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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在女官之路上-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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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一个青衫深衣,面容俊朗的中年男人从院中迎出来,瞧见湘君时候目中有些慈爱。

湘君猜测是宋子义亲自来迎了,心头也惊讶,忙上前去唤了声“大舅舅”又是作揖行礼。

宋子义目光慈祥,含有几分怀念,拍了拍湘君的肩膀:“你和长姐真是极像。”湘君抿了抿唇,眼中也含了一片朦胧:“可惜阿娘身子骨差。”

宋子义点了点头,忙笑道:“咱们进屋去谈。”将那股哀伤冲淡下去,二人进了正堂之中。

正堂之中几方高凳布置,湘君又是朝宋子义作揖后这才入座,手中捏了拭泪的帕子,以防待会儿动情之处落泪。

仆人婢子上来两盏茶水,湘君接了一盏抿了一口便放在手畔的机子上。

宋子义也抿了口茶后问湘君:“你怎么不先告诉舅舅一声?”

湘君拿着帕子拭了拭嘴角,抬眼望着宋子义,苦涩一笑:“不瞒舅舅,此次湘君出来是偷偷跑出来的,因而也没尽到礼数,真是失礼。”

宋子义脸色凝了一凝,这丫头没和周仕诚说,难怪能过来。。。。。。嘴上却问道:“何故需要偷跑来?”

湘君道:“自阿娘去后,府中孙姨娘称大,除去贵人相邀和上下学堂,我是不能随意出门的。”

宋子义手指捏了捏,当年长姐断了和他们的联系,自然他们名门望族不会去贴周仕诚,如今这女娃是找来了,那么。。。。。。。

湘君听他不言,也知道他是只老狐狸心头盘算众多,方才来接她也不过是面上礼数罢了,当下又捉着帕子假装拭泪:“这次湘君来,也是有事相求。”

果然如此,宋子义微微抿唇,劝慰道:“你莫伤心,说来舅舅听听,舅舅若能帮,自然是义不容辞。”

湘君望着宋子义:“我想见见外祖母他们,可这么多年都没去拜访过,只怕有些生疏,不知舅舅可否帮忙?”

宋子义心中盘桓几下,她是想要同他们家搅在一起,可益阳侯府那么破败,他们又怎么愿意拿自己的脸去贴益阳侯那破烂冷屁股呢?当下为难道:“当年长姐为了益阳侯的事和家中人闹得有些不快,若是贸然前去只怕会让你丢了颜面,不如我今年先带信回去探探可好?”

话是说着,忙也帮了,可是帮不帮得了就不是他能决定的了。

湘君略略一捏手里帕子,这老狐狸是不想引荐她,随即也不耍其它弯弯绕了,只道:“舅舅不知,我这次见外祖母们,不只是拜见,是要找外祖母帮忙。”

这丫头要跟他摊开说?宋子义也不恼,这种求上门帮忙的事情见得多了,何必大惊小怪,惹人生厌,若是不行,他也自有办法,随即又拧起眉头:“你遇上什么难处?”

湘君道:“我意属女官,可家宅不宁,唯恐此事不成,更有子扬为嫡长子,若是被家宅之事困扰,只怕这益阳侯府落入外人之手,因而湘君是想让外祖母帮忙想个法子。”

宋子义脸上发沉,心头有些沉甸甸,她要做女官,周子扬要继承侯府,那可不只是想让外祖母想法子,想法子也不用跑去洛阳,她是想要找个靠山,可以让她和周子扬同益阳侯抗衡,或是可以扶持她和周子扬,一个女娃娃到底是要干什么?

湘君看宋子义又不回答了,干脆不再隐瞒,直道:“益阳侯府已是日暮西陲,我与子扬又无力同这些年扎根于侯府的姨娘们抗衡,如今是想让舅舅帮帮忙。”

宋子义瞧了湘君半晌,凝重如冰:“你可知道你在做什么?你在引入外部势力,以外援内,可不是个什么省事的办法。”他不得不提醒这个稚嫩的女娃娃,这似乎是大材小用了。

湘君自然知道宋子义的意思,引入宋家来帮忙控制内宅之事确实划不来,可事有不同,当下眼尾一翘,有几分自信:“益阳侯府如今模样,已经算不得权贵之家,子扬若是真有本事,就该重筑一个真的属于他的益阳侯府,而晋阳侯府扎根于大周朝堂,扶持四方又倚仗四方,益阳侯府与晋阳侯府本就有姻亲,正因如此,外甥女才敢来求舅舅帮忙。”

宋子义沉吟半晌后又哈哈笑了起来,这个丫头也真敢跟他谈,简直是在直言不讳要将那益阳侯府掏空补新货,当下对湘君道:“你胆子不小,便是男儿也少你几分魄力,只是。。。。。。话别太满,你如何能做到女官,子扬又真的能继承侯之位?你可别忘了,如今你的处境,还有你父亲正值壮年!”

他俨然不再把她当作一个娇滴滴的女娃娃,她既然敢拿侯府来打赌,他自然要提出疑虑,晋阳侯虽结交权贵,若是益阳侯爬起来,这血脉比水浓诚然是皆大欢喜,可他益阳侯府要是爬不起来,这盟他是不必要结的。

湘君听过这话,当下又是一笑,这些她可是早就想到过了:“我做女官虽是有些险,不过终究是能坐上去的,贵人相助,万不会有失,至于阿爹。。。。。。”她嘴角一拉,直杠杠抿着唇:“已有一子两女,断然不会再有其它儿女出生了!”

宋子义眼角一眯,俊朗儒雅的面孔活像一只狐狸饶有趣味地打量着湘君,好个既聪明又心狠的女娃娃,不过他可不是蠢的,又道:“贵人相助?孟庭轩?算是个青年才俊。”

湘君那些事儿他还是听了些,说是伤风败德,倒也有些趣味,孟庭轩也有几分本事,若是湘君真和孟庭轩成了,这益阳侯也是一步登天了,只是益阳侯那蠢材怕是看不出来。。。。。。

湘君脸上一沉,孟庭轩可看不起她:“不是。”一脸不愿提起的模样。

宋子义也呵呵一笑,一端手里茶盏:“洛阳可一同前去,只是事儿还不能应下。”

湘君大喜,展露笑颜,又向宋子义作揖道谢,宋子义抿了口茶,笑看着湘君:“娘喜爱江南锦绣,爹喜爱砚台,至于其余叔伯们都没什么紧要。”说罢,嗒一声放下茶盏。

湘君愣了一愣,宋子义是在给她支招了,当下模样甜甜直唤“多谢舅舅”,宋子义在一旁听得直笑她机灵。

末了,这事儿谈好了,宋子义又嘱咐了年节十分,他才能腾出时间回洛阳,让她提前做好准备,才送她出了门去。

湘君爬上马车,倚在车壁上长长出了一口气,不管如何,这事儿是办妥了一半,昌平郡主也凑着来问如何了,湘君只答“尚可”,也不再多说,昌平郡主永远不会搅进这些漩涡中,她也没必要将昌平带进来,昌平也是个敏慧的,瞧这架势也知道不问了。

马车轰隆隆滚着,她闭着眼脑袋枕在车壁上:“昌平。。。。。。这事儿就烂在肚子里。”

“好。”

☆、第21章 不受好处

屋中依旧是炭火暖人,湘君的腿好了许多,如今是再不喜躺在床榻上,便坐在书桌上抄佛经,一来是如今盛行佛道,二来是周仕诚总是罚她抄佛经,她为了以备不时之需,在闲暇时候就抄一抄佛经。

子青摘了两支梅花装进瓷瓶里,嘴里则笑道:“主子这抄佛经还真是早作打算呢。”

湘君点了一笔墨,抬首看去子青,子青脸上笑意颤颤,前些日子死了子娟的事情并没有对这个丫头造成太久的伤痛,反而长得越发丰满了,吃吃喝喝比她还要顺心得多,倒真和上一世有些不同,是发生了什么才让这丫头变化这样大?

“主子笑什么?婢子这脸上有花儿不成?”子青见湘君瞧着她笑得莫名其妙,也不由得打趣起来。

湘君摆了摆头,落下笔去,嘴里夸到:“面如春花,自然是该笑脸相迎。”倒是将子青的地位抬高了,子青也咯咯笑着,颇为欢喜。

帘子一抬,惜月匆匆进门来,一眼扫过子青也在,便迟疑了一瞬,又笑着湘君道:“前儿个您让李妈妈做得糖糕不知道要做什么味儿,说是过来问问。”

湘君目中迷惘一瞬,她何时叫李妈妈做过糖糕,当下又心头明朗,笑了一声:“让她进来我吩咐。”手中笔墨一重,洒了半桌子的乌墨,慌乱抽了腰中帕子出来擦,擦得好好一张牡丹锦帕上乌七八糟一片。

子青在一旁也忙抱怨:“怎么拿这个擦?”

湘君也看着手里的帕子直摇头,埋怨了自己几句,将帕子递给子青:“还是新墨,你心细,给我洗了可好?”

子青接过帕子,稍稍一凝嘴角,又笑了一笑,娇嗔一句:“得了,婢子去!”捉着那帕子抬脚就出去,遇上门口立着的李妈妈,面上浮上一层和善笑意:“李妈妈快去吧,主子可等着呢。”

错身而过,子青眼角一耷,抿紧了唇。

李妈妈唉唉应声儿进了屋子,打帘子后见到湘君正坐在火盆子旁的高脚凳子上,惜月正提着壶朝湘君手畔的机子上的茶盏里倒茶。

湘君瞧见李妈妈过来,直唤了过去,吩咐惜月多倒了一盏递给李妈妈暖手,李妈妈推让半天不敢受,终究是捧着一盏青瓷暖茶在手中。

“是从南方卖来的,这边儿没有亲戚,当年也是夫人买的她,这才分给了大小姐做贴身婢子。”

李妈妈叙述着自己所得的消息,湘君听过后紧紧拧起了眉头,火盆上架子上的茶壶里,茶气茫茫氤氲出来,惜月忙取了下来,湘君端着茶盏抿了一口茶,勉强露出了个笑意:“李妈妈麻烦了。”又瞧了惜月一眼,惜月又取了个锦袋出来递给李妈妈:“这个是谢妈妈的,还要劳烦李妈妈下次带两块糖糕来。”谎话落实了就不是谎话了。

李妈妈又是感谢一片后才离去。

湘君又端着手里的茶抿了一口后,嗒一声放下了茶盏,眉头一片郁结又展现出来。惜月也有些郁闷,这样查来子青没有害主子的理由,遂躬身问了句:“主子?”

湘君不说话,她现在很是烦乱,那两封信在上一世是没有用的,因为她承认了自己对孟庭轩有私情,可这一世是可以扭转局面的,这支冷箭只要一放,就可以打乱她,她眸子微微眯起,轻轻偏着脑袋,查不出来。。。。。。

好巧不巧,下午十分,孟庭华居然来拜访侯府,她本来觉得孟庭华是来找某朵白花花的,可是孟庭华居然是来找她的。

她继续依着腿脚不便的借口,派人将孟庭华迎进了丹羽园,再见孟庭华,依旧是一身荣华似锦,那种文雅优美伴着些高傲,直直鄙夷着她,可她哪里再乎孟庭华的鄙夷,只请孟庭华落座,惜月上茶。

孟庭华摆了摆手,在这暖屋之中不脱袍子,反而拢了拢袍子,细细的眉稍沉了沉:“不必了,今日我来是因二哥有学堂中的事找你,但碍着你与他曾遭人非议,不能亲自出面,这才换做我来,你收拾收拾随我前去吧。”

拄着杖的湘君稍稍一愣:“孟夫子找我?”孟庭轩干嘛找她?不是避如蛇蝎么?她有些想不通孟庭轩这不按套路的做法。

孟庭华嘴角一挑,有几分幸灾乐祸的神情:“不是找你找谁?”说罢,一刻也不想在这屋里待,又再拢了拢衣袍转身朝外走:“快随我去吧。”

湘君带着满脑子懵懂,却依旧派人去周仕诚那儿传了要出门的消息,让惜月给换了厚实的六幅锦裙,头上又挽了个翻髻,稍微抹了点儿胭脂这才出门。

方一打开帘子,就见周黛黛同孟庭华站在檐下谈笑生风,一阵寒风飘来,她缩了一下脖子,略微一笑,这俩人站在廊下也不怕冷。。。。。。

孟庭华瞧湘君出来,这又同周黛黛道别,周黛黛瘪着小嘴儿,满脸不舍问了句:“真不能带黛黛去么?”

周黛黛这模样倒真有几分可怜姿态,湘君是不会理会周黛黛这幅假样子,倒是孟庭华拍了拍周黛黛的肩膀安慰道:“你若是想来,什么时候都行,就今儿不行。”

周黛黛偷偷瞄了湘君一眼委委屈屈问了句:“是因长姐去了么?”

孟庭华看周黛黛着实委屈,顺口就说:“又不是什么好事儿,你今儿去了怕是免不了殃及池鱼。”

一大摞子撒娇的话,湘君是没听进去两句,可这句话她是收进耳朵里了,孟庭轩今儿是要收拾她了,她心头咯噔一声,不是好事又要紧到孟庭华亲自上门来,难道是书信,一瞬脸色铁青。

而后各种话,各种别离,湘君自是一句都听不进去,只一门而心思琢磨是不是书信的事。

出得门去,湘君同孟庭华搭乘在马车里,孟庭华偏着脑袋撩开帘子看车外风景,湘君也闭着眼养神,既然孟庭华不想搭理她,她也不想拿自己热脸贴别人冷屁股,还真是硬生生熬过了这一段长长的车程。

马车停在孟府的后门处,她看着这小巧玲珑的后门,眨了一下眼,请她来却是走后门。。。。。。

孟庭华看她仰头看着门就是不进去,嗤笑一声:“若是走前门,只怕明儿个京都里又得流言四起。”哪里敢迎湘君走前门。

湘君没回嘴,只弯着唇笑了笑,拄着杖慢吞吞入门去。

丞相府随随处翠竹青松,以示风骨,不过湘君没心情欣赏这些,这随着孟庭华绕过几曲回廊,停在一个房门前。

“人可是给你带来了!”孟庭华先一脚踩进了门。

湘君也慢吞吞跨进门槛,着眼瞧去,亮堂堂的书房之中孟庭轩一身深蓝长袍,黑发挽髻,正从书桌后绕出来对孟庭华笑道:“这次麻烦你了。”眼光又落在湘君身上,顿时拉长了脸:“来了就好。”

湘君心头对如何应对接下来的事儿已有几分盘算,当下也波澜不惊地朝孟庭轩行了礼。

孟庭华看见孟庭轩寒气逼人,不由得笑意越甚,为了避免她在这儿碍事儿,就自动说了句“在门外走走”,也不待回答就出门去了。

孟庭华一走,湘君就有些不自在了起来,以前和是做梦都想和孟庭轩单独呆在一处,可今时不同往日,他们俩算是孤男寡女了吧?

她顾不得心波翻涌,只面上淡淡瞧着孟庭轩。

孟庭轩捡起桌上的一卷绢帛递给她,她打开后,左边赫然三个字:酷吏策。

湘君皱了眉:“不知孟夫子这是何意?”

孟庭轩眼皮垂垂立在她两步远处,这样的近让她更显尴尬,问过话后又稍稍朝后挪了挪脚步。

孟庭轩沉了片刻,一双眼深深瞧来:“你要做女官。。。。。。写的就是这样的计策?”像是压了几分怒火,从嗓子眼儿里挤出来了。

湘君有些莫名其妙,她写什么管他什么事,她早就知道他不喜欢她写的酷吏策,上一世她满心欢喜以为自己绢帛会被他挑给女帝看,结果并没有,她找到了他理论了半天,他也只不过是呵斥了她毒辣而已。

这一世她不想管他怎么看,反正有人会去看,他倒还要找她来理论,他是中了哪门子邪?

“我。。。。。。”天可怜见的,湘君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想了想,干脆让他呵斥去,反正又不是没挨过。

孟庭轩听不见她说话,果然涨了怒气,啪一手又夺过她手里的绢帛:“你不是本事大么,如今你要怎么办?”

湘君被他惊得肩膀一耸,她什么怎么办?想了一息,嘴里也稳稳道:“既然是学生写的,学生自然是这样想的,夫子秉公而办便是,学生无怨尤。”

她让他秉公而办?孟庭轩那双略显方正的眼瞪起她来,她有些疑惑瞧着他。

湘君这样张着笑脸,有几分无辜之样,并领会不到孟庭轩的意思,他本是怒火中烧,看见她这几分呆色,反而浇熄了一腔子火,面色缓下来。

“重写是不行的,你新附上一篇,若是合适,我替你转给李太傅。”孟庭轩又将绢帛卷好,嘴里轻声喃喃:“这样的计策,怕是到了明年也做不上女官。”斜着眼儿瞧她,眼中颇含了几分好笑。

湘君先是错愕于他对自己的宽容,而后又恼怒起来,她记得上一世他对她好过,她受了他的好,可是落了个无力反抗的结局,当即嘴角一颤,恭恭敬敬揖了一揖:“谢过孟夫子,不过学生说过无怨尤,自是不会多写。”

孟庭轩一愣,怀疑自己听错了,又偏了一下脑袋:“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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