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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宫妾妃-第1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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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眼里满是怨毒之色,“无心之失?”皇后忍不住冷笑连连,“大阿哥心肠歹毒,连臣妾这个嫡母都能行刺,毒死亲弟弟自然连眼皮都不眨一下!”皇后凝望着皇帝那冷森的面孔,急忙道:“数日前,大阿哥生生将怀孕才七个月的舒妃推到在地,以致四公主早产!若非舒妃体健,只怕就要一尸两命了,可见大阿哥心肠何其狠毒啊!!”
沉默不作声的大阿哥却扬声道:“汗阿玛,儿子没有推到舒母妃!”
太后听了,立刻冷哼了一声,“舒妃如何摔倒,还没查清呢!皇后如此不分青红皂白便要泼永璜一身污水,到底是何居心?!”
皇后看着怀中已经再无半分声息的儿子,悲怒几乎一发不可收拾,“臣妾倒是要问问太后您,为何要如此袒护害死永琏的凶手?!难道只有大阿哥才是您的孙儿,永琏就不是吗?!!!”皇后声嘶力竭地怒吼着。
嘤鸣就止步在殿外,无声无息地看着殿中。
第181章、复仇的永璜
嘤鸣就止步在殿外,无声无息地看着殿中。
阿哥们所居住的阿哥所,比不得行宫中其他殿宇宽阔,和紫禁城里的东西五所格局差不多,正殿都只是面阔三间的。此刻殿门中开,嘤鸣就站在殿外月台之上,夜风呼啸中,直挺挺站在那儿,夜里的凉风吹起她身上的斗篷,猎猎作响,而然殿中的人目光都集中在大阿哥永璜身上,因此根本没人发现嘤鸣到了,殿外守候太监也沉默不作声,根本不敢在这种时候进去禀报。
虽然已经是阳春三月了,可夜里还是冷飕飕的,站了一会儿,嘤鸣便觉得肚子微微发凉,急忙拢好斗篷御寒。
二所殿中剑拔弩张的太后与皇后婆媳,这一次可当真是撕破了脸一般。
皇后素日那张温和贤惠的面庞,如今也已经悲愤到狰狞,怀中的永琏已经遗体僵硬冰冷,皇后的心亦冰冷透了!她现在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让永璜那小野杂种给她的儿子偿命!她的儿子,是大清的太子,本该是将来的九五之尊,如今却被一个贱人生的儿子给害死了,若非皇帝还在,皇后都恨不得亲手掐死永璜了。
太后苍老的面孔上透着难言的悲怆,“永琏是哀家的嫡孙,哀家怎么会不疼他?!可是皇后,你也要为皇帝考虑啊,皇帝已经失了嫡子了,你难道还要逼着他赐死自己另一个儿子吗?!!”
皇帝已经久久不做声了,可太后这番话算是说进了皇帝的心坎里,皇帝长长一叹,心中百味交杂。即使他已经有六个儿子,丧子这种事。心中如何能不痛呢?
皇后的双眸因为愤怒已经几乎要迸射而出,“皇上!大阿哥如今连亲弟弟都能杀害,这等心肠,谁敢保证她日后不会弑父弑君?!”
“皇后!”皇帝不禁皱起了眉头,什么“弑父弑君”,皇后这话也太危言耸听了些。皇帝看着皇后悲痛欲绝的样子,终究不忍心开口训斥她。他转头看了一眼直挺挺跪在地上的大阿哥。便问:“永璜,此事你可还有什么要辩解的吗?”
太后见皇帝肯给大阿哥自辩的机会,眉头一展。急忙道:“永璜,快跟你汗阿玛好好解释解释,你是一心关心永琏,才好心办了坏事的。”
可跪在地上的大阿哥却忽然笑了。那笑容不含有丝毫温度,他用冰冷的眼眸打量着悲痛到极点的皇后富察氏。“皇后娘娘,如今可知道失去至亲之人是什么滋味了吗?!”
皇后瞪圆了眼睛,因为愤怒,浑身都隐隐颤抖。
大阿哥永璜抬头看着自己的皇父。丝毫无愧地昂声道:“皇后杀我额娘,我杀她儿子,这就是因果报应!!!”
大阿哥阴毒的声音响彻整个二所殿。宛若余音绕梁一般,久久不绝。
皇帝怒瞪着双目。他也以为,永璜只是无心之失,才错手害死了永琏,哪里想到如今他亲口承认,是他杀死了自己的亲弟弟!!
噌的一声,皇帝随身佩戴的天子龙剑出鞘了,皇帝怒不可遏的声音随之怒吼而出:“孽子!!朕岂能容你这种畜生?!!”
话音一落,那寒冷粘粘的剑锋便直欲朝大阿哥永璜刺去!!
皇后直勾勾看着,眼底滑过快意的神色。
然而殿外的嘤鸣却惊呆了,忍不住发出了“啊——”的一声惊呼。
这一声叫喊,让皇帝的目光不由地看向了她,皇帝眼底一愕,手底下的剑刃不由自主地一偏,他不愿意,不愿让鸣儿看到他亲手杀死亲子!!
剑锋一偏,便从大阿哥肩膀上滑过,那锋利的刃,划破了他身上的绸缎,也划破了他的肌肤。血,顿时涌了出来,濡湿了大半个右臂。大阿哥捂着自己的肩膀,疼得已经脸色惨白,却死死咬着自己的嘴唇,不肯发出一声痛叫。
皇帝看着身在冷风中脸蛋发白的嘤鸣,忍不住怒吼道:“你来做什么?给朕滚!!”
嘤鸣听了,心里那叫一个气啊!老娘才生了猪妞三天,你以为老娘愿意来吹冷风啊!!二阿哥被大阿哥这个亲哥哥害死了,嘤鸣这不是怕皇帝一怒之下,杀了亲子吗?!真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
身旁扶着她的半夏低声耳语道:“娘娘,皇上这是关心您呢!”
嘤鸣不禁脸上一愕,这是关心……好像是的……妇人产后最是忌讳受冷,月子里若是没养好,很有可能会留下一辈子的病根。想到这些,嘤鸣心头不禁一暖。
这时候,大阿哥扬起自己倔强的面孔,“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交子亡,子不得不亡!汗阿玛若叫儿子死,儿子愿自行了断,必不使汗阿玛背负‘不慈’之名!!”
这番话,无疑是在给怒火中的皇帝攒火呢!!皇帝气得脸都绛红了,“你这孽畜!!杀害亲弟,竟然如此振振有词、毫无愧色!!”
大阿哥不由笑了,“皇后害死儿子亲额娘,还不照样这么多年,毫无愧色?!!”大阿哥扯着嘶哑的嗓子嘶吼着,双目已经隐隐赤红。
这话,生生叫皇帝一噎,他被自己亲儿子生生噎得没话可说!!哲悯贵妃,的的确确是皇后害死的,这点皇帝心里清楚得很!!所以才给了哲悯贵妃哀荣,也一直对这个长子心有愧疚!
“儿子害死亲弟,的确该死,可皇后难道就不该死吗?!!!”
大阿哥脸上浮现一缕快意的笑容,他扯着嗓子冲着自己的皇父嘶吼:“儿子的额娘,当年纵然有错,却也罪不至死!!何况额娘她还是皇后的同族胞妹,皇后为了自己的地位、为了自己儿子的地位,竟要额娘去死!杀母之仇,不共戴天,难道儿子不应该报仇吗?!!”
皇后听了这一番话,心中的恨毒早已翻江倒海,她忍不住怒吼道:“那你该恨的是本宫!!与永琏何干?!他没有半点对不住你的地方!!”
大阿哥冷冷看着皇后:“我当然恨你!!可惜我没机会杀死你!试了一次,可还是失败了!!”——大阿哥满脸都是阴毒之色,“既然我杀不了你,就母债子偿好了!皇后,若非当年你害死我额娘,我今日又怎会害死永琏?!说到底,是自己造的孽!!”
皇后身子陡然一颤,脸色隐隐发白。
“孽障,给朕闭嘴!!”皇帝狠狠撂下手中带血的龙剑,狠狠一个耳光便甩了过去。
这一巴掌,皇帝几乎是用尽了全力,直接便将还是半大孩子的大阿哥给掴再了地上,大阿哥口里吐出一口浓浓的血痰,却呵呵笑了,笑得异常阴冷,他用左臂支撑着爬了起来,再度跪直了身子,挺着身躯道:“二弟的确无辜,可当年儿子的额娘难道就不无辜了?!皇后既然不跟儿子讲道义,儿子又为什么跟她讲道义?!她害得儿子失去生母,就该想到有朝一日儿子会来复仇!!这就是她的报应!!!”
皇后气得已然浑身颤抖,这个小杂种——早知如此,当初就该连他一起弄死!!
永璜冷笑着看了皇后一眼,“怎么,皇后娘娘如今后悔了?后悔当初没有连我一起害死?!”
“你——”皇后气得郁结难出,然而面孔已经狰狞可怖,真真是应了大阿哥的话了。
永璜呵呵冷笑了二声,“只可惜了,皇后现在后悔也晚了!我当初失去额娘有多痛苦,你今日只会比我更痛苦!今日看到你这幅模样,我心里才真正觉得痛快了!这六年,我从未觉得如此痛快!!!”大阿哥哈哈大笑着,一脸复仇之后的快意。
“孽障,住口!!”皇帝暴怒大吼一声,“把这孽障给朕孽畜给朕押去上驷院关押,没有朕的旨意谁也不许探视!!”
上驷院,便是宫中养马的地方,那种地方又冷又臭,着实是个折磨人的地儿了。嘤鸣不禁叹息了一声,不过大阿哥杀死亲弟弟,能活命已经算是开恩了。她竭力想要阻止大阿哥杀害二阿哥,结果竟还是无力回天。
两个太监一左一右押着大阿哥从嘤鸣身旁走过,大阿哥忽然看了她一眼,低低道:“多谢了,舒母妃……”
这话,乍听着是感谢嘤鸣方才的一声惊呼,才叫皇帝剑刃偏转,没刺穿他心口。然而,嘤鸣却隐隐觉得,大阿哥这句感谢,还有别的意思。莫非大阿哥也知道她是自己故意摔倒的?
若真如此,他倒是个聪明的孩子,只可惜却落得如此地步。
经此一役,大阿哥就算不死,也要圈禁终生了。
唉,如此害人害己,何苦来哉?
然而,嘤鸣来不及感慨太久,皇帝的怒斥之声便直扑而来,“舒妃擅闯阿哥所,给朕押回去,禁足一月!!”
嘤鸣不由瞪圆了眼睛,你妹的,老娘我招谁惹谁了?!好你乾渣龙,你给老娘等着!咱们走着瞧!老娘看在你死了儿子的份儿上,暂时不跟你计较!
嘤鸣见了福,便退了下去。乘坐暖轿,一路气呼呼回到了长春仙馆。
第182章、绝育药(上)
长春仙馆,修缮之后的宫苑更胜从前华美。
半夏塞了汤婆子到她的被窝里,孙嬷嬷更是煮了热腾腾的红糖姜汤给她喝,“娘娘也真是的,月子里的女人,怎么能这样任性?半夏也不拦着点!”
嘤鸣捧着那还有些烫手的红糖姜汤,笑着道:“嬷嬷别怪半夏,是我执意要去的。否则皇上一怒之下,杀了大阿哥,可如何是好?”——从一个嫔妃的角度来看,皇帝对她也的确还不错啦。所以,她偶尔也得尽点“贤”妃的义务。
孙嬷嬷面有无奈之色,又柔声安慰道:“娘娘不必介怀,您本来就要坐一个月的月子呢,皇上说是禁足,实则是怕您再一个冲动跑出去。”
“嗯,我明白……”嘤鸣气了一路了,这会子气消了,也便心中明白了。
在九州清晏养胎的日子里,皇帝从未召幸嫔妃去侍寝,纵然不能夜夜陪伴他,却也是十分顾忌她的感受的。对于皇帝这种身份的男人,这已经是十分难得的事情了。
不管怎么说,他也好歹是猪妞的父亲啊,嘤鸣也不希望他就此背负杀子之名。虽然父叫子亡,子不得不亡,可终究是一辈子都抹不去的污点啊。圣祖爷当年难道就不厌恨自己那意图杀死太子的长子?可最终也只是圈禁而已。
徐晋禄这时候笑着走了进来,躬身道:“娘娘,御前来人了。”
“哦?”嘤鸣嘴角不禁浮起笑容来,“是王钦吗?”
徐晋禄摇头:“不是王公公,是个眼生的,说叫小良子。”
嘤鸣心下不禁起了几分狐疑,可既然说是御前的人。她自然不能不见,便叫徐晋禄把这个叫小良子的太监给请进来。
这是个二十岁上下太监,长相平平,是那种丢进人堆里都找不到的大众脸,嘤鸣在九州清晏住了小半年,也的确记不得有这么号人物了。不过呢,御前的太监也多。光有品有级的就有十来个。不起眼的小太监就更多了,嘤鸣自然不可能全都记住了
那小良子手里提着食盒,上前给嘤鸣打了个前。便那食盒中东西取了出来——那是一碗黑漆漆的苦涩药汁,小良子轻手轻脚搁在了嘤鸣身旁的炕几上,道:“皇上吩咐奴才给舒妃娘娘送来一碗驱寒的药,请务必趁热喝下去。”
皇帝才死了儿子。竟有这般细心??
嘤鸣微微一笑,端起那小巧精致的珐琅彩八吉祥纹卧足碗。拿着小勺轻轻搅动着碗里黑乎乎的药汁,“小良子是吧?本宫之前怎么没见过你?”
小良子忙笑着道:“原该是王公公来送的,只不过这几日王公公正咳嗽着,皇上担心他传了病气给娘娘。所以才吩咐奴才来。”
不错,王钦的确染了轻度风寒,倒是不假。只不过这事儿又不是什么秘密。只要有心人都能打听到,这点证明不了小良子就是御前的人。
嘤鸣扬唇一下。便把药碗搁在了炕几上,“劳烦公公走着一趟了,徐晋禄,送小良子出去吧。”
小良子一愣,急忙道:“娘娘,一路走来,药已经不烫了,你还是快些喝了吧,等凉了就不好了。”
小良子愈是这般催促,嘤鸣愈是觉得他可以,便冷冷道:“本宫待会会喝,你可以走了!!”就算王钦不能差遣,御前还有旁的有品级的太监,皇帝怎么会随便差遣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太监来送药?她还没那么傻!!
小良子见状,一脸死灰之色,只得打千退了出去。
嘤鸣深深呼吸两下,看着殿外漆黑的夜色,便吩咐道:“立刻差遣个腿脚麻利又仔细的太监,偷偷跟着那小良子,看他会去跟谁会和!”
孙嬷嬷点头道:“是,奴才叫小文子去。”——孙嬷嬷没有问为什么,显然也是看出这个小良子不对劲了。
半夏上前道:“娘娘,这碗药怎么办?要不要奴才去传太医来检查?”
嘤鸣摇头道:“暂时不必。”她用勺子沾了少许药汁,放在嘴边舔了一下,顿时苦得皱起了眉头,尼玛还真是苦涩的中药啊!不过具体成分,她果然品不出来!毕竟她只懂些药材,会背诵药方罢了,她可没有太医那样堪比狗的舌头。若是凉茶那样简单又味淡的东西还好,中药成分太复杂了,尤其用药数量一多,鬼才能品出来!
那嘴里的药吐在了帕子上,嘤鸣又拿温水漱了漱口,嘴里嚼上两枚苹果软糖,祛了祛口里的苦涩味儿。
约莫小半个时辰,小文子肃着脸色回来禀报:“娘娘,奴才一路尾随,一直跟到蓬莱福海边,却看到突然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个人高马大的家伙,将那小良子给推下了福海!!”
嘤鸣眼底顿时幽冷了下去,“这么快便要杀人灭口吗?”旋即又急忙问:“你看到那人长相了吗?”
小文子摇头:“天色太黑,奴才实在没看清,只瞧见块头挺大的,瞧着体型,应该不是宫女嬷嬷,估计不是太监就是侍卫。”
“知道了。”嘤鸣挥了挥手,让小文子退下了。宫里块头大的太监呵侍卫太多了,根本无从分辨是谁!
半夏低声道:“娘娘,此事还是禀报皇上吧。”
嘤鸣轻轻摇了摇头,“皇上此刻正为二阿哥的死伤痛,还是算了吧。”——何况就算告诉了皇帝,又能如何?
半夏看了一眼那已经凉透了的苦药汁,便道:“娘娘若不想声张,那奴才去把这碗药倒了吧?”
嘤鸣却一把拦住了,端起了那碗凉药,咬了咬牙,便往嘴边送。
半夏见状,惊呆了眼球,急忙抓着嘤鸣的手腕阻拦道:“娘娘!您不能喝啊!这肯定不是好东西!”
嘤鸣面色凝重地道:“当然不是好东西,只怕十有八九是寒宫的绝育药!”
半夏惊愕地道:“那您就更不能喝了!!”
嘤鸣冷笑了一声,“半夏,你说,想让我就此绝育的,会是谁呢?”
半夏思忖了一会儿,便道:“当然是皇后了!她才刚死了儿子,自然最容不得娘娘有子了!”
嘤鸣点了点头:“你说得不错,皇后的确最有这份心思,可旁人未必没有!!何况皇后才死了儿子,此刻悲痛欲绝,也憎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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