,人走茶凉,轩辕睿已然一人走向自己的书房,也不顾一旁睿王妃的柔和眼神,将她视若无物。

她生辰,得到了一套全金打造的高价首饰,却没有花费他一刻时间的挑选,只是让珠宝坊的掌柜,挑了一套送来。

反正也不是她的生辰,得到的礼物足够分量,就够了。

没有争吵,却也无从和解。

轩辕睿刚刚看了会儿文书,想要休息的时候,却听到门外是总管仓促的脚步声,轩辕睿示意他走进来,才听到他不安地说了声。

“金公公——死了。”

这个宫人,是父皇身边的心腹,服侍了他许多年,年纪虽然大了,但身体向来不错。

死了?

“怎么死的?”轩辕睿面色一沉,正襟危坐。

“死在青楼了。”总管压低身子,在轩辕睿身边,耳语一句,不敢声张。他可是一得到消息,就匆匆赶来报告。

毕竟这件事,对于安享晚年的老人而言,也算是丑事。

青楼?轩辕睿也并不觉得奇怪,虽然是残缺的男人,但也曾听说有些公公私底下有些不为人知的癖好,大部分是无法摆上台面的。

“听说是晚上跟姑娘玩的太开心,一时情绪高亢,又加上原本就有些老迈的疾病,一口气上不来,就憋住了心脉,大夫刚赶到,都没了气息,就这么去了。”

总管的话,让轩辕睿一阵沉默。

这位公公也是跟随父皇许多年的了,就这么死了,实在是难堪。

“人的生死,还真的是难测……。”

沉默了半响,轩辕睿才低声叹息,温润面庞上,浮现些许平静,继而苦苦一笑。

金公公老了。

父皇也老了。

这个天下,总要交给年轻的人。

。。。。。

099 琥珀韩王共度生辰

这一夜,注定无眠。

轩辕睿在黄昏时分才清醒离开,想必这个时辰回去,也要让众人议论纷纷。

若是向来冷漠无情倒也就算了,偏偏这对年轻夫妻在世人眼底,是男才女貌,门当户对,天生一对的匹配,新婚那段时间传出来的两个人关系很好,浓情蜜意,这睿王爷理当准时回睿王府,跟睿王妃一同出来招呼贵客才对。

故事有个好的开头,其实不能作数,也至少要等到最后瞧瞧,要不要让别人,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好的故事却没有好的收尾,这样才显得可怕。

这个痕迹,自然不乏有好事之徒,去推敲打磨,睿王爷背后的理由,为何会落得这般的不近人情,是国事忙碌?忙到无暇顾及成亲才一年的妻子?

她笑,最好是。但不知道这世上,有多少人会相信这种没多少说服力的理由了。

睿王妃的位置?

她并不稀罕呀。

谁爱当那王妃,跟她也没有多大的关系。不过那睿王妃心肠狠毒,一再要她走入绝地,她得到了荣华富贵,却永远得不到自己夫君的爱,活的会舒心吗?

想必不会。

虽然今日并非是睿王妃的真正生辰,但那个女子,在众人面前出了丑,这丈夫如今连做戏都做不完整,让她面子受损,往后在众位王妃中,自然也要成为被讨论嘲讽的对象。她可是被这群贵族女人羡慕已久,现在被冷眼旁观,也要不好受吧。

即便得到再多的贵礼和祝福,也抵不过最爱的男人,一句轻柔问候。

这个生辰,睿王妃已经尝到了,失败的苦楚。

她清楚在睿王妃面前暴露自己,很快就要面对轩辕淙,但她其实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害怕。

这半年时间,她也变得不一样了。

也不可能,一辈子苟活偷生。

这一日,迟早要到来。

窈窕的身影从房间内踏出,美眸中迸出深沉眸光,柔软的四肢伸展,每个动作都蕴藏着无限的力量,身影纤细娇小,却也不显得过分柔弱无力。

琥珀没有一分睡意,却也没有要在今夜沉睡的意思,这一天对她而言,更像是一个噩梦,一个阴霾,她即便走出去,也很难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照吃照睡。

她的无心,她的冷漠,也不是对于这世上每个人。

即便宫家跟她的渊源,在她生下来的时候,就被命运的利刃强行割断。

她……其实很想念那一家人呢。

即使父皇有些固执,墨守成规,不懂变通不会圆滑,即使母后将这妇道纲常当做一辈子遵循的规矩,对爱太过执迷不悟,即使她没见过那两个公主姐姐,据说一个活泼一个内敛,即使那个调皮捣蛋讨人喜欢的大皇子哥哥,她也无法在他的守护下成长……

但,她好想,好想好想呢。

她想要在那家,继续当他们的小女儿,可以在父皇的教导下学习刚正不阿,一身正气,可以在母后的指点下试图亲近那些诗词歌赋,或许她也不会这么讨厌读书呢,可以在姐姐的陪伴下学习琴棋书画,乐理舞蹈,可以在兄长的怂恿之下,一起去爬树,她可也是十岁不到的年纪就爬上一棵桂花树了呢……

琥珀神色苍茫,扶着那门框,伫立了许久,才幽幽地走向庭院中央。她在夜色之中,缓缓行走,宛若在黑夜才会出现的无主游魂一般。

这个时辰,一般人早就睡了吧。

没多久,天就要亮了。

她的脚步稍稍停顿,身子弯下了,坐在秋千架上,衣裳随风飘舞,宛若舞动的精灵一般。

树上,突然传来一阵阵风吹过的沙沙声,风似乎更大了。

寒风凌烈,寒意阵阵,却比不上她的心来的寒冷。

她的眉头轻轻蹙着,眼神冷沉,心境却一片死寂安谧。

这一天,注定要发生很多事。

她垂下眉眼,却从腰际掏出一把利刃来,那比剑来的短几寸,那比匕首又长一些些,这是司马戈送给她的防身武器,应该是把她当成是贵家子弟来的,就送了把寒铁打造的利刃,供她玩耍,据说在打造兵器的铺子里,这等利器,有个好听的名字,叫做——冰剑。

她觉得这个名字,很适合自己,冰冷的刀面,明明小巧纤细,却也可以锋利地将一切坚硬的东西,都彻底摧毁。

只要,她想的话。

昨日,她并未一剑封喉,虽然没把握可以那么轻易地取走南烈羲的性命,但当下的她,是左手使不出那么大的力道,还是——她抵住南烈羲喉咙的时候,并未恨恨扎下去,享受那鲜血喷涌而出的畅快淋漓。

她也不清楚那一瞬间,她对韩王的恨,为何没办法驱使她不顾理智,下了重手。

几片落叶,缓缓飘落,落在琥珀的肩头,还有秋千架上空白的位置。

琥珀蓦地眼波一闪,耳边寒风依旧呼啸而过,她的眉头猝然一收紧,直觉站起身来。

“来了就现身吧,待在树上不冷么?”

她仰起头来,看不清夜色之中,那粗壮的树梢之上,是否有人,她并不是学武之人,根本无法如此敏锐察觉到步伐和呼吸气息。

但……总感觉这树上来了人,虽然很可能,是她多心多疑。

她的嗓音清冷,毫无情绪,听起来却真的像是对着那树干上的不速之客说话一般理直气壮。

她却相信她自己的直觉,在轩辕淙面对自己的时候,那种压迫的感觉,不安的感受,也得到了证实一样。

一阵沉默。

只剩下一回回风吹树叶的声响,急速拂过她的耳边,就像是她隔空喊话,是一场玩笑话罢了。

过了一会儿,还是无人回应。

琥珀的脖子发酸,却也无法在那黑夜之中,看到些许端倪,如果这真的有人停在树上,那么自然武功高超,隐匿的相当高明。

会是谁呢?

她还在揣摩,如果是轩辕淙的人,能够有这么多的耐性吗?应该早就下来,一刀毙命了吧。

这世上除了轩辕淙的人要跟踪监视她之外,轩辕睿吗?不可能,她应该还没有在他的面前暴露自己。

除此之外,这么“关注”自己的人,那就只手可数了。

第一个冒出脑海的人,是不久之前刚刚见过面的——韩王南烈羲。

会是他吗?

但以他的个性,霸道冷漠,怎么会在暗处观察自己,而不发出任何动静呢?这样的隐忍,可不太像他呢。

“原来,没人啊…。。”

琥珀的嘴角,发出淡淡的叹息,似乎对自己的过于小心谨慎,有些自责埋怨。

她低下头,指腹轻轻滑过那已经渐渐消肿的唇边,那细小伤口还在,只是不疼了。昨日他对她的亲吻,不像是往日的索求,而更像是一种——惩罚,一种愤怒的惩罚。怒火所掠过的每一寸肌肤,都被烫伤一般,那感觉,铭心刻骨。

她却也不知,他内心的怒火,来自何处。

不出声是吗?她安静地离开秋千架,盈盈走向前去,但这种感觉非但没有消失,相反,更加严重。

似乎有人在背后看着她,那目光不像是方才那么若有若无,平静从容,而是越来越炽热,越来越沉重,聚集在她的后背,似乎要把她的后背烧出一个洞来才肯罢休。

她眼眸一转,已然走到房间门口,也没有听到身后有任何的动静,这一切更像是她的杜撰。

她的柔嫩小手,覆在木门上,却没有马上推门而入,从背影上看,更像是在若有所思的沉寂模样。

如果是南烈羲的话,他武艺高超,她可是很难察觉他的脚步步伐,吐纳气息的,她整整两天没好好睡过,难道是太累了,所以产生了幻觉?也不无这等可能。

她停留了许久,螓首低的很低,身影多了几分疲惫姿态,突然身影一晃,腿软就要整个人摔下地面。

蓦地,一双手,架住了她就要滑落的身子。

不是幻觉。

果然是他。

她虽然不太敏锐,但他就在她的身后,那手掌,那力道,那气息,那呼吸,她都认得出来。

手臂中的身子,却蓦地变得僵硬,一改方才看起来多么疲惫不堪的假象,琥珀猝然调转回头,一把扣住他的手臂,不让他一旦察觉到就先走。

“你来做什么?”她蹙着眉头,冷眼瞧他,那是她对他一如既往的表情,一眼就认得出来,一如既往的——厌恶,不耐,冷淡。

他居然中计。

虽然以往的自己,绝不可能这么麻痹大意,但,他后悔被她引出来而中计吗?这个答案,他却也解不开。

她实在太会演戏,如果他没有出现,恐怕也真的要跌下去,磕碰额头才算。为了引出后面虎视眈眈的人,她真的是太有勇气,也太不会保护自己。

他高高的领口竖着,却还是无法遮掩她看清那脖颈上的伤痕,她却是匆匆一瞥,又将眸光,定在这个高大俊挺的男人身上。

眼底,没有一分波澜,那一瞬,冰凝的剑消失在她收握而起的指间。她倚靠着墙面,嘴角的笑容,凝注了漠然的情绪。

“你的身世,我知道了。”他凝视着她的眼眸,此刻说话的口吻,已经平静许多。即便是推算,他却也有了九成把握。从琥珀的眼底,他试图得到直接的答案。

“是吗?”她无声冷笑,不置可否地吐出这两个字,短暂沉默。

她的心底,划过一抹诡谲的情绪,这一回即便南烈羲知道了,也无法阻拦她的脚步,她已经停不下来了。

但,当她直直望入那一双比夜色还要浓重的黑眸时,却不禁眯起眼来,只因为,那一刻,她敏锐地察觉到他眼底的意思怜悯。那种怜悯,至少不该从南烈羲的眼底透出来,太不应该。她瞥过他的俊颜,却不为所动。“我还以为,你这辈子不会知道了呢。”

南烈羲的眼底,尽是凝重,他如今说的万分严肃,不若往日邪魅散漫调侃语调。“上官洪的死,跟你有关,因为你的身世败露,传到太上皇的耳边,所以怪罪于当朝宰相。”

因为,上官府不该藏匿她,无疑是狼堆里,容不下一头羊一般。

上官洪应该是早就知道她并非上官家人,但还是抚养她,这才成为他知错不改的最大罪名。

琥珀眼波一闪,别开视线,不去看南烈羲。虽然今夜对她而言,跟别人欢欢喜喜当寿星过生辰太不一样,已经很不好过,但他如今还要提起过世的爷爷,更让她觉得不堪重负。

“即便跟上官家毫无血缘关系,但抚养你长大成人,上官洪自然不愿舍弃你的性命,但身为辅佐皇室的老臣,他也明白自己脱不了干系,应该是跟太上皇达成了一个协议。为了不让这世间任何人知晓,他也要独自担负起窝藏亡国公主的责任,牺牲所有人性命让这秘密长埋地下的唯一条件——”南烈羲顿了顿,她的眼神没有跟他交汇,她低下眉眼,似乎神情黯然。“是让你一个人活着,而且可以衣食无忧,嫁给轩辕睿。”

“舍生取义。”她的眼神定在脚尖某一点,嘴角扬起的那一抹微笑,那笑容却一分分,渐渐变冷,变苦。

爷爷为她做的牺牲,她一直是晓得的啊。

她即使仇恨大赢王朝,仇恨轩辕淙,但爷爷,她是没办法恨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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