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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宠--国公府嫡女-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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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元娘来了。”奉珠闻听见起身迎上去。
“珠娘,听说你要选夫了!”元娘白了遗直一眼,绕过他,见了奉珠便拉着她的手道。
“爹、娘。”遗直拱手道。
“阿直,九娘如何了?”卢氏忙问道。又想起什么便又道:“可能撑过珠娘成亲?”
“服了郑太医新研制出来的药有所好转,但是依然不能言语。”遗直丧气道。
卢氏瞧这个大儿子面容憔悴,胡子邋遢的,心疼道:“我的儿,你也注意着点自己的身体。可是用过午膳了没有?”
遗直坐在榻上,面容疲惫,摇摇头道:“不曾。”
“大哥,你要保重身体。”奉珠拉着元娘的手,扭过身瞧着遗直道。
“知道珠娘你要选夫了,大哥来看看你,可有什么大哥能帮忙的?”遗直打起精神问奉珠道。
卢氏忙让青叶准备了汤饭摆在遗直面前,把筷子塞到遗直手里,责怪道:“等她成亲的时候,你再操心不迟。现在你就把自己照顾好也就是了,你这么大的人了,娘也不大管你。本以为娶个媳妇心疼你,却不想……”卢氏不禁红了眼眶。
“是儿子不是,让娘操心了。”遗直愧疚道。
“你大哥本就长得丑,怎么现在看来越发丑了。”元娘当着遗直的面直接呛道。
遗直闻言看来元娘一眼,不声不响低下头用膳。
“你这丫头,我儿子哪里丑了。这不是照顾九娘没功夫拾掇自己,累着了吗。”卢氏嗔怪了元娘一眼。“快去给珠娘出出主意去,你们小姑娘家家的在我这里也不自在。去吧。”
卢氏摆手让她们走。
“元娘,去我的绣楼。”奉珠欠身告辞,拉着元娘往自己院子里去。
出了主院也不乐意道:“元娘,我大哥哪里得罪你了,大哥心里本就不好受,你又骂他干什么。”
元娘哼了一声,道:“我说的是事实啊。与你、与你二哥比起来,他本就长得不好看。丑的要命。”
元娘摸摸自己的脸,嘀咕了一句什么,
“元娘你说什么?”奉珠没听清,便问了一遍。
“我说,要是我啊,打死我都不嫁给你大哥。你看看他,古板、顽固、冥顽不灵、死气沉沉,长得又挫,他哪一天能配得上天生丽质的我!”元娘指着自己的花容月貌傲然道。
奉珠整张脸都皱成一个包子,不依的看着元娘道:“我大哥长得很好啊,当年阿娘给大哥说亲的时候,也是有很多娘子心怡的。浓眉星目,高大伟岸,脾气又好,是一个好郎君没错。”奉珠喜滋滋夸奖自己大哥道。
元娘呸了一声,掰着手指头数落道:“他那是方面大耳,膀大腰圆,眼大无神,鼻高歪斜,嘴厚如城墙,还有,他那不叫脾气好,他那叫清高自赏,懒得搭理别人。他不是不挑,是他挑起来眼光太高,没一个能看得上的!”
奉珠惊得张大嘴,指着元娘道:“元娘,我大哥是不是欠你很多钱!”
“那倒没有。”
“那我大哥是不是骂你了?我大哥一般不教训人,教训起人来想让他住口,那得一个时辰之后了。我轻易都不敢惹的。”
“他敢教训我,我一棍子拍死他!”元娘冷哼道。
“那你干嘛抹黑我大哥啊,我大哥很好很疼我的。不准你说我大哥坏话。”奉珠掐腰不满的瞪着元娘。
元娘举手投降,“好好,我不说他就是。真是的,说他干什么。对了,伯母让我给你出主意,出什么主意?”
奉珠便把房公告诉她的时候说了一遍。
“一时半会儿我真想不到什么难题呢。元娘你坏主意多,快帮我想想,最好能吓死他们,没有一个敢娶我这才好。”奉珠皱皱鼻子道。
“我不够狠,要想吓退求亲的,还得把永安找来。那丫头,啧啧,我也就是想想罢了,她倒是敢说敢做。”元娘佩服道。
“可不是。我这就写个花笺请她过来。这主意越毒辣越好。”奉珠哼哼道。
元娘瞅着奉珠不怀好意笑道:“你肯定不知道吧,你现在已经成了家喻户晓的‘大人物’了,长安谁都知道你明天要校场选夫了。”
“谁这样无聊散播出去的。”奉珠气愤道。
“皇榜都张贴出来了,你还想瞒着?你以为你这还是小事啊。要是咱们大唐的三位郎君还比不过人家吐蕃的一位使者,你瞧着吧,到时候丢丑丢大发了。”
“如此说来,这还牵扯上我大唐国威了?那我这考题真要慎重考虑了。”奉珠顿觉头疼。
第082章 幂篱一戴不相识
皇城是大唐中书省、门下省、尚书省等重要行政衙署所在的地方,一般不允许普通百姓随意进出,而今日圣上特命大开含光门、朱雀门、安上门,允许长安各里坊中有威望的人进入,在左右金吾卫围成的保护圈外观看校场选夫,以示公平公正。
这日一大早,随着太极宫,承天门楼上的报晓鼓声响起,长安各里坊门户大开,金吾卫开始严谨细查封锁校场。
皇城的里里外外都被金吾卫来来回回踩踏了数遍方休。
天尚未亮时,便从宫城角门出来一队扛着彩帐、旗帜、华盖、毡毯的太监宫女,经广运门进入皇城,在桃花校场面朝宫城主方位开始布置圣上、皇后的龙架凤銮,黄账华盖,并诸位王爷重臣跽坐所用的五福毡毯。
卯时一刻,旭日东升,浮云霞蔚;
阳光满窗棂,红花逐露开,各坊里甲柳枝洗牙,净水泼面,穿戴整齐,早早就等在里坊门外,翘首露尾,只等金吾卫一声令下,便坐上各自的马车轿子往皇城桃花校场赶去,生怕去的晚了占不得好位置。
“杨里甲你也去啊。”拱手奉上笑脸。
“刑掌柜你行动够快啊,占个好位置可要给杨某人留点空当。”
“一定、一定。”
“听说是帝都双姝之一的牡丹美人选夫?”
“皇榜都贴出来了。”
“不是要封了公主嫁去吐蕃?”
“不、不你们都错了,是四郎争一女。”
“哎,足下错了,是吐蕃求娶我大唐公主。”
“大家不要吵,皇榜上都讲的一清二楚,公平竞争,咱们长安这朵牡丹花马上要嫁出去了。”
“该嫁,该嫁!嫁了人就收敛了,老老实实在家相夫教子才是女子的正当之事。”
“不、不,瞧那些美貌娘子们无事驾一辆宝马香车在路上走过,香飘十里,也是我们的眼福。”
“什么,将离美人也要嫁了?好好,这个祸害终于嫁出去了。”有弄不清楚状况的飞来一语。
“一下嫁出去两朵花,谁那么有魄力娶到手了。”
“……”
一时只见长安三十八条主干街道上,车如流水,马如龙,纷纷往皇城方向挤去。
曲江水阔静无澜,行船破浪雪飞白。琴棋书画不输人,雪肤花貌奈何卑。
知道有贵女校场选夫,这些在江上歌舞弹唱的教坊行首们也蠢蠢欲动,虽此生脱不得贱籍,得不到好归宿,但去羡慕观看一番,以慰心意也是好的。何况此等场面正是该请她们去歌舞助阵的。
一众绫罗舞服的歌姬舞姬叽叽喳喳争吵不休。
“哪家教坊里的行首?”
“招的紫貂儿?”
“扬州来的水仙儿?”
鸨姆大喝一场:“都别吵了!嚷嚷什么,一个个的皮子痒痒了是不是!”
“这等国家大事轮不到你们去丢人现眼,自有宫里的内教坊出人。那宫里出来的太常寺音人,那一个个的皮白面嫩,身段妩媚,随便拎出来一个都比你们强百倍。”
“什么啊,还不都是贱人。”
房府中,奉珠穿戴完毕,坐在妆镜前,玉手执笔为自己画上最美的牡丹花黄。
她知道不能凭自己意愿嫁得如意郎君,心中已是随遇而安,古井无波,然而,在身边侍婢个个皆兴奋紧张的情况下,无形中也影响了自己,心中惴惴,紧张莫名。
卢氏站在奉珠身后,瞧着自己女儿是真的长大了。
便突生一种乳燕离巢,再也不是自己的孩子这样荒唐的念头,心中酸涩,不禁红了眼眶。
奉珠从铜镜里看到卢氏扭身往一边去擦眼泪,便笑着道:“阿娘,你瞧你,我嫁不出去时你天天都要唉声叹气,愁眉不展,我今日都有四个人要抢着要了,你又舍不得了。干脆,女儿一辈子都不嫁了吧,一辈子都赖在自己家里,哪里也不去了。”
“胡说什么。女儿家终归得找一个好郎君疼惜,阿娘可不要你这个累赘。快收拾停当了就和阿娘一起坐上宫里来的轿子往校场去。”
卢氏从绿琴手里接过幂篱,将奉珠从头到尾都遮盖住。
“那地方人多,咱们还是矜持一些,也给你未来郎君留一个好印象。”
“你的这四个婢女也不能带了,皇后娘娘派下了四个有品阶的女官给你,领着你好不出错。”
“夫人,阿奴人小不占地方,阿奴跟着去,别人不知道我们娘子习惯的。端茶倒水啊,解手啊,又不能劳烦宫里的女官去,这个时候阿奴就可以发挥‘巨大’的作用了!嗯嗯就是这样。”阿奴从彩棋、青书中间挤出来,举手让卢氏看到矮小的她。
卢氏瞧了瞧这小女娃,见她灵动诙谐,个头小巧,的确不大占地方,也不起眼,思忖着奉珠一身华服行动多有不便,便点头道:“你这小丫头可要机灵着点,多看娘子眼色行事,可懂了?”
阿奴猛点头,拍着小胸脯保证道:“阿奴会一直跟着娘子的。”
“珠娘,可是准备好了,咱们娘俩这就走吧。你也不要紧张,你就坐在黄账里,到最后才轮到你出题呢。若是禁不住好奇想看看,就偷偷瞧几眼也没什么。”
为了省时间,卢氏让粗壮婆子抬了肩舆停在奉珠绣楼下。
这会儿,在绿琴、锦画的搀扶下上了肩舆,肩舆抬起来。奉珠便道:“儿本是不紧张的,让你们感染了,这才紧张起来。”
“阿娘不是紧张的,是高兴。”
这些婆子是惯常抬肩舆的,走起路来,一点也不颠簸。
奉珠现下心情也暂时安定下来,神色不属,眼睛无意识的盯在一个地方便呆呆凝滞,不哭不笑,不悲不喜,成了一尊木头美人。
府外停着一架八人抬的流苏宝帐大轿子,轿子四周站着四位头戴男子软脚幞头,身穿青缎袍服的女官。
见了卢氏并奉珠出来,便躬身行礼,道:“梁国公夫人,房娘子,请上轿。”
“多谢。”卢氏回礼。
奉珠欠身行礼。
便不在多话,奉珠搀扶了卢氏上轿。
“珠娘,等等我。”
哒哒的马蹄奔驰而来,元娘下了马,把马缰绳一扔给了房府下人,便道:“我和你一起去,省的你一个人无聊,咱们说话解闷。”
奉珠便点头含笑,拉着元娘道:“上来。这八人大轿,多一个你也不在话下。劳烦诸位公公了。”
“起轿——”领头的公公见三人都已上了轿,便拂尘一甩,尖细的嗓子嘹亮。
“白瞎了咱们一夜的功夫。”元娘抱臂在胸抱怨道。
“谁说不是。永安若是知道自己的点子没被用上,她还不知要如何找我麻烦呢。说是我选夫,题目让我想,结果只有最后一道题是我自己的,前面的都是不知什么人的主意呢。”奉珠也不高兴道。
“你们就省省吧。”卢氏瞪了这两个丫头一眼。
“又是毒蛇又是蝎子的,你们这哪里是选夫,明明是想要人家的命。不用说。肯定是永安县主想的是不是?也太无法无天了些。”
“才不是,蝎子那个是我想的。我只不过是想看看,这些人是不是真心想求娶我而已。结果娘娘竟然都不同意。”奉珠撅嘴不满道。
“你们呐,到底是年轻些。爱不爱的,哪里是一时半刻能试出来的。男人心可没有你们想的简单,他们心里藏的东西多着呢。这一时觉得你好,非你不可,他们就是为你上刀山下火海眉头都不皱一下,可随着你颜色不在,年老体衰,他若是觉得你不好了,那你就什么都不是,贱的比野草还不如,你们能说当初是不爱的?”卢氏两手一摊,说给奉珠和元娘听。
“阿娘呀,我看阿爹就很好啊。除了那一回醉酒犯错,也不见阿爹拈花惹草的。”奉珠就觉得自己阿爹可好了。
卢氏瞪了奉珠一眼,心里想说点房公坏话,可想着若是让他们父女嫌隙起来到是没趣的很,便道:“那是你阿爹,你当然说他好。”
元娘摸摸下巴,沉思半响,总结道:“这么说来,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卢氏捂嘴一笑,拍拍元娘的手道:“那也不见得。也有那等生性长情的,不过却是凤毛麟角,专看谁幸运,烧了七世高香才能得了去。”
“天长日久,纵是美貌如天仙,也有相看两生厌的时候呢。”奉珠道。“阿娘,那咱回吧,儿谁都不嫁了。”
卢氏横了奉珠一眼:“我说着吓唬你们呢,不过是让你们往后心里有个数罢了。你们就别不服气了,就是想告诉你们一点,试是试不出什么来的,还是天长日久的,自己琢磨自己郎君,个人瞧个人的本事吧。再说了,天生阴阳,阴阳相生相克,男女成亲那是天经地义,繁衍子孙的大事,情情爱爱,风花雪月的不过就是个消遣。”
卢氏一番说教,元娘讪讪摸摸鼻子靠在一旁想自己的事情,不大说话。
奉珠则是没人说话时就自己发呆,神色木然。
卢氏瞧着奉珠这个样子,心里只能干着急,想着,嫁了人就好。
嫁了人,生了孩子。不论先前你心里有谁,爱的如何天崩地裂,一旦有了孩子,想的就少了,想的少了也就不想了,只要不想了就好啊。
一时无话。
“落轿——”
随着领头公公一声令下,校场上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这架八人抬的宝帐轿子上。
奉珠深呼一口气,看看卢氏,再看看元娘,垂下头去让卢氏给她戴上白纱幂篱。
下了轿,卢氏由宫婢领着往房公所在的地方而去。
元娘则和另一个女官扶着奉珠的手,把她往圣上、娘娘身后的那彩锻黄账领去。
白纱幂篱罩在头上,奉珠便觉眼前一片白茫。
右手搭在元娘手上,奉珠紧握了一下,便听元娘道:“别怕,我牵着你走。你大胆的往前走就是,遇着阻碍我就拉着你,不会让你出丑的。”
“嗯。”奉珠点点头。
低头瞧见脚下是纯色的红毯,自己和元娘的裙摆走动时交织在一起,奉珠便略略放心。
“元娘你给我说说外面现在是什么情况,阿娘给我弄这个幂篱,一戴上我就什么都看不清了。又闷得慌,真恨不得给揪下来。”奉珠小声和元娘道。
“你可别。”元娘呵呵取笑道:“你可知,我现在恨不得也戴上一个幂篱呢。虽知道这些人看的不是我,可他们那样热烈的目光,也让我脸红了呦。还是伯母有先见之明,早早给你准备了这个幂篱,我这脸皮也算是厚的了,可你该瞧瞧我现在的模样,脸蛋通红通红的。”
“到底多少人,你可别哄我。”奉珠好奇问道。
“听我给你数一数。咱们从外到内,从远到近,远远的百丈外,圣上金吾卫站岗的圈外有整个长安里坊里来的有头脸的人,多是一些歪瓜裂枣的男人,女子较少,挨肩擦背,比肩接踵,都笑眯眯的看热闹。
然后是身披黑色兜鍪铠甲,手持弓箭、刀盾的圣上禁卫们,我瞧着一个个面色冷僵,一本正经的样儿,其实内里还不知怎么好奇呢,个个色胆包天。”
“元娘,你说正经些。”奉珠戳了元娘手心一下。
元娘呵呵一笑,便说好:“近处有身披黄色甲仗,持黄色旗帜仪仗的左右卫,还有一些圣上近身的左右千牛卫,这些都略过不提,人家可不是来看你的,人家是来保护圣上、娘娘的。还有一些宫婢太监,在给跽坐在圣上之下的诸王大臣倒酒,就在你的左手边二十丈远处,正有舞姬跳舞助兴。”
“我听见乐音了。”奉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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