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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门风月-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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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茵!你胡说什么?”谢林溪皱眉,在男席座位上皱眉训斥了一声。

本来还有略微说话笑闹的金玉轩里因了她,顿时鸦雀无声。

“谢伊,我看你还是别央求人了,咱们在座这些兄弟姐妹们,谁有忠勇侯府小姐的派头大?这可是一尊大佛,连宫里的皇后娘娘面前都要得面子三分,你哪里有那么大的面子请得动人?我们这些人加起来,也更劳动不起她的大驾了。”谢茵忽然阴阳怪气地开口。

谢芳华笑而不语,并不开口答应。

“玩吧!你怎么就玩不来呢?不会累的,就是接住花团的时候,立即传给别人,若是不及时,鼓声停了,留在你手里,那么你才回答问题或表演才艺。咱们这么多人,芳华姐姐,你别害怕,不一定轮到你的。”谢伊怂恿谢芳华加入游戏。

谢芳华见众人因为她到来,都止了欢笑,向她看来,每个人的脸上神色各有不同,她笑着摇摇头,“我玩不来这个,就过来看看,你们玩吧!”

“好着呢!”谢伊挽住她胳膊,“我们在玩击鼓传花,传到谁谁回答问题,必须是真心话,若是回答不上来,或者选择不回答,就表演才艺,刚开始,芳华姐姐,你也来玩吧!”

谢芳华对她笑笑,轻声问,“吃得玩得可好?”

“芳华姐姐,你来了?”谢伊欢呼一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向谢芳华迎了过来。

谢芳华摇摇头,抬步向里面走去。

“小姐,不过去吗?”。侍墨见谢芳华许久不动,轻声问。

谢芳华并没有走近,而是站在远处静静看着,依稀能分辨每个人都在做什么是何神态。

绕过荣福堂,远远地,便听到后院一阵阵喧哗热闹声,灯火里,人影憧憧。同样是屏风隔着男女的席面,但是年轻的少男少女到底是比荣福堂内一帮子老者热闹欢愉许多。

侍墨点点头,伸手扶了她,二人向金玉轩走去。

谢芳华莞尔,掏出娟帕擦擦手,对她道,“走,我们去金玉轩看看。”

侍墨垂下头,敬佩地道,“奴婢谨遵小姐教导!”

谢芳华从天空收回视线,对她笑笑,温和地道,“大千世界,无所不有。眼界有多高,便能看多远,人心有多大,便能藏着多少东西。只是,别忘了本,便不会被自己餐食。”

侍墨张大了嘴,有些不敢置信。

谢芳华将彩纸用丝线绑在它的腿上,轻轻拍了拍鹰的头,它顿时翱翔飞上了上空。转眼间连个影子都看不到了。她看着黑暗的天空对侍墨道,“这是漠北的苍鹰,我训练了三年,才得用。通人性算什么?它还认字呢!”

侍墨在一旁看着,不由唏嘘,“小姐,它好通人性。本来我带它的时候,它闹腾着不来,但是我说是小姐让我去带它的,它就来找您了。如今竟然还能听得懂这么大段的话。”

那头鹰似乎听明白了,点点头。

谢芳华从怀中取出一片彩纸,用指甲在彩纸上画了几个符号,对它轻声道,“永康侯府的燕亭要去漠北,如今才走半日,想必没走多远。他这些年是笼中之鸟,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在永康侯府的掌控之中。既然他念我一场情意,我便送他一个海阔天空。你让言宸一路护他前往漠北吧!别被永康侯给抓回京城来。”

那头鹰歪着头瞅着她。

谢芳华摸了摸它的羽毛,对它笑了笑,“言宸也是去漠北了,辛苦你追上他,给他传个消息。”

谢芳华伸出手,那只鹰见到她,欢喜地跳到了她的手心里,之后又跳起,绕着她周身转了一圈,之后又跳回她的手心里。

芝兰苑距离荣福堂并不远,一盏茶后,侍墨袖子里拿着一只鹰走来,将它递给谢芳华。

谢芳华静静等候。

侍墨点点头,快步前往芝兰苑。

谢芳华对着夜色静默片刻,对侍墨吩咐,“你去哥哥的芝兰苑一趟,将他屋子里养的那只鹰带来给我。”

但是今日之事瞒不住皇宫内,怕是如今皇上已经得到了消息。

来到荣福堂外,一处清静无人处,侍墨将在门口永康侯和永康侯夫人以及谢墨含和秦铮的话语一字不漏地给她重复了一遍。她才知道,有一点谢墨含没说,就是永康侯夫人打算闹到皇宫去,让皇上做主。被秦铮三言两语给打消了念头。

谢芳华抬步出了荣福堂。

秦铮于是放心地坐稳了屁股,对她摆摆手,气色没见多少好转,“那就去吧!”

“这里是我家,我能跑到哪儿去?”谢芳华看着他。

秦铮罕见地见谢芳华态度转变如此,他扬了扬眉梢,问道,“你确定不会落跑?”

谢芳华偏头看着他,声音放低,有些软意,“我就去后面的金玉轩走走,你一直喝酒,没吃多少东西,你稍微吃一些,然后再去后面找我吧!”

“我也陪你去!”秦铮放下茶盏。

谢芳华点点头,沉思片刻,缓缓站起身,“我也出去透透气。”

“我拦不住人,后来是秦铮兄发了怒,说若是她再这样闹下去,就让人半路杀了她的儿子,没有了儿子,她也省心了。”谢墨含揉揉额头,“总算让她不再折腾,回了府。”

“然后呢?”谢芳华问。

“永康侯听说燕亭去漠北军营之后,就立即离开派人去追踪拦截燕亭了。只不过永康侯夫人没走,非要闹着进来找你问个明白。她不知道打哪里听的消息,说是你回府之后,听说燕亭才离开咱们府的,猜测应该是见过你,是你说了什么,才致使他出走。”谢墨含解释。

秦铮没说话,端起桌上的醒酒汤喝了起来。

谢芳华看了一眼爷爷,又看向秦铮,问道,“你们怎么耽搁了这么些时候?他们一直闹着不走?”

“结仇就结仇,谁还怕了他们不成?就算今日不结仇,早晚也是仇。”忠勇侯哼道。

“从今以后,永康侯府和忠勇侯府怕是真正地结仇了。”谢墨含道。

忠勇侯闻言大怒,“他们只怪别人,怎么就不怪自己?”

谢墨含看了谢芳华一眼,低声道,“我实话实说了,永康侯夫人怪我没拦住燕亭,不及时告诉他们离开之事。又怪妹妹,说是她蛊惑了燕亭,以至于他这样的日子含恨离开去漠北。”

谢芳华看着二人进来,只见气色都不是很好。谢墨含拧着眉,秦铮抿着唇。待二人来到身边坐下,不等她开口,忠勇侯便问,“如何?”

又等了两盏茶时间,谢墨含和秦铮先后回了荣福堂。

忠勇侯闻言点点头,遂作罢。

谢芳华伸手按住他,“爷爷,再等等,有哥哥和秦铮在,他们还能处理不来吗?不非是费些时间罢了。”话落,她嘲笑道,“永康侯和夫人不急着去找儿子,来忠勇侯逗留闹腾,有什么用?”

“我去看看!”忠勇侯放下筷子。

显然,永康侯和夫人比较难缠。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谢墨含和秦铮还没有回来,谢芳华便有些坐不住了,拧起了眉头。

荣福堂内喧闹依旧。

谢芳华不在说话,沉默地喝着茶。

忠勇侯收回视线,叹息道,“人心不足蛇吞象。”

“论长,是该大伯母,论亲,是该六婶母。但是长者没有长者的风范,那么只能论亲了。”谢芳华淡淡道,“爷爷,我可不是您,挡我路的人,或者和我夺东西的人,我可不会手软。比如她惦记着我哥哥的位置,我就不会客气了。”

“怎么不是问你大伯母?”忠勇侯扫了女眷那边一眼。

侍画点点头,去了女眷那边。

谢芳华想了一下,对侍画道,“你去问问六婶母,听她的。”

忠勇侯摆摆手,“我哪里知道,你点,你若是不会点,就去问问女眷那边,让她们自己点。喜欢什么点什么。”

“爷爷,点什么?”谢芳华问忠勇侯。

“小姐,要提前点戏呢!也好让他们准备,点什么呢?”侍画问。

谢芳华点点头,对侍画吩咐,“你去对钱家班子吩咐,让他们准备一台戏。”

“钱家班子不是还在咱们府里吗?稍后去吩咐一声,吃吧宴席,搭个戏台,来一出戏。我虽然不爱听,但是你那些叔伯婶娘们倒是有很多人都好那一口。”忠勇侯喝着醒酒汤道。

谢芳华笑笑,爷爷年岁大了,她希望他安享晚年,并且平安地到寿终正寝。

忠勇侯摇摇头,嘟囔道,“没丫头的时候,想丫头,丫头回来,却受着管制。”

“您年纪大了,几杯酒也要不得。”谢芳华执拗地塞到他手里。

忠勇侯摇摇头,“我没喝几杯酒,给铮小子留着吧!”

不多时,侍画端着醒酒汤进来,谢芳华接过,给忠勇侯倒了一碗,递给他。

侍墨点点头,走了出去。

“侍墨,你出去看看!”谢芳华回头对身后的侍墨吩咐了一句。

谢芳华打量爷爷神色,觉得爷爷一定是知道什么,可能不方便在这里说或者是没得到确凿的消息所有不好说,她便不再问。

忠勇侯摇摇头。

“什么样的劫?”谢芳华问。

忠勇侯面皮动了动,眼底闪过一抹黑色,沉声道,“多年前,据说范阳卢氏帮助永康侯府渡过了一劫。自此定下了姻亲。”

“爷爷,你可知道永康侯府为何给燕亭选范阳卢氏的女儿卢雪妍?”谢芳华问。

忠勇侯叹了口气,“那个小子也不是个心肠坏的,我看着也挺好,只是可惜,生在了那么一个家里,偏偏有那么一个祖母,那么一个母亲。”

谢芳华点点头。

“丫头,燕亭走之前,你可见过他了?”忠勇侯府低声问谢芳华。

不再对忠勇侯敬酒,席间的众人互相推杯换盏起来,荣福堂里没有因为出去两个人有何改变。

席上坐着的众人大多数都喝得正尽兴,只当二人是出去透风,自然也不理会。只有那少数几人对于匆匆进来的侍书和谢墨含、秦铮先后出去颇有疑问,但今日这样的日子,又在忠勇侯府,自然也不便当着忠勇侯的面出去打探。

二人一前一后出了荣福堂。

谢墨含想着秦铮跟去也好,有他在,永康侯和夫人也不会对他不依不饶地闹腾。

“也好!”秦铮笑了一声。

谢墨含脚步一顿,对于他这个大舅兄的称呼还是适应不过来,无奈地回头道,“秦铮兄,你和妹妹毕竟还没大婚,到大婚,我这里再改称呼不迟。”

这时,秦铮忽然也站起身,“我出去散散酒气,大舅兄,你等等我,我与你一起去。”

谢墨含站起身,向外走去。

忠勇侯点点头,“也好!”

“爷爷,他们为燕亭而来,我出去会会,如今晚宴,这里人太多,还是不要将人请进来了。”谢墨含沉思片刻,做出决定。

更何况中间还牵连着她。

恐怕是会对哥哥和忠勇侯府不依不饶吧?

若是当他们知道燕亭是弃了永康侯府出城连夜前往漠北军营了,不知道会如何。

谢芳华自然将二人说话听得清楚,从席上那几个人身上收回视线,向外看了一眼,外面灯火明亮,这是内院,永康侯和夫人被挡在大门口,自然看不见人。她皱了皱,想必是永康侯和夫人一直等燕亭回去,可是天黑了,燕亭还没回府,他们知道他一直与哥哥在一起,便找来忠勇侯府了。

忠勇侯一怔,须臾,了然地点点头,捋着胡子沉默下来。

谢墨含犹豫了一下,看了谢芳华一眼,压低声音道,“燕亭今日去漠北了!”

忠勇侯讶异,胡子翘起,“他们这么晚了不在家里吃年夜饭,来我们府里做什么?”

谢墨含低声道,“爷爷,永康侯和夫人来了咱们府求见!”

“怎么了?”忠勇侯看向谢墨含。

谢墨含听罢含笑的面容收起,皱眉看向外面。

谢芳华正在打量,侍书从外面匆匆走来进来,在谢墨含耳边耳语了几句。

谢氏盐仓和谢氏米粮是谢氏两大经济命脉的主干,说是天下盐仓和天下米粮也不为过。这二人前一世谢芳华都不曾见过,这一世第一次见面,便觉得果然不愧是执掌谢氏经济主干的二人,身上都有着特别能震服人的东西。一个平易近人,一个沉稳严谨。

谢氏六房的六叔,天生下来便体弱,幸好生在谢氏,好药不断,又与忠勇侯府比别人近支,所以,德蒙忠勇侯府照顾,休养病体。性情平和,虽然少言少语,但是无人敢轻视。他的夫人是明夫人,因会交好京中夫人,更会与各府来往处事,所以,谢氏六房虽然无子,但丝毫不被族人孤立,甚至还多得宠络。

谢氏长房的大伯,是个精明的人,能娶敏夫人这样的夫人,当然,也善于钻营。

能做得谢氏族长这个位置,统领全族人每逢年节祭祀事宜,族中子弟犯了错误,被告到族长处,由族长带着族中长者进行族规处置。另外族里的族学和田宅也是由他管着。所以,虽然他不如忠勇侯位高权重,但也是谢氏的领军人物,不是一般人能坐得住这个位置的。

谢芳华不看他,不动声色地打量今日荣福堂里面的几个重要人物。一个便是谢氏的族长。一个是谢氏长房的大伯,还有一个是谢氏六房的六叔,再有一个是谢氏盐仓退居幕后的掌舵人,还有一个就是掌管着谢氏米粮如今的当家。

秦铮看向谢芳华,攸地笑了,眸光如碎了一层霞光。

“是!小姐!”侍画点点头走了出去。

谢芳华揣测二三十杯酒下肚后,这紫兰醉有多强的后劲。今日子时要跟他看烟火,她可不想被他闹腾,便对身后吩咐,“去弄一壶解酒茶来。”

“不错!烟火可不能错过!”秦铮放下酒杯,身子往后椅在椅背上,三分懒散,七分醉意,明明是十分,却偏偏拿出了十二分的贵公子做派,其余多那两分让他在今日的荣福堂里如明珠一般璀璨夺目。

虽然有的人还想借机与秦铮套近乎,但是一见忠勇侯出面,也就作罢。

“子时还有烟火可看,酒水不宜喝太多,差不多就适可而止吧!别到时候看不了烟火。”忠勇侯见也差不多了,摆摆手止住再欲上前敬酒的人。

谢墨含见秦铮转眼间就喝了这么多酒,也坐不住了,起身为他挡了一部分酒。但是他身体不好,几杯酒下肚,便不由得咳嗽了两声。

谢芳华坐在一旁皱眉。

不多时,秦铮便二三十杯酒下了肚。

众人对看一眼,哪里敢不买铮二公子的面子?谁的眼睛都不是瞎子,谁的心肝都不是傻子,秦铮连皇上的脸面都敢顶撞,这南秦举国上下他还怕谁?就算没有忠勇侯府女婿这个身份,他英亲王府铮二公子的身份能踩着左相的马车过就没人敢不买账。于是,纷纷笑着点头,连连说,“二公子客气!以后就是一家人云云。”

谢芳华嘴角抽了抽。

忠勇侯喝了几杯酒后,再有上前者,秦铮便站起身代替挡了,他飞扬的眉目笑意轻扬,对人和气不见跋扈,“爷爷年岁大了,禁不住喝太多酒,我算是准孙女婿,代替爷爷喝酒也不为过吧?各位爷爷、叔伯,以后我也算是谢氏的半个人头了,承蒙多多照顾。”

众人见老侯爷今日高兴,都纷纷上前敬酒。

谢墨含在一旁看着爷爷大笑,也不禁露出笑意,他是无论如何都没有想过秦铮会做她的妹婿。虽然还要三年才大婚,但是他觉得也好,若是秦铮真心,若是三年内妹妹能打开心结,大婚后定是一门好姻缘。

谢芳华揉揉额头,多年没听见爷爷如此畅怀大笑了,可见他对于秦铮是极其满意的。

秦铮一仰脖,一杯酒痛快地下了肚。

忠勇侯府哈哈大笑,杯中酒一饮而尽。

秦铮扬了扬眉,颇有些意气风发,“您放心,她欺负我也没事儿,我任她欺负个够!”

忠勇侯端起酒杯与他碰杯,警告道,“你小子也别得意,我这孙女不是什么人的账都买的。她准欺负你,你更不能欺负了她。否则,我不治你,你怕是在她手里也好过不了。”

秦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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