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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主公要臣死-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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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秀仪看痴了眼,连礼都忘了,怔怔地盯着宁晋。

传闻皇上寡情冷淡,龙威不定,就算是房丞相这样的老臣也常会被他压得说不出话来,今日见却非如此,英俊的眉目里盛着不加掩饰的喜悦,与传闻中大相径庭。

宁晋上前想握住何湛的手,却无奈何湛怀中抱着花盆。他见周围还有外人在,稍稍敛了敛神容,不动声色地将花盆接过,抱在自己怀里,切声问道:“怎么来都不告诉朕一声?”

何湛温声回答:“我这就要走了。”

“这么快?不住一宿么?”

“玄机子比你还碎嘴,我出山还得求爷爷告奶奶的,这要是回去晚了,指不定要多扎我几针。”

“师父不敢的。”宁晋口吻带着威胁,仿佛玄机子真在场。

杨英招见状,请示道:“那…今儿个还述职吗?”

宁晋淡淡地扫了杨英招一眼:“明天再来吧。”

杨英招:“……”算你狠。

杨英招推了一下谭秀仪,道:“好妹妹,走吧。”

谭秀仪猛地晃过神,还没反应过来就让杨英招推着走了。她时不时回头多看几眼,就见皇上低着头听摄政王说话,脸上全是…

柔情蜜意?

她正以为自己出现了错觉,见摄政王要将花盆接过来,皇上似乎不让,两人争执着,皇上却顺势往摄政王脸上凑了凑。一下意识到皇上在做什么,谭秀仪差点叫出声来,惊着看向了杨英招。

杨英招说:“我不知道你从哪里来,只是‘那位’小气得很,怕是容不下你。而且我师兄身边不缺侍奉的人,他想做侍奉人的那一个。”

“他…他们…怎么能…”谭秀仪捂上了嘴巴。

杨英招:“师兄未曾坏你名节,出宫之后你也能找个好人家,谭姑娘,人要学得聪明些,不该说的就不要说。”

宁晋费尽心机抢了小孟兰的位置,将何湛抱了又抱,低低询问着病情的事。

何湛一一道来,嘱咐他不用担心。何湛只陪宁晋在御花园走了一会儿,便说要回去。

这几日宁晋忙于政务,就寝时总会想到何湛,辗转反侧不能入眠,如今见了真人,反倒更加思念了。他同何湛商量着:“明日朕亲自送你去清风山不行吗?朕…好想叔。”

“皇上还有正事要处理。”

宁晋立刻接话:“叔就是正事。”

“留不得。”何湛很坚决。

何湛说留不得,便真是留不得了。宁晋苦丧着脸,不情不愿地磨了何湛一会儿,只能依了他的话放他出宫。

小孟兰尚且能随何湛一同到清风山去,他身为九五之尊,可见还不如一盆孟兰。

几年间,清风山养人,让何湛身体渐渐好转。他不是个能奈得住的人,总喜欢往京外跑,将靖国山川草木、江海湖泊一一游历,像是补了之前的遗憾。

期间宁晋总是抽出时间过来,没留片刻就要回去,从前何湛还会觉得失落,久而久之也就看开了。宁晋是皇上,从他走上这条路开始,他就该接受所有的结果,无论好坏。

更何况,这已经很好了。何湛很满足。

他从沧州赶回京,一路上就听民间传些关于新皇的风言风语,他本想回京之后稍作休息便去宫里看一看的,却不想在道观中就见到了宁晋。

宁晋似乎已经在这里等很久了。

出其不意的出现让何湛惊了惊神,还未问出心中所惑,愣道:“你怎么过来了?”

何湛将宁晋带入水贤房,拍了拍他身上的尘土,又将自己从沧州带来的小东西拿出来给宁晋看,笑着说:“正好,这个不用我送进宫了,你走的时候带走就好了。”

宁晋看着手中的搪瓷娃娃,笑着摆弄了一番,何湛坐在床边脱靴子,宁晋安然坐在他的一侧。

何湛累得很,见到宁晋很安心,疲倦仿佛一下子涌上眉头。

他躺在床上枕着宁晋的腿,将他看了好久好久,说:“想想好像好久都没见你了。这次能在这里待多久?”

“这次要在这里待多久?”

“不走了。”

“恩?”

“我来还白头之约。”

何湛睁了睁眼,张着嘴想说些什么,但万千的话都堵在喉咙,让他什么都说不出来。

宁晋低低笑着,纵然何湛没有点头同意,可他这次也没说出拒绝的话,如此宁晋就知足了。

“以后,这一辈子…我都会在叔的身边。”

宁晋低头吻住何湛凉凉的唇。

何湛闭上眼,只觉这世间的一切都是空的,唯有春暖雨微,风清花浓。

窗外日迟迟。

作者有话要说:

大结局!

玛德激动得我嗷嗷乱叫,后劲有点不足,结局也是删删改改,但能正常完结我觉得心满意足了!

怎么办,大结局了我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算了,我再想想,反正还有两章番外呢!哼哼哼!!

'番外篇'

第140章 番外(1)

荣德在皇上身边服侍很多年,十分受皇上宠信,大臣哪天摸不准皇上的喜怒,起首去问问荣德,准能将万岁爷的脾气知道个七八分,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就有了拿捏。

这些天万岁爷的头疼的老毛病又犯了,喜怒无常,言官想要弹劾几位大臣作风奢靡,却也不敢贸贸然去找万岁爷说,先到宫中见了见荣德。

言官拜见时,荣德正训着几个小太监。他是半道入得宫,先前一直侍奉承宣使身侧,后来因做事缜细,承宣使将他推荐给皇上,之后就一直在皇上身边伺候了。

这位先天身体有着毛病,进宫后倒也省了一刀,渐渐爬到太监总管一位,是个很有本事的人。

言官等他训斥完,荣德请他坐下,言了几句见笑,又道:“大人怎么有空到杂家这里来了?”

“皇上这几日都不怎么上朝了,还在头疼么?”

荣德说:“原是为了这事儿,大人听杂家一声劝,您再大的忠心也忍下这一阵儿吧,小心撞到刀口子上。”

“万岁爷这是怎么了?”

“大人忘了么?这不是快到‘那位’的忌日了么?”

言官想了想日子,恍然大悟道:“呀!忘了这事,这次皇上还要去皇陵祭拜吗?上次出宫遇刺,可把一干大臣吓得不轻啊!”

“说不好,这几日皇上头痛的毛病越来越严重了,他也不肯叫太医看,兴许这次祭拜的事就免了吧。”

言官连连摇头:“哎,这也好多年了吧?”像是想到了什么,言官往荣德那边靠了靠,压低声音问:“上次不是有人送了个小倌进宫吗?我远远瞧了一眼,跟‘那位’的画像差不了几分,像极了,怎么进宫就没了动静?”

荣德一听这事就来气,瞋目切齿道:“少提这件事!杂家这么多年,也没见皇上发过那么大的火!整个御书房能砸得都砸了,吓得整个内阁的大学士跪在外面半天,跪得腿麻了都不敢起。宫里上下谁敢在皇上面前提起那个人?这不是赶着戳皇上心窝子么?”

“那…那个小倌呢?”

“叫皇上吓白了脸,当天就被拖出角门赶走了。”

言官听后默然一会儿,长叹一口气:“到底是怎样的神仙人物,能叫皇上惦记这么多年?听说公公以前跟在那人身边服侍过几年,当真如画像上长得那样…?”

“你说那位啊…”

言官点头。荣德笑着,低下眼摆弄手上的扳指,半晌没有说出话。

荣德不敢跟言官说,当初他曾因何大人的死恨过万岁爷。他将外头的官衣脱下,冒着砍头的大罪,恨着一双眼陈列皇上的罪状,这么多年来,两人终生嫌隙,连他看着都觉得寒心。

何大人将一切都背负下来,不知受了多少的委屈。

荣德满眼泪光,怒声道:“死了才好!死了就解脱了!奴才代何大人谢皇上隆恩!”

荣德说完后,磕头请罪,任凭皇上处置。

可不想皇上沉默很久,哑着声说:“荣德…他不肯原谅我了,这次,他真不肯原谅我了…”

荣德将手中的扳指转了又转,叹着气对言官说:“何大人啊…很好的一个人,比谁都好…”除了这些,他不知道该如何跟人讲起何湛,要说的太多太多,但话到嘴边就没有了,或许只有亲自见过他的人才能知道这个人有多好。

荣德起身:“皇上该服药了,杂家去伺候着,就不多留大人了。”

言官点头说:“辛苦公公了,等过了这一阵儿,我再来拜访公公。”

荣德送走他,吩咐御厨做些海棠酥送到寝殿去。

他走到内殿,见汤碗里的黑药汁分毫未少,便知皇上还是不肯喝药,这些天他总是说自己见到何湛了,荣德去问过太医院的人,说是头疼得狠了会出现一些幻觉,没有什么大碍,最大碍的是万岁爷不肯服药。

荣德试着唤了声皇上,不见他醒,荣德也不敢叫醒他。

梦里浮沉上下,耳侧像是吹过玉屏关的风。

当初招贤馆的赵庭训如今已是雍州郡守,这次来京述职,不禁提起以往皇上还是卫渊侯时候的事。

宁晋很久才开口问道:“当初…三叔往招贤馆送了不少人,还用计将朕钦定的人赶出馆外,这些事,赵先生不知晓吗?”

赵庭训讶然:“皇上怎么会这么想呢?当时皇上还是卫渊侯,身边可用的人少之又少,何大人看人一向准,那些个人杰,何大人皆是知根知底地调查过一番,才允他们进招贤馆的。微臣说句不当说的话,当时皇上年轻气盛,难免有犯错的时候,何大人不好在众人面前弹劾皇上钦定的人,拂了皇上的意…若说用了些手段,何大人也是用了的。可这官场上,比何大人会用手段的人能少了么?”

“…这样啊。”

“何大人未曾在官场历练过,只一心维护皇上,得罪了人也不在乎,当初微臣也曾劝过他,他说他不怕这些,说那些人骂他,好过骂皇上。”

得到的是宁晋长久的沉默。

他与何湛之间的很多嫌隙,只要想一想便知其中有多大的误会。一番又一番地求证,自戮内心的痛苦反倒让宁晋获得一种快乐,仿佛只有痛苦才能让他好过一些。

提起何湛,赵庭训也只是叹息,双方坐了很久,赵庭训说:“何大人生前受了很多诋毁,他最后能为护卫皇上而死,也算是逃脱叛国贼的指责,保全身后之名。何大人将忠国公府的名声看得极重,皇上能为其洗刷冤屈,已经是对何大人最好的悼念。”

忠国公府…

他知道这一直是何湛的心结,他也曾一度质疑何湛效忠于他的原因。可又有什么好质疑的呢?何湛为他筹谋,他帮何湛洗清忠国公府的冤屈,这才是公平的。

是他奢求的太多,却还计较着自己的付出。

梦里的何湛常是皱着眉头的。

宁晋喜欢他很久很久,但最初表达心意的却是何湛。

他记得是在玉屏关的时候,韩广义起兵造反,拿杨英招来要挟他出城为人质,宁晋瞒着所有人进了韩家军的兵营,以己之力救出杨英招,自己九死一生逃出生天,在床上躺了一个月。

何湛就这样不眠不休地在床侧守了一个月,等他醒来,何湛红着眼大骂,到最后哭得咬着牙浑身颤抖:“宁晋,别吓我…我有好多话…”

——我喜欢你。

连说出这样的话,他都是哭着的。

梦中何湛的脸成了笑晏晏的模样,可他不是真心在笑,宁左被宁晋扳倒后,何湛喝了好几宿的酒。宁晋劝几次未果,终于急了眼,下死令要看他笑,何湛却也带着醉意笑出来,倾身伏在宁晋的肩上,说:“这下,主公总要信臣不是太子党的人了吧?主公啊…是不是只有臣死了,你才满意啊?”

“何湛!”

“不用再叫人跟着臣了。你想捉住臣的把柄,置臣于死地,不必如此大费周章,臣认了,臣都认了。臣日日夜夜都在想着怎么杀了你。”

宁晋侧头,张口咬住何湛的脖子。

“住口。”

何湛与宁左宁右感情甚笃,他除了一个宁左,何湛就说这样的话来伤他。

要说狠,到底是何湛更狠一些。

何湛疼得皱了眉,却只呜呜低咽着。夜空中猛地炸响一个惊雷,一瞬间亮如白昼,尽管疼着,何湛还是本能地往宁晋怀中依过去。

宁晋不再咬他,轻轻舔过牙印,轻柔又急躁地吮上去。

何湛咬着牙流出泪来。

——宁晋…你知道我喜欢你的…你不过就是仗着我喜欢你罢了…

“皇上…皇上…?”

荣德见宁晋似乎叫梦魇住了,额头上起了一层虚汗,口中一直喊着何湛的名字。

宁晋恍然从梦中醒来,脑袋一阵剧痛,疼得他狠狠拧起眉。

荣德急声问:“皇上,您这是怎么了?奴才叫御医来瞧瞧您吧?”

宁晋扶额,长久地闭着眼。

并非上天吝啬让他见到何湛的笑颜,只是想想何湛活得一辈子,甚少有开心的时候。他回忆不起来了,离开雍州之后的每一天,猜度着,怀疑着…

宁晋收到何湛与宁左私下往来的消息,曾一度对何湛有了杀心。

何湛的背叛…比任何一种刑罚都要残酷。

他曾这样想过。

现在再回忆起,往日情景就如同一把淬毒的刀插入他的心脏,不断地翻绞,直至血肉模糊。

荣德:“皇上?”

宁晋摆手:“服侍朕起身…朕还有几封奏折未看,叫人拿到寝殿来罢。”

荣德:“皇上还是要以龙体为重,若何大人泉下有知,也不会放心的。”

何湛若不放心就好了…

从前宁晋犯了错,何湛气急了也会红着脸端起家长的架子来训斥他,那时候的何湛还是活着的。

宁晋冷了眼:“朕不想再说第二次。”

何湛走得那样决绝,连一句话都不舍得留给他,何湛给他的唯一东西就是靖国的社稷江山,他要守得好好的,谁也不能夺走。

荣德点头:“哎,奴才这就叫人将折子拿来。”

宁晋在位四十年间,结束前朝沧海横流之势,发政施仁,澄清天下,终开启太平盛世,成不讳之朝。后人以帝星为其号,称其为“紫薇大帝”。

第141章 番外(2)

永乐长到七岁的时候,随着父王来京。宁左腿脚不方便,小姑娘一蹦一跳地给父王推着轮椅,头上扎着两团冲天揪,活像年画里的福娃娃。

姜靖两国联姻,宁恪娶了姜国的四公主魏瑶为后,之后陆陆续续纳了几个妃嫔。宁左来时,各宫的小狗又多了些,永乐很是开心,在御花园里逗乐了一天的小狗。

宁左与宁恪不甚亲近,宁左照例来宫中述职之后,没想多留,当即请辞回到自己的属地去。

宁恪不曾挽留,只道了句:“皇叔在清风道观养病,慎王离京前还要去拜见吗?”

“去。该去的。”

宁恪说:“代朕向皇叔问好。”

宁左点头领命:“臣知道了。”

宁左在清风山门犹豫很久,想到宁晋也在道观中,心下终是不平,他扶着自己的双腿半晌,最后摸着永乐的小脑袋,说:“让常叔带你上去,你代父王去问候叔公,好吗?”

“父王为什么不上去呢?”

“父王腿脚不方便。”

永乐趴到宁左的腿上,歪着脑袋看向宁左,喏喏地说:“可以的,永乐就是父王的腿,永乐替父王跑上去!只是永乐不太认得叔公了…叔公长什么样呢?”

“没事,叔公认得永乐就好了,叔公最喜欢永乐了。”

“好!”永乐小脑袋一点,立起身来坚定地看向宁左,“永乐保证完成任务!”

清风道观中的海棠花开了,重瓣的花朵簇拥在枝头,将清风山推入香海之中,云涌沉浮。

宁晋提着肥鱼从山腰走上来,道观中的弟子见了拜称一声“师兄”。

宁晋问:“见到我叔了吗?”

弟子放下扫地的扫帚,回答道:“三叔在后园摘天香子呢。师兄去劝劝,他非要自己爬树,小心闪了腰。”

“好。”

宁晋将鱼扔到后厨,吩咐掌厨的弟子做碗鱼汤送到水贤房去:“再敢偷吃,就抄清心咒去。”

“…师兄,你也不能总这样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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