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利斯的宝剑-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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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唯独你没资格这么说吧……疼疼疼，饶命啊老师！”

　　　　巴德尔笑着松了手。这小鬼真是变开朗了，比起最开始就知道闷不作声地看书、一副没人理也不理人的可怜样，现在真是好多了。

　　　　“话说回来这些石柱是干吗的？”是某种象征吗？这些东西被风沙埋在地底不知多少年，现在又重新展露于人前，真是桑田变幻。

　　　　沿着石柱群前进，越过沙丘的陡坡，可以看到沙漠深陷下去的地方，沉睡着一座石砌的巨型建筑。从俯视的视角看过去，那建筑似乎本应由契合的长折型石块完整封顶，但如今已因为时间和风沙的消磨而出现了不少空洞，有的地方更存在着明显的塌陷。

　　　　“看来这入口就在下面，”忽然起风了，沙子打得人脸生疼，巴德尔拉着艾利斯从沙坡小心地滑下去，“总之先进去避风再说。”

　　　　唯一的门被沙子掩了一半，不过留出的空隙足以让两人通过。光线从头顶大小不一的空洞射入，把建筑里面的空间照亮。这里面的结构很复杂，从外面看那么大的建筑，进了门却只有很窄的通路，这说明隔着两侧的石壁还有很大的空间。不仅如此，这里面岔路很多，路和路又很相像，全都是同样的地面与墙壁，必须得做沿途作记号才行。

　　　　这儿看起来就像个迷宫，也不知道建造它的意义在哪里。巴德尔和艾利斯在里面绕了许久，终于有了一个特殊发现。

　　　　“这里有块大石碑！”艾利斯兴奋地叫道，“而且刻着文字！”

　　　　“什么什么，”前一秒还像只蔫萝卜的人立刻就精神了，“上面说的什么？”

　　　　艾利斯看了看石碑，文字是由右向左竖着写下来的，说是以前一个叫格林比斯的小国，在面对来势汹汹的阿斯加特铁骑之时，全国人民在国王的命令下丢兵卸甲不战而降。

　　　　“都不抵抗一下就投降这也太弱了吧？”巴德尔撇了撇嘴，“那个国王是怎么想的，他的臣民肯定对他很失望。”

　　　　“石碑上说这里就是他们埋葬武器的地方……”

　　　　也就是说这地方是座古兵器的公墓了？可是明明走了半天连一把武器也没看见，这又是怎么回事？

　　　　“老师，这里好像不太对劲！我们……我们还是走吧！”艾利斯不知为何显得有些害怕。

　　　　巴德尔微微皱眉，带这小鬼几年还从没见他害怕过什么东西。不过这只是兵冢又不是人的陵墓，他究竟在害怕些什么？而且说起来，艾利斯一上来就能看懂卢恩文字，难不成他和古代人有什么神秘的纠葛？

　　　　不过算了，知道这里是干嘛用的就算完成了任务，还管那么多干什么。“好，咱们这就回去。”

　　　　见好就收的想法固然是好的，但是巴德尔沿着之前留的标记走回去，却发现原来的入口竟然消失了，而且这路线和印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诶……这情况不妙啊。如果我没理解错，这迷宫好像会移动？”没办法，只能随便走走看了。巴德尔回头看了看自己的学生，“你就跟在我后面，别乱跑知道吗？”

　　　　艾利斯用力地点了下头，紧紧跟上。

　　　　走了一会儿又回到了之前石碑所在的位置，摆在面前的是两扇刻着奇怪壁画的石门，再观察的话，会发现门正上方的圆形石块上刻有文字。

　　　　“左边写着‘倒吊人’，右边的是‘愚者’。”艾利斯翻译道，“这是什么意思啊？”

　　　　“不懂，”巴德尔摇头，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铜币，“大贤者不在，这种时候就得靠它。”

　　　　铜币被弹向空中，落到手里的时候是正面向上。“走这边。”巴德尔推开左边的门，谁知就在刚进去的一瞬间，石门立刻闭合了。“艾利斯！”他赶紧回头，再想打开门却做不到了。此时两侧的石墙又忽然动了起来，它们迅速地分开又重组，将入口堵得更为严实。

　　　　“喂，艾利斯，能听到吗？”没有回应。他用拳头敲打着墙壁，但没有任何用处。而在这种情况下，他又不敢轻易使用攻击性的光系魔法，否则万一塌方，他和艾利斯都将永远不见天日了。“总之你待在那边别动，我找到出口就回来接你！千万别动啊！”

　　　　周围是完全黑暗的，巴德尔打了个响指弄了两只‘灯笼’出来，然后开始一个人进行探索。前面是笔直的一条路，不过似乎从深处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奇怪声音。

　　　　“不会那么倒霉遇到怪物什么的吧……”巴德尔把‘灯笼’减少了一只，另外一只的光也减弱了一半。他一边小心翼翼地走着，一边小声嘀咕着，“死霍沙你到底在哪儿啊，你弟弟他现在很害怕你知不知道啊……啊！”

　　　　前面有什么东西。他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蝙……蝙蝠？巴德尔仰头一看，密密麻麻的蝙蝠群就倒挂在石壁上休息。要想平安穿过这一部分，最好不要招惹它们。蝙蝠这种生物虽然视力极差，但耳力极好，巴德尔踮着脚轻轻移动，总感觉它们随时会注意到自己然后突然攻下来。

　　　　‘倒吊人’什么的，难道指的是这些蝙蝠？那倒挂在石壁上的姿态还挺像的。不过‘愚者’又是指什么呢？他一边思考着，一边继续屏着呼吸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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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迷宫的考验？圆形房间的守门人
　　　　哪里都找不到。不见了，不见了。

　　　　在意识到自己找不到巴德尔后，霍沙忘记了睡觉这回事，外表浑浑噩噩，精神却极度亢奋焦虑。回想巴德尔之前跟他说过的每一句话，还是毫无头绪。他断定弟弟一定是被人抓走了，于是决定离开所在的城镇，继续寻找。

　　　　一边当佣兵一边打探消息，直到三年前，霍沙被一伙掘金者雇佣，去最新挖掘出的古代遗迹寻找奥丁宝藏。

　　　　野史记载，奥丁王一生征战掠夺，所以积累了无数的财富。他在国家灭亡之前把它们藏到了一个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的地方，只等着有朝一日重生复活，再来取走他的宝藏。

　　　　虽然只是传说，可是所有人都愿意相信它的存在。名为贪婪的**是人类的一宗重罪，它赐给人希望与热情，教他们一边饮下甜美的毒酒，一边在泥泞的沼泽中前行。

　　　　这是一座巨大的建筑，刚刚在石柱群发现的一块石碑上也不知道写着什么，同行的女占卜师只识得零星的文字，她已经老态龙钟，面纱偶尔被风吹起，露出一张枯瘦蜡黄的脸。

　　　　建筑的入口很明显，明显得就像在引诱掘金者们进入。

　　　　队伍算上霍沙一共有五人，不多也不少。领头的掘金者早已迫不及待地顺着沙子滑了下去，其余人紧跟他的步伐。

　　　　“喂，你可要跟上我们呐。”领头者看着占卜师右手手背上的环形蛇纹身，“想不到「衔尾蛇」竟派你这么一个老太婆过来，要是找不到宝藏，我可一个子儿都不会给你们。”

　　　　占卜师只是柔和地笑笑，什么都没有说。

　　　　走进建筑内部，他们才发现这是一个迷宫。霍沙沉默地跟在最后，他的任务就是随行保护队伍的成员。

　　　　“这有座石碑！”领头者喊道，凑近一看便没了兴趣：“可恶，一堆破字儿！”

　　　　“首领，前面有些诡异。”探路回来的第二个掘金者报告说。

　　　　面前的石壁上有三扇石门，全都紧闭着，上面分别雕刻着不同的奇妙图案。占卜师眯起眼睛，细细观察着。左边的门上刻着一个恶魔，恶魔两侧分别站着被锁链束缚的一男一女；中间的门是一座被闪电击毁的高塔，有两个人正在从塔中跌落到地面；而右边则刻着一位正坐的女性，装束保守隆重，脚畔的一弯新月看起来十分神秘。

　　　　占卜师轻吸了一口气，不紧不慢地开口道：“这是古代一种秘术的象征图。”

　　　　其余的人全都看向她。

　　　　“左边的‘恶魔’象征着物质财富，正适合这次行动。开启这扇门的话，应该就能找到宝藏。”

　　　　“真的吗？”领头者半信半疑，“可这几个图案我就看右边那个娘们顺眼。”说着就去推他看中的那扇门。“奇怪，打不开？”

　　　　“试试左边吧。”占卜师说道。毕竟是「衔尾蛇」的预言者，领头者听从了她的话。果然，看起来很重的石门一推就打开了。三个掘金者鱼贯而入后，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回头一看门竟然无声地关上了，而剩下的两人并没有跟进来。

　　　　“果然是这样。”留在分岔口的占卜师慢慢说道，“这些门只接受它们选择的人。”

　　　　她走到右边，轻轻一推门就开了。不过她并没有急着进入，而是同沉默的弓箭手说，“看来剩下的那一扇属于你。‘高塔’的意义不是很好，它象征着变动与毁灭，无法避免，越是抗拒就越是存在。好自为之吧。”

　　　　****路的尽头是一个密闭的圆形房间，空空如也。巴德尔嘴上哼着小曲儿，双眼不时瞄着周围的动静。

　　　　“欢迎光临，倒吊人。”

　　　　一个空洞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巴德尔回头一看，一个像是影子的人形站在自己身后。

　　　　“哟，你是谁啊？”巴德尔笑咪咪地看着它。

　　　　“想出去吗？”那个影子说，它的声音很机械化，完全不含有任何感情：“打倒我才可以。”

　　　　“可我不太喜欢打打杀杀，我们交个朋友，你带我出去怎么样？”

　　　　“打倒我才可以。”影子重复道。

　　　　“你是受虐狂吗？”巴德尔撇了撇嘴，没有理它，而是继续在房间里探索，他沿着墙壁摸过去，想找出有没有暗门，而令他惊讶的是，那影子竟然也学着他的动作，摸着墙行走。

　　　　巴德尔朝它挥了挥手，对方也是同样的动作。“该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他把手伸向影子，对方触感冰凉的手也同时碰到了自己；拿出怀中的匕首，对方复制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出来；尝试着放出一个‘灯笼’，结果对方竟然连魔法也能同样复制！“这可玩大了啊，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打倒我才可以。”

　　　　“喂喂别这样，我们好好聊聊行不？”巴德尔一边说一边仔细观察着影子，这家伙一团漆黑看不出是什么做的，唯一特殊的地方就是嵌入胸口的那个特殊心形装置，脉动着仿佛拥有生命一般，明晃晃地昭示着那八成就是他的弱点。

　　　　可是想想就知道，只要对那‘心脏’出手，对方也会同时贯穿自己的心口；要是躲避呢？对方当然也会闪开。而且房间是圆形的，这家伙会始终保持着和自己相对圆心对称的位置，利用地形搞定它之类的肯定不用想，这次的敌人完完全全就是另一个自己。

　　　　巴德尔深吸一口气，举起了匕首。幸亏是自己来到这个房间，要是艾利斯在这儿，恐怕要和这东西对视到天荒地老。

　　　　“那样，我会被打倒。”影子无感情地做出同样的动作，“你也会死。”

　　　　“谁知道呢？”

　　　　巴德尔的话音刚落，影子便自己刺穿了‘心脏’，毫无生气地倒在地上。紧接着轰隆隆地声音响起，房间里出现了一个石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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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公墓的全貌！被吸收的修复魔法
　　　　巴德尔几乎是爬着离开圆形房间的。石门外的两边又是望不到头的笔直道路，他挣扎着坐起身，斜斜靠在道边，开始修复自己破损的心脏。

　　　　致命伤需要半小时才能完全恢复。“好疼……”他流着冷汗拔出胸前的匕首，血溅得到处都是。

　　　　魔法像往常一样起作用了，他感受得到，那些坏掉的部分正在一点点再生。话说那个影子到底是什么……艾利斯也遇到类似的东西了吗？得赶紧找到他，离开这个鬼地方……

　　　　还有5分钟。还有5分钟就能完全复原。巴德尔闭着眼睛，忽然听到通路的一侧传来了脚步声。

　　　　……不止一个吗？会是人，还是像刚才一样的魔物？巴德尔皱着眉开始慢慢移动，他一点都不想回到刚才的房间，可是现在这种状态还是别受到打扰比较好。

　　　　“可恶，这到底是什么地方？那老太婆和弓箭手根本不靠谱，肯定是算计了咱们想独吞宝藏！”一个男声从走道深处传来，似乎在抱怨着什么：“这小鬼也是一问三不知，反而还问咱们见没见到什么白萝卜老师，谁知道那是什么！”

　　　　巴德尔停止了移动。

　　　　“话说首领，为什么要带着这小鬼？”

　　　　“叫你扛你就扛，哪那么多废话。这小鬼八成也是来找宝藏的，带着肯定有用。”

　　　　“可是他都被咱打晕了……首、首领，前面好像有人！”

　　　　把提灯伸到前方，掘金者们看到一个披斗篷的青年靠在墙边站立着，笑着朝他们打着招呼：“哟，你们好啊~”

　　　　“谁！”领头者警惕地问道。

　　　　这几个人不像魔导师。巴德尔明眼瞧着艾利斯正被其中一人扛在肩上，只是一动不动，恐怕已经失去了意识。没问题的……只要和他们周旋5分钟就行。“三位大哥，你们是来这寻宝的吗？”

　　　　掘金者要是仔细听，其实很容易就能听出他声音里的虚弱。不过身在这种地方，没人注意到这些细枝末节。

　　　　“我们是不是寻宝的关你什么事？难道你也是……等等，你不是那弓箭手吗？！可恶，终于逮到你了，竟敢耍我们！”

　　　　……弓箭手？巴德尔一愣。

　　　　掘金者们正想找他算账，身后却咚咚咚传来石壁摩擦移动的声音。拎着提灯一瞧，三人都吓得胆战心惊：“墙！墙在往中间挤！”“快跑！”专注逃命的掘金者哪还顾得上半路捕获的小鬼，魂飞魄散地丢下人就逃。

　　　　“艾利斯，快醒醒！”巴德尔捂着心口，“臭小子，快点给我起来！可恶……”

　　　　闭合的石墙正一层层地迅速靠拢逼近，他再也顾不了那么多，背上艾利斯就跑。

　　　　但是这一跑起来，巴德尔就明显感到自己的修复魔法自动停止了。怎么回事……？他一阵头晕目眩，只有本能在让他继续移动。……对了，是因为艾利斯。一开始他就很奇怪，自己引以为傲的治愈术竟然就从来没在这小子身上好使过，其他魔法也是，一到他身上就失效了，连布拉吉都研究不透其中缘由。

　　　　直接接触的魔法都会失效吗……亏这小子明明那么喜欢魔法。“真是，这下被你害惨了啊！”心脏又重新开始流血了，喉咙也再次尝到了腥甜味。巴德尔低笑一声吐出血沫，“再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艾利斯，我一定会救你的！”

　　　　****艾利斯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在一片孤寂的废墟。四周寂静无声，放眼望去石柱倾颓，地上全是插立的刀剑枪斧，高高的穹顶缝隙漏下几缕光线，静默地照耀着空气中悬浮的尘埃，看起来荒凉无比。

　　　　“奇怪……”艾利斯迷茫地擦掉脸上的泪水，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看到这幅景象会这样。他忽然发现巴德尔就躺在不远处，像是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