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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门风月-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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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即便秦铮帮她洗血衣，也没什么！
她现在不是谢芳华，不是忠勇侯府的小姐，不是膏粱锦绣府邸里守得闺仪的女子！
她是听音！秦铮的婢女！侍候他这么久，他为她做些事情是应该的！
谢芳华没力气没精神地窝在软榻上，身上盖了薄薄的被子，听到外面的对话，脸色涨红，又涨紫，又涨白，许久后，她吸了一口气，又吐了一口气，任命地闭上了眼睛。
听言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呆了半响，听到洗衣房传出水声，他才恍然想起，如今公子和听音的关系不一般了，乐意做某些事情。他嘎了嘎嘴，回了小厨房。
“不会洗不会学吗？”。秦铮丢下一句话，抱着衣物走进了洗衣房。
“您不会洗啊。”听言惊异地看着他。
秦铮面色一僵，目光扫到衣物染的血红上，想起了什么，抿了抿唇，“那就我洗。”
听言骇了一跳，立即道，“公子，女儿家的衣物怎么能随便说扔就扔？再说听音的衣物可都是一件好几百俩银子啊。”
秦铮立即抓紧衣物，对他瞪眼，“你洗什么？好好煎药。这衣服扔了再换新的就是。”
“我的药快煎完了，您给我吧！我以前一直洗您的衣物，如今帮听音洗，手到擒来。您没洗过衣物，不会洗。”听言拍拍手上的灰，向秦铮走来。
秦铮低头看了一眼，面色染上奇异的颜色，没说话。
听言摸摸耳朵，看到他手里抱着的女人衣物，顿时一怔，“公子，您怀里怎么抱着听音的衣物？你要帮听音洗衣服？”
“没谁！”秦铮不看他。
听言从小厨房探出头来，疑惑地询问，“公子，您刚才再和谁说话？”
秦铮见谢芳华听话地回了屋，嘴角勾了勾，露出笑意。
谢芳华脸一黑，扭头走了回去。当她很愿意洗吗？既然他不让，就算了。
秦铮眸光闪了闪，忽然笑了，温声道，“你若是有力气，就回屋去缝制你需要的东西。我听孙太医说，女人第一次来葵水，是比较多的……”
谢芳华瞪了他一眼，纠正道，“是婢女。”
“你是我的人，就该被我管！”秦铮理所当然地看着她。
谢芳华脸腾地一红，“你管得太多了吧？”
秦铮一把夺过了她手里的衣物，对她冷声道，“回去！”
谢芳华知道他是好心，低声道，“没事儿！”
“我的话你没听到？”秦铮见她不以为意，竖起眉头，抬步向她走来。
谢芳华瞥了他一眼，她这一世早已经不那么娇气了，葵水也没那么可怕，非要娇气人。再说落了她初葵的衣物，怎么能随便扔？
秦铮目光落在她抱着的衣物上，点点血迹，让他面色红了红，“你不知道你如今不能洗吗？赶紧扔了，给我回屋去躺着。”
“洗东西！”谢芳华吐出三个字。
秦铮站在小厨房门口，第一时间便看见谢芳华抱着衣物出来，他眉头顿时拧起，质问道，“你出来做什么？”
头脑虽然还是有些沉，但是某些东西主宰了神经，让她想浑噩都浑噩不下去了。
犹豫片刻，她还是扯下了床单子，抱着衣物出了门。
可是，如今落梅居里除了她一个女人，就剩下秦铮和听言两个男人。她不碰水的话，谁给她洗？她可没脸拿这些东西让春兰找人去洗。
前一世，福婶告诉她，女人来了葵水，一定不要劳累操神，尤其是不能碰凉水。
谢芳华见他出了屋，去了小厨房，立即坐起身，褪下染了血的衣物，将布包垫上，换了一身新衣，做好一切，她看着床上堆叠的杂乱衣物和被褥皱眉。
“好！”秦铮应声，乖觉地走了出去。
“够了！再用我自己会缝制。”谢芳华难堪窘迫地低声道，“你出去。”
秦铮轻笑一声，对她道，“本来我想多给你拿几个，但是我娘那里就只有这一个了。想来这个月她的葵水该是才过去不几日，都给用了，兰姨还没给她新缝制。”
谢芳华立即红着脸拿过，塞进被子里。
秦铮从衣袖里抖了半响，抖出一个凹凸长形的布包来给她。
谢芳华哼了一声，对他伸出手。
“也是！那我如今帮你拿来了补救的东西，也算是有功，两笔抵消了吧。”秦铮道。
谢芳华瞪了他一眼，“谢？若不是昨日你非要打架，我至于染了寒气卧床不起？”
秦铮走到床边，低声道，“我给你拿来了，没有人发现。你要怎么谢我？”
谢芳华在他进落梅居的时候就知道他回来了，此时转头看向他，眼神询问。
他咳嗽了一声，走了过去。
秦铮回到落梅居，往小厨房看了一眼，见听言正在煎药，他缓步进了屋。挑开帘幕，便见屋中焕然一新，帷幔重新换过，帷幔里躺着的人正睁着眼睛看着棚顶，眼珠子一动不动，看不出来在想什么。
一行人远去。
“也是！”喜顺连连颔首。
“走吧！该干什么干什么去！”春兰笑着挥手，“往各府送的年礼清单你可罗列出来了？若是弄出来了，等王妃回来，赶紧给王妃过目，回头还要往各府派人去送发，有你忙的呢。哪有闲心打听二公子的私事儿。”
喜顺猛地咳嗽起来，老脸通红，没了声。
春兰笑看了他一眼，嗔道，“你娶我那一天神色不对了一整日，二公子年少，初经情事儿，神色不对些，哪里不正常？”
喜顺待秦铮身影走远，才疑惑地对春兰道，“你没发现二公子神色有些不对？”
秦铮点点头，不再多话，越过一行人向落梅居走去。
“回二公子，妥当了！”喜顺立即道。
“反正没什么事儿，如今日日闲在家里，活动下手脚。”秦铮偏过头，咳嗽了一声，扫了一眼喜顺和他身后带着的粗使婢女，问道，“听音的屋子都收拾妥当了？”
春兰顿时笑了，“您告诉我不就得了？我给您拿过去，还用得着自己跑一遭？”
秦铮道，“我屋子里的麝香不够了，去娘亲哪里寻了些。”
“王妃不在，您去幽兰苑做什么？”春兰奇怪地问。
秦铮“嗯”了一声。
春兰讶异，“二公子，您去幽兰苑了？”
半路上，遇到从幽兰苑走回来的秦铮。
喜顺点点头，一行人出了落梅居。
“回去！二公子嫌弃我在这里碍事儿。”春兰摆摆手。
喜顺看向春兰，“时候不早了，王爷和王妃怕是该回来了，你是回去还是……”
几个人立即恭谨地垂下脑袋。
“听音姑娘得二公子喜欢，必有他喜欢的道理。什么人什么命，你们好好做事儿，别做太多痴心妄想的事儿。”春兰闻言顿时笑了，说了一句。
说话的三个人立即噤了声。
“你们嚼什么舌头根子？赶紧给我闭嘴，若是让二公子听见，小心你们的脑袋。”喜顺低叱了一句。
“我见她长得也不是多美，竟然让二公子喜欢上了，真是奇怪。”一个婢女也道。
“羡慕也是没用的！”一个婢女接过话道。
来到门口，一个婢女忽然低声道，“二公子对听音姑娘可真是好！”
春兰看了睡着的谢芳华一眼，也出了门。
几个人鱼贯而出。
春兰满意地点头，挥手低声道，“行了，都出去吧！”
不多时，中屋再度焕然一新。
几个人齐齐点头，分头行动，动作果然极轻。
“你们两个先将屋子清扫一遍，你们两个摆东西换事物。听音姑娘在睡着，你们动作都小心些，别吵到她。”春兰对几个人吩咐。
谢芳华在几个人进屋前又闭上了眼睛，如今她想浑噩继续睡觉也睡不着了。
春兰带着几个粗使婢女进了屋。
喜顺点点头，对身后拿着东西的婢女挥挥手。
“你就别进去了，我带着她们将听音的屋子收拾妥当就行了。如今听音躺在床上，你进去不方便。”春兰对喜顺道。
听言点点头，又回了小厨房。
“没你的事儿，你去煎药吧！这里有我。”春兰对听言挥手。
听言在小厨房听到动静迎了出来。
她在床上又躺了片刻，抛开积压的情绪，掀开被子，挣扎着坐起身，果然见身下被褥一片湿红，她揉揉额头，刚要下床换衣，便见春兰带着喜顺大管家领了几个粗使婢女进了落梅居，她立即又盖上被子躺了回去。
谢芳华在屋中将二人在门口的对话听了个清楚，暗暗松了一口气，秦铮果然自己去帮她拿东西，不让这种事情弄得人尽皆知，还算仁义。
听言捂着脑袋，小声嘀咕了一句，跑向了小厨房。
“赶紧去煎药！”秦铮手指敲了听言的额头一下，向幽兰苑走去。
听言一呆，不明所以，幽兰苑没人公子去干嘛？
秦铮笑了一声，语气愉悦，“就因为没人我才去！”
“王妃和王爷去左相府给大公子过纳彩之礼了，幽兰苑如今没人。”听言连忙道。
“去我娘那！”秦铮道。
听言提着药包跑得气喘吁吁，见到秦铮要出门，立即问，“公子，您要去哪里？”
秦铮出了落梅居，在门口正碰到抓药回来的听言。
第五十四章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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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外话－－－－－－
秦铮看着她，“我今日和忠勇侯做了一笔交易，你想不想听听？”
谢芳华心思一动，看着秦铮。
“谢氏一族今年成年的女儿据说不少，今年的宫宴想必很热闹。”秦铮又道。
谢芳华不以为意，谢府族人向来一边暗中想将她哥哥拉下马迫害了，一边讨好着她爷爷，还有没几日过年，这时日去送年礼也不稀奇。
秦铮身子靠在椅背上，似乎没看到谢芳华的眼神，对她漫不经心地说话，“今日我去忠勇侯府，正赶上谢氏几房的夫人去给老侯爷送年礼。”
谢芳华瞥了她一眼，他的手伸得就不长了？不长的话将手都伸到人家娶妻上面了？
“连环？联手？他想得可真是美！手伸得也够长！”秦铮嗤之以鼻。
“碧玉连环！”谢芳华实话实说。
秦铮看着她，忽然笑了，一撩衣摆，坐在了椅子上，对她问，“给你送了什么？”
谢芳华不理会他，若是污的话，她这个听音的身份待在他这里这么长时间早就被污了，还轮不到别人。
秦铮嗤了一声，不屑地道，“你见她做什么？也不怕污了自己。”
谢芳华再度点点头。
“你见了她？”秦铮又问。
谢芳华点点头。
“云水阁那边的女人来了这里？”秦铮进屋后看了谢芳华一眼，对她挑眉。
谢芳华见他气色极好，衣袂无恙，想必走忠勇侯府这一遭不辛苦，哥哥没为难他。不过想想哥哥既然已经知道她没事儿，想当然也不会为难他了。毕竟他是秦铮，英亲王妃的宝贝儿子，在南秦京城横着走的人物，又是去送年礼上门，不可能将他如何。
响午十分，秦铮回到了落梅居。
谢芳华回到中屋，重新拿起书卷看。这个依梦能被秦浩喜欢，放在身边三年，必有她的特别，就冲今日这份敢来的胆子，他日卢雪莹进了门，未必没她的立足之地。
依梦带着锦盒出了落梅居。
谢芳华自然不言声。
依梦闻言有些难看的脸色顿时稍霁，露出笑意，抱了锦盒在怀里，抬步走出画堂，见谢芳华正走进里屋，帘幕随着她进屋的动作晃动脆响，她低声道，“是我考虑不周了。谢谢听音妹妹招待茶水，以后但求帮忙处，去云水阁给我送个信儿，能帮助的一定帮。”
林七立即意会，来到西厢房门口，挑开帘幕送客，低声道，“依梦姑娘，听音姑娘说你的心意她领了，但东西是真不能收，你来看她，她是高兴的。但是二公子的规矩不能破，否则二公子知道了，她不能再在这里立足的话，你的东西不是对她好，而是害了她。”
谢芳华出了画堂，对站在外面的林七使了个眼色，转身向正屋走去。
依梦没料到她这么坚决地不要，而且还丢开她自己走了出去，一时愣在那里。
谢芳华站起身，将锦盒拿起来，塞回她手里，抬步出了画堂。
“以后这英亲王府偌大的府邸里，和我们一样的人能有几个？怕也就是你我而已。等大少奶奶和二少奶奶一进门，我们就都艰难了。姐姐没别的意思，你别多心，不过是求个以后相互照拂罢了。你若是不收，就是不给我面子。”依梦看着谢芳华。
谢芳华依然摇摇头，神色淡淡。
“原来是二公子不让你要别人的东西！”依梦顿时笑了，“你可真听二公子的话，大公子是二公子的哥哥，不是别人。再说，这东西是大公子送给我的，就是我的了。我第一次见妹妹，没别的东西，觉得这个东西不俗，还有些用处，便拿来了。你可别嫌弃，虽然大公子给了我，这一对我可是连半个手指头还没动过呢。”
谢芳华取过一旁的纸笔，写了一行字，递给依梦看。
依梦面色一变，“妹妹不喜欢？”
谢芳华看着碧玉连环，想起了那日秦浩要赏赐给她的玉佩。同样是玉，秦浩对她想要收买的心还不死吗？或者还是借她另有打算？她笑着摇摇头，将锦盒盖上，推了回去。
依梦立即将盒盖打开，只见一对通体碧玉的连环呈现在眼前，连环钩扣，拴在一起。碧玉的材质通透，价值不菲。
谢芳华看向锦盒。
“瞧我，第一次见面，便与妹妹说这些不愉快的话，惹了妹妹病体严重，就是罪过了。”依梦打住话，将带来的锦盒推给谢芳华，“这是我的一点儿心意，是大公子特意从江南工匠艺人的手里寻来的连环扣。给我解闷用的，一共两对，我拿来一对送给妹妹。你这落梅居比我住的院子里清静得多，二公子不在的时候，该是比我更闷，玩玩能打发些时间。”
谢芳华体味她话音里几分意思，笑意不收。
“二公子过了年就十七了，也不小了。我听说宫宴的时候皇上有意给二公子择看婚事儿。不知道哪家的小姐有福气嫁给二公子。”依梦打量谢芳华的脸色，见她神色不变，气韵淡然，她移开视线，微微一笑，“不过妹妹初承雨露，来二公子身边时日还短，二公子性情怪癖，对你又极好，想必就算定了婚事儿，二少奶奶嫁进府来，你也依旧如是。和我总归有不同。放眼京城，再没有一个人比卢小姐更尖刻了。”
谢芳华笑笑，掐了她一个尾音，从妹妹改成我们了，这是在说她和她其实一样吗？总有同病相怜的一日吗？若她真是听音的话，说得倒也不是不对。
“三年来，若说大公子对我是好的，我也想一辈子侍候她，可是到底到时候也要看有没有这个命能继续服侍。”依梦有些伤感地道，“我自从三年前侍寝后，日夜提心过着日子，耐不住公子爷总要长大，婚事儿总要定，大少奶奶总要进门，这就是我们做婢女的命。”
高门府邸的宅院里，这等事情，要看通房的丫鬟自己本身会不会手段了。没有手段的，都简单，闹不出什么名堂来，但是有手段的，就不好说了，自认为能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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