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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零年代致富记-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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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公司,我相信这笔钱能帮你不少忙!”
冯笑笑从胃里面升起一阵恶心,她恼羞成怒,面露凶光、一字一顿的说:“不可能!不是因为我已经结了婚了,而是因为你让我感到恶心,一看到你,我真的从头到脚恶心,你知道吗?让我跟你睡觉,我宁愿去死!”
何士超的眼神更加凌厉起来,嘴上带着一丝凝固的冷笑,声音从齿间溢出:“为什么?我哪点比你那位林先生差?样貌,金钱,还是权力?misspei,你是一个商人,也是个聪明女人,怎么不懂得评估价值,无论从任何一个维度评价,你的那位林先生都比我差得远。”
冯笑笑只觉得背后有些发发冷,她没想到何士超居然敢如此自信,她冷哼了一声,说:“请不要拿你自己跟我先生比好吗,他真的比你好一万倍!他知道对喜欢的人真心实意的表达关心,而不是用各种手段强人所难,只会巧取豪夺!我真不知道,你都是从哪儿来的自信,你所说的‘价值’又是谁给你评的?是你的那些靓女玩伴们吗?还是靠你养活的马仔们?这些人除了爱你的钱,有几个人对你是真心的,你怎么竟然还相信了?真是可笑!”
何士超说:“你口口声声瞧不起钱,可你不也是照样为了钱来香港找我?钱究竟有什么不好?没有钱就一定是真爱吗?”
冯笑笑说:“不一定,可我知道,你用钱买来的爱肯定不是真的!你信不信,如果有一天你破了产,你身边的这些女人犹豫都不会犹豫一秒,会立刻从你身边离开!”
何士超有些惊讶的看着冯笑笑,他本以为自己占据地利和金钱的优势俯瞰裴月珍时,自己应该是以王者之姿占据上风的那一个,而她不过是摇尾乞怜求自己还钱的可怜虫,可现在,眼前这个看似柔软的女人却每个字都说的铿锵有力,丝毫没有惧色,身上带着一股莫名的自信,这种自信是哪里来的?难道是她的林先生给她的?
他头一次发现,当另一个人根本看不上自己的钱时,自己竟然如此矮小和无力。
这几年,他从一个女人身上滚到另一个女人身上,早就尝不出味儿来了。所有的女人都对她言听计从,曲意迎合。唯独这一个裴月珍敢拒绝他,他以为只要自己能够让她顺从于自己,就能让他越发空虚的心满足和开心起来——可这会儿,当裴月珍又一次在他面前拒绝了他,
何士超却感到了一丝难以言表的超脱与快乐——
原来这个世界上的女人,不都是只认钱的。
只可惜,这个女人不是他的。
何士超突然想知道,怎么样才能得到一个不爱钱的女人?
可这件对普通人容易的事儿,对他而言似乎比登天还难。从小到大,他身边的人都知道他是富豪家的公子,所有的朋友、同学与他相识久了,就开始从不自觉的他身上捞好处,后来长大开始谈恋爱了,每一个女朋友都向他讨要名牌包、珠宝首饰,哪怕在自己家里,他每天和父母兄弟讨论的也是钱的话题。
他习惯了跟人讲钱,用多少钱就能换多少感情,他真的不懂,如何才能不用钱,在这些女人的身上买到真心。
他突然,感到一丝悲凉。
冯笑笑从包里拿出一张纸往茶几一扔,一张律师函翩翩掉落,她义正言辞的说:“何总,我知道,无论你选择还钱或不还钱,我都拿你没办法,我跟你比只是一个小人物,可我希望你不要再做难为我的事。如果你想找个女人睡觉,我知道从九龙到新界,你有大把可以选,我真的没什么特别的!”
说罢,她就转身离开了。
☆、第10章 。16。16。79
(1992年12月)
疾驰的火车行驶在南中国的土地上,冯笑笑坐在硬座靠窗的座位上,呆呆的托腮看着窗外。正值初冬傍晚,天边一片暗沉沉的鸦青色,北极星已经隐隐出现,闪着细碎的光。列车途经之处,除了大片空置的农田,大部分是已经干枯的稻田和小麦,和稗草一起烂在地里,空旷的田野里几乎看不见二十一世纪火车沿线随处可见的高架桥和高压电线。这样萧瑟的景色,让冯笑笑徒增了一丝悲凉感。
穿越已经8年了,记忆中的21世纪的繁华景色已经逐渐暗淡,她仿佛生来就是属于□□十年代,带着一份如梦一般遥远而恍惚的记忆。
她明明知道未来的世界是一片欣欣向荣,也坚信自己在这个时代所做的选择没有错,可偶尔总有一时不祥的预感闪入脑中,觉得这一世也不过会如上一世一般,终将在碌碌无为的平庸度过。
列车员推着车子经过,嘴里一边叫卖着:“盒饭、盒饭~~”,车厢里的空气里夹杂茄子炒肉和茶叶蛋的味道。她突然感到肚子有些饿了,跟列车员点了一份盒饭,2。5毛钱,两个肉一个菜,一个茶叶蛋。
她低头扒着饭盒里的饭,自己仿佛从未这么饿过,也许只有食物可以抚平忧虑。从香港上江州,再从江州坐这一天一夜的火车,已经让她坐的昏昏沉沉,她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讨债失败回到宁城,等待她的会是什么?
债主逼门?仇人的幸灾乐祸?员工和亲朋的失望?一想到这些,她胸中就是化不开的烦闷。她会不会再也做不回世人眼中那个意气风发的裴月珍,而又被再一次打回原形——成为那个平庸无能的冯笑笑,连一张一级教师的证书都搞不到。
吃完盒饭,冯笑笑猛地一抬头,才发现不知何时,窗外的鸦青色陡然变的黑黢黢的了,冬天的夜晚总是来得这么猝不及防。
火车发出一声长鸣,轰赤轰赤的减下速来。
她提起行李,脚步沉重的跟着人群走下火车,刚一迈出车门,就觉得一股冷风吹来,冷飕飕的风立刻钻进脖子。
她缩着脖子一路往出站口走,不一会儿的功夫,刚才还暖燥的身体冰冷了起来。她不得不用手掌互相搓着发暖,只要稍微一呼吸,立刻化作一团白色的雾气。
人挤人的出站口门外,她看见了熟悉的林锦平的身影。
他手在插在兜里,站在出站口,穿着一身质地很好的黑色大衣。林锦平个子很高,天生的衣服架子,这种粗糙的毛呢料子让他看上去更显得成熟而沉稳,冬天的衣服总是特别适合林锦平的气质,站在人群中低调却依然夺目。
一看到她出了站,林锦平抬手对她挥了挥,几个大步走了过来,帮着她提过行李,语气暖融融的说:“车晚点了一会儿,累了吧?吃了没?”
“吃过了,吃的盒饭。”冯笑笑的面色枯槁,唇色有些发白。
林锦平笑笑,说:“走吧,老郑在等我们。”
车子缓缓的向家开去,林锦平一路只是问她路上是否安全,似乎对她讨债的结果并不关心,也不去问在香港发生了什么。
他是个聪明的人,见冯笑笑脸色如斯,便已经明白了大半,根本不需要多问,他只是颇有耐心的在等,知道如果她想说的话,终究自己会说的。
车里,冯笑笑终于嗓子微哑的说:“怎么办,欠的债还是没要回来,我担心,要是咱们的房子真的被银行收走了怎么办?”
“嗯……那我们只能去跟我爸妈住了,还好他们有个空房间。”林锦平语气平淡的说。
“何氏集团他们……sammi……何士超……”千言万语汇聚到嘴边,冯笑笑却只能支支吾吾的,完全不知如何去开口,虽然有一肚子委屈,可她知道,说出来并没有什么益处,只能增加他的担忧。
“没事儿,会好的!”林锦平见她一脸难色,用大手在她肩头拍了拍。他说:“过日子就是这样,总有似乎怎么也过不去的坎,当时看可能觉得像座大山,能把人压垮,可其实只要过去了,再回过头来看时,都会觉得不是事儿的。更何况,现在我们的问题不过是钱而已,这些身外物不要太介意,只要你人没事儿就行。”
“嗯……”
林锦平的话让她安心不少,可心情却似乎越发沉重了。
*
第二天,冯笑笑六点多就醒了,其实是根本没睡,一夜翻来覆去的入不了眠。她干脆起了个大早,破天荒的准备给一家人做个早饭,她学着林锦平的样子忙了一早上,煮了一锅粥,把几个包子热了热。
炉子上的热水噗噗噗的响,滚水煮着几个白水鸡蛋。
她耐心等着,呆坐在饭厅里,又一次打量这个房子——这里已经是她的家足足四年多了,大门的木门后,记录着林冉和丫丫长个子的铅笔线越来越高,墙角边还有丫丫五六岁时用蜡笔画的娃娃和妖怪,墙角放着林冉的篮球,她默默的看了看每一个角落,目及之处,都是回忆——她突然觉得从未如此不舍。
不可以,不能让一家人失去这个房子。
吃过早饭,她就去上班了,公司还空无一人。她从钥匙扣的一大串的钥匙中好不容易找到了公司大门钥匙,才发现自己是头一次第一个到。
她打开了灯,一排排日光灯闪动了几下终于亮着了,她看着一排排空空如也的座位,任慧的桌子上摆着仙人草,杜帅的桌子上摆着和父母照的全家福,颜杭的桌子上摆着好几本时尚杂志,公告栏上还贴着上个月的告示,茶水间里的茶叶罐子已经锈迹斑斑了……这样的一个公司,她平时忙忙碌碌的,似乎也无暇细看。
不一会儿,任慧也来了,她习惯了早到。一见到冯笑笑,她立刻着急的问:“钱要到了吗?”
“没……”冯笑笑低着头,仿佛做错了什么似的。
任慧叹了口气,她心想,还有几天就要还工厂的钱了,真不知道到时候会发生什么。可她还是装作无所谓的样子说:“没事儿,船到桥头自然直,到时候会有办法的。”
能有什么办法?能想的办法都想过了,如果工厂逼债,除了申请破产,把这一公司的东西卖了还债,她实在觉得无计可施。
冯笑笑问:“这几天童装的销售怎么样?”
任慧说:“还不错,单日的数据都比上个月好,可能和天气变冷了有关吧,但还看不出什么……”
冯笑笑叹了口气,说了声:“好。”
*
下午,冯笑笑和任慧在办公室里对着帐,她们最近把公司所有能拆借的钱都挪了过来,账面上依然只有十几万——跟接近百万的工厂尾款相比,如同杯水车薪。
突然,杜帅敲了敲总经理办公室的门,他一脸欣喜的说道:“裴总、慧姐,你们快看,外面下雪啦!”
冯笑笑立刻拉开一扇白色的百叶窗,窗户上结着一层雾蒙蒙的水蒸气,她擦干净一大片,果然见窗外,鹅毛大雪正簌簌的往下落着,马路的柏青地面上已经覆盖上了薄薄的一层。
她立刻拉着任慧下了楼,早上还平静的天气,此刻北风呼啸,抬眼看灰蒙蒙的天空,雪被风卷着剧烈的打着转,雪里面还夹着沉甸甸的冰粒子,打在脸上生疼生疼的。
冯笑笑心想:下雪了……
任慧兴奋的说:“太好啦,下雪了,这才十二月初啊,看来今年肯定是个寒冬!”
“寒冬……”冯笑笑从嘴角挤出两个字来,心里忽然松了一口气:“寒冬……”
*
两天后,央视的新闻和天气预告铺天盖地的预告着寒冬的消息:一轮又一轮的西伯利亚冷空气来势汹汹,俄罗斯的大雪已经把克林姆林宫的红顶变成了白色,全国的煤炭支援东北供暖,黄河结冰,南方城市做好御寒准备……
一夜之间,宁城和遥城的两个城市、六个专柜的蓁月的男女童羽绒服都卖脱销了。
九二年,大部分羽绒服都是进口的,一件要大几百甚至上千,这对老百姓来说算是个奢侈的新鲜事物,并不是所有的国产品牌都能生产,尤其是童装中做羽绒服的品牌更加屈指可数。
相比于棉花做的传统棉服,羽绒服更加轻便、舒适、保暖,蓁月的童装羽绒服相比于进口品牌,便宜了一半以上,很多妈妈一见到就想给孩子买一件,好度过这个寒冬。甚至有其他城市的妈妈听说宁城有个牌子的童装羽绒服好,专门从外地赶来宁城给孩子买,虽然价格并不便宜而,可家长们都怕这个冬天,把家里的小皇帝和小公主冻着了,如果花钱买个新鲜,自然是要先给孩子买的。
没几天的时间,六个专柜几乎是同时要加单,省会和外市的国营商场还有采购部门专门来蓁月订货,生产的压力一下子上来了。
羽绒服的销量虽然上来了,一时间销售的营业收入都还没有及时到账,可工厂的尾款却没钱付清。就算冯笑笑和任慧他们有十张嘴跟厂长解释现在的销量如何好,许诺如何给工厂更多的利润,这个死板的厂长依然固执的坚持——不见钱,不开工。
冯笑笑火烧眉毛,又给sammi打了一通电话,她正准备等着又一次被sammi拒绝i却告诉她:“裴总,你别着急,何总他辞职了,说是要回英国读个管理的ma学位,何氏服装集团马上就换新老板,你的钱应该没什么问题的话,三天后就可以打给你的账上!”
“辞职?为什么?”冯笑笑心想何士超是何氏的继承人,继承人怎么会辞职?
“他说想要深造,老爷就给他去读书了。何氏的老爷还是个开明的人,在子女读书上从来都是支持的。”
“哦……”冯笑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心中却满是惊喜。她又想到那日在酒窖的何士超,这个男人,行事作风从来乖张的让人摸不透。
可管他呢,只要钱能按时到账就行!
尾款一结清,工厂就开始加班加点的生产。几千件追单不到十天就生产完成,通过大货车连夜运往各市,不到半个月,又产生了第二批、第三批的追单。
冯笑笑趁着这个寒冬将至,趁着这股销售热潮,把蓁月的专柜火速开到了全省,蓁月童装在1993年的春节到来之前,似乎一夜之间遍地开花。
*
大雪一连下了好几天,温度已经到了零下,一到下班工厂的工人们就立刻回家,躲在家里的暖气里不出门。纺织厂后面,路面空空的,连个人影都看不到,就连平时走街串巷的卖麦芽糖的小贩都看不到了。裴东升拉下了铁门,这才下午6点,天色已经黑透了。
他缩进衣领里,用围巾遮住了脸,只露出一对眼睛。可不一会儿,雪就粘在他的眉毛和头发上,看上去就像个白胡子老头。到了巷子口,眼看着没几步就到家了,他远远的已经看见家里的窗户里已经闪着黄色灯光。
“裴东升是吧?等你好久了。”忽然,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
北风吹的裴东升把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他好不容易睁开,见三个彪形大汉正站在面前,都穿着军大衣,两高一矮。
“干嘛?有啥事?”
“有啥事!呸,你日子过得倒是逍遥!”站在中间的矮个子啐了一声:“这么个鬼日子,你倒是看看,有人在外面挨冻吗?老子还得出来找你!”
“你们想干嘛?”裴东升语气中有一丝慌张。
“还钱!”
“我……再缓缓,这几天我就能借到,真的,我妹子最近生意好起来了,过两天就有钱……你们打听打听,我妹子她真的有钱了……”裴东升被几人的气势镇住了,往后退了几步。
“你妈的,不就几千块吗,拖了半年了!没那个命,你说你借那么多钱干嘛?是不是闲的蛋疼!你今天还是拿不出是吧,我老大说了,别废话,先打一顿再说。”
三个人二话不说,把手边一把铁锹扔在他身上,裴东升向后一个趔趄,屁股着地倒在了雪地里,虽然雪后,可这一下坐的猛了,屁股也生疼生疼的。
可这屁股上的疼马上就不算什么了,一只大脚忽然猛地向他的脸上踹来,塑料的脚掌底子顿时在他脸上留下了一个重重的鞋印,他觉得脑袋被踹的有些发晕,他喝到:“你们光天化日怎么打人呢!”
“打的就是你!废话真多,妈的,继续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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