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怜卿为奴-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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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房里,赵大玲抱着长生,将他挪到地上的铺板上,又仔细给他盖上被子。她隔着被子将他拥到怀中,他安安静静地,脸颊依偎着她的脸颊,仿佛睡美人一样又昏昏欲睡。赵大玲抚着他的面颊不禁想起了那日玉阳真人的话,长生一心求死,所以魂魄离开了身体,却又改变主意回来了,所以才会像现在这样心神无法合一。

此刻她只觉得满心的苦涩,“长生,你被掳走的时候,我曾经祈求你不要死,祈求你能活下来。现在我忽然感到迷惑,因为这样让你多受了更多的苦,让你留下来是不是真的对你好?我是不是应该放你走,让你去没有痛苦和忧愁的地方。”她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长生,你能活着回来我真的觉得很高兴,很庆幸,可是我又觉得是我太自私了,让你这么痛苦地活着本身就是一种折磨。”她的眼泪流下来,滴在他的肩膀上,“长生,你能听见我说话吗?我不知道该怎么做,不知道怎样才是对你好。”

回答她的只有长生均匀的呼吸和沉稳的心跳声。那种安宁和平静感染了她,她不禁打了一个哈欠,意识也朦胧起来。她做了一个很美的梦,睡梦中长生的身影有些朦胧缥缈,却实实在在的就是他。他微笑着抚着她的面颊,“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有你的地方,就是最好的地方。”

在梦中,她喜极而泣抱住了长生的脖颈,“长生,你终于醒了。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我怕我做的一切都是在害你,我怕因为我而让你承受更多的痛苦和伤害。”

他将她紧紧搂在怀中,轻抚着她的背,这是在现实中从来没有过的主动和亲密,他柔声在她耳边说道:“不要怕,我会一直和你在一起。”

“姐,姐!”门外大柱子的叫喊声将赵大玲从睡梦中惊醒,她翻身坐起来,这才发现自己只是睡着了,刚才不过是一场梦。她赶紧去看长生,长生闭目睡着,神色安详,不知是不是她的心理作用,她觉得长生唇角隐隐带着笑意。

门外的大柱子还在拍门,“姐,有位道长找你。”

赵大玲赶紧起身,打开柴门,玉阳真人果真站在门外,“贫道来看看顾公子如何了。”

赵大玲赶紧将玉阳真人让进屋,怅然道:“他还是老样子。”

玉阳真人走进了柴房。感觉到有陌生的人,长生的神色不安起来,头左右地摇晃着,眉头也蹙紧了。玉阳真人只能远远地站着,“看他的样子,身上的创伤应该是已经痊愈得差不多了,只是心智没有恢复。”

赵大玲忧心忡忡道:“是的,他还是没有意识。”

玉阳真人叹息道:“他神智虽然未醒,但魂魄没有走远,他的魂魄也在努力地控制身体,说不定一个契机,就能让他冲破屏障,苏醒过来。”玉阳真人说着将几张黄色的道符交给赵大玲,“这是安神清心道符,你贴在他周围,能够让他神思清明,有有助于意念集中。”

赵大玲接过道符,“多谢真人。”

赵大玲送玉阳真人出来,真人问她,“你既是异世者,可知在你们那边是否盛行道教?”

赵大玲点头道:“道教是有的,尤其是距离我所处的年代的一千多年前的唐朝,道教是国教。后来又渐渐流行佛教,放眼世界还有□□教和天主教等众多教派。”

“哦?”玉阳真人颇为感兴趣,“本朝也有沙弥自西域过来传教,他们都要剃度茹素。这□□教和天主教又是什么教派。”

赵大玲将自己知道的一些简单宗教知识说了,玉阳真人听得很认真,不时还会提出几个问题。之后玉阳真人又说起了二小姐所写的《莲赋》,“文章写得精妙,只是我刚才见了府里的二小姐,倒不似是能写出这篇文章的人。会不会是顾绍恒所做,被她冒认了?”

“也不是顾绍恒做的,是我前世的一位高人所做,我一时感慨说给顾绍恒,他记录下来,后来被二小姐拿走了,不知怎的就成她写的了。”赵大玲实话实话道,在玉阳真人面前,她也没必要隐瞒。

玉阳真人点头,“这就是了,看那词句文笔也不像是一个闺阁女子所能写出来的。”

两个人在树下又聊了一会儿,玉阳真人才离开。

☆、第67章 梦境

范妈妈跑到夫人跟前回禀此事,赵大玲和玉阳真人聊了很久。夫人最近正在致力打造二小姐做真人的徒弟。好容易玉阳真人来府中,她忙不迭地将二小姐推到真人面前,谁料真人也只是客气地问候了几句就完了,却提出要去外院的柴房看望顾绍恒。夫人本要亲自陪伴,也被真人婉拒了,无奈下只能让身边的范妈妈陪着真人前去。

夫人感到很纳闷,真人与一个烧火丫头有什么可聊的?她问范妈妈,“她们聊什么了?你可听见了?”

范妈妈摇摇头,“周围开阔,我不敢靠得太近,所以没听到说什么。只在真人走时,听到她对大玲子说,让她好好照顾那个人,还说回头再来看他/她,也不知这个他/她指的是那半死的人,还是指大玲子。”

夫人越发纳闷,这个时候更不愿节外生枝,只有嘱咐范妈妈,“若是真人再来府中探望顾绍恒,你一定盯紧了他们。”

赵大玲送走了玉阳真人,又将真人给的安神清心道符贴在长生周围的墙壁上,见他睡得更加安稳,也觉欣慰。她轻轻地退出去,帮友贵家的忙乎完晚饭,才又回来,见他还在睡,便轻手轻脚地躺在他身旁,拉着他的一只手,自己也闭上了眼睛。

眼前是一片青色的草原,无边无际,青草如丝。绿毯一样的草地上开满了缤纷的野花,清风拂过,带着青草的青涩味道和淡淡的花香。旁边是一条清澈的小溪,溪水潺潺,水面上闪动着金色的波光。赵大玲奇怪自己怎么会到了这里,更让她惊奇的是,她身上的青色粗布衣服不见了,而是穿着一件浅樱色的曳地长裙,裙摆上绣的花朵与草地上的鲜花相映成趣。发髻上的荆钗也变成了一根精美的水晶琉璃簪子。

赵大玲四处寻找,果真看见长生抱膝坐在溪边的草地上,他沐浴在阳光之中,身上是一件质地柔软的白色衣服,听到她的脚步声,他回头冲她微笑,笑容温暖和煦,“我一直在这里等你。”

赵大玲轻快地走到他身边坐下,樱色的裙幅和他的白衣下摆搭在一起。“这是哪里?”她好奇地问他。

长生含笑不语。赵大玲也没有再追问,只要能看到长生,听见长生说话,她就心满意足了,这是哪里又有什么重要呢?一直碧绿色的蚂蚱跳到她的裙摆上,鼓鼓的眼睛斜睨着她,触角一颤一颤的,大概是拿她衣服上的绣花当做了真的花朵。她抖了下裙摆将它送回到草地上,自然而然地问他,“我来这儿以后还没穿过这么好的衣服,我穿着好看吗?”

长生点头,“很美!”

赵大玲有点儿不自信,闷闷道:“整天穿小丫鬟的粗布衣裳,我都习惯自己的丑样子了。”

长生哑然失笑,“在我的眼里,你一直很美,无论你穿什么。”

草从里的花骨朵一朵朵地开放,听得见“噗噗”的清响,好像是赵大玲此刻放飞的心情那般甜蜜。长生第一次这么直白地夸她,他总是腼腆而害羞的,总是赵大玲去引着他说话,没想到他竟然会当面夸奖她好看,这简直是一个里程碑式的进步。

赵大玲欣喜得不知说什么好,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哪有,我一直蓬头垢面的,还一身油烟味儿。”

长生又笑了,唇角扬起好看的弧度。不知为什么,今天他很爱笑,赵大玲还很少看到他笑得这么惬意轻松,一副风轻云淡,和煦温暖的样子,看得她心头好像有只小鹿在撞。“不要笑了,长生;”她警告他,“你再笑的话,我可要……”

可要什么,她却没有说出来。长生晶亮的眼睛看着她,温柔中竟带着一丝促狭,歪着头问她:“你可要如何?”

“我要……我要……”她一时语塞,舔舔干燥的嘴唇。

他却忽然凑了过来,在她的唇上毫无征兆地落下轻轻的一吻,声音轻得仿佛在叹息,“你应该说,‘再笑,我可要吻你了。’”

赵大玲瞪大了眼睛,唇上仍有柔软而甜蜜的触感,只是她无法相信长生竟然吻了她,结结巴巴地呓语着,“我,我不是在做梦吧……”

身畔清风拂过,阳光明媚却不刺眼,长生修长的手指比在唇间,“嘘……”

他放下手指,“你不是想知道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你的吗?现在我告诉你,从我见你的第一眼起就喜欢你了。你一点儿也不嫌弃我是官奴的身份,不嫌弃我一身的血污,你给我擦洗上药,又找来秦伯接上我的断腿,在我痛得受不了的时候,拍着我后背告诉我‘好了好了,过去了,过去了。’从那时起,我就把你放在心里了。”

幸福来得太突然,赵大玲觉得头脑晕乎乎的,有种醉酒的眩晕感,耳听长生接着道:“你娘总说你上赶着我,说你是黄鼠狼,我是鸡。其实是我先喜欢你的啊。只是我不敢说,更觉得自己没有资格说。现在我知道,我错了。我早该告诉你的,让你明白我的心意,这样你就不会感到彷徨,也不会迷惘自己是做对了还是做错了。”长生拉起她的手,“你做得很对,我在刑室里听到了你对我说的话,你叫我不要死。幸亏你当时把我叫回来,因为有你在这里,我舍不得死。”

“长生。”赵大玲激动地扑到他怀里,攀着他的脖颈,只觉得满心满意的幸福和满足。已经尝到了亲吻的甜蜜,就无法仅仅满足于拥抱。她啄着他柔软的唇,用舌尖描绘着他完美的唇瓣,他如玉的面颊染上红霞,连耳朵和脖子都红了起来。赵大玲知道他一向腼腆,所以不敢再深入,怕他不喜欢。谁料他却搂住她纤细的腰肢,将她带到自己的怀里,拇指摩挲着她的脸颊,嘴唇包裹着她的上唇轻轻吮吸,舌尖轻扫过她的牙齿。她有些诧异,更多的是激动,微微张开嘴,他温柔却坚定地加深了这个吻。

唇齿纠缠间,她仰躺在草地上,将他也带倒在她的身上。他覆着她,却用一只手臂支撑着地面,生怕压到她。身下的细草柔软如织毯,轻扫着她的后背。她勾着他的脖颈,沉醉在他醉人的芬芳之中。他的吻缠绵温柔,将她带上云端,她颤抖的手伸向他束在腰间的腰带。他从她的唇上抬起头,黑曜石一样的眼睛带着笑意看着她。她忽然有些脸红,自己在做什么呀!对她而言是情之所至,难以自禁。严格来说她并非是受欲/念的驱使,她只是太爱他,爱到不知如何表达,爱到只想用这种原始而纯粹的仪式去见证他们的感情。但他们之间的思维意识毕竟相隔了千年,以他的礼教背景会不会觉得自己一个未婚的姑娘这个样子太主动太随便?

她在他的目光下有些讪讪缩回手。刚想张嘴解释解释,为自己描画描画,谁知他竟然牵起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腰带上,目光含笑,带着鼓励。这种无声的邀请让赵大玲如同受到蛊惑一般,手指一用力便扯开他的腰带。他的衣襟散开,露出完美得毫无瑕疵的胸膛,带着玉石一般温润皎洁的光泽。她被眼前的美景震慑住了,忍不住伸手抚上他美丽的锁骨,指尖顺着锁骨的走向划过。他轻颤了了一下,复又低头吻住她,不同于刚才的温存,这一次他的吻带着几分激烈,舌尖搅拌着她的口腔,追逐着她的唇舌,吮吸轻咬。

仿佛一个火球“轰”地一下子燃起,赵大玲低吟了一声,双手插/进他敞开的衣襟,环抱住他紧窄的腰,手扣紧在他的背上。他的吻顺着她的面颊,划到脖颈,吸吮着她颈部侧面小块儿的皮肤,那种酥□□痒的感觉让她颤栗着呻/吟出声。

几缕发丝从他的发髻中散落出来,拂在她的脸颊上,有几分痒,她用手指拈起他的发丝,在指间缠绕。他自她颈间抬起头来,修长的手指也伸向她腰侧的衣带,手指轻轻一勾,衣带上的蝴蝶结被拉开了。

感受到皮肤上掠过的徐徐清风,赵大玲睁开眼去看他。阳光照在他的身上,为他镶上一道淡金的光晕,看得见的细碎金点儿在白皙的皮肤上闪动。赵大玲痴痴地伸出手,追逐着阳光从他的胸口一直划到他紧致的腹部。她现在才意识到一个问题,他身上的伤痕都不见了,那些层层叠叠的新伤旧痕,那些凹凸吓人的伤口都消失了,他的皮肤光洁,好像一块完整的美玉。她诧异地问:“咦,长生,你身上的伤痕怎么都不见了。”

这句话一出口,便好像打破了某种幻象,眼前的景物犹如一块巨大的水晶镜面被打碎,飞溅出无数的碎片,每一个碎片上都映着蓝天绿草,百花溪流,还有他温柔醉人的身影。

☆、第68章 阴谋

赵大玲猛地睁开眼睛,触目所及是破旧的柴房屋顶。百花盛开的溪边和眼前的破旧柴房差距太大,她一时怔忪,分不清哪个是梦境,哪个是现实。她扭头去看睡在身旁的长生,他的苍白的面颊竟染着一丝绯红。“长生,”赵大玲搂着他的肩膀,“刚才我在梦里梦到你了?”

她回味地咂咂嘴,梦中的场景太美好,简直让人不愿醒来。她看着眼前长生淡樱色的唇,忍不住凑过去轻啄了一下。长生安安静静地躺着,没有任何回应,想着梦里他热情的拥吻,赵大玲遗憾地又在他的唇上蹭了蹭,“长生,这个梦要是再做长一点儿,是不是我们就能成夫妻了?”

长生的脸好像又红了几分。赵大玲心神一荡,像做贼一样将手插/进他的衣襟,掌心的触感远没有梦中那么光滑完整,而是坑坑洼洼的满是疤痕。赵大玲神色黯了下来,对比着梦中完美无缺的长生,现实中受尽磨难,满身伤痕的他更让她心疼。

大柱子在外面喊,“姐,娘让你回屋睡觉。”

友贵家的最后的底线,就是不允许赵大玲晚上睡在长生屋里的,虽然长生昏迷不醒,但是用友贵家的话说:“一日不拜堂成亲,一日就不能睡在一块儿堆儿。”所以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友贵家的都让大柱子来把赵大玲喊回去睡。好在长生睡着的时候很乖,一动都不动,所以赵大玲轻点了一下他的嘴唇,在他耳边轻声道:“等着我,一会儿我娘和大柱子睡着了,我再偷偷过来。”

她坐起身离开床铺时,感觉长生的手指在她的手心处勾了一下,好像是不经意的抽搐,赵大玲惊喜地回过身,捧着他的手凝神屏气地看了半天,他又不动了。

玉阳真人又到了御史府几次,每次来都会到柴房看看长生,站在远处打量他,然后又默默的离开。有时候她也会跟赵大玲聊聊,询问赵大玲口中的现代社会。夫人跟前的范妈妈也都会将玉阳真人在柴房的一举一动都仔细记录下来,再原原本本地向夫人汇报,“今日,真人又去看了外院那个痴痴傻傻的小厮,还跟照看那小厮的赵大玲聊了半天,我借着送茶的机会凑到近前,隐约听到她们在说什么蜀山……什么教派的,那赵大玲说了一句话,什么来着,哦对,‘道法自然、天人合一。’,玉阳真人还夸她见识广、懂得多,后来她们见我送茶过去,就没再说什么。”

夫人眉心皱成了一个“川”字,挥手道:“行了,你先下去吧。”

范妈妈依言退下,夫人又招过来璎珞,“你去把二小姐叫过来。”

不一会儿二小姐带着染墨过来了,撒娇道:“女儿正在屋里作诗呢,母亲找女儿何事?”

夫人屏退了跟前的丫鬟婆子,只留下母女二人,将玉阳真人与赵大玲谈话的事儿告诉了二小姐。柳惜慈冷笑不已,“这可是奇了,玉阳真人跟我没多少话说;对我总是淡淡的,倒是跟一个末等丫鬟聊得热闹。那赵大玲不过是一个扫地烧火的丫头,她能有什么见识,还得到真人的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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