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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贤后要造反-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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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说了许久的话,相处起来倒是和从前一般亲密无间,仍是一对好姐妹的样子。可这其中曲直与心机,两人各自感受,各有感慨。

后宫哪里留得住真情,她们都明白的。话好像总也说不完,直到太阳快落山时,两人才止住话头,两相散了。

☆、第9章 暧昧

姜樰回到东梧宫时,正是霞光四溢,金光漫天的时候。

她在小乐湖傻站了许久,盯着那水波潋滟的湖面发呆。风温柔地吹,吹起裙摆摇曳,她的思绪随之已不知飘向何处。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叹了口气,转身拍拍白芍的肩膀,终于往崇光殿去了。

白芍看不懂她眼里所蕴含的究竟是什么情绪,自从小姐入宫做了皇后,她就发现自己很难再猜到小姐的心思了,于是只得安静地跟在身后,并不敢多问。

白芍何曾知道,如果姜樰继续了上辈子的路,这小乐池将会是她险些投湖之处。只是终究被姜樰拦下,到最后偷偷吞了生金。

魏恒在亭中老远便看到姜樰了。

她一身妃色广袖仙裙,发髻高高挽着,耳发在清风吹拂之下丝丝撩动,金色的晚霞撒在她身上,只消一眼便让他再难挪开眼睛。

美景美人,如诗如画。然而,她看起来并不急着回去,却是在小乐池站着发呆,柳眉微微皱着,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魏恒心尖陡然一颤,仿佛又看到了上一世,在最后两年的时光里,那个时长皱着眉头,心虚萦怀的她。

那时候,他们之间的仇怨,只剩下一层薄薄的窗户纸没有捅破而已。她担心姜家撑不下去,他则担心她会插手他的事。

然而,直到最后,她也没有干涉他。只有在决定如何处罚姜家之时,她曾苦苦哀求过。最终夷三族变成了抄家,姜家男丁留下了姜平一个。

有时候,他会想,究竟是什么让身为姜家女儿的她放弃帮扶母家。也许是情,也许是忠,也许是察觉到她父亲终不能成事。

不管她是出于什么原因,她不曾亏欠他,他却欠了她良多。

故而,在看到她独自发呆的时候,魏恒心底涌起一丝歉意来。她为什么发愁?只是因为自己在贺子芝那里呆了太长时间?

姜樰脑中杂乱,径直便往崇光殿走进去,完全没有留意到魏恒就站在旁边亭子里,即便还有个冯唐杵在不远处。

直到青霜慌张地提醒了她一句,她才发现魏恒正负手站在亭中,以一种复杂难懂的眼神盯着自己。他身着一身鸦青常服,亭子旁边又都是草木,站着一动不动,便与那些草木融为一体。

“皇后在想什么?朕在这里也没有看见。”魏恒下了台阶,带着笑信步朝她走去。

先前还一脸凝重的姜樰,在看到他后竟抿嘴笑起来,脸上的阴云一扫而散:“陛下怎么不去殿里等着,害臣妾没有看到。”

魏恒失笑:“皇后竟也撒起泼来。是皇后自个儿没有看到朕,倒怪起朕来了。”

说她撒泼,她还真就撒起泼来,偏着头无赖笑道:“陛下站在那里,像根儿柱子似的,臣妾哪儿看得到!”

魏恒哈哈大笑,一下没忍住便在她鼻尖上轻刮了一道,百般宠溺:“好好好!皇后都说得对!怪朕站得太直了,才像根柱子。”

“嘁,陛下绕着弯儿打趣臣妾呢!”姜樰耸耸鼻,便赌气似的先一步朝殿里跑去了。

魏恒无奈地摇摇头,委实喜欢她这般撒娇,转念却又想起她方才在湖边的神情,只得安慰自己,女子嫁人之初,难免多愁善感。若是当真不高兴,这会儿又怎会如此欢悦。

一时便将心头的阴霾扫空,跟着她的脚步进去了。

清平楼。

这回宫里来的信并没有送到姜威手里,竟是直接送到姜平那里了。

姜平拿着信,尽管略有些吃惊,但也心如明镜。这大概是父亲的意思吧,逼着他不得不一起谋大事。其实根本不用逼,只要姜樰是那个意思,他这个最疼妹妹的兄长便一定会随她的意。

有时候,姜家的耳目与线人究竟有多少,算出来连他自己都会吃惊。这封信被送到人来人往的茶楼包厢里,已不知被转了几回手。

他打开信看,粗粗扫了一遍,不觉眉头深深皱起。

“就知道连安兄躲在此处喝茶,本王找你好不费功夫!”

他正看信,却不想厢门突然被打开,没头没脑闯进一个人来。见了他也没什么客套话,熟稔得很。

魏甫把折扇往后颈胡乱一塞,柳叶剑往蒲团上一搁,盘腿在姜平旁边坐下,这就自己斟了一杯清茶饮了起来。

姜平拿信的手微有一颤。

他看瞅了魏甫一眼,笑了,淡然地将信折了几折,揣进怀中:“有什么瞒得过雍王呢?我闲暇时候,十有*是在这里的。”

魏甫走了些路,此时有些疲了,懒懒散散往后仰去,在竹簟上躺平:“说什么闲暇,本王进来时你不也在看信?当真是军务繁忙啊!不像本王,刚被皇兄免了职,闲得就差就掏鸟窝了。”

“雍王说笑了。这茶楼掌柜临时有事外出,知道我要来,只得写了封信简单汇报近日的经营状况而已。”

魏甫知道这处茶楼是姜家的产业,倒也不再追问,只翘着腿一味叹他自己没了职位,闲得浑身不舒服。

姜平刚看了信,心中正杂乱,见他豪迈不羁地躺在竹簟上,转念想起雍王每每在姜樰面前是何等言行有度,任谁也看得出他待姜樰不一般。

而今妹妹一封信递到他手中,看罢以后,他才觉出雍王的这一变化竟有刻意之嫌,他竟从未深思过,只觉得男子在喜爱的女子面前大抵都是这个样子。

信上姜樰交代了两件事:一,雍王是皇帝的人,二,切莫打草惊蛇。且不说她是如何判断得知的,这些日子皇帝和雍王的关系急剧恶化,确实不大正常。

表面上两兄弟交恶,雍王又对姜家频频示好,难说不是一出苦肉计。如果姜樰没有来信提醒,依照父亲的性子,很可能就这么中了圈套。

片刻之间,姜平脑中已是百转千回,将此事捋了个大概。他和雍王莫逆之交,其实并不希望信中所言是真。

“雍王何苦在这里唉声叹气,在下有个好去处,正想邀你同去寻个高兴。”

“哦?何处?”

“寻芳里烟霞坊,听说来了个不错的歌姬。”

雍王弹坐起来,星眸一亮,顿时来了兴致:“本王这几日愁得没个头,听听曲儿倒是个不错的主意。”也不再商量,先行推开了包厢的门,说走便走,竟催促起来,“连安兄还在磨蹭什么!”

姜平无奈一笑,捡起他落下的柳叶剑,跟着出了清平楼。

夜色渐起,河灯初上,两人一路说笑,径直往寻芳里去了。

东梧宫崇光殿。

夜已深了。

“下个月秋猎,一去便是小半月,皇后有什么需要的,可命人提早备下。行宫不比这东梧宫,兴许尚不合你的意。”

姜樰将将卸下头饰,准备沐浴就寝,忽听得魏恒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她手上动作微滞,倏地想起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

秋猎啊……想那最后一次秋猎,她还没来得及猎只兔子,倒是先被人算计致死。提起秋猎,她脑中便浮现起在南山行宫发生的一切,如此刻骨铭心。

那是个极其危险的地方,刀剑弓矢不长眼,这里伤了,那处摔了都是小事,而魏恒与贺子芝正是在那里合谋要了她的命。

只不过,现在这个时候去南山,她还是安全的,因为魏恒还没有资本取她的性命。上辈子丧命之处,去看看也不错。

魏恒说完这些,便继续看他的书,正看到精彩处,却被突如其来的一道影子挡住了光线。抬头,见是他的皇后靠了过来,浅笑盈盈,素手微抬抽走了他手里的书。

“这次秋猎,陛下还要带谁去?”

魏恒对上她明艳的眸光,看书的兴致顿时烟消云散,只把浓眉微挑,笑问:“……皇后如此问,是想要独霸了朕?”

“陛下觉得呢?”

“皇后……”魏恒正说着话,却忽然被一双玉臂环住了脖子,紧接着听得她在耳边轻言细语,温热地气息呼在脸上惹得人心头□□。

“依照惯例,四品以下妃嫔不会随行。贺昭仪病着,所以,伴驾的只有臣妾,对不对……陛下说,究竟是臣妾霸道,还是规矩就这么定的呢?”

“……道理都在皇后那里,朕还说什么。”魏恒嘴角斜斜上扬,略一用力便将她反手捞进怀中,正好坐在自己的腿上。

烛光下,卸了珠玉,散了青丝的她有一种说不出的风情。朦胧雾色的光线照在她的小脸儿上……她樱唇微张,媚眼如丝,非但没有被他突然的动作惊倒,反而咯咯笑起来。

尽管有着前世无数次的欢爱,但此刻他的心里,那种迫切想要与她亲近的*迅速膨胀起来。竟像一个青涩的少年,迫切地想要拥有心爱的女子。

他想吻住那张唇,他确实也这么做了,却在将要触碰到时被青霜一声不合时宜的呼叫破坏了气氛。

姜樰趁机离了他的身,捂嘴笑起来,飘然转身坐到榻上去了。魏恒一只手僵在空中,心头顿觉空落,颇有些不甘。

没头没脑闯进来的青霜还不知道自己坏了皇帝的好事儿,一脸耿直地说起事由来。

“陛下、娘娘,不好了!皎月宫来人说,顾婉华被何容仪几人掌了嘴,顾婉华不肯就范,与几位娘娘闹起来了。监门小太监怕收不了场,搅了贺昭仪休养,便偷偷跑来求娘娘去做个主。”

做皇后就这点不好,后宫大小事情都可能找上门。前一世这几个女人就从没消停过,自己夹在中间简直烦透了心。而今自己晋了她们位分,还以为能得半点清静,没想到这么快就闹来了。

姜樰叹了口气,敛笑皱眉,对魏恒福了福身:“令后宫和睦是臣妾的分内之事,臣妾得去处理妥当,陛下不如先就寝吧,明日还要早朝呢。”

魏恒按下心火,微一颔首:“嗯,皇后去吧。该怎样罚便怎样罚,不必顾及谁的颜面。”说罢,又命人取来披风,亲自为她披上,“更深露重,早去早回。”

这点小事,他不宜出面,倒是可以给她立威的机会。

☆、第10章 凤仪

姜樰来到皎月宫时,顾婉华已经被架着掌了嘴。原本巴掌大的小脸儿红肿得变了样子,那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生生给哭出了血丝,实在狼狈不堪。

顾婉华本是在潜邸时最得宠的,没想到新皇后头一天便将后宫众妃都抬了位分,唯独漏下了她的。而今她倒成了位分最低的,任谁也能在她头上踩一脚。眼下这皎月宫主位贺昭仪病着,她们竟然胆大妄为,跑到在这儿欺负起她来。

“皇后驾到——”

她听到太监高声通报,终于松了半口气,眼泪顿时像断线的珠子似的,再也忍不住,一个劲儿往下落。虽然她对这位新皇后是又怕又恨,但皇后也得讲理不是,总不能再掌她一顿嘴。

姜樰刚刚踏进皎月宫,几个衣着鲜艳的女子便从翠竹轩涌出来,正是何、乔、章、陈几个妃子,哭花了脸的顾婉华跟在她们后面,可怜兮兮的样子。

“究竟何事,惹得你们动起手来了!”

姜樰一壁说着,一壁穿过众妃踏进翠竹轩,不疾不徐淡淡然在主位坐下,正眼也未瞧这几人。

她本已打算沐浴就寝,头饰环佩均已褪下,眼下不过随意挽了个发髻,披着桃色及踝的长披风,却也令人眼前一亮。

何容仪几个都迎了出去,却没想到皇后看也没看她们,兀自进屋去了,只好原路折回,分列两旁,将顾婉华推往中间跪着。

顾婉华流着泪,抬眼看向皇后,本想求皇后解救,却正对上一双深幽的眸子,吓得赶紧埋下头,乖乖等着问话。

“何容仪,你居庶五品之首,位分最高,倒是来说说。”

皇后来得突然,何容仪尚在忐忑之中,回话差点咬了舌头:“回皇后娘娘……这件事是顾婉华的不对,臣妾不过是教教她规矩,没想到她竟然派人去搅扰娘娘休息!”

她素来胆小怕事,连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

乔容媛却比她能说会道,见她胆怯,恐她说错了话,索性趁着皇后还没开口,便接着往下说:“娘娘容禀,事情是这样的,臣妾……”

“本宫许你说话了?”

乔容媛未见皇后之神情,光是听到这声不怒而威的反问,便吓得噤了声,埋下头不敢再插话。剩下的章容姬与陈容婕也都闭紧了嘴,生怕发出一点声音,惹得皇后不快。

这位皇后,家世实在了不得,皇帝都得礼让三分,她们又哪里敢招惹呢。

何容仪见无人敢说,知道此时的皇后实在惹不得,也就只好硬着头皮乖乖道来。

“是这样的……臣妾等听闻贺昭仪病了,便想着得来探望。谁知来了皎月宫,昭仪娘娘没见着,却被顾婉华挡下了,还说是贺昭仪的意思。臣妾等不相信,便要问问翠屏,谁知她连翠屏也不让见……臣妾等一时恼怒……加之顾婉华的位分本低于臣妾等,却高傲不肯见礼,实在没有规矩,只好……只好掌嘴。”

姜樰听了她的解释,知道她性子软弱少说慌是出了名的,此事也没什么好编排的,也就姑且信了她。

“婉华,你也来说说。”

其实何容仪说的并没有什么偏差,顾婉华唯一要辩驳的,只有一件。

“……昭仪娘娘确实说了,想要好好休息。”

乔容媛哪里容得她狡辩,自己素来又是个口无遮拦的,一时火起,又不知死活插话进来:“可昭仪娘娘性子随和,翠屏也没有出来说不见我们。即便当真是昭仪娘娘不愿见我们,我们好歹也要将心意带到,岂能不明不白被你阻在和风殿外!”

面对指责顾婉华不再开口反驳,只呆呆跪在原地抹眼泪。所谓众口铄金,她今日就算没有做错,也能被数落出错处来。

她一张嘴,除非巧言善辩,否则皇后娘娘是不可能信她的

“不必再说,本宫知道了。”原来也就是这样芝麻大小的事,姜樰颦眉叹气,扫了几人一眼,“婉华先起来吧。”

且看顾婉华脸上的泪痕便知道,这件事动静应当不小,然而和风殿却一点反应都没有,这并不合理。再看桌上的糕点水果,都被吃尽了,可见何容仪几人已经逗留许久。

毋庸置疑,贺子芝必然已经听到了吵闹。但她却躲着不露面,可见有自己的打算,并不想参合进来。

五个妃子都聚在这里吵闹,她若帮顾婉华,皎月宫的关系倒是处好了,却与另外四个生了嫌隙。后宫妃嫔多半有父兄在朝中任职,得罪她们就等于得罪她们背后的娘家。贺子芝如他的父亲一样,八面玲珑,刚进宫谁也不想得罪,正好病着,索性就躲着不出来了。

贺子芝倒是躲了个清静,却把她姜樰大晚上的弄过来“劝架”。

“掌嘴无可厚非,婉华没有行礼理当如此惩罚。既然今日说道这儿了,本宫正好提醒你们,这后宫的规矩并不是摆着玩儿的。今日是婉华不对,故而合该掌嘴,来日你们之中哪一个出了错,本宫一视同仁。”

话说到一半,几人暗自欣喜,心道这事儿算是平安过去了,却不想皇后话锋一转,数起罪来。

“但贺昭仪正在休养,太后与陛下都曾吩咐过不得打扰,你们却在此处动手掌嘴,动静之大,本宫刚进皎月宫便能听到动静,和风殿又岂会听不到。如此不知深浅,比之婉华之过更甚!本宫今日若不罚你们,昭仪整日被搅扰,还谈何休养。”

“娘娘!”乔容媛还想解释,却被姜樰似怒非怒的一个眼神,吓得背脊发凉,当真不敢再多一句嘴了。

“再者,本宫若不罚你们,岂不有违太后与陛下的意思——即日起,你四人禁足一个月,晨省昏定也免了。婉华替昭仪拦下你们倒是无过,但为给昭仪个清静,明日婉华便搬去四芳阁住,也暂不必来请安了,本宫也要个清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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