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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宫妾妃-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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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用?!”皇后讥笑道,“那药方子又没开错,如何能问罪太医?!若要指证是娴妃指使,证据有何在?!!”
索绰罗氏身子一软,便瘫在了地上。
嘤鸣这一觉直接睡到了午后三刻,阳光透过步步锦支摘窗洒在脸上,格外柔和温暖。揉着惺忪的睡眼醒来,而映入眼帘的,便是穿着一袭玄色龙纹常服的皇帝陛下。
“醒了。”他笑着打量嘤鸣的睡姿。
嘤鸣尴尬地笑了笑,一个骨碌便爬了起来,“皇上什么时候来的?”
皇帝笑着捻动着手上的那串蜜蜡佛珠,徐徐道:“下了早朝,眯了一会儿才过来的,瞅见你在睡着,便没吵醒你。”
你特么觉也太少了点吧,昨晚前半夜折腾她,后半夜在钟萃宫折腾,紧接着就去上早朝了,细细算来,顶多睡了两三个时辰。
“您……要不要再睡会儿?”嘤鸣觉得他肯定没睡饱。
“好啊。”皇帝眯着丹凤眼笑了,嗖的脱了龙靴,便钻进她被窝里。
“你……”嘤鸣瞪大了眼睛,脸颊也刷地红了。
皇帝却笑眯眯拥着她,吐着热气道:“鸣儿热情相邀,朕怎能拒绝呢?”说着,一双贼手便在她身上逡巡。
嘤鸣急忙扭开,气急败坏地瞪他:“你、你、你……”——这只乾色龙,你特么到底还要不要脸啊!!大白天的发什么情啊,昨晚儿还没捯饬够啊!!!精虫上脑的渣龙!!——当然了,这些话是绝对不能骂出口的,所以嘤鸣“你”了,愣是什么也说不出。
皇帝却呵呵笑了,笑得前倒后仰的,他这番模样,倒是更叫嘤鸣气个够呛,合着这乾渣龙是逗弄她玩儿呢!!什么玩意儿啊!!
第141章、粘杆处
“好了,朕不逗你了。”皇帝笑足了,方才略作收敛,轻轻将嘤鸣揽入怀中,举动异常温柔。
嘤鸣却翻了个白眼,你是逗老娘逗弄够了才消停的吧?!
皇帝渐渐收敛了脸上的笑容,低声道:“鸣儿,你可知道,皇后已经与朕禀报,此事乃是索绰罗氏的陪嫁嬷嬷钱氏擅自所为,此人也已经在慎刑司招供了。”
嘤鸣眼睑一垂,如此一来,这个钱嬷嬷还真真是大大的忠仆,为了自己主子,连死都肯。
嘤鸣长长叹了口气:“这事儿要不要就此了结,全看皇上的意思了。”
皇帝的脸上渐渐露出冷意,“事到如今,朕还能如何?!继续问罪索绰罗氏?!只怕索绰罗氏立刻便会咬出,手腕上填了麝香的手串是皇后送的!!”
嘤鸣骤然一愕,皇帝竟然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皇帝深深吸了一口气,“罢了,皇后再不好,可是先帝赐给朕的结发妻子,除非万不得已,朕不会废后的。”
嘤鸣忙问:“皇上难道是觉得,是皇后娘娘要加害庆贵人?可是,皇后娘娘与庆贵人并无仇怨啊。”她问这些,是想知道,皇帝知道了多少。
皇帝摇了摇头,“粘杆处还在查,只怕未必是皇后所为。”
“粘杆处?!”嘤鸣瞪圆了眼睛,那不是雍正设立的秘密机构吗?不是据说乾隆登基后给解散了吗?!怎么还有粘杆处?
皇帝笑了,低声道:“粘杆处有明暗两部,明那些朕一登基就解散了,暗的自然是暗中留了下来。若没有这个,朕只怕不晓得要被多少人糊弄了。”
嘤鸣心底里暗暗一惊。想着半夏捡回那东西的时候,并无外人发现,也便渐渐安心了。粘杆处再厉害,又不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监控器!!
“这事儿,勿要告诉旁人,朕可是连太后和皇后都瞒着呢。”皇帝凑在她耳边叮咛道。
嘤鸣忙不迭地点头,这粘杆处的作用。只怕不只是调查东西吧。皇帝有些不方便在明面上处死的人,想必也是叫粘杆处去暗中处理掉吧?
嘤鸣又问:“那瑞贵人……”皇帝之前可是下旨,将她贬为庶人。发落冷宫了,如今……
皇帝眼底滑过一丝厌烦之色,“朕已经下旨,索绰罗氏御下不严。以致刁奴胆敢谋害皇嗣,着褫夺索绰罗氏封号。降为常在,并幽禁景阳宫,无朕旨意,任何人不得探视。”
索绰罗没去冷宫。可如今从瑞贵人跌落成索绰罗常在,只怕也好不到哪儿去。
如此一来,也还算收获不菲。
过了几日。嘤鸣才听到消息,太医院的吕太医暴毙在了家中。皇帝已经下旨赐银厚葬了。吕太医……嘤鸣暗暗思忖了一会儿,才想到,不就是那个给索绰罗氏开了有莪术的消积滞药的吕太医吗?!
看样子,粘杆处的手段很厉害啊,不但这么快查处吕太医是受人指使的,而且还雷厉风行地让他暴毙了。想也知道,这是皇帝的旨意,毕竟明面上,吕太医没有犯错,不能以宫规律法处置,所以只能用粘杆处秘密处死了。
嘤鸣并不知道,娴妃因此大为惶恐,惶恐之下竟取消了原本绞尽脑汁想好的对付海佳氏、并夺回五阿哥的计策,倒是叫海佳氏暂且逃过一劫。
嘤鸣挑了个皇帝心情不错的日子,私底下跟皇帝提了庆贵人的生养功劳,又道:“皇上提倡满汉一家,可是如今宫中还没有一个汉军旗的高位嫔妃呢。”——庆贵人生了个公主,产后又大出血,虽然有嘤鸣那颗参华丹保住了性命,可失血不少,只怕得养个三五年才能利索,以后想要再有生养,估计也难。若她还只是个贵人,等三公主满月之后,就得抱去给主位嘉嫔抚养了。
皇帝皱了皱眉,显然有些不大乐意,“慧妃不也是汉军旗吗?”
嘤鸣淡淡道:“慧妃的出身,人人心里都清楚。”她一个抬旗的,可代表不了汉军旗!
“那就赏她个嫔位吧!就和愉嫔一起册封吧!”皇帝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袖子,一副施舍的模样。
真渣!!庆贵人再怎么不好,也是给你生了个闺女的,你就是这么对待你闺女的娘?!太不是玩意儿了!就一个嫔位,小肚鸡肠吝啬成那般模样!!
翌日,册封庆贵人为庆嫔的旨意便下达了,也是同一天,索绰罗氏的陪嫁嬷嬷钱氏被缢死在慎刑司,尸体被运送垃圾的车送出了宫外。嘤鸣还听说,景阳宫中哭天抢地,那声儿连钟萃宫里居住的嘉嫔、庆嫔都听见了。有人私底下嚼舌根子说,索绰罗常在疯了。
疯没疯的嘤鸣倒是不清楚,但可以肯定她真的失宠了。之前那样受到皇帝宠爱的瑞贵人索绰罗氏,如今只是个幽禁在景阳宫配殿中、不得见天日的常在罢了。她没有去冷宫,也总算保留了一个低级的位份,然而这根去了冷宫有什么区别?一样是不得自由,一样是不会再有君恩圣宠。
这一次,索绰罗氏还有机会再爬起来吗?
恐怕是悬了。
她走的路,无比狭隘,本就是一条没有未来的路。她为了争宠、为了夺利,几乎与宫中所有人为敌。她树敌太多了,就算她想再爬起来,会有许多人不肯。太后不肯、皇后不肯、娴妃不肯、新封的庆嫔不肯、所有汉军旗嫔妃都不肯!!
这么多敌人,她还会有机会吗?只怕难。嘤鸣心底暗暗说出了这三个字。
皇帝知道索绰罗氏这次其实是冤枉的,但还是重惩了她。他知道索绰罗氏被皇后算计得不能有孕,但仍旧没有怜惜她。
嘤鸣想,皇帝既然知道了那个麝香手串的问题,也知道那是皇后给她的,想必也是知道……皇后为什么能给她那串麝香手串了吧?所以,他知道索绰罗氏的确有谋害过皇嗣。
皇帝他……还有什么是不知道的呢?
嘤鸣突然忍不住再度泛起莫名的惊慌与畏惧,那块莪术……半夏捡回来的莪术,若是皇帝知道了……
嘤鸣悠长地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现在想那么多做什么。
“娘娘,皇上已经有五日没来咱们储秀宫了。”半夏一旁忍不住提醒道。
嘤鸣不由一怔,呆了半晌。
是啊,一晃都过去五日了,皇帝没有翻过她的牌子,也没有来过她的储秀宫。若是在政务繁忙的时候,或许还有可能,但是现在——嘤鸣知道,今年风调雨顺,前朝很太平。
然后,他没来。
淡淡的忧虑浮起在心头,她看着半夏那纠结的小脸蛋,对她说:“若是有一日被慎刑司带去,受了拷问,不要死撑着,实话招供就是了。”
半夏瞪大了眼睛,有些惊讶,有些迷茫,更有些糊涂。
“放心吧,你招供了也无妨,我已有应对之法。”——不就是一块莪术吗?宫里其他人或许无计可施,但是她,有法子应对。而且可以轻描淡写化解。
嘤鸣这最坏的打算,在两日后验证了。两日后的午后,她午睡后醒来,孙嬷嬷就告诉她,半夏去缎库领取她这个月份例的绸缎衣料,却没有回来。
嘤鸣长长吐出一口气,只吐出三个字:“知道了。”在这宫里,还有谁敢无声无息抓走她的陪嫁宫女呢?
孙嬷嬷却有些急了:“娘娘,要不然老奴带人出去找找吧!许是半夏迷了路了?”
半夏又不是刚进宫,怎么可能迷路?何况还是缎库那去了不知道几十次的地方。嘤鸣刚想开口否决,但又转念一想,丢了陪嫁宫女,若是不派人出去找,有些不大对劲,便点了点头,让孙嬷嬷去忙活了。
而她,换了白芍、白芷进来,伺候她洗漱更衣,精心描摹自己的双眉,画出一个完美的弧度,玫瑰胭脂轻轻点在唇心,画一个这个时代的樱唇,那颜色,的确宛如含了一枚小小的樱桃一般。
取出那支精心收藏在锦盒中的福禄寿三色翡翠玫瑰蝴蝶簪,那是第一次去重华宫,皇帝亲手戴在他头上的。耳上带上一对莹润硕大的南珠耳环,这也是皇帝赏赐的,去年生辰的时候,皇帝赏赐的诸多首饰珠宝之一,嘤鸣很喜欢这对无暇的珍珠,不同于养殖出来的珍珠,它带着时光积淀出来的特殊光泽,而且珍珠的色泽最能衬她白皙的肤色。
就这样打扮妥当,看着镜中那完美的佳人,她就这样,静静地,等着皇帝到来。
一直等,等到月色朦胧的二更。
那个熟悉的脚步声,来到她的寝殿中。
“那莪术,被你的陪嫁宫女偷偷捡走了。”这不是询问的语气,而是在陈述既定的事实。
镜子里倒映着他的容颜,没有愤怒,只有浓浓的失望之色,仿佛在说,为什么是你?
嘤鸣笑了,无声地笑了,她的笑靥与皇帝脸上的硬生生板着的脸孔形成了贤明的对比。半夏已经招供了吗?怎么要这么久?是被生生拷打了大半日,才招供的吗?真是个傻丫头啊。这就是粘杆处的本事吗?
第142章、各方忐忑
嘤鸣笑容宛如春花秋月,笑得那样美丽。
然后这样的笑靥,终于激怒了皇帝陛下。
一只带着老茧的手突然捏住了她的下巴,那力气极大,仿佛要把她的骨头捏碎一般。嘤鸣疼痛之下,完美弧度的柳眉颦蹙了起来。
皇帝脸上骤生出的愤怒仿佛要将人淹没吞噬一般,他咬牙切齿:“为什么是你?!!”
这一声吼,让嘤鸣耳膜几乎破裂。
“为什么是你?!!”皇帝再度吼了一遍,“朕曾经想过会是任何人?!包括皇额娘!!但唯独,朕没想到是你!!!”
意思是说,她用莪术加害庆嫔吗?如今现在庆嫔在,估计也会想胭脂计那次一样,在皇帝不信任她的时候,突然站出来说,相信她。
可惜庆嫔现在不在,她还在坐月子呢。
所以,嘤鸣这次要自己解决又一次的怀疑危机。不同的是,上一次她是被冤枉的,这一次她还真一点都不冤枉,虽然和皇帝的想法有些出入。
嘤鸣看着皇帝,静静地看着皇帝,然后,突然的,凄婉一笑。
这样的反应,出乎了皇帝的意料,他就如哑火的炮一般,一时间再也吼不出什么。
嘤鸣一伸手,拿起提前预备好的放在梳妆台上的一只小盒子,啪的一声打开,让盒子里的东西呈现在皇帝的眼皮的底下。
锦盒里,静静地躺着一枚干燥的根茎。
骤然,皇帝瞪大了眼睛,也骤然松开了那只死掐着她下巴的手。
嘤鸣也松手了,锦盒连同里头的根茎一起掉在了地上。那跟进在地上滚了几下,才停了下来。
嘤鸣抬头看着皇帝那惊愕的表情,却无比平静地问她:“为什么不来问我?”
皇帝呆滞地看着她,身子不由地一颤,发干的嘴唇阖动了两下,竟是一个音节都发不出。皇帝自然认得,那是一块莪术根茎。当初太医院开给索绰罗氏的药中的莪术。并未切块。就是这样的根茎,后来被丢弃,再后来被鸣儿的侍女捡了回了储秀宫。
嘤鸣看着镜中的自己。下巴上已经被掐出了好几个紫红的指引,隐隐生疼,连骨头都带着酥麻的痛觉。
“为什么不来问我。”嘤鸣直视着皇帝。
“朕……”他干涸的喉咙里只吐出一个字,便再也说不下去了。粘杆处的调查结果是。丢弃莪术的地方,鸣儿陪嫁侍女半夏经过那里。那里是东六宫倒弃废物的地方。东六宫储秀宫的宫女特意去哪里,便是极大的可疑之处。所以,他犹豫数日之后,让粘杆处暗部拷问宫女半夏。半夏挨不住酷刑,已经招供了,承认她捡走了那块莪术。带回了储秀宫,之后的她就不知道了。
这样拷问出来的结果。皇帝理所当然便认为,是嘤鸣在陆氏的催产药里加了莪术。可是没想到,那块莪术,现在就静静躺着他脚下的方砖墁地上。
鸣儿问他,为什么不来问她。
是啊,朕为什么没有来问她,为什么又怀疑她了呢?
嘤鸣长长吐出一口气,这样也就可以了,其余的,她不需要再编织任何解说之词来跟皇帝说了。一块从药园世界里拿出来的莪术,足以证明她的“清白”。
嘤鸣站起身来,把皇帝一人撩在这里,径自进了里间寝殿中,天都这么晚了,她也累了,该休息了。
至于半夏,她很快就会被放回来的。
躺在寝殿柔软的拔步床上,嘤鸣朝上静静躺着,沉默地看着幔帐上绣着的百事如意,红簇簇的柿子与连绵的如意云纹,那是极好的寓意,然而也只是寓意而已,不可能成为现实。
慢吞吞的脚步声再度传来,一个身影被烛光倒影在了幔帐上。
她与他,隔了一个幔帐,便仿佛阻隔了一个世界一般。
就那样,他站在外头,却没有掀开幔帐。
良久地站着,寂静的深夜里,只有呼吸声与心跳声。
“鸣儿——”他终于低低唤了一声。
嘤鸣用干涩的声音道:“我累了,您走吧。”
“鸣儿……”又一次低唤,声音却比刚才低落了三分。
“咱们这样,同床异梦,何苦在一起呢。”嘤鸣说。
“鸣儿!!”这一声唤,带着惊急的味道,豁然,他掀开了幔帐,凝着一双忧伤的丹凤眸子凝望着她。
嘤鸣的神情,是疲惫而倦怠的,“庆嫔的嫔位是我替她请封来的,您却觉得我会害她,会害她的孩子。”——这也是陈述的语气。
“对不起……”皇帝薄薄的嘴唇中竟吐出了这三个字。他也不晓得,自己是怎么了,竟因为一块莪术,怀疑到了鸣儿头上!!鸣儿三番五次救陆氏,怎么可能会害她,至于皇嗣,鸣儿更不可能害一个无辜的孩子!!皇帝心中,忍不住暗骂了自己一句“混账”。
嘤鸣默默想着,对不起,这对皇帝而言,真是很难得的三个字。
只不过,还不够,她要的,是皇帝绝对的、毫无保留的信任!!她要的是帝王之心,而她,却并不打算付出自己的心。得到了帝王之心,才真正的可以立于不败之地。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若不是她有药园世界,如今已经倒台了。哪里还会得到皇帝的歉疚?
皇帝褪去了外袍,脱掉了龙靴,钻进了她的被窝里,将她搂在怀里,低低说:“对不起,鸣儿。”
“这是宫里,您不能再储秀宫留宿。”嘤鸣提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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