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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鹿鼎记-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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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婊子,丐帮的面上不也是大大的无光么?”
胡思乱想一阵,不觉骂出声来:“他奶奶的丐帮,一个个欺师灭祖!老子有朝一日清理门户,一准将他们扒了裤子打屁股。”
声音未落,忽听芦苇荡里有人低声道:“帮主,你老人家没事么?”
韦小宝心头一惊,道:“你是谁?”
就见芦苇荡中,一只小船轻轻地划了出来。
船头上,立着一个头戴斗笠、身背八只布袋的老叫花子。
老叫花子一拱手,道:“属下八袋长老过山虎,参见韦帮主。”
在争夺丐帮帮主之位的争斗中,过山虎帮了韦小宝与雯儿的忙,是立了大功的。韦小宝放了心,道:“过长老,你怎么在这里啊?”
过山虎摆摆手,低声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请帮主先上船罢。”
韦小宝依言跳上船,过山虎竹蒿一点,小船无声地荡了开去。
稍顷,小船消失在茫茫湖面上。
船到湖心,过山虎放眼看去,周围不见船只,也不见人影,这才说道:“帮主,属下是奉了雯儿姑娘之命,守候在这里的。”
韦小宝道:“雯儿?她在哪里?”
过山虎道:“她从秘道里去救你去啦。怎么,你们没见面么?”
韦小宝简直被弄糊涂了:“老子亲身经历,是雯儿混骗了我,自多隆的大船上上了她的小船,她却又一脚蹬翻了小船,老子这才落水遭擒,落在了晴儿与郑克爽的手里的……”
他茫然道:“雯儿会救我?”
争夺帮主中,雯儿在过山虎的心中树立了极高的威信,听了韦小宝的话,不乐道:“自然是雯儿姑娘救你了,难道还有别人么?”
韦小宝搔搔头皮,说道:“过长老,我被两个魔头折腾得一塌糊涂,头都大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你从头说与我听听。”
过山虎道:“事情其实也是极为简单。你上了官船之后,岛上的人也各自走散了。雯儿姑娘见帮主的对头大多,大不放心小,悄地尾随而上。一天之后,她找到属下。说是见到你老人家落在了敌手里,她命我在这儿候着,自己便进了秘道救你去了。”
韦小宝恍然大悟:“这微山岛是丐帮的总舵,雯儿姑娘自然知道暗道机关了。老子还觉得自己神功精进,将郑克爽小甲鱼摔出了地屋,原来却是雯儿在秘道里,以内力打通了我的穴道,又使了甚么隔山打牛、隔水打狗的奇妙功夫,将郑克爽摔了个甲鱼翻身。”
可他心里,还是觉得不安:“雯儿明明将我招呼到她的小船上,明明冷冷一笑,明叫一脚蹬翻了小船、找才落到郑克爽小甲鱼和晴儿小娘的手里,怎么又出手救我?韦小宝忽然哑然失笑,自语道:“真正是个糊涂小子!老子被五个王八蛋扯手拉胳膊地弄得糊涂了,其实在小船上的不是雯儿,是晴儿小娘。她姐儿俩生得太过相象,老子将姐姐误认为妹妹,也是何的,又有甚么奇怪的了?”
过山虎道:“帮主,你说甚么哪?”
韦小宝道:“碍…没甚么。过长老,你说雯儿救了我,怎么不见我呢?”
过山虎忽然笑了,道:“帮主,你瞧瞧身上。”
韦小宝低头一看,自己身上的衣衫被自己撕扯得成了碎条条,一副衣不遮体的狼狈样儿,不觉恍然大悟:“雯凡是个黄花闺女,怎能让过山虎看到自己与一个近乎赤身裸体的男子在一块儿?”
韦小宝想到郑克爽的“十七二十八顶绿帽功”,自己种种胡言乱语,种种不堪的情状,雯儿一定尽数知道了,不由得面孔一红。
他掩饰地扯了扯衣衫,顺手摸了摸怀里,发觉自己的五件宝贝:匕首、银票、手套、“含沙射影”的暗器、一包蒙汗药都在,才稍稍心安。
过山虎一直将韦小宝送出了微山湖,看着没有危险,这才拱手告别。
韦小宝上得岸来,找了一家小客栈,取了银子,让店小二帮着买了身衣衫,洗浴了换上,大鱼大肉美美地吃了一顿,呼呼大睡了一觉。
一觉睡到了第二天日出三竿,韦小宝恢复了精神,这才决定行止,忖道:“老子孤身一人,可不是这一帮对头的对手,得赶快离开这是非之地。”
可是,到哪里去呢?
韦小宝心道:“陶姑姑冒死送了信来,让我小心,还有‘四十二’甚么的,不弄清太后与小帝的意思,京城还是暂时不去为妙。”
韦小宝又想道:“亲亲好双儿也不知落到甚么人的手里了?那丫头对我可是忠心耿耿,忠心护主,忠臣不怕死,怕死不忠臣……人家投了只桃子甚么的,韦小宝也得报只李子甚么的才是。因之目下第一等的大事,便是寻找亲亲好双儿。”
一想到双儿,便想起其余的六位夫人:“除了公主小婊子,她们一准寻访双儿去了……不过公主也不敢,甚么众怒难犯,还有甚么随波逐流,公主是装模作样念过几天书的,这些道理她不会不懂。”
韦小宝吩咐店小二去雇辆马车,岂知微山岛市面极小,马车却是没有,好不容易雇了辆牛车,韦小宝也只得将就着坐上了。
牛车“吱吱呀呀”地走了一天多,到了徐州府,韦小宝这才雇了一辆极为华丽的马车,向南进发。
这一日走在路上,正跑得痛快,忽然马车急刹停顿,韦小宝身于一个趔趄,只听提有人高声道:“车上的小王八蛋,赶快给老子滚下来1
韦小宝大怒:“他奶奶的,‘小王八蛋’这名儿,只有老子的妈妈才叫得,你是甚么东西,也敢叫老子小王八蛋?”
正要发火,便听得另一个声音道:“师弟不可造次,有话好话。”
韦小宝掀起车帷,只见车前两个身着短打的汉子,拦住了马车。
韦小宝拖长了声音,道:“甚么事啊?”
一个粗短汉子道:“他奶奶的……”
另一个文弱些的汉子却将他拉到了身后,赔笑对韦小宝道:“对不起得紧,在下兄弟有些急事,想借尊驾的马车用一用。”
韦小宝道:“你有急事,偏偏老子的事就是慢事么?不行不行1
文弱的汉子笑嘻嘻道:“出门在外,与人方便,自己方便,尊驾通融些罢。”
韦小宝道:“院子里嫖姑娘还有先来后到呢,二位请便罢,不要耽误我的‘慢事’。”
文弱汉子笑道:“师弟,这位爷不给面子。”
粗短汉子一跃向前,伸手便朝韦小宝抓来。韦小宝将头一偏,堪堪躲过。”
文弱汉子一怔道:“原来尊驾是会家子,倒是失敬得紧了。”
韦小宝笑道:“好说,好说。”
心中想道:“这人的武功,我看也是稀松平常,比起老子来也强不了多少。不过老子在车上,却是施展不了神行百变的神功。”
心念一动,身子一晃,已是下了车来。
粗短汉子一个“扫堂腿”,袭向韦小宝的下三路,与此同时,文弱汉子也已出手,一个“窝心拳”,击向韦小宝的胸口。
韦小宝喝道:“好朋友!说打便打么?”
身形一动,却自二人之间闪了开去。
就听。‘砰砰”两声,文弱汉子的拳头后发而先至,正好击在粗短汉子的胸口;而粗短汉子的下三路招数,也已攻到文弱汉子的腿上。两人同时摔倒在地。其实,韦小宝并非于武功上赢了对手,而是靠的神行百变的灵巧、机变。若凭真实功夫,那师兄弟再是不济,也比他高出许多。韦小宝一到打架,总是大败亏输,难得赢了这么一次,不禁得意忘形,“哈哈”笑道:“咱们虽说初次见面,两位也用不着叩头埃”
粗短汉子道:“他奶奶的,谁给你叩头啦?”
说着,一跃而起,直眉竖眼地问他的师兄道:“你干么打我一拳?”
文弱汉子道:“你不是也给了我一脚了么?”
粗短汉子直瞪瞪地望着韦小宝道:“他奶奶的,你会妖术么?”
文弱汉子急忙拽了师弟一把,道:“咱们不是这位爷的对手,走罢。”说着,向韦小宝拱手道:“青山长在,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有期。”
韦小宝嘻嘻笑道:“甚么后会有期?咱们还是后会无期的好。”
文弱汉子面带愧色,拉了师弟便走。
韦小宝道:“不送啊,两位走好埃”自己也上了马车,对车夫道:“咱们走罢。”
车夫长鞭一甩,马车向前行去。
就在这时,韦小宝忽然听到文弱汉子在马车后面叹息道:“真正是天外有天从外有人。在盐枭帮里,咱们师兄弟的武功算是不错了,今日却在人家的手里走不了一招。唉-…”
“盐枭”二字一人韦小宝的耳朵里,他立即想到:“老子与双儿就是被盐枭的小贼抓走了,老子苦于找不到盐枭,他们倒是憧上门来了。”
韦小宝立即叫车夫停下车来,对盐枭的两条汉子道:“两位朋友,请等一等1
两人“呼”地转过身,文弱汉子森然道:“尊驾放不过我们兄弟么?”
韦小宝跳下了车,笑嘻嘻他说道:“两位这是甚么话?我看你们也是条汉子,心下敬佩得紧。我这车里又是极宽敞,两位既然有急事,咱们便一块儿乘坐,两位说好不好啊?”
文弱汉子极是感动,拱手说道:“盐枭的交了阁下这个朋友。”
韦小宝笑道:“好说,好说。”又取了一小锭银子给车夫,道:“这两位爷有急事,你便上上心,跑得快了,老子还有赏。”
车夫凭空得了一锭银子连声道:“老爷们放心,老爷们放心。”
车夫将马车赶得又快又稳,在车里,韦小宝问道:“两位如何称呼啊?”
文弱汉子道:“在下张宝根,这位是在下的师弟,叫丁二虎。不敢动问尊驾尊姓大名?”
韦小宝脱口道:“你老子……”
文弱汉子道:“‘倪老子’?尊驾的名字好得紧。老子是道家的祖师,姓李名耳。倪老子,倪老子,这名字大有出处。”
韦小宝心里暗笑,忖道:“这张宝根也是冒充斯文的料。我说的是你老子,却是甚么倪老子了?你既是认了,那也叫顺坡上驴,老子只得勉为其难,做你几个时辰的老子罢。待会儿老子问起盐枭的甚么事,儿子大约总不好意思向老子撤谎罢?”
韦小宝道:“幸会,幸会。你老子常听盐枭的朋友谈起二位……”
突然觉得法螺吹过了头,暗道:“老子的朋友遍天下,却哪里有甚么盐枭的朋友?辣块妈妈不开花,这法螺只怕要破的不能再破了。”
果然,张宝根问道:“不知倪老师在盐枭的朋友是哪一位?”
韦小宝道:“这个么,”心里却发急,暗道:“老子说谁好呢?”
一下子想出一个人来,笑道:“你老子的朋友,说起来是大大的有名,至于名字么,你老子就不先说了,你老子说一说他的武功路数,二位猜一猜罢。”
韦小宝想起的是劫持他的那个姓胡的盐枭。他因不知道那盐枭的名字,便让他们“猜一猜”了。
韦小宝道:“你老子那朋友的武功,真正是登蜂造极,泰山北斗。比如说罢。他掌缘在拳头粗的缆绳上轻轻一划,那缆绳便如刀切的一般,齐唰唰地断了;他睡觉的功夫也是极大,能一气睡个三天三夜;还有一门功夫更是邪门得紧,他将手伸到人家的袖子里,对方的内力便发不出来了。”
韦小宝说“掌缘在缆绳上轻轻一切”,丁二虎立即叫道:“斩钉截铁功1
韦小宝说“一气睡个三天三夜”,丁二虎立即叫道:“弥陀休眼功1
韦小宝说“他将手伸到别人的袖子里”,丁二虎立即叫道:“这是……师兄,这是甚么功啊?”
张宝根微微一笑道:“师弟,咱们盐枭做生意,练的是甚么功啊?”
丁二虎恍然道:“那是甚么狗屁功夫,做生意讨价还价罢咧。”
张宝根道:“倪老师与咱们盐枭帮胡达师父是至交好友,怪不得武功这等高强。在下师兄弟真正是失敬得紧了。”
韦小宝心道:“那笑嘻嘻瘦高挑儿原来叫胡达。可惜落在了痨病表小叫花的手里,沉在了微山湖里,不是‘胡达,,是’王八’了。”
张宝根与丁二虎两人对视了一眼。
张宝根道:“不敢动问倪老师,你老人家是甚么时候见到胡老师的?”
韦小宝在心里计算着时间,道:“大约也就是七八天之前,唔,就是八天罢,在一家小客栈里,我与他忽然见面的。他还带着两个人,那两位兄弟,你老子面生得紧的。喂,那二位叫甚么啊?”
他想:“双儿便是被那两个盐枭掳了去了,只得着落在他们身上。你老子只要知道他两个的尊姓大名,便有法儿抓了他来。”
丁二虎道:“他们叫……”
张宝根却极是狡猾,截住师弟的话头,道:“那两个与在下师兄弟一样,都是无名之辈。倪老师,那日胡老师与你说些甚么了么?”
韦小宝道:“嗨,你老子与胡老兄数十年的交情,他甚么事情瞒过我?”
说着,他故意压低了声音,道:“他带着那两个兄弟,说是要去做一笔大生意。你老子道:‘盐枭也就是卖几斤私盐而已,不能做甚么大生意了?’胡老兄道:‘买卖私盐,也就是十万八万银子的生意,这笔生意么,哼哼,那可了不得啦。’”丁二虎惊道:“他将那件事告诉你了?”
张宝根断喝道:“师弟1
韦小宝笑道:“张兄弟忒也小气了些。丁兄弟,你就不要吭声,让你老子说一说,看看对也不对。”
张宝根面孔一红,道:“倪老师说笑话了。”
韦小宝道:“你老子道:‘甚么生意比十万八万还要多,胡老兄,胡吹大气罢?’胡达道:‘这事可是盐枭极大的机密,便是我们盐枭之中,只有姓张、姓丁的与其他极少几个人知道。我们至交,我才同你说。’——姓张、姓丁的,就是你们两位么?”
丁二虎得意道:“除了我们,还有甚么人?”
张宝根虽说没有吭声,也是面有得意之色。
韦小宝道:“你们那位胡老师悄悄与你老子说道:‘我们是去卖一个人,那人的名头大大,丐帮出了极高的价钱买他呢。’
“你老子道:‘丐帮的小子没出息,穷疯了,甚么时候又做起了贩卖人口的勾当?’
“胡达道:‘你老子倪兄弟手眼通天,江湖上甚么事情瞒得过?我要说出那个人来,不要说我们小小盐枭,便是你这位大富翁,只怕也要动心呢?’
“我道:‘你先不要说,让我猜一猜,看看江湖上谁有这等身价?’”韦小宝故作思索的样子,道:“你老子着实动了些脑子,道:‘莫不是天地会的人?可是,天地会陈总舵主已是过世了埃独臂神尼九难师太?丐帮要她老人家做甚么?再不就是甚么王公贵族?’
“胡达老兄哈哈笑道:‘兄弟,你说的人物,倒是都还值得几两银子。不过,又怎能与丐帮要买的人相比?你老子怎么忘记了,还有个江湖之中、武林之上、古往今来、独一无二的大英雄、大豪杰、大贵人,天地会青木堂的香主,鹿鼎公韦小宝韦爵爷啊?’”韦小宝信口扯柴,将自己吹得天花乱坠,张宝根将信将疑,道:“胡老师当真这样说?”
韦小宝道:“那还有假?不信,张老兄日后见到你胡老师,自己问他去。”
心里却道:“胡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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