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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常难宠,暴君很头疼-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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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做“拂尘”的,大部分是“死士”出身,他们要么没有家人,即便有,也是常年不回去的。
    入了“拂尘处”,他们每个人都会有一份专属档案。
    其中有一张纸上,就清清楚楚地记载了“若意外身死、抚恤金交由某某某接收”之类的条款,这些都是“拂尘”们自己填写的。
    而一旦谁真的丢掉了性命,这位被指定的人选便会收到一笔数目可观的银子。
    遂,两个杀手的死因无人追究,最终,“拂尘处”分别将一大笔银子给了他们指定的人选,此事正式尘埃落定。
    这么多年以后,穆离想到那天的场面,依然觉得震撼。
    而他把这件事的真相说给新阳听,惊得夫妇俩不敢相信。
    良久,新阳开始摇头,“不,皇上,您这是嫁祸!我父皇绝对不可能那么做!听闻当年的程家根本没有从政的心思,他们只是单纯地做生意。再者说,程家拥有整个苍域国七成以上的铺面,若是这个大东家倒了,那下属的分支不就跟着崩塌了吗?这对我们的国家有什么好处?”
    难得她还能如此分析,听起来似乎不无道理。
    然,没等穆离表态,丁胜已经出言否定。
    “话不能这么说,”停了一霎,“如果程家人一个都不剩,那么他们的生意和铺面就属于国库所有,而那些正在经营的人想要变成真正的老板,就需要适当地出资购买。这笔巨款在流转的过程中可能会被个别贪官瓜分一些,但大多数还是进了国库的。何况,当初的程家虽然没有从政的人,但很难保证他们羽翼更加丰满之后会否跟北方的辛狄勾结,到时,若程家依附了辛狄,拥有雄厚财力的辛狄就很可能把苍域国毫不费力地吞噬掉……”
    穆离在丁胜述说的过程中几次颔首,因为他说得一点都没错,当年的先帝也是这么考虑的。
    然,新阳还是接受不了这个残酷的现实。
    “也就是说,我是芷衣的杀父仇人之女,对吗?”她抓住身边的丈夫,用力摇着他,“她曾经那么帮我,怎么都不会想到,是我的父皇下旨杀了她的全家……”
    说不下去,伏在丁胜怀中,“嘤嘤”地哭了起来。
    两个孩子看见娘亲流泪,也跟着咧嘴大哭。
    屋子里瞬间充斥着女人和孩子的泣声。
    穆离看了丁胜一眼,“你照顾好她们吧!”
    说罢,把两副长命锁放在桌子上,然后便离开了。
    出了寄傲轩,他的脚步沉重得几乎迈不动。
    怎么都没想到,芷衣竟然以为他是当年的凶手。
    回忆那天她看见他时的情形,倏然想起,他确实拎着滴血的宝剑,那上面的血是那两个杀手的。
    可是,现在别说没了她的消息,即便她此刻就在眼前,想要把这件事
    解释清楚也是很难的。
    难道要告诉她真相、说先帝才是灭门的真凶吗?
    他觉得,以她那个倔得要命的性格,不止不会相信,还会反唇相讥、对他大加揶揄。
    之后的好多天,穆离都沉浸在喜忧参半的情绪之中。
    喜的是,她还活着;忧的是,虽然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但相较于那个不知死活的女人来说,她可以把任何一小块地方连带着周遭的人和物都变成“她的”,——她的强大感染力是毋庸置疑的。
    换言之,即便她身边的人得知她就是诈死潜逃的被废禾妃,也不可能告发她。
    她就是有这么大的力度。
    所以,关于寻找她的方式,绝对不能用“公诸天下”这一招。
    一旦那女人知道他在上天入地寻找她,搞不好会逃出苍域国去,尽管现在也很难说她是不是已经去了他国。
    最后,穆离决定,亲自出马,到各地去碰碰运气。
    当然,这也是因为政事相对来说没那么繁忙,——辛狄和西池这两个子国最近两年都很安分,东楚国在池重的统治下更是对苍域国恭谨有加,想必这其中跟新阳公主的“惨死”脱不了干系;而苍域国国内的年景尚且风调雨顺,百姓也能够安居乐业。
    遂,穆离要微服出去走一遭,理由便是体察民情。
    天启皇帝第一次做出如此亲民的举动,这让文武百官好生意外,但并无一人出言反对。
    在选择路线的时候,考虑到芷衣带着孩子逃走,一定会选个气候怡人的去处,遂,穆离便决定向南寻去。
    还有一个缘由,因为耀琛已经去过东、西、北这三个方向远游,若芷衣在三个方向之中,他们总有碰见的几率,而耀琛回来并未提起,因此,穆离觉得就算自己去了这三处,结果也不会有什么惊喜。
    何况,他的直觉就是南边会有线索。
    在某天清晨,他和福海乔装之后出了信城。
    本来是不想带大太监出门的,他那个娘娘腔,搞不好一说话就会遭人怀疑。
    可是谁能想到,一向对主子唯唯诺诺的福海竟然也会做出特“爷们儿”的举动来,——他拿着一把匕首,横在自己脖子上,嚷嚷着,如果主子不带他一起去,他就马上刺死自己。
    难得“没根货”如此决绝,穆离便成全了他。
    主仆俩没有坐车,而是一路骑着马,餐风露宿,辗转了十几个城郭,最后来到了风景秀丽的清城。
    来此之前,穆离就已经打算好,从清城离开后,就直接回信城了。
    出来这么久,虽然各地的“钉子”总会送来信城方面的各种消息,可他到底是皇帝,不可以离开朝堂太久的。
    今天,是他决定留在清城的最后一天,明天一早就准备启程返回信城。
    怎么都没想到,在街上独自闲逛的时候,竟然听闻百姓们提起了要跟成大夫拜堂的外来男子。
    他们形容这个幸运的男人喜欢穿白衣,且温文尔雅,这很容易就让穆离联想到了几个月前往南方而来的耀琛。
    他们还说这个男子姓陈,——耀琛的生母本就姓陈,而他身为皇室成员,微服出门的时候是不可以自称龙姓的,这便更让人怀疑此男子就是耀琛。
    穆离当时还想呢,若真是耀琛,一定要吓唬吓唬他,假意不准他成亲,待他恳求之后再下旨赐婚。
    当初在家宴上要给他赐婚,这小子嚷嚷着什么“宁可一个人自由自在地过一辈子”,若这准新郎真是他,那么,准新娘必然是个不同凡响的女子,否则怎么可能令耀琛改变当初的想法。
    穆离没想到,准新娘果然是个非比寻常的“人物”!
    躺在榻上,他的眼前一片漆黑,心里却如白昼般耀目。
    见到了日思夜想的女子,短时间内是不可能令她转变态度的。
    然而,前嫌难释并不是首先要解决的问题,如何处理明天将要举行的那场仪式,才是最棘手和最紧要的事情。
    亲情和爱情之间,他要如何抉择?
    若那两人确是真心相许,他还能一意孤行、横刀相夺吗?
    ………题外话………你照顾好她们。

  ☆、128。128皇子的酒

穆离整夜未睡。
    他恨,恨自己染上了怪疾,夜不能视。
    眼前一片漆黑,任凭眼睛瞪得再大,视线里都是空无一物的。
    一个晚上,几个时辰的工夫,就这么浪费了。
    越是这样安静的夜里,他的嗅觉就越是灵敏鲎。
    枕头上,被子上,都有她的味道,是刻进他生命里的味道。
    辗转反侧,起初的挣扎渐渐无力起来,他开始贪婪地闻着褴。
    那味道是淡淡的香,说不出具体是哪一种,总之是很特别的气味。
    香气在鼻腔徘徊,与她宿在一处时的蚀骨销。魂感受又在脑海里萦绕不散。
    把八岁的芷衣带回王府之前,穆离已经有过两年的经验。
    他十六岁那年还在住在宫里,而宫外的穆王府已经在修建之中。
    生辰那天,他喝了点酒,独自一人卧在榻上,胸中,似乎有东西在涌动。
    他哪里知道,皇兄赏赐的美酒里是加了东西的。
    那东西无毒,宫中每一位皇子在十六岁生辰的时候都会喝到,这似乎是不成文的规定了。
    不知道为什么,轮到穆离这里,竟无人告诉他原委。
    他就那么傻傻地喝了酒、晕乎乎地被人搀回了寝宫,趴在宽大的床榻上,被胸口处的一股气流折磨着。
    俄而,气流开始往下流窜。
    转瞬到了胃腹间。
    穆离摸着***辣的胃,身子蜷缩着,有点不知所措。
    在榻上辗转了一阵儿,气流已经到了小。腹那里。
    随即,他觉得浑身开始发烫。
    这种感觉跟发烧并不相同,是由内到外的,身体里面比外面要热很多。
    混乱中,他撕扯着襻扣,掀开了衣襟,一点点褪下。
    很快,身上已经不着片缕,可还是燥热得想要抓狂。
    蓦然间,他感觉口渴得要命,便挣扎着起身,想要找水喝。
    就在这个时候,扑面而来一股香风。
    事后,他才知道那是女人香,——然而,当时闻起来十分诱。人的味道,却不及后来感受到的芷衣身上的万分之一。
    闻到香风,原本闭着眼睛的穆离睁开了眸子,影影绰绰地看见了一个人。
    是个女人,但是看不清具体样子。
    彼时,他的目光已经迷离,自然看不清任何东西。
    但他知道,看见女人的那一刻,他的身子为之一振,甚至,那股子燥热稍微退了一些。
    然而,当女人往前挪着步子、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的时候,燥热来了个回头,比之前的更加汹涌。
    一霎那的时间,他就完全被吞噬了。
    许是不想挣扎吧,他又闭上了眼睛,且放弃了取水喝的念头。
    稍顷,有热气来到了鼻尖。
    然后,滑腻的肌肤贴在了他的身上。
    接下来的感觉,他就再也记不清楚了。
    痛快?
    释放?
    好像都不确切。
    他像一个四处寻找巢穴的小鼠,混乱地探取着。
    待终于寻到归宿,却颤抖着释然了。
    然后,他在浓浓的醉意中睡了过去。
    等他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榻上只有他自己,他的衣裳被整整齐齐地挂在榻旁衣架上,连鞋子也规矩地放在榻边。
    头有点疼,他抬手揉着,脑海里恍惚出现了一个女人的身影。
    努力去回忆,想了好一会,都没有进展。
    最后,他放弃了,只当昨晚是个梦。
    然,当天夜里,就在他躺在榻上难以入睡的时候,房门“吱扭”打开,有人擅自闯入。
    他想呵斥,却见到了一个婀娜的身影。
    来人走到榻前,窸窣着脱下了身上的衣裙。
    微弱的烛光下,穆离的眼睛瞪得老大。
    望见光滑的肌肤,前一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便历历在目了。
    初食禁。果的他瞬间又来了冲。动,一把将女人抱上了床榻。
    有意识的相交跟昨日懵懂的欢爱感觉截然不同,他像疯了一样,从始到终清醒而又沉醉。
    然而,翻身离开女人,他忽然觉得恶心。
    “滚!”这是他喘息过后唯一想说的话。
    女人似乎并不觉得委屈,她很识时务地捡起地上的衣裙,仓促地披在身上,福了福身子,这才惶然离去。
    此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每个晚上都有女人送上榻来,但那个被赶走的女人再也没有出现过。
    后来,穆离无意中得知,头两个晚上陪侍的女人确属同一个人,而从第三晚开始,她不再出现,是因为她死掉了。
    她是自杀身亡的,被发现
    的时候是在早晨,素衣素裙躺在宫人处的榻上,经查是吞金自尽。
    没人知道她为何要寻短见,这等事情在宫中是习以为常的,遂,也并未有人深究此事。
    听到这些,穆离心存愧疚,他猜测是那个“滚”字令心理脆弱的婢女结束了自己的性命。
    可能是想忘掉那个无辜的女人,又或者只想把欢爱当作单纯的发泄手段,总之,他开始要求每晚来侍寝的女人必须要蒙着面孔。
    可即便如此,结束之后他仍会觉得恶心。
    然而,每当夜幕降临,内务司送来女人,他又会毫无定力地接受。
    这种恶性循环一直持续到了十八岁那年。
    离开皇宫,去了晖城,一路上他都没有想过欢爱这档子事儿。
    而见到红衣女孩、把她悄悄带回信城之后,他对女人的态度转变得令自己都觉得诧异。
    因为王府尚未落成,他又不能把她带进宫中,便只得把她寄养在宫外一处农户家中。
    那家人受过他的恩惠,对他交代的事情简直奉若圣旨,对她也是格外悉心呵护。
    可即便是这样,他每个白天都要出宫去陪伴她,哪怕不说话,两人静静地坐在一处也是好的。
    到了夜晚,他却不得不回宫去,——没有出宫居住的皇子是不许漏夜外宿的。
    整个晚上,他都用来想念宫外的她。
    内务司自然还是给他送女人来,但往往刚进门,就被他厉声喝退。
    他是真的一点欲念都没有,看见那些女人,唯一的感受就是心烦。
    如此往复几次,内务司便不再往他的住处送女人了,——不仅得不到嘉赏,反而一次次触霉头,任谁也不可能傻到一如既往地讨人嫌。
    其实穆离并不是彻底丢掉了欲念,而是对别的任何女人都没有兴趣了。
    除了程芷衣。
    是的,天知道在等她长大的漫长日子里,他是如何一次次隐忍着度过夜晚的。
    一想到她粉润的的唇、她日渐饱满的胸、她婀娜多姿的腰身儿、她若隐若现的细踝,他就按捺不住想要的心绪。
    他不止一次对自己说,熬吧,等她彻底熟了,等她爱上他,这一切就都是他的了。
    然而,没想到他们之间的情路是那么的多舛。
    她和亲远嫁之后,他曾经见过很多与她相貌相似的女人,可她们每一个都没能让他腾起那种想要欢爱的欲。望。
    他一度以为自己这辈子是真的废了,——对女人没有心思,想必绵延子嗣也是不可能的。
    那么,待到他在政事上力不从心的时候,是不是就得考虑传位给哪个兄弟或者他们的儿子了?
    直到七年前,她忽然如从天降,出现在了皇陵。
    有那么一刻,他蓦然察觉到,自己的身子竟然有了蠢蠢欲动的意味。
    那个时候,他终于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他的欲念只为她勃发。
    数次你来我往的角力之后,他如愿以偿,用强的,要了她。
    自从经了人事以来,他第一次在结束后没有那种作呕的感觉。
    相反的,满足感和舒畅感令他在云端飘浮了好久。
    有时他会想,若不是用强的,若她跟他是两情相悦,那么,他的感觉一定会更好。
    而现在,躺在她的床榻上,闻着她的味道,那种愉悦的感觉又跑出来侵扰他,令他的内心更加煎熬。
    他紧紧地抓着手边的床单,倾听着缎布碎裂的声音。
    等,等天亮。
    当天空出现第一缕曙光的时候,穆离脸上现出了微笑。
    虽然眼前的东西还不是很清晰,但他已经脱离了盲眼的状态。
    遂,起床,在她的房间里转悠着。
    昨天进来之后没一会,天色彻底黑了,害得他没能好好看一看她的闺房。
    转了一圈,他忽然觉得有点心酸。
    她的房间里,除了床榻就只有一张桌子两把椅子,简陋得连梳妆台都没有。
    这个在宫里差奴使婢的女人,到外面过着如此清苦的日子,却还甘之若饴,难道她就那么喜欢这样的生活吗!
    正想着的时候,听见门外有响动。
    遂,靠近房门,站定,侧耳倾听。
    是窸窣的脚步声,渐行渐近,最后,停在了他的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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