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陆云起-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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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是这样。”老实的管家只得如实答道。

见到苏玉这样的问话，菲特烈心中松下了一口气：显然，这个东方人听过自已的辩解之后，已经将眼前发生的事情当作普通的债务纠纷，对于商人来说，无论欠债放债都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如果一点这样的问题都没有，反而会让人感到奇怪。总之，只要苏玉不把这件事情和自已的人品联系在一起就行了。

“好，现在的问题就简单了，抵押土地只是一件非常普通的商业行为，一方报价，一方还价，如果双方都能接受，那么生意达成；某方不能接受，则要么继续谈下去，直到达成交易，要么生意失败，大家另找交易对向。这么说应该也没有错误吧？”苏玉问道。

“没有。”在苏玉严密的推理过程中，老管家找不出可以反驳的理由。

“呵呵，所以，问题的关键在于你所要抵押的那块地的价值和你所说出的报价是不是相符，假如是，典当行的还价是不是在合理范围，在商言商，典当行的收益就在于两者之间的差价，若是值多少就给多高的价，那典当行靠什么来生存？这个问题你也是事实吧？”苏玉问道。

“是。”老管家老老实实地答道。

“好，现在就请你先说出那片地为什么值四千银币的理由，然后再听听这位掌柜为什么认为只值一百银币的原因，只有清楚了你们之间的分歧所在，别人才有可能判断出谁的理由更充分。”苏玉说道。

“对，席德，把你的理由说出来，商家以信用为本，如果是我的手下不管市场行情胡乱压价，我肯定会严加处置，绝不徇私护短。”菲特烈义正词严地催促道，好象他也急于澄清自已的名声。

“我的理由？当初那片地就是上上代的老爷以四千银币的价格买回来的，地契上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那还不是证据？！”把几张羊皮纸拍在桌上，老管家用手指着几行小字大声说道。

“嗯，的确是四千银币。”仔细看了一遍地契上的记录，苏玉点头说道，同是将目光转向了当铺掌柜。

“没看见苏先生在等你的回答吗？快说。”菲特烈急人之所急，厉声叱问道。

“是，当初他们家族是掏四千银币买来的没错，可是那也不等于这块地就值四千银币啊。会长，苏先生，我是在典当行做了几十年的老人，亲身经历过的交易数不胜数，象那种客人自以为很值钱，实际上却一文不值的抵押品见过的何止千百，我不知道当初格里特斯男爵上上代的人是因为什么原因愿意为这块地花那么多的钱，也许他可能只是想要向别人炫耀自已的财物也说不定。”当铺掌柜辩解道。

“这张地契上的数字证明它曾经值四千银币，这是他提出报价的理由，前人的想法我们无从证实，菲特烈先生想要听到的是你认为这块地只值一百银币的理由。不要用那些猜测，想像来做借口，我们要的是可以让人信服的证据。”苏玉扬了扬手中的羊皮纸提醒道。

“对，苏先生说的就是我想说的。快点说事实。”菲特烈也是点头催道。

“是。在得到他的请求之后，我马上就派人实地勘察地契上标明的地区，结果发现，那片土地面积虽然不小，但却是荒丘一片，除了堆堆乱石之外，连颗野草都长不出来，收到手里，种地种不了，盖房盖不成，这样的情况还价一百银币已经到达了极限，我实在是看不出哪里有值四千银币的地方。”当铺掌柜应声答道。

“真的是连颗野草也长不出来吗？”身形微震，苏玉的神色突然凝重了起来。

第二卷　流浪

第八十章　断理

“是，我做生意向来认真，不管交易的金额大小我都会亲自过问，直到确认肯定不会出错之后才会成交。刚开始的时候我也不信会有这样的地方，但我派去查看的人拍着胸口说就是那样，我想他不可能在这种事情上说谎，所以最后还是相信了他。”当铺掌柜不清楚面前的这个东方人为什么神色突然变化，不敢把所有的事情揽在自已，故此干脆把责任推给了手下。

“哦，这样吗？那你派去的人在不在店里？现在能不能找来？”苏玉的神情很快恢复了正常，轻轻地点了点头向当铺掌柜问道。

“在，在。快去把凯斯叫来。”当铺掌柜向旁边站着的店铺伙计低声吩咐道，后者则马上转身走进了内堂。

“苏先生，这么点小事儿实在是不值得耽误您的宝贵时间，现在情况已经很清楚了，我的这个掌柜做事一向认真，这一点我非常信任，而且他说这片地是荒地时，席德也没有否认，由此可见，那片地确实是一片荒地，这样一块除了占地大些就没有其它用处的地报价一百银币已经非常高了，格里特斯男爵纯粹是因为发财心切才一口咬定值四千银币，对于这样的人我以后慢慢处理好了，咱们没必要为了一个精神有毛病的人饿肚子。”苏玉的变化虽然很快，但却瞒不过狡猾有如狐狸的老奸商，原先为了逼迫格里特斯男爵早早卖出老宅，菲特烈对那张地契做过研究，只是简单听了听当铺掌柜的口头汇报，现在想来，格里特斯男爵的上上一代为什么肯花四千银币去买一块寸草不生的荒地实在是有些难以理解，也许那片地里真有什么为人所不知的秘密在里面！为今之计最好还是先把苏玉哄走，然后再去认真调查一次再说。

“呵，没关系，反正已经过了饭点，早点吃晚点吃也就没什么关系了。而且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作事要有头有尾，如果没给出任何答案就离开，那么既算典当行没有任何过错，这位老人家大概也不会服气的。”苏玉笑着说道，看的出来，他是打定主意要把这件事情搞清楚了。

“呵，好吧，那就随你乐意了。”菲特烈此时自是不能勉强对方听从自已的安排，虽说从道理上讲，这件事儿是自已店里的事，轮不到外人来当家作主，但问题在于这个外人有两百多万银币的资本，对这样的人说“不”是需要下很大决心的。

没等多久，门帘一动，一个一身短打扮，显得精明能干的年青人跟随着店铺伙计走进了前厅。

“会长好。”年青人恭敬地向菲特烈行礼问好。

“嗯。”菲特烈鼻子哼了一声算做回答，一个普普通通的打杂并不值得他用正眼去看。

“凯斯，把你去城北看到的那片格里特斯男爵家土地情况向会长和苏先生再说一遍。”当铺掌柜吩咐道。

“是。那片地距摩尔城约有六里，南北长约四里，东西宽约三里，和地契上标注的情况基本一致。地里十分荒凉，到处都是土堆和乱石，没有水源，没有树木，我走了遍，就连一颗杂草也没有看到。”年青人如实答道。

“那里的土质你有注意吗？”苏玉点了点头问道。

“嗯。。。。。。，这我倒是没有太注意，感觉好象比别的地方颜色深一些，也更硬一些，记得那天早晨还下过一场小雨，但中午去看的时候就连脚印也留不下来了。也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不能长草的吧。”年青人回忆了一下答道。

“那些石头你有没有仔细看看，是什么样的石头？”苏玉继续问道。

“这我看了，大多数是青色的鹅卵石，然后还有少量的红白色相兼以及黑褐色相兼的花石头，至于该怎么称呼我就说不上来了。”年青人肯定地答道。

“嗯，好了。你说的事情我听明白了。菲特烈先生，您有什么还要问的吗？”苏玉微笑着点了点头，向菲特烈示意道。

“噢，我没什么可问的了。你可以下去了。”菲特烈正在琢磨苏玉为什么要问那样的问题，听到苏玉在征求自已的意见也没有多想，一挥手，让那个青年人离开了前厅。

“好了，这位老人家，方才凯斯说的话你也都听到了，半点利的掌柜由此断定那块地的价值为一百银币并非没有依据，在这一点上我也没法帮你。格里特斯男爵的处境的确让人同情，但因此就让别人受到损失显然是极不合理。所以，我希望你现在回去，或是劝一劝他改变报价以达成交易，或是另找买家，看一看是不是有人觉得这个报价合理。我明白你为了早日让主人摆脱债务而着急的心情，但这样做下去不仅于事无补，反而会被人当成笑话。如果菲特烈先生真的把你送到了城主府，你本人要吃苦头自不必说，就连你主人的脸面也会因此而受到污损，难道你真想看到这样的结局？”转过头来，苏玉耐心地劝解着老人。

“哼，早就知道你们有钱人都是一路货色。别假惺惺地充当好人，算我瞎了眼还以为你会主持公道。呸！”有理难辩的老人狠狠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一把抓起桌上的地契揣在怀里，转身就冲出店门。

“好大的胆老家伙，居然敢污辱我的贵客。去，把他抓起来送到城主府！”见到老头如此无礼的行为，菲特烈心中暗自高兴，一拍桌子作势发威道。

“呵，不必了，不过是个没有家教的下人，和这样的人置气不值得。”苏玉大度地一笑，伸手示意那几个下人不必出去抓人。

“大人有大量，苏先生果然是有气度。好了，不管这个没教养的家伙了。咱们现在该去格里兰饭店了，再晚就怕是没有今天刚打的鲜鱼了。”菲特烈当然也不是真心想去抓个没用的老头，见苏玉伸手阻止，便也就坡下驴。

“呵，对，天大地大，吃饭最大，还是这件事儿最重要。对了，特里纳，你先回去告诉莫西那他们，我今天晚一点回去，让他们自已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别耽误了正事儿。”苏玉笑了笑之后向特里纳说道，同时眼角向门外还有个小小背影的老头一瞟。

“是，我知道了。”特里纳答道，转身也出了店门。

“哈哈，好了，事情都安排好了，那咱们今天可以去吃个痛快了。”菲特烈就坐在苏玉的旁边，苏玉的动作虽小，但却也逃不过他的眼睛。嘴里说着闲话，右手却背过去偷偷捅了一下站在身后的当铺掌柜。

第二卷　流浪

第八十一章　疑问

月起日落，黄昏又至，菲特烈家华丽的餐厅内，这对奸商夫妻正在吃着晚饭。

“老爷，今天下午带着那个东方人逛街效果怎么样？他是不是决定把经销权交给咱们了？”老女人把煎得焦黄的小牛肉咽下喉咙，抬起头来关切地向着正努力和一只炸大虾奋斗的干瘦老头问道。

“呵，哪可能那么快。这个苏不是头脑简单的人，要是仅仅见过三次面就肯把价值两百多万银币的货物交给别人处理，他也就不可能飘洋过海，跑到奥坎大陆来做生意了。”菲特烈放下大虾，笑着答道：如果生意都是那样好做，那他早就不是摩尔城第一富翁，而是德斯特第一富翁了。

“唉，真麻烦，那什么时候才行呢？”老女人泄气地问道。

“我想他大概还需要五六天的时间把其他商行的情况调查完了之后才会作出决定，这中间，咱们只要耐心等待就可以了。”菲特烈想了想答道。

“什么？！还要那么长时间？！要是让泰达商行和菲利浦商行把生意抢走，咱们不是白忙活啦！”老女人着急地叫道。

“放心吧，不是说过了吗，我已经派人跟踪商队里的主要人物，只要一发现他们去别的商行进行调查，就想办法进去找碴捣乱，经过这么一折腾，他们要是还有好印象才叫怪呢。”菲特烈笑道。

“可是事情拖长了就容易有变化，你还是尽快早点下手，万一那两个商行把生意抢走，咱们拿他们也没办法。”老女人还是不能放心。能在摩尔城这样的商业中心成为排名第二，第三的大型商会，自身当然有着深厚的根基，虽说没有城主那样的靠山坚实，但有些百年历史的老牌贵族家族即算是城主本人也不敢轻易对抗的。

“呵，这个我清楚。该怎么做我早就计划好了。”菲特烈抓起炸大虾笑着答道。

“吃，吃，就知道吃。”看到干瘦老头并没有把自已的提醒放在心上，老女人气忿地唠叨着。

菲特烈对妻子的唠叨不以为意，只是闷着头啃大虾，类似这样的事情平时经历的太多，他早就有了抵抗力。

“老爷，卡特来了，是让他现在进来还是等您用过餐再进来？”一个女仆从门外走了进来向菲特烈请示道。

“哼，叫他现在就过来！”想起了中午发生的事儿，菲特烈的心情马上就变差了。

“是。”应了一声，女仆转身离开了餐厅，不一会，战战兢兢的当铺掌柜在女仆的带领下出现在餐厅门口。

“会长好，夫人好。”当铺掌柜请安说道。

“好什么好！你说我怎么会感到好？！”把啃完的虾壳往桌子上一扔，菲特烈阴沉着脸没好气地反问道。

见到东家果然发了脾气，当铺掌柜只能垂手侍立，连个大气儿也不敢喘。

“卡特，到底出什么事儿了？怎么把老爷气成这个样子？”老女人见状放下手中的刀叉插口问道。

“会长下午带着一位客人去店里参观，没想到正巧碰上格里特斯家的那个老头闹事儿。”当铺掌柜简短地将中午的事情复述了一遍。

“啊？是不是一个东方人？”老女人惊道。

“是。”当铺掌柜老老实实地答道。

“什么，真是该死！你不知道这个人有多重要吗！万一因为这件事让他对我们有了城见，你拿什么来赔偿？！”这下子，老女人也急了起来。

“是，是，我该死，我对不起会长，我对不起夫人。”当铺掌柜无言以对，只有一个地连声请罪。

“哼，这个月的薪金扣掉一半，以后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你马上自动卷铺盖走人，听清楚没有？！”菲特烈厉声说道。

“是，我听清楚了。谢会长的教训。”当铺掌柜连连答道：只要不赶他离开摩尔商会便什么都好办。

“哼。让你办的事儿怎么样了？”稳了一口气，菲特烈问道。

“是，那个叫特里纳的佣兵离开半点利后并没有回香格里拉，而是一路跟踪席德回到格里特斯男爵家里，直到老头进到院里才离开。”当铺掌柜答道。

“嗯，卡特，你说苏为什么会对个老头感兴趣？会不会是因为那块地？”听置报告沉思半晌，菲特烈向当铺掌柜问道。

“我看可能性很大。当我说到那块地寸草不生的时候，我发现他的眼睛突然一亮，神色也凝重了许多，可能就是这个原因引起了他的兴趣。”当铺掌柜回忆着当时的场景点头答道。

“嗯，明天一早你叫凯斯过来，我要亲自去看看那片地。”菲特烈吩咐道。

第二卷　流浪

第八十二章　实地考察

日上三竿，艳阳高挂，转眼之间就到了第二天上午，摩尔城北的大道上，一辆马车正在快速移动着，驭手座位上，除了频频催动缰绳的车夫之外还有一个身材瘦小，上穿灰色短衫，下穿褐色麻布短裤的年青人，仔细看去，正是昨天下午在半点利典当行向众人讲述荒地情况的那个当铺伙计。

“到那里向左转。”指着前面不远路边一个稍显平坦的地方，凯斯示意让车夫从那里拐弯。

“什么，那儿的路能走吗？”车夫不解地问道：菲特烈的马车若论华丽是够华丽的了，但那只是适合在摩尔城内有钱人用于炫耀财富地位的样子货，平坦的大道上跑一跑还算马马虎虎，但真要在又是坑又是坡的野地里转上一圈，只怕整个车都要颠散了架子。

“要去那片荒地也就这儿稍微平坦些，其它的路比这条路更难走。”凯斯答道。

“唉，又要挨骂了。”听完向导的话，车夫无奈地低声叹口气，手腕一抖，将马车拐上了小道。

“咣当，咣当。。。。。。”，行走在坑坑洼洼的路面，菲特烈这辆装饰华丽的马车立刻就显示出其中看不中用的一面，剧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