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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得早不如爱的刚刚好-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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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算特别笨……”齐楚轻轻闭上眼睛,大约歇了有半分钟:“话我就说这些了,剩下的,你来做。”

“恩,还有件事。”邵丘扬走上前,靠近了几步:“你的人我可以用么?”

“唐律可以拿去。”

“我指的不是他。”邵丘扬直起身,目光往门外瞄了一下:“姓程的侦探,是你的朋友吧?我之前请他帮忙查的事情,他不够尽心尽力。

我希望你能帮我打个招呼。我哥哥的事,对我很重要。想请他认真帮忙。”

我攥着拳,指甲都快嵌进掌心里了。偷偷去看齐楚的表情——啧啧,演技真好。

“你找你哥哥做什么?”

“这很奇怪么?我想找我的亲人不是天经地义?”

“三十年未曾谋面,亲人又怎样?”齐楚呵呵道:“可能相貌迥异,可能正邪两立,甚至还可能命不久矣。

我劝你有这个闲工夫,还是珍惜眼前人吧。”

“ok”邵丘扬转身的动作特别带感,满脸写着都是‘我要去撕逼’。

我站在原地没动,刚一开口眼泪就掉了下来。

也不知道是今天又紧张又压抑的状况导致精神有点分裂,还是齐楚模棱两可的言辞让我由衷地感受恐惧。

“七月,你怎么还在这儿?”

“你……”

“你哭什么?”齐楚招手让我坐过去:“这种时候,你最该陪伴的人是邵丘扬。战斗本来就是这样,输给了敌人,就不能再输给自己人了。”

我说道理我懂,可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了?

“你分明就好像很严重的样子。不肯跟他相认,是不是因为你有很难言的苦衷?”

“从没得到过的,就不要让他轻易地感受失去。七月,你答应过我的。”齐楚的手背还在输液,抚我泪水的动作有点僵硬:“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让你独自去承受的。可是除了你,我并不知道我还能依靠谁。”

我朦胧了泪眼,视线透过他精致的锁骨,纯棉的里衣,一直渗透出一根看起来有点夸张而怪异的插管。

他的胸膛不是很平整,像上次一样,心跳很难分辨。

我伸出两根手指,轻轻碰触到他领口的第二颗纽扣。小心翼翼的力度,有点像羞耻的勾引。

拉开衬衫,暴露出左胸膛上一块十分熟悉的缝合刀口。扦插着一些与生命组织毫无关系的冰冷线管——真的,像个机器人。

当时我就在想,齐楚比我幸运,男人又没胸的。

“何许说,你以前身体不太好,做过……手术?”

“先天的,一出生的时候,大夫就说我活不过二十岁。”齐楚拉上衣服:“这么想想,我已经偷了整整十年。”

“你……”

“累了,想问什么,回去问三婶吧。”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医院里走出去的,虚浮的脚步牵着虚浮的心情。直到听到身后有人在叫我:“杜小姐,等一下。”

“程先生?”来人正是程风雨。

“方便么,上次你问的事有些后续信息提供给你,哦,不收费。”

我说你指的,该不会是是我父亲的事吧?

“对。”程风雨将一只牛皮纸档案袋交到我手上:“这是一些有关你父亲杜民修年轻时候的资料,希望可以对你有帮助。”

我忍住好奇,没有当街打开。连连冲他道了几声谢,却又不确定他帮我调查出来的这些事——到底是值得我感谢,还是逼迫我后悔。

隐隐约约的,我总有种不太好的预感。陶艺琳与我之间,最大的恨意值究竟是来源于邵丘扬?还是来源于别的什么呢?

梁希哲给我打电话的时候,说局里有紧急状况,今晚不回家了。

我心里感觉怪怪的,怎么好像自己已经是他老婆了一样!

“哦,那你当心点,我今天……”我说我今天不过去了,好几天没回家了,想念狮子座了。

想念个屁啊,那死猫自从我出院回家,就没拿正眼看我一下。

“七月,你要去安慰他么?”

我抽了一声带刺痛的呼吸,我说你别多想了,我……我……。

我不敢去回忆邵丘扬今天下庭时的背影,那会让我丧失理智地想要拥他入怀。

“没关系,你照顾好自己。输还是赢,只是因为没到最后。七月,说不定很快我们就可以将真正的坏人绳之以法。”

“恩,但愿。”

我相信法律,也相信天理。陶艺琳能逃得了这一时,我不信她真的能嚣张一世。

好几天没回家了,进门前看灯还是亮着的。我想正好,不用把三婶从睡梦里拖起来问东问西了。

然而我一进门,就看到三婶坐在茶几正对面,跟审讯似的——面对着沙发上不苟言笑的邵丘扬。

“你们这是——”

我心说这好像是我家唉……你们这么正襟危坐一脸便秘的,到底是在谈几个亿的大项目。

“你回来了?”邵丘扬的脸上写满了‘我以为你还会住在梁希哲那’。

“我过来问三婶几个问题,问完就走。”

我说你不用这样,随意就好。但是——介意我坐旁边听一会儿么?

我有点累了,沙发里瘫着,不怎么想去洗澡。

“二少爷,你以前就问过我了,我也不知道回答了多少次。我是真的不知道啊!唉,”三婶重重地叹了口气:“都这么多年了,你还总揪着这事干什么呢?都说了,大少爷有先天性的心脏病,出生没多久就走了。怕夫人受不了,于是家里人就谎称说是走失了,弄丢了,让她心里有个念想。”

“三婶,我不是不相信你。可我想起我妈在国外的时候,不止一次地向我提过。说早晚有天会让我们兄弟见面——

你别跟我说我妈有癔症,她一个人把事业做的那么好,又坚强又独立,从来都是积极乐观的。”

我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原来邵丘扬竟然先我一步来找三婶。

“二少爷,可那又能怎么样呢?没了就是没了,你就是再不甘心,再有疑惑也只能这样啊。”三婶的脸上显出一丝难安的不耐烦,连我都看得出的隐情,我并不相信邵丘扬看不出。

然而就像她说的那样,无能为力的事,他首先要学会示弱,然后才能学会变强。

“算了,你当我……今天魔障了吧。”邵丘扬起身推开门,就像逃一样逃出了家门。

我是追出去的,可是他按电梯的时候突然就把我给挡开了。

“七月你回去我想一个人。”

连标点符号都没有的一气呵成,我知道,他可能是太害怕被我听出哽咽了。

伸手拉住他西装背襟,我说你是不是,太孤单了。

“我没有,我不需要任何人。”失败和不甘抽走了他本来就所剩无几的温柔,可此时的我却并不会觉得有多刺耳。

“我爸曾告诉我说,人在太孤单的时候就会去想死去的亲人,失去的爱人,沉淀的朋友。邵丘扬,我们不谈爱情好么?你要是太难受,就把我当成……当成……”

当成什么我始终没说出口,但我知道我恨不得想说的是——哪怕像当初一样,把我当成可以慰藉心灵,抚平冷暖的小姐。

你甚至可以不用知道我是谁,我甚至可以不用去纠结为什么爱你。

大手一拉,他将我整个人按进了电梯。上锁的按钮一瞬间挂住,灯熄了。

在极致黑暗的轿厢里,他压着我轻吻。很湿的呼吸,很湿的触感,很湿很湿。

我知道我不应该这么摇摆不定,但这一刻,我无力拒绝他的任何要求。

电梯像个失去方向的孩子,上上下下地莽撞着。超重与失重的力度冲撞我们之间最密切的距离,好像到了一个永远不会被任何人打扰的星球。

可是现实终究是残酷的,鸦片一样上瘾的须臾过后,我们总要穿起衣服去面对那场硬仗。

我想,邵丘扬的成长必然是血淋淋的。庆幸的是,我好像还愿意拿出一些守护,放在前方等待。

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躺在家里的大床上了。来不带风,走不带云的男人依然像个无耻的嫖客。

三婶问我还好吧,要不要吃点东西。

我木然地摇头,说:“三婶,现在邵丘扬不在了,你跟我讲实话吧。”

老阿姨的眼圈红了,说她当了一辈子的佣人,明知道做这行的该懂一些主人家的守则,什么叫事不关己,什么可以高高挂起。但就是控制不了眼泪窝子浅——

“太太这一生,真的是太苦命了。可怜两位少爷……”

老阿姨给我讲了一个完全不悬疑的故事,没有隐情也没有阴谋,就像无常的世事一样无奈。

“大少爷刚刚出生的时候,就被医院确诊为原发性先天心脏病。在当时的医疗条件下,是活不到成年的。”三婶一开口就掉眼泪,感情真挚得让人跟着揪心。

“这世上啊,也不是所有的妈妈都足够坚强。因为这个,太太在大少爷出生后不久,便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当时邵家整个都在老太爷的手里把控着,老太爷还有包括老爷在内的其他两个儿子。都是他跟外面女人生的,所以也难怪老夫人那么如临大敌地为亲生儿子备战。

作为长子长孙的大少爷,一出生就得了这样的病。除短暂的唏嘘之外,冷情的豪门之中,更重要的尽快拥有一位健康的子嗣。”

我说这个我懂,大号练废了就开小号,对有钱人来说,孩子就像古代宫斗党政的筹码。

其实这话说的,就算是我原生家庭那样的穷苦人家,不也一样为了传宗接代,连脸都不要了么?

“可是太太的病时好时坏,一门心思都在大少爷身上。那样的状态下,哪有心思再孕育子嗣?”

“所以邵丘扬的爹就出轨了?”我心生厌恶,好一个崩溃的理由。

“王太太是老爷的秘书,也算是近水楼台吧。”三婶表示,一朝天子一朝臣,她虽然心疼从小带到大的太太,但很多话,是是非非的没什么好评判的。

“大少爷在半岁的时候有过第一次病危,太太跟着一起受尽了折磨,抑郁症也越发严重了起来。有一天半夜爬起来梳头发,梳着梳着一拳就把镜子打碎了,深可见骨。

后来家里人都害怕了,说这个孩子一天咽不下气,家里怕是一天不能安生。

于是老太太,就想了个主意。把……。大少爷给送人了。送人了,然后谎称走失了。太太一直以为孩子是真的走了,家人故意用走失来骗她。

一度伤心了小半年,最后……也想开了。两年后,又怀上了二少爷。”

“可惜那个时候,王子琪的儿子都会打酱油了是吧?”我不由得惨然冷笑。

“老爷有老爷的压力,那些年太太的病时好时坏,但生活也总要继续下去。何况王太太那时候作为他的秘书,贴心陪伴……”

“所以,三婶你知道大少爷被送去了哪里么?”我不想去谈论邵丘扬父母那一辈的恩怨。看似不得已的苦衷,背后打上的都是利欲熏心的标签。

一个活生生的孩子,哪怕上天不愿赐予他健康活力的命运,他也有权可以守在亲人的身边走完最后一程。

这样的悲剧,酿成之后就不要再信誓旦旦地说是为了什么,为了谁。

“七月啊,你……不是都知道了么?”

三婶的一句无奈,勾出我又一波泪意:“三婶,真的是齐楚么?那他为什么就是不肯相认?”

“齐家夫妻跟老太太的娘家颇有些渊源,两人婚后多年没有子嗣,当时老太太也没想过说要把这个养不活的孩子送去给朋友,只想一边瞒着太太,一边就等着孩子咽气。

但可能也是缘分了,那天齐太太去医院,已经昏迷了快三天的大少爷突然就睁开了眼睛。小手一下子就捏住了她的指头。

齐太太一下子泛滥了母爱,坚持说要把这个孩子带走。”

“所以?”我说不是没救了么?为什么齐太太可以救活齐楚?

“垃圾堆里的流浪病猫,送到动物救助站的时候,成活率与主人丢他出门的时候相比,提高了多少倍数?”我说呵呵,能不能救和想不想救,根本就是一念之差。

对邵家老太太来说,一个即便倾其所有也只不过是在延长寿命的孙子,并没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而齐太太却不是这样,对么?”

三婶告诉我,胡蝶为了齐楚,宁愿倾家荡产。那时候齐家并没有现在这么雄厚的经济实力。齐大先生本身并不是一个特别张扬特别好胜的商业枭雄,只靠着家里的几处祖产做生意。

但为了给齐楚治病,胡蝶找了国内外最好的医生,甚至一度背着丈夫动了生意上的资金链。

“最后,功夫算是不负有心人,几次大型手术之后,大少爷终于度过了最危险的前五年。病情相对进入了一个稳定期,可以和正常的孩子一块读书生活。但是,大夫并没有放开对他寿命判定的死刑期。依然说他活不到二十岁。除非——”

三婶告诉我,除非能有一颗鲜活的心脏,**移植来延续他趋近极限的生命。

“那么后来?”我知道齐楚已经快要三十二岁了,这上天令赐的十几年寿命——

“当然是因为找到了捐赠人啊。”三婶说这话的时候,眼里并没有所谓的欣慰,一点一点,全是心痛。

我说那为什么现在又这么虚弱?

“器官都是会衰竭的,像他这样的先天性心脏病,身体负荷能撑到三十岁就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是这样么?一颗疲劳的心脏,带动不了他运筹帷幄的心力交瘁。那些冰冷的起搏器,已经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活力。

“齐楚,真的会死么?”问出这话的无力感实在太真实了,我坐回沙发上,掩着无法抑制的泪水:“他不愿意跟邵丘扬相认,仅仅是因为他怕自己命不长久了么?”

我让自己冷静下来,强行拉回了逻辑和智商:“三婶,那后来呢?邵丘扬的妈妈离婚后带着孩子去了a国,在那里,他与何许,与齐楚很早就认识了。难道这些年,他一无所知,而邵妈妈也一无所知么?”

“怎么可能……一无所知呢?”三婶失控了,掩着脸哭得一抽一抽:“血浓于水的亲情,就算是缺失了多少年……

太太知道真相后,真的是我到现在都不敢回忆她那天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又哭又笑,像疯了一样。

她感谢齐太太为孩子所做的一切,也痛恨自己这些年的缺失和放弃。

在大少爷刚刚成年的那段病危期,两个妈妈日夜守护,那大概是她这一生最欣慰的时光了。”

——活不过二十岁的人,十八岁开始就应该是槛了吧。

我听邵丘扬说起过,有段时间她妈妈工作非常忙,根本就没有时间理睬他。所以不久后与陶艺琳的订婚上,他不能不说心里多少是带着赌气和叛逆的。

那种感觉就是,既然已经长大了,总该有个自己的女人来坚守,而不会像小孩子一样事事缠着麻麻。

而邵丘扬十六岁的时候,齐楚……应该正要接近他所谓人生终点的二十岁。

“太太是想要他们相认的,可大少爷不愿意。人到了这个时候,都是心疼亲人的,他总说觉得二少爷那时候还小,不愿意让他过早明白人间无奈的分别和极致的痛苦。可是没想到,他顽强地又撑了两年,一直撑到了二少爷十八岁成年。

太太说,生日礼物不一定是要取悦人的,有时候可以是惊喜,有时候可以促进成长。于是——”

我的手心亮了,心脏微微漏掉了一拍。我说难道她是想让兄弟两个在邵丘扬生日那天相认的?

“车祸发生的时候,太太拎着蛋糕从马路对面过来。大少爷坐在这边的车里等她,准备一起回家的。他是亲眼看到太太被撞飞……

司机是个酒醉飙车的臭小子,吓瘫了。太太到医院的时候,意识还……还有……。”

我说原来邵丘扬妈妈走的并不孤单啊,原来她还有儿子守在身旁陪了她最后一秒。

“是啊,她不孤单,她一直活得……很欣慰。”三婶泪水纵横:“临终前,她对大少爷嘱咐了,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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