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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宫妾妃-第3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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嘤鸣再度笑了,“看样子,咱们姑侄倒是想到一块儿了!”——身为修真者,理所当然有着过人的六识与洞察力,所以她可以确定,三年前,饱受风湿腿疾苦楚缠绕的荣王,并没有说话,他心中爱慕昭绘,决计不会做出伤害昭绘之事。
可是——都怪她一时激动,把荣王对昭绘的心思,堂而皇之地说了出来——当着五福晋索绰罗氏的面儿。
嘤鸣蘸着茶水,在紫檀桌上写了个“十”,那一笔的竖,如尤氏所写那样,很短。不是没写完,是那一竖本来就是短竖。微微一顿,嘤鸣在此基础上写了一个“索”。索绰罗氏的索。
昭绘一震,“姑母也怀疑她?!”
嘤鸣叹道:“女人的嫉妒心,有时候,真的能改变一个人的本性。”——记得刚进门的五福晋,何尝不是一个温婉贤良的女子?!
昭绘低低道:“那日,我陪着爷一起去了荣王府,我分明感受到,五嫂,很恨我。那是一种根本掩藏不住的恨。所以,从那时候,我就怀疑她了。虽然没有任何证据,一切都不过我直觉罢了。”
嘤鸣笑着道:“我也直觉,只不过,女人的直觉,往往很准。”
昭绘抬头望了她一眼:“姑母,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嘤鸣笑着道:“不急,现在范围已经锁定了荣王府。荣王不是个坐以待毙之人,且看看他如何应对吧。”
昭绘能想到的事情,荣王未必想不到。
这时候,小文子躬身进来,打千道:“主子娘娘,皇上和六爷出宫了。还叫人传旨带十爷前去质郡王府。”
嘤鸣点了点头,看样子,弘历是想亲自确认一下,也叫永琳亲眼却核实一下。安长远是在永琳身边伺候了多年的人,永琳最熟悉,旁人或许有可能认错,但永琳决计不会。
昭绘忙起身道:“既然如此,那昭绘告退了。”
嘤鸣点头,叫小文子送昭绘出海晏堂。
弘历是傍晚十分才回宫的,直接就奔海晏堂过来了。
他手里还拿了一份奏折,对嘤鸣道:“这是老五的陈情表。”
嘤鸣接过来瞅了一眼,荣王的字素来写得不错,但这封奏折上的字迹却退步了不少,松垮垮的没有筋骨,想到荣王的风湿腿疾,嘤鸣便了然了。又是冬天了,他的腿疾又发作了,自然写不出太好的字。
奏折的内容倒是言辞肯肯,荣王陈诉自己冤屈,说自己“圈禁之身,病笃之躯,残损之志,焉能兴风作雨?”,还说有人“离间骨肉,居心叵测”,希望能亲自见到皇父陈述己冤。
嘤鸣笑道:“荣王文采见涨,这封奏书应该是酝酿已久了吧?”——从挖出安长远尸体的那日起,他应该已经开始苦苦思索对策了。安长远的尸体埋在他后院,这点除了他本人之外,也就只有他福晋能做到了!
弘历冷脸道:“朕不会听信他一面之词!”
嘤鸣笑着道:“但也不妨给他个申辩的机会。”
弘历点头,冷脸上暗藏愠怒,语调有些冷沉:“那是自然!他好歹是朕的儿子,就算要赐死,朕会给他个忏悔的机会!”
以现在呈现出的证据来看,弘历自然不相信荣王。荣王没有在陈情表中指出是自己福晋所为,一则是他无凭无据,二则五福晋这几年,尽心尽力陪伴侍奉,完全是一个贞顺有加的贤妻,弘历也不会相信。
“那你明天去吗?”嘤鸣问。
弘历将那陈情表撩在一旁炕几上,冷冷道:“明日下了早朝便去!朕倒是要看看这个孽子如何狡辩!!哼!”
嘤鸣灿然笑道:“那好,倒时候我也一起去!”——这样的场面,她怎么缺席呢?!
弘历一愕,急忙道:“你还怀着身孕呢!”
嘤鸣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便道:“已经满三个月了,没什么大碍。何况……”她微微一顿,继续道:“这事儿事关琚儿和小永瑶,我怎能不去?!”
弘历凤眸中露出几分无奈之色。
翌日早朝后,已经辰时过半了。
嘤鸣挺着个初显怀的肚子,跟着弘历一起乘坐马车,轻车简从,便去了荣王府,一块叫去的还有质郡王永瑢、十贝勒永琳二人,他们俩也是当事人。
可是——他们都来晚了,弘历也无法听儿子“狡辩”了。
就在正房的横梁上,垂下洁白的白绫,荣王的遗体已经被府中奴才取了下来,就静静躺在地上。而五福晋就晕倒在墙边,左手的手腕上满是纵横交错的刀痕,另一只手上还拿着锋利的小刀,鲜血蜿蜒满地……
这样的场景,让所有人都惊呆了!!嘤鸣也没想到竟会看到如斯场景!!
荣王竟然悬梁自尽了?!五福晋居然也割腕自尽了?!!
第807章、荣亲王之死(下)
荣王竟然悬梁自尽了?!五福晋居然也割腕自尽了?!!
太监王钦急忙上去摸荣亲王的脖颈,他不由摇了摇头:“回皇上,荣亲王身子已经发凉了!”
永瑢见状,也急忙上前确认了一下,然后道:“的确发凉了,不过还没凉透,怕是死了已经有一个时辰了。”
一个时辰前,正是上早朝的时辰。
近身伺候荣亲王,是个三十来岁的圆脸太监,叫小喜子,小喜子砰砰磕头道:“今一大早,福晋亲自送了早膳进来,遣退了所有伺候的人,还不许人靠近。奴才们直到皇上快来了,才忍不住来敲门禀报五爷和福晋,可竟没有应声。奴才们觉得不对劲,只得撞开门,没想到……五爷和福晋竟然一起寻死了!”说着,小喜子哭了起来,稀里哗啦。
弘历蹙了蹙眉,心有狐疑,眼中也滑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哀恸,他道:“老五这是以死谢罪吗?!老五福晋也殉情了?”
嘤鸣幽幽道:“荣亲王的确死了,可五福晋还没死呢!”——一进来她就感觉到了,五福晋虽然失血不少,那那个失血量,还不足以致命!五福晋虽然脸色惨白,但她感觉到还有虚弱的呼吸和心跳!而且,伤口也已经不再流血了。
割腕跟上吊不一样,没那么容易真的死了。首先手腕动脉不好找,其次,就算割中了,这么冷的天,伤口也会很快凝固,除非也把伤口浸在温水中,否则失血而死的可能性很低!
弘历脸色露出几分怜悯之色,便叫王钦将五福晋搬去室内,并传太医前来救治。
一碗浓浓的热参汤灌下去,五福晋很快就醒来了,人醒后,便疯癫了一般大吼大叫:“我答应了爷,要陪爷一块儿死的!!”吼叫中,便朝墙上去撞,幸好左右侍从死死拦住。
“都别拦着我!!爷在底下等着我呢!!”五福晋歇斯底里地吼着,满头青丝散乱,恍如疯妇。
弘历叹息着摇头:“她这幅样子,朕是问不了话了。等她情绪稳定下来再说吧。”便叮嘱太医好生照顾五福晋,好生开导,别叫她寻死觅活。
嘤鸣深深看了一眼那个疯婆子似的五福晋,眼底满是幽邃之色。
她竟没想到!!没想到索绰罗氏,竟有这般狠心!!从前,真真是小觑了她了。
或许从安长远尸体埋在后花园那一刻开始,索绰罗氏就已经决定,要杀了自己的丈夫吧?!将一切罪责引到荣王府,这样一盆污水,明显是泼到荣王头上的!索绰罗氏是故意的!她是故意还报复自己的丈夫!!
嘤鸣暗自咬牙,她怎么一开始没想到这点呢?!
从荣亲王禁足开始,待五福晋便十分冷漠了。直到嘤鸣说出荣王心事,五福晋直到自己的丈夫一直爱慕这旁人,却从来没有喜爱过她。这样的消息,于一个女人而言,不啻是末日。索绰罗氏曾经所得的一切温情,全都是虚假的!荣亲王娶她,是为了索绰罗氏一族在朝堂的势力,待她好,也是为了赢得索绰罗家的忠心!可当荣亲王无缘大位的时候,自然也就不必维持对自己福晋温厚的虚假面孔了!
这样的薄情,终究深深刺痛了五福晋索绰罗氏!
既然竭尽全力都无法挽回自己丈夫,那不如毁灭他好了!!连同他占据他心的那个女人,一起毁灭掉!!
这就是一个嫉妒到疯狂的女人的思维!!
所以,她两次想要置昭绘于死地!可惜两次都失败了,第一次,因为昭绘食用龙须酥数量少,中毒浅,所以被救治了回来;第二次,叫安长远冷箭刺杀,却被永瑢一把推开,替她受了这一支毒箭,又因嘤鸣给昭绘的浓缩灵液,所以永瑢也无碍。
这个女人,真的是疯狂到极致啊!
连逆贼胡中藻的外孙也敢勾结利用,难道她就不怕事发,连累九族满门吗?!!
不过弘历看样子倒是十分怜悯这个“贞烈有加”的儿媳妇。
弘历对她道:“先回宫吧,等老五福晋平静下来,再召进宫问话不迟。”
嘤鸣点了点头,的确也只能如此了。
她没料想到,五福晋竟然会杀了自己的丈夫!!
爱到极致便是恨!!
她竟忽略了这一点!
荣王之死,也算是有几分咎由自取。若他善待妻子,也不会有今日。若他不去惦记不属于自己的女人,他的妻子也不会嫉妒疯狂至如此地步!
永瑢亦喃喃道:“五嫂贞烈,可惜五哥不懂得珍惜……”永瑢心想,一个肯陪着丈夫一起死的女人,必然用情至深。想到此,永瑢便也不恨自己的五哥了。
十贝勒年纪最小,一进来便看到这种场面,着实有些吓坏了,到现在嘴唇还发白呢,他低声道:“五哥何必如此想不开?他若跟汗阿玛求饶,说不准,汗阿玛会宽恕他的。”
弘历冷冷道:“朕不会宽恕一个禽兽不如的儿子!!他以死谢罪,还算是懂得几分廉耻,让朕不必背负杀子的不慈之名!念在这点上,朕会保留他的爵位,以礼入葬!”
弘历话冷薄无比,可嘤鸣分明瞧见,他的眼眶是红红的,眼睛也有些湿润了……
毕竟,这个儿子,曾经是他十分喜欢、十分看重的儿子。
没有人愿意杀死自己的孩儿!
弘历也是如此。
回宫之后,已经是晌午光景,嘤鸣和弘历都没什么胃口,捡着素淡的吃了些,也便搁下了筷子。
弘历下旨,命和亲王弘昼打理荣亲王的丧礼,这个弘昼——这辈子就是个劳碌命了。这辈子是没机会跟原本历史轨道中那样放诞不羁了。
愉妃听闻儿子死讯,当场就晕了过去,虽然被太医救醒了,却是心神俱损,整日以泪洗面,痛苦不堪。
嘤鸣得知后,也不免有些唏嘘。便嘱咐太医,悉心照料。
荣王是悬梁自尽的,不过对外宣称是死于腿疾恶化,弘历叫人封了口,不许乱传。他这也是为了保全皇家颜面,保全荣王的哀荣。
怡贵妃与十阿哥母子的嫌疑洗清,自然都被解除了禁足,弘历还特意赏赐了不少珍宝加以安抚。
对此,怡贵妃自嘲不已:“雷霆雨露,俱是君恩。臣妾,是连怨怼都不该有的。”
说是不该有怨怼,其实还是怨怼了。
怡贵妃纵然知晓弘历对她并无感情,也也是盼着弘历能信她几分的,毕竟她好歹是和佳与永琳的生母。
第808章、孝顺之道
怡贵妃纵然知晓弘历对她并无感情,也也是盼着弘历能信她几分的,毕竟她好歹是和敏与永琳的生母。
嘤鸣道:“嘉贵妃身子骨不好,本宫身子渐重,六宫事务也得你打起精神来打理才是。”她抚着肚子微笑安抚之。
怡贵妃忙敛去哀怨,笑声道:“还未恭喜主子娘娘大喜!”说着,她忙起身,郑重见了一礼。
嘤鸣尴尬地笑了笑:“这次……着实是意外。”
怡贵妃道:“意外之喜,可见上天眷顾主子娘娘。”说着,怡贵妃又正色道:“主子娘娘虽然身子健康,可也千万要好生保养自身,毕竟……”
嘤鸣懂得怡贵妃的意思,毕竟她都年逾四十了,这个年纪可以说是“老蚌怀珠”,危险系数自然有些大。
嘤鸣笑着点了点头。她自然对自己身体状况有信心,莫说四十岁,四百岁生都没问题,只不过不方便言说罢了。
这时候,外头禀报说,质郡王福晋求见。
昭绘得了准允,火急火燎跑了进来,完全不像平日里那个端庄温雅的六福晋。昭绘看到殿中还有怡贵妃在,急忙端了神情,恭恭敬敬见了万福:“给皇额娘请安!给怡娘娘请安!”
怡贵妃知昭绘是嘤鸣自家侄女,便识趣地道:“若主子娘娘没有旁的吩咐,臣妾想回去处理积压事务了。”
嘤鸣微笑颔首,让小文子送怡贵妃出殿门。
怡贵妃一走,昭绘立刻箭步上前,脸上满是愤怒欲绝之色:“姑母!索绰罗氏她——”
嘤鸣淡淡道:“看样子,她从一开始就下了这份狠心了!”
昭绘狠狠咬了咬自己的嘴唇,眼中满是彷徨无助,“姑母,那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嘤鸣叹了口气,“绘儿,你也年纪不小了,别总事事依靠我成吗?”
昭绘怔在那里。
嘤鸣道:“我给你的解毒水还没用完吧?”
昭绘点头。
嘤鸣又问:“当初从尤氏房中搜出的毒粉也还在你那儿吧?”
昭绘再度点头。
嘤鸣深深道:“那就亲自去给自己的孩子报仇!”
昭绘惊在了那里。
嘤鸣笑着抚了抚自己的旗髻,“身在皇家,头一个要学会的,便是‘狠’!”——昭绘的性子,的确是太温善了些。在家有父亲疼爱,出嫁有丈夫呵护,上头还有她这个姑母庇佑,所以才一直没学会那个“狠”字。
昭绘沉默良久,最终深深见了个万福道:“姑母,绘儿明白了。”
嘤鸣不免还是有些担心,便道:“索绰罗氏不好对付,你自己小心些。”——有了解毒水作为保障,昭绘也算是立于不败之地了。
昭绘咬了咬牙道:“不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吗?绘儿知道该怎么做!”——想到自己妄死的孩儿,昭绘心中浮起的是前所未有的恨与狠!!
荣亲王的丧礼过后,五福晋的精神据说见好了些,嘤鸣便以皇后的身份召见她进宫,不过不是她要见五福晋,而是让五福晋去探视一下她婆婆愉妃。
嘤鸣侧头看着自己的好侄女:“你真的搞定愉妃了?”
昭绘虽然不晓得“搞定”是什么意思,但也猜得出大概,便点了点头,“姑母请放心。”
嘤鸣问:“若是失败了怎么办?”
昭绘露出一脸无辜的微笑,她双手一摊道:“失败了,那也跟我没关系。”
是了,动手的又不是昭绘,就算事情败露,也怪罪不到她头上。这招,也是跟索绰罗氏学的,借刀杀人,果然是极其高明的计策。
承明殿。
未亡人索绰罗氏一身素装清淡入宫,朝着愉妃请个安,见殿中空旷,便问:“额娘,怎么不见秀嫔娘娘?”——秀嫔索绰罗氏,是五福晋索绰罗氏的同族姑母,一直都是住在愉妃承明殿的偏殿。平常五福晋进宫,秀嫔必然在场。
愉妃悲怆的脸上挤出个笑容来,道:“婉嫔那儿新得了些绣样,请她去挑了。”
五福晋道:“秀母嫔的女红是极好的,以前就时常帮绵毅缝制小衣裳呢。”三言两语便说道了绵毅身上,这是荣亲王唯一的儿子,也是荣王府唯一的传承人。
五福晋笑问:“怎么不见绵毅?”
愉妃转头吩咐身后的太监:“去后殿把绵毅抱来,他也有些时候没见到母亲了。”又转而叮嘱五福晋:“绵毅还这么小,就没了阿玛……”说道最后这句,愉妃鼻子一酸,眼睛就湿润了。
五福晋忙递上软帕道:“额娘节哀顺变,好歹,咱们还有小绵毅啊!”
愉妃接过帕子拭泪,“是啊,咱们娘俩,也就只有绵毅了!”擦了泪,愉妃便握着自己儿媳妇的手,轻轻掀开她的袖子,看着那纵横交错的疤痕结痂,不禁唏嘘:“你这孩子,以后可别再寻短见了。我年纪大了,还不知道能照顾绵毅几年呢!荣王府一脉,就得靠你来维系了!”
五福晋忙道:“额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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