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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无德-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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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蓁蓁淡定地喝着茶,等着他的回应。
纪无咎都不知道自己是该气还是该乐了,他站起身走到叶蓁蓁面前,说道,“闭上眼睛。”
叶蓁蓁依言做了。她感觉到纪无咎拉起她的手,放到一个东西上蹭了蹭,然后那个东西就变硬变大了,而且越来越……
“事实胜于雄辩,来亲自感受一下,朕行还是不行。”纪无咎的声音里含着淡淡的笑意,又似乎隐忍着什么。
叶蓁蓁虽没怎么经历过男女之事,却知道那是什么,她猛地抽回手,睁大眼睛,脸上厌恶的表情很明显。
这种避如蛇蝎的态度让纪无咎很是内伤,他的心中升起一种淡淡的怒意以及,无法遏制的渴望。
他觉得自己快忍不下去了。
***
如果说全后宫只有一个尚且不知道皇上不行了这件事,那么这个就一定是缘极差的苏婕妤了。她这些日子闭门养伤,可谓门庭冷落,连许才都不来了,后来一打听才知道,许才已经被降为选侍,也闭门。
所以苏婕妤伤好之后非常仗义地去探望了一下许选侍。这俩难兄难弟凑一起忆甜思苦一番,说着说着就抱头痛哭起来。苏婕妤一个劲儿地摩挲着许选侍的头皮,感受着掌中刺刺的涩感,越摸越上瘾。
许选侍的头发已经长出来薄薄的一层,离远了看,活似一只发了毛的大甜瓜。因此,就算没有纪无咎给她下的禁足令,她也是轻易不出门的。
探望过许选侍之后,苏婕妤就贼心不死地开始一心一意地琢磨复宠的事了。她终于明白了,报仇什么的都可以无视,现最要紧的是重新抓住皇上。
然后,她做了一件蠢事,蠢到令叶蓁蓁十分后悔没早一点拍死她。
39。刺客
腊月二十二;又是一场瑞雪。整个皇宫都仿佛躺在天鹅的翅膀之下;一片洁白安详。雪后的空气格外清冽;引得宫人们纷纷出来散步,舒散筋骨。
皇宫的东北角,有个小花园叫罗春园;据说是以前某个皇帝为了纪念一个自己喜爱的妃子而建的。因这个地方偏僻;又单调萧索;有石无木,且不如御花园热闹;所以鲜少有人来。但这里有个符望亭;修得很不错。此亭建在一堆人造的山石之上;亭内开阔;是后宫的最高点;站在亭上举目远眺,则整个后宫尽收眼底。看着宫里头形形j□j的人行走往来,纪无咎会有一种一切在握的掌控感,就好像,他是这众生命运的裁决者。
为什么有人对权力爱得如痴如狂?因为权力带来的是掌控,控制着越多人的浮沉生死,才越让他们有安全感和成就感。男人,从当猴子那会儿,就学会了分等级,争权力。这一点已经融入他们的骨血,经历了百万年光阴的打磨,毫无保留地传承下来,并将继续传承下去。
所以说,争权夺利是男人的本能。只不过有些人受客观条件所限,这种本能渐渐弱化。纪无咎站在整个大齐王朝权力的制高点——甚至,我们客观地评价一句,综合考虑经济、军事、科技、人口、影响力等因素,说他已经站在了这个星球上整个人类权力的制高点之上,也不为过。他站在这个高处不胜寒的地方,早早地把自己抛进了争权夺利的漩涡,与各路人马玩儿勾心斗角,经验丰富,技巧纯熟,连叶修名和方秀清这两个当世名臣都被他制衡得服服帖帖,可以说是一个不世出的千古小混蛋。
这就导致了另外一个严重后果:他习惯于用勾心斗角的方式去掌控一切。然而这世上并非所有事情都能控制,更并非所有事情都能用算计去对待。
很久之后,纪无咎时常会想,如果他早一些明白这个道理,是不是就不会有之后的那么多波折。
***
知道纪无咎会偶尔来符望亭登高远望的不多,跟了他许多年的苏婕妤算一个。所以纪无咎在符望亭站了没一会儿,苏婕妤就上来了。她亲自端着个托盘,上头放着两个大盖碗,繁春跟在她身后,见礼之后,把两张狐狸皮坐垫铺在亭中的石凳上。
苏婕妤放下托盘,揉了揉发酸的手臂,柔柔地笑着,媚态横生,“皇上,此处风凉,喝杯热茶暖一暖身子吧。”
纪无咎坐在石桌旁,苏婕妤掀开一个大盖碗,里头用热水温着一碗茶,这么多水,难为她就这样端上来。她把茶碗四周上下的水拭干净,双手托到纪无咎面前。
要是论玩儿体贴,贤妃嘴上玩儿得最好,而苏婕妤手上玩儿得最好。这么些年了,她闯了多少祸,得罪了多少人,也还好好地活着,直到叶蓁蓁进宫才真正栽了几个大跟头,原因无非就是她总能体贴到纪无咎的心坎里头去。
此时冬风凛凛的,不正好需要一杯热茶暖身体吗。
纪无咎接过茶来,微微掀起盖子一看,茶汤红亮,浓香四溢,是祁红贡茶。祁门红茶号称“群芳最”,是享誉已久名茶,每年祁门红里头最顶尖儿的三四十斤都要进贡给皇家。这祁红茶的口感不是顶好的,但纪无咎十分喜欢它的色泽和香气,所以苏婕妤这会儿也算是投其所好了,看到纪无咎闻过之后满意地尝了一口,她稍稍放下心来。
这时,下边又爬上一个人来。
叶蓁蓁再次被素月打扮成一个皮毛贩子。她手中抱着个暖炉,头上顶着个大虎皮帽子,一看到亭中的纪无咎和苏婕妤,掉头就走。
纪无咎喊住她,“皇后何不过来一坐?”
叶蓁蓁本不打算理会他们,但又怕苏婕妤做怪,于是便也坐在了石桌旁。
兴许是那几十板子造成的摧残太过深刻,苏婕妤看到叶蓁蓁,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臣妾不知皇后娘娘要过来,所以只备了两杯茶,请皇后恕罪。”
“她自己有。”纪无咎看着王有才提着的一个广口大瓷瓶,说道。他知道那瓷瓶里头温着的是什么,那是他的大红袍。
最正宗的大红袍茶树,长在武夷山的山岩上,总共不过七八株,人上不去,要训练猴子上去摘,摘下来之后再经过多道工序,制成极品大红袍。这种茶,一年的产量不到一斤,全部进贡给纪无咎,可以说是茶中的皇帝。前些天纪无咎给了叶蓁蓁一些,素风用羊奶把茶煮沸,滤掉茶渣,又加了些蜂蜜进去,温起来给叶蓁蓁喝。
叶蓁蓁很喜欢这种奶茶,纪无咎不喜欢奶腥气,所以只尝了一口便不再喝。但是他喜欢看叶蓁蓁喝。她喝完一口奶茶,嘴唇上会沾一层,然后她就会不自觉地伸出舌尖舔一圈,每到这个时候,纪无咎都会觉得喉咙口发紧。
于是他就把自己最爱的大红袍全部给了叶蓁蓁。
素风给叶蓁蓁倒了一小杯奶茶,叶蓁蓁端起来喝完之后,照例舔了舔嘴唇,也没发现纪无咎看她。突然,她听到苏婕妤尖叫一声,“皇上小心!”
再定睛一看,凉亭后头竟然闪出一个人,举着剑直直刺向纪无咎。苏婕妤就坐在纪无咎的身边,叶蓁蓁听到这句话时,她已经扑过去挡在纪无咎身后。
叶蓁蓁反应极快,手腕一转,茶杯迅速飞出去,直奔刺客面门,刺客横剑一挡,须臾之间,错失先机,纪无咎起身和他交起手来。叶蓁蓁看到刺客身上穿着侍卫衣服,顿感不妙。
此时那刺客虽然执剑和赤手空拳的纪无咎对打,但应付起来依然吃力得紧,很快就落了下风。叶蓁蓁想捉活的,便也加入战局。二人联手,对方再无招架之力,被纪无咎一掌拍出去,眼看着就要掉下山石。这人工山距地面至少十丈,人掉下去肯定再难活命。叶蓁蓁想也不想,跨到山石的边沿处抓住他。纪无咎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捉住她的手腕用力往回一扯,兴许是急得,他这一下子手劲出奇地大,那两个人都被扯了回来。刺客被甩在地上,捂着胸口咳嗽连连,冯有德和王有才扑上去卸了他的兵器,按住了他。
“你疯了!”纪无咎白着脸斥责叶蓁蓁。
叶蓁蓁看到刺客的下巴动了动,大叫道,“不要让他自杀!”
纪无咎三两步走过去一脚踏在刺客的脖子上,脚尖微微一抬,在他的颊边找准位置,轻轻一撞,只听咔擦一声轻响,刺客的下巴便被卸了。
冯有德从他的嘴里掏了掏,掏出一个黑色的小纸包,纸包上有两个牙印。里面装的估计是毒药,他想咬破纸皮吃下去,但还没来得及。
叶蓁蓁总算舒了口气。
下面的侍卫闻风赶来,压着刺客下去了。叶蓁蓁跟在后头问道,“你们认识他吗?”
“回娘娘,他是三等侍卫康承禄。”
于是叶蓁蓁便叮嘱他们,“看好了,千万别让他有机会自杀!”
苏婕妤从惊吓中缓过来,扑进纪无咎的怀里,哭得梨花带雨。
纪无咎没有推开她。他一手揽着苏婕妤,看向叶蓁蓁,目光幽沉,“为何怕他自杀?”
“我怕死无对证。”叶蓁蓁答道。
“为何怕死无对证?”纪无咎不依不饶。
叶蓁蓁觉得纪无咎好啰嗦,便没有回答,告退回去了。回到坤宁宫,她还是觉得不放心。皇宫里出了刺客,无论如何陆离逃不了失察的责任,但这只是最轻的。因为刺客是个侍卫,作为侍卫统领陆离就不仅仅是失察了,弄不好会有人说他和刺客是一伙的,再顺着这条藤爬上去,陆家和叶家怕是都逃不脱干系。
叶修名作为三朝元老两代帝师,可以说是百毒不侵什么罪名都不怕,但唯有谋逆之罪,是任何人都沾不得的,他也不例外。且他的身份和地位太过敏感,若说他谋逆,也会有人信。到时候不用纪无咎动手,整个朝野的唾沫就能直接把他淹死。
其实,叶蓁蓁最怕的是,纪无咎故意把白的说成黑的。他是皇帝,忌惮叶家已久,若是趁此大好时机,给叶家扣个摘不下来的大帽子,将整个叶氏连根拔起也不是难事。
叶蓁蓁越想越觉得可怕,房间内明明温暖如春,她还是觉得身上阵阵发冷。
不行,一定要在纪无咎动手之前,揪出真凶。
想到这里,叶蓁蓁发现此事的一个疑点:刺客为什么要杀纪无咎?
胆大包天到杀皇上,要么是有天大的血海深仇,要么就是谋反。纪无咎登基的时候大赦天下过一次,大婚的时候又赦过一次,他没做过什么大恶,即便赐死谁,杀的也是奸恶该杀之人,所以仇杀的可能性比较小。
要说是谋反,那就更奇怪了。谋反的道路大致有两条,一个是农民暴/乱,一个是政变。现如今太平盛世的,农民都吃得饱穿得暖,谁和你去搞暴/乱;再说政变,想要政变,前提是你得有个名正言顺的皇位继承人。皇室一族据说是受过诅咒,代代子息稀少,纪无咎莫说兄弟,连亲姐妹都没有一个,旁支的又太远,根本没资格染指皇位。想杀皇帝?好吧,杀了他之后,谁来当皇帝?想当就当吗?谁人能服你?
叶蓁蓁发现自己走进一个死胡同。别说真凶了,他现在连对方杀人的目的都摸不清楚。
等等……杀人,杀人?如果……他并不是真想杀人呢?
叶蓁蓁的面前好像突然打开一扇门。
她想到了苏婕妤为纪无咎挡剑时那迅捷无比的动作。苏婕妤一个弱女子,又没练过功,怎么会比她和纪无咎的反应都快?刺客在苏婕妤和纪无咎的身后,想要看到刺客得先回头,苏婕妤没事儿回头干嘛?而且,刺客出现的位置就在叶蓁蓁的对面,如果说看到刺客,也应该是她叶蓁蓁先看到吧?
再说,一个胆小的、没练过功的、反应慢的女人,看到有人持剑跳出来,第一反应不应该是惊惧和尖叫?她怎么会跳过这一步,直接去为纪无咎挡剑?她怎么那么清楚对方的目标就是纪无咎?
所有的怀疑连成一条线,叶蓁蓁终于为这件事情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苏婕妤想争宠想疯了,不知道是听了谁的主意,也或者是她自己苦思冥想走火入魔……总之,她使出这么个昏招儿,想作一出戏,通过为纪无咎挡剑的方法重新博得他的好感。
如果真的这样,那么苏婕妤就真的蠢到家了。此计看起来可行,倘若成功也一定会让她东山再起,但是她就没想过失败吗?一旦败露,就会有无数人遭受牵连。这可是刺杀皇上啊,甭管你真的假的,都是绝对的罪无可恕,到时候苏将军晚节不保是一定的,甚至苏家满门的性命都可能陪进去。
不行,不行。一定要想办法让她或者他认罪,不能让这把火烧到叶家。叶蓁蓁背着手,在房间内来回地踱着步,满脑子都是这句话。
40。暗流
皇上被刺;举朝震惊。待听说刺客是个大内侍卫之后;又一片哗然。
这些天;不少人都不着痕迹地和叶修名保持着一定距离,因为不知道下一步皇上会如何对待他。
叶修名和陆离并无直接的关系,所以这些天他没有闭门谢客;而是该干嘛干嘛。虽然面上不露声色;心里却也在打鼓。
说实话;他很怀疑刺客是不是纪无咎自己搞出来的。现如今那刺客被关押在刑部大牢里,任何人没有圣旨都无法接近;陆离也被软禁在家中;由几个侍卫看守。
这个节骨眼儿上;也不能让叶家的女眷进宫去和叶蓁蓁打听。
于是叶修名就有点抓瞎。
此时身在皇宫的叶蓁蓁同样抓瞎。虽然她对自己的猜测有几分把握;但是……没证据啊。表哥已经被软禁起来;一旦罪名落实……她简直无法想象那种后果。
不行;不能再自己闷头想了,先去见一见苏婕妤再说。
叶蓁蓁带够了人手,来到露华宫。苏婕妤因为当初那一挡,赢来了纪无咎几分好脸色,叶蓁蓁却没感觉到她的高兴和得意,反而有点惊慌。这就更坐实了叶蓁蓁的猜测:侍卫没及时死掉,苏婕妤怕他招出她来。
屏退了所有人,叶蓁蓁说道,“本宫十分好奇,你到底许了康承禄什么东西,竟然能让他甘愿赴死。”
苏婕妤的手指紧紧抓着衣角,“臣妾不知道娘娘在说什么。”
“别装了,你不是戏子,演不好戏。”
“娘娘是不是误会了什么?臣妾过去曾待娘娘无礼至极,这里先给娘娘陪个不是,若是娘娘气还没消,只管打罚便是,但这些子虚乌有的罪名,恕臣妾无法接受。”
“苏婕妤,你就不怕连累到苏将军吗?”
“臣妾身正不怕影子斜。”
叶蓁蓁闭了闭眼,“看来不对你下狠手是不行了。”
苏婕妤一抖身体,“娘娘您……您想怎样?”
“我想怎样?”叶蓁蓁挑眉笑看她,笑容冰冷,“本宫前儿得了一本有趣的书,叫《古今酷刑录》,正好可以向苏婕妤讨教一番。”
苏婕妤花容失色地看向叶蓁蓁身后,她带着哭腔叫了一声“皇上”,便跑到门口扎进纪无咎怀中。
叶蓁蓁转过身,看到纪无咎正轻轻拍着苏婕妤的肩膀,他盯着叶蓁蓁,问道,“皇后要向苏婕妤讨教何事?”
叶蓁蓁尚未答话,苏婕妤抢先说道,“皇上!皇后娘娘要对臣妾用私刑……娘娘说,都是臣妾害得陆统领被冤枉,所以一定要让臣妾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可是臣妾真的不知道做错了什么。皇上,您能不能劝劝皇后娘娘,请她把话说明白了,臣妾就算死,也要死得瞑目!”一边说一边哭,眼泪说来就来。
纪无咎听到“陆统领”这三个字,眉头微微一跳。他推开苏婕妤,“你先出去。”
等到房间内只剩下两个人,纪无咎走到叶蓁蓁面前,垂目注视着她的脸庞,语带讥嘲地说道,“对宫妃用私刑?为了他,你当真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叶蓁蓁深吸一口气,抬头与他对视,“皇上,我不相信您没发现此事的疑点。苏婕妤有嫌疑,我要审问她,自然合情理。”
纪无咎没有说话。
“或者说,你根本就是打算将计就计,祸水东引?”叶蓁蓁冷笑。
“你一直是这样看朕的?如此颠倒黑白,不择手段?”纪无咎的声音中透着一股薄薄的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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