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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贞童妃-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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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4 共枕
“带你走的那个人,跟你是什么关系。”
她无法确定,毕竟南烈羲的神色始终那么冷淡,仿佛在讨论最平常的事情,那双死寂的眼睛没有什么情绪,就只是盯着她,盯得她头皮发麻。
“我会答应你的。”琥珀依旧坐在原地,双手仓促抹去脸上的泪痕,猛地转过脸去冷眼看他,语气透露出不同以往的坚决。“是我自己要走,跟别人无关,请韩王也不必追究下去。”
南烈羲短暂的沉默,看得出来她用答应与他成婚的法子维护身边的那个帮手,那讳莫如深的黑眸,一分分沉了下去。
良久之后,他的目光才淡淡扫过她的面颊,即使看到那泪水也无动于衷,说话的口吻依旧冷漠疏离,傲慢残酷。“这几天,给本王呆在府里好好休息。新婚之日虽然礼节不多,可是全朝上下都回来,可别让本王丢了面子。”
她紧紧咬着唇,望着他起身,心却跳得更快,他生怕他得知楚炎救了自己,或许一转身就要除去那人性命。
南烈羲却是不再提及那个人,显出难得的仁慈和宽恕,他的视线锁住垂眸的少女,冷冷丢下一句话。“不要想逃,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从我面前消失。”
他原本就是多疑的个性,上一回他没有防备她,让她走掉已经是他的疏忽,这一回,她若想再走,那兴许比登天还难。
琥珀心里清楚,她这一回,是真的断了自己所有后路。他日若想要反悔……。他绝不会容许,会了结她。
“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我也会将你找出来。”他揖下狠话,莫测高深的看了她最后一眼,然后转身离开。
琥珀松了一口气,陡然觉得双腿虚软,接着再也支撑不住地滑坐在地上。她喘息着,直觉地知道刚刚躲过了不知名的危机。南烈羲的眼睛虽然冷漠,但是却隐含着一丝可怕的杀意。
她却不明白,那杀气,是对她,还是——对别人。
整整后半夜,南烈羲都不再来过书房,偌大的房间空空荡荡,只剩下她一个。
“是我害死了上官家。”
她依靠着墙壁,眼底的光束,渐渐变得灰暗下去,最终,像是石沉大海一般,萧索寂寞。她低低重复着这一句,跟自己对话,待东方升起红日,她早已泪流满面。
依附男人原本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但这一回战斗,她一个人,无法达成目的。
至少也要,还上官家一个清白。
决不让那些性命,冤死。
当清晨的阳光彻底铺撒在韩王府每一个角落,琥珀已然回去自己的房间,洗漱完毕,换上干净素锦衣裳,走向大厅。
南烈羲去了早朝还未回来,她只看到齐柬在一旁跟总管商量着什么事,她默默走向前,齐柬的态度陡然大变,支开了总管,朝着琥珀点头致意。
“王妃,您有什么吩咐?”
王妃。
这个字眼,既陌生,又——熟悉。这原本就是她的名分,偏偏现在,阴差阳错。她的心里瞬间涌上层层冷意,面色在温暖的冬日阳光下,更显得清冷。
她眼眸一闪,淡淡睇着齐柬,问了句:“三叔什么时候回来?”
她有好多天,没有看到三叔了。
“爷派老三出去了,约莫要十来天才回得来。”齐柬陪着笑,说道。他毕竟在南烈羲的身边待了好几年,自从主子看中了这个小丫头,他也会把她当成另一个小主人看待,直到——何时她被抛弃之后。
主人,对女人的态度,向来很随性,不过,在这个稚嫩的小丫头身上,主人的情绪似乎有些特别。
“我可以出府吗?”琥珀短暂的沉默过后,抬起眼眸,直直望着齐柬,面无表情。
也许,她早已成为笼中之鸟,再无自由。
齐柬也懂得看眼色,主人没有限制她的自由,他当然也不能无中生有。“当然可以,只是……让属下找几个好身手的陪着王妃出去吧,也让人安心。”
琥珀望着齐柬招呼过来的两个高大男子,在接触到其中一个的时候,她蓦地眼神一顿,那是楚炎。
他的目光,突然沉重的,让她不堪重负。
“一个人陪我就够了,我只是出去走走,半个时辰就回来。”
她将视线缓缓移向别的方向,不让齐柬发觉她面色的异样,只是用异乎寻常的口吻,说着这一句话,显得轻描淡写。
“好,楚炎,你去吧。”
齐柬拍了拍楚炎的肩膀,侯在一旁,只待琥珀离开了,才走向大厅。
琥珀一人走在街巷,脚步不疾不徐,她的视线从眼前形形色色的人身上定住,继而散开,她听得到身后很轻的脚步声,一直跟随自己的前进,偏偏她走了许久,都没有回过头去。
他,就像是最好的伙伴,居然在韩王府再度见到自己,也没有多问一个字。
她该感谢,他不想让她难堪心酸的沉默寡言么?
她麻木不仁的走向前,走到半路,才惊觉自己毫无意识认定的方向,居然是——回上官府的路程。
一道道悲凉,划过她的心口,刺痛又难耐,她望着清澈的天空,一阵无力。她居然连家都没有,人人都说的“回家”两字,在她身上,成了虚无幻想。
“再走下去,脚要疼了。”
低沉的透着淡淡沙哑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那是楚炎。
“我可没有那么娇生惯养,以前的我,跑起来就像是风中的风筝,谁也追不上。”琥珀心口紧缩着,那些过于明媚的过去,就停靠在她的心里,一页页翻过去,不让她有喊停的机会。
她笑,没有转身去,无人看透她嘴角的笑,多么牵强,多么苦涩。
“楚炎大哥,过去,我经常闯祸的。”
她在上官府,可是让人头疼的家伙,不像大家闺秀,她爱玩,也爱自由,不爱被绑缚限制。
她微微停在街巷口,就站在那榕树下,依靠着树干,微笑着望着远方的日光。她梳着精巧的发髻,黑云一般的长发挽着,一缕垂在耳边,随风清扬。那藕色白毛坎肩衬托出她白皙肤色,一袭银灰色长裙却又把她清灵的气质,发挥的淋漓尽致。
她看起来,太美好,太精致,就像是不该属于这个肮脏的世界的精灵一样。
楚炎听着这一席话,却不禁蹙着眉头,是他的错觉么?她笑着,却让他觉得很心酸,她在自嘲说着玩笑话,也让人笑不出来。
“爷爷常常生气,但他的火气来得快,去的更快。我也很好奇,他为何什么都可以原谅,直到我曾经听到他跟管家说,他最喜欢我的地方,是——”她还在谈笑,晶莹素净的小脸上,带着对过往回忆点点滴滴的眷恋和痴迷。“我从不撒谎。”
他并非没有看到过她的笑容,只是,她沉溺在回忆中的表情,还是让人觉得伤痛。过去太美好,更显得现实的残忍极端,不是吗?
楚炎站在她的对面,脸上并无任何表情,却也不显得凝重。这个巷口时不时有人经过,但这一刻,仿佛周遭都变得安静沉寂,他的耳朵,只听得到她的嗓音,轻柔的,带着几分天生的稚气和坚决。“无论做错了什么事,我都会说真话。我不喜欢逃避,也不喜欢伪装,我的人生中,对就是对,错就是错,我做了自己喜欢的事我开心,我犯了错我也承认受罚,我一直是过着这种纯粹简单的生活。”
谁知道,一夜之间她突然就从天堂掉入地狱了呢?琥珀的心口隐隐作痛着,她牵扯着一抹苦笑,一道叹息,缓缓从喉咙溢出。“但最近这三个月,我说的谎,比我的一辈子还要多。”
楚炎走近一步,黑眸冷沉肃然,左脸的疤痕,在黑发之后闪烁。他凝神看她,说的认真,不容置疑。“我说过,你如果有什么心愿,我都可以帮你。”
琥珀噙着笑意,缓缓睁开水亮美丽的眸子,望着他,低低说道。“这次,我决定要面对,不逃了。”
“这样真的好吗?”楚炎没有问过她离开的原因,所以也不会问她再度出现在韩王府的理由,他只是淡淡睇着她,询问她是否不再更改自己的意愿。
她微微点点螓首,却是笑的微弱:“我是自愿回来的,就算他日结了苦果,也势必要自己尝的。”
“你……。”他沉默了许久,负手而立的双拳,在琥珀看不到的地方,紧握一分。“不委屈吗?”
琥珀闻言,轻笑出声,袖口被风吹动,露出诡异的黑色皮质护手,与她的柔美楚楚的样貌,显出凌厉的突兀。
而藏匿在身后的左手掌,指节愈发苍白,五指深深陷入树皮之内,她察觉不到任何疼痛,笑靥灿烂不减一分。“现在还活着的人,没资格叫屈,早死埋在地下的人,才真的委屈冤枉。”
“楚炎大哥,你的心里有没有心事?”她眼眸一闪,笑靥变得苍茫。
他挤出一个笑容,虽然那笑意多少显得苦涩,也显得僵硬,却没有吓坏她。“怎么了?”
她轻轻拍动自己的心口,眼底的清澈,被阴霾覆盖,她的视线定在某一点,幽幽地说道。“我的心事,就像是一块被烫热的铁,梗在胸口里,只有什么时候彻底消除了这炽热,我才能彻底释怀。”
她原本不想成为仇恨的人,但没办法,只有这恨意,才可以帮助她活下去,帮助她不跟命运低头屈服。
“到那时候——”楚炎蓦地停住了,脸色变得难看。当她胸口的炽热消亡了,她还能重新开始么?还是,早已沦为一个麻木不仁的皮囊而已?
“你什么时候想走,我都会带你离开。”
虽然,他暂时还没有拥有这个力量,如今的时机不对,但他看着她,很难让她继续停留在韩王府。他同样为男人,更懂得,到底韩王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他能够满足女人的虚荣,但他可以给的东西,都不会是这个少女想要的。
琥珀却没有任何的回应,这句话,她只能藏在心里,她不想看着楚炎出事,这句话,若是被其他人听到了,足够治他死罪。
她缓缓的,缓缓的,把脸转过一边,轻轻呼吸着,任何话都不说。
她回去的时候,南烈羲已经在府内,琥珀低着头走近屋子,才听到南烈羲的声音。
“这么快就回来了?”
他头也没抬,说的漫不经心,仿佛他根本不在乎她是否会趁着他不在的时候逃走,无论何时,他都这么成竹在胸,那么可恶。他早已认定,除了韩王府,她去不了任何一个地方。
琥珀坐在桌旁,神色自如地倒着一杯茶,淡淡问了句。“听说虞姬病了,是王爷做的?”她路过坊间的时候,偶然听闻烟雨楼的花魁虞姬病的很重,暂不接客,惹来不少争议。生病,应该只是借口吧,真相会比她听到的,残忍一百倍吧。
“怎么做你才能开怀?要本王派人去杀了她?”南烈羲面无表情地抬起俊颜,冷冷望着眼前的少女,虽然不得不说,比起半死不活绝望忍耐的她,他更喜欢如今恢复战斗精神的她,虽然她的活力和从容,是因为他灌输给她的仇恨而生成的,但每每看到这样的她,他对她的兴趣,就更大了。
她年纪虽小,却不是一个普通愚笨的女人。
琥珀微微眯起澈明的眸子,微微一笑,说的平静。“王爷该不会是在做戏给我看吧。”
谁知道虞姬是否得了南烈羲的允准才那么做?虞姬私自哪里敢动手?因为她的叛逆和抗拒,他难道没有过一丝丝惩罚她的念头?!如果是南烈羲的命令,如今全部摊派在虞姬的身上,才能让她解除心底的疙瘩,所以,虞姬的下场必须难看一些,才更逼真是么?
“路,是你自己选择的。是当一个人的娼妓,还是当坊间男人们的妓女,可别糊涂。”
琥珀紧紧咬着下唇,目光定在南烈羲的脸上,他此刻的表情出乎意料的冷漠,黑眸阴沉,仿佛已经快要被激怒。
她虽然不想相信虞姬的话,但这行事作风也实在像极了南烈羲,他连杀人都不会眨一下眼睛,更别说让她尝尝无法取悦他的惩罚,不是吗?
她难道忘了,手上的伤怎么来的?
是他抓住她的手,狠狠探入那可怕的坛子——
他是更狠的事,都做得出来的男人。
“虞姬这么做,恐怕是你吩咐的吧。”她见南烈羲沉默不语,心中的凉意更甚,紧扣的双手,几乎要掐出血来。
“要惩罚你的话,本王觉得应该亲力亲为,而不是让其他男人代劳,你觉得我有这个必要吗?”
南烈羲的目光,瞥过她,嘴角突然扬起的笑,却变得可恶起来。他足够吞噬她的每一根骨头,何必假手于人?对付这么生嫩青涩的女娃,他一个人就足够让她几天下不来床。
他的笑,藏在黑眸深处,像是一把炽热的火焰,谁也不知那炽燃的力度,或许会烧毁任何东西,一样不留。
琥珀毫无声息地转过脸,凝神看着那桌边的烛火,微翘的唇角,突地覆上沉重冰霜。“既然不是王爷的指令,那虞姬姐姐可该好好吃点苦头了。”
“手脚尽断还不够?你的心可是够狠毒的。”
南烈羲站起身来,默默在她身后圈围住她整个娇小纤细身子,他说话之间危险的平静着,薄唇若有若无擦过她的鬓角,嗅着她身上独特的少女清新气味。
琥珀微微侧过脸,噙着淡淡笑花,那笑意却未达眼底,她读着那魅惑人心的俊美面容,心中的冷意更深。“王爷还真会讨好女人的欢心——”
这个男人,绝不会在乎过往的情谊,即使是为他暖床的女人,只要惹怒了他,他也会一手毁掉。
他不必威胁逼吓,他已经用虞姬的下场,暗示警告她绝不要重蹈覆辙,成为生不如死的废人。
“明日跟我一道进宫去,面见圣上,他可好奇我到底看中什么样的女人。”
他揽住她的身子,一同走向床旁,琥珀安静地聆听着,却没有任何回答,只是点点头。
他掌风一起,熄灭茶几上的烛火。
他褪下外袍,将她搂在怀中,她没有反抗,对于南烈羲这样的男人而言,顺从比抵抗要安全许多。
他的手掌搁置在她的腰际,却没有更过火的动作,他今日似乎有些疲惫,也懒得摆弄她。
他看着她,淡淡说了句,有些冷不防。“轩辕睿也会去。”
“知道了。”琥珀深深望着那讳莫如深的墨色眼瞳,压下胸口即将喷薄的丝丝情绪,神色自如。
眼看着身畔的男人闭上黑眸,琥珀不曾收回目光,他的呼吸萦绕在自己耳边,身上淡淡的檀香味道,也让她无法摆脱。她不带任何情绪观望着他的睡颜,觉得在此刻他才不让人觉得危险又阴沉,或许是她怕极了那双黑眸吧。
她被困在他的胸膛之内,他们贴的很近,这曾经是她以为夫妻之间,相爱的人才能有的亲密距离,如今却成为他的专属。
她长长舒出一口气来,眉峰的褶皱消失不见,她的视线缓缓往下移,落在那见过数次的男子胸膛上。
如果说她现在对他还有一丝丝羞赧,未免太过矫情,她怎么可能忘记,那一夜这坚实的小麦色胸膛,是如何压得她喘不过气来,他在她的体内纵情多少回,到底让她有多痛——
她突地想要移开眼,也不去回想。
男人跟女人是不同的,就算不爱,就算讨厌,也可以跟不同的女人做最亲近的事。
她的目光,却突地停止,她以往不曾细细观察过他的身子,头几回根本不敢看他的赤身,现在淡淡的月光铺撒在房间,她却几乎以为自己看错了。
一道及其浅淡的疤痕,留在他的胸膛,靠近……心脏的距离。
可能由来已久,疤痕已经褪去了原本的深红色,变成接近肤色的颜色,所以不仔细看,几乎都要忽略的平凡。
琥珀小心翼翼伸开手,靠近那疤痕隔空丈量,那道心口的疤痕居然跟食指一样长,怎么想来都不是小伤。
那旧伤口,梗在他心上,如今看来普普通通,却像是一道跨越生死的鸿沟。
应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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