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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府管家要出嫁-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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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一个人颤颤巍巍地站在上官涵旁边,后者飞给她一个得瑟的眼神,小姐便捂着小心肝,咬牙,“上官涵,你狠!”
休息时,众人围坐在一起享受着静好时光,小姐天生有副好嗓子,喝口茶,就着眼前的美景哼起了江南小调。曲调轻扬、婉转动听,小姐闭着眼轻轻地唱,众人微微眯起眼,醉在这优美的旋律中。
我怀抱着洛洛,合着曲子,轻拍着他的后背。待小姐唱完,洛洛也在我怀里睡着了。于是奶爸二公子担心洛洛着凉,便抱他去车里午睡小憩。
“苏小浅,你也来一首吧。”上官涵忽然道。
“是啊,浅浅,你也来唱一曲。”听了他的提议,小姐也来了兴致,凑到我身边坐下,“浅浅声音好听,唱歌肯定不赖。”
偏头看向上官涵,后者挂着招牌笑容,唉,我怎么觉得这就是个阴谋呢……
刚想开口推脱,我却见大公子、三公子,连放哨站岗的李钰都饶有兴致地向我看来。
“苏浅,别博了大家的兴致。”大公子笑。
大公子都开口了,我不敢拒绝了。
我看着天空苍穹碧落、山抹微云,大地山花烂漫、枝桠吐绿,春风吹落桃花瓣,一切都美好得如同诗画一般。
我清清嗓子,恬静地唱出了那首我以为与自己此生再无关联的歌谣,“春天在哪里呀,春天在哪里,春天在那青翠的山林里。这里有红花呀,这里有绿草,还有那会唱歌的小黄鹂!嘀哩哩嘀哩嘀哩哩嘀哩哩嘀哩哩,嘀哩哩嘀哩嘀哩哩嘀哩哩嘀哩哩~~!春天在青翠的山林里,还有那会唱歌的小黄鹂!”
很久没有唱原来那个世界的歌了,这次发挥得淋漓尽致,我着实觉得亲切又舒爽。想到穿越文那些女主一唱成名,没想到我管家苏浅居然也有向众人一展歌喉的机会。
深呼口气,我定了定神,抬眼看到他们都是一副石化又龟裂的表情,顿时觉得自己似乎犯了错。
小姐抿了抿唇,伸手拍拍我的脸,关切道,“你……真的是浅浅?”
“……”闻言,我有种想死一死的冲动。这首是我会的唯一一首应景又不跑调的歌好吧,明明我发挥得还不错的……
“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上官涵爆发出惊天动地的笑声,抱着肚子在地上打滚。随后,小姐也加入了他的阵营中。
大公子笑得很勉强,端起茶杯,默默转了视线。
三公子憋笑憋得很痛苦,眼睛瞪得大大的,脸颊绯红。
李钰抱剑,嘴巴绷成一条线,满脸纠结。
我捧杯喝茶,沉静淡然。事到如今,也只能装作刚才唱歌的人不是我。
好吧,上官涵你赢了,上次我唱的时候,你明明诚恳地说好听来着的。
春华词 三月里,桃夭灼其华 相亲半路
从城郊回来,主子们纷纷回屋打点收拾,我却匆匆赶去灶房吩咐晚膳食谱和沐浴用的热水。作为管家,在这种累得我想爬回床上挺尸情况下,依然需要站在岗位上屹立不倒,这就是崇高的职业道德。
交代了晚膳事宜,我又匆匆回屋里洗把脸,重新束发,换了身干净衣服。赶回灶房照例请沈伯试完菜,我才领着丫鬟们浩浩荡荡去花厅。
说实话,克制肚子咕噜声真的是门技术,我终于明白以前电视里的老管家为什么要将右手放在身前,原来是用手抵着胃的。
见我精神恹恹地垂着眼站在一边,大公子了然道,“苏浅累了一天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说的是。”颜君家主放下碗筷,边睨着小姐,边对我关切道,“浅儿辛苦了,剩下的事交给丫鬟们,快去歇歇。”
“……”小姐哆嗦着扒饭,头埋到碗里低声嘟囔,“……干嘛一不爽就瞪我啊。”
为无辜受牵连的小姐默哀片刻,我幽幽应了声,从花厅里飘了出来。
真的是用飘的,我又累又饿,春游这种体力活委实不适合我这种资深职业宅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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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游离回小院时,石桌边出乎意料地坐了两人,一个是威武的账房先生金多多,还有一个灶房的掌刀杜三娘。
“哟!”金多多翘着二郎腿,晃了晃倒夹在指间的酒杯,“苏管,我们带晚饭来慰问你了~!”
“……”坐到桌边,看着满桌温热的菜饭,我望了眼她们,十分感激。
金多多帮我摆好酒杯,我左手边的杜三娘立刻替我满上,这一举动多少让我有些受宠若惊。
杜三娘啊,灶房里那个手持两柄菜刀、相貌平平又寡言沉默的女人,居然配了个这么风骚撩人的名字。
未见其人时,我一直联想这人跟怒沉百宝箱的杜十娘是不是有姊妹亲属关系。得见此人后,我看着手里的名册,着实觉得将“娘”去掉,“杜三”这个名字才更适合她,即使她是个名副其实的姑娘。
其实杜三娘真名不叫“杜三娘”,她无名无姓,本是任家堡的杀手,随着三公子嫁到颜府。“杜”是她师父的姓氏,任家前十的杀手中,她排行第三,又是唯一的女子,便唤作“杜三娘”。
知道她的身份背景后,我越发觉得此人确实适合做杀手。有一种人貌不惊人、存在感极低,有一身好功夫技艺傍身,最是适合做潜伏或刺杀的工作。而杜三娘就是这种人,不用怀疑,我这“隐身”的功夫就是从她那学来的。
至于我为什么会关注杜三娘,从而发现她的真实身份,这又要牵扯到我被骗被抓的那次。
那时我被吊在囚室里,双手锁着铁链,悬在头上。杜三娘第一个冲进来,挥舞着颜府灶房的菜刀,砍断了锁链。那瞬间,菜刀的寒光,映着她眼中凛冽阴寒的杀意,让我的脑子格外清醒。也是因为那一眼,她那张在我脑中面容模糊的脸霎时清晰起来。
作了管家后,我留了心眼将她调查一番,才知道灶房里玩转数把菜刀的低调女人居然是个杀手。不过在灶房掌刀也算她的老本行,只是以前砍的是人,现在砍的是萝卜。曾经,我就亲眼目睹过她面无表情地挥刀,将一根胡萝卜切成了无数的剔牙签。现在,剔牙签对她来说算什么,她还能切出头发丝……
而就是这样一个女人,在跟我喝了一小杯后,赫然递给我一张喜帖。
“……”我接过那张烫金的帖子,看着新娘下写着“杜三娘”,手指顿时有些颤抖。
“三娘要取亲了,作为好姐妹是不是要表示一下?”金多多正在兴头上,勾着我的脖子,咧开嘴笑,“三娘可答应了,以后咱就是她娃娃的干娘!”
……我、我又被认作了干娘?!
府里唯一一个比我年纪大又尚未成亲的女人终是告别单身,末了,还赠了我一干孩子?说实话,连阴暗杀手杜三娘都有着落了,我感到压力很大。
“苏浅啊,现在府里孤家寡人的大龄未婚女可就你一人了。”金多多借着酒意斜眼挤兑我。
看着她那小样儿,我浅酌口酒,回击道,“多多,你比我年纪大。”
“我可是嫁过人的。”金多多撑着腮帮,“官方户籍上,我注明的是丧偶。”
哦,我忘记了。金多多儿时家里穷,五岁就被卖到一处府上作童养媳冲喜。那男人比她大上一圈,身子骨不好,整日病怏怏的,不过好在性格温和,待金多多像女儿一般教她读书识字。金多多十二岁时,那男人病故,屋子里的老头居然打起金多多的注意,后来金多多就逃了,半路救了一名“钱”姓富商,便认了义父。
由此可见,金多多的一生都可以著一部传记,身世悲苦、命运多舛、坚毅不屈、跌宕起伏、传奇转折、天之骄女最后大隐于市,还附加了个荡气回肠、情深伤感的悲剧爱情故事,具备各种小说创意元素,满足各路人士口味喜好。
“你也该反省下了。”见我沉默,金多多皱眉,“小姐给你介绍那么多家公子就没一个能入眼?不是吧,你要求得有多高啊?”
“多多,其实我没什么要求的。”我长叹一声,“往低了说,男的,活的。往高了说,品行良好,相貌端正,无不良嗜好。”
“……呃,确实不高。”闻言,金多多予我以肯定,一边的杜三娘也赞同点头,
“可是,管家是个特殊的活计。”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我颇有些感伤。
作为颜府管家,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全年无休,随传随到,基本上能跟我对上时间能暧昧一番的男子只有周公。小姐给我安排相亲时,就会放我半天假去见那些公子,见面了双方感觉还行,约了下一次,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因为,我也不知道自己下一次什么时候有时间。
就在前几日,我不巧碰见了最初与我相亲公子,别人的娃都会打酱油了!真真的,往事不堪回首。
过去我也遇到过些许相处不错的公子,可除了第一次见面,我再也没什么机会去熟悉对方。所以,我也不是每次一开始都会炮灰,只是因着职业特殊,我从来都是慢慢地化为灰烬。
“……那,要不要考虑就近下手?”金多多看了眼杜三娘,“三娘的夫君就是早灶房里当职的。”
杜三娘点头。
……办公室恋情?好吧,其实我也有想过。
可是,府里三位公子都是醋坛子,府里人手大多都是女性,要干体力活也只请有家室的男性。只有在灶房这种小姐从来不出没的地方,才会适当放宽性别要求。
“府里……灶房,还有单身的男子么?”怀着悲哀的心情,我沉声问。
“……”杜三娘沉重而缓慢地摇了摇头。正如我所料。
金多多脸色纠结了,她拍拍我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下次相亲,加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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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我相亲的对象是华邺私塾里老先生的小儿子,据小姐说乖巧温顺、知书达理,而且模样清秀,与我是良配。
我现在什么都不求,只求他是个普通正常人,然后能体谅我工作性质特殊便好。
相约的地方是华邺城中央的映月湖,我为表明诚意一向提前到的。离午时还有一刻,凭栏而立,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我忽然就想起了那个人的眼。
我记得他还在我身边时,望着我的眼神就像这湖面般明净。很久都没忆起他了,原来,到了我们曾经常来的地方,我还是会可耻地怀念。
其实,我也不清楚对他是什么感觉,是爱,是恨,早已混淆不清。
那件事情,直到我重伤醒来,我才知道他是个害惨了我的骗子。而之前,他并未直接伤害我半分,还给予我从未体会过的愉悦快乐。与他在一起,我是真的当他是我的男主,觉得死心塌地爱他挺好。
被关在囚室时,免不了鞭刑,作为一个穿越人,我意志力薄弱特别怕疼。穿越前,在沥青马路上摔倒,我都会泪眼汪汪爬不起来,哪受得住什么鞭刑?所幸,抓我的人以为我武功不好内力也应该不好,对我没特别提防,才让我有了运功抵去大半疼痛的机会。
鞭刑并不密集,我也有喘息的机会。觉得疼的时候,我就胡思乱想,疼到不行就用内力麻痹自己的神经,直到他也被抓进来。
那是我被抓的第三天,蒙面的黑衣人将他推推搡搡地关进来吊在我对面。他从未来过这样的地方,很怕,看到我担心,却强装镇定,还朝我笑笑。又一轮逼问,是关于宴月楼、风门和任家堡来往甚密的缘由,我说我不知道。其实,我真的不知道,宴月楼就跟风门任家堡没关系,小姐之所以会频繁出入,仅仅就是那么些风花雪月的纠葛。可是,她们不信。
我看到她们伸手轻薄地摸上他的脸,他死死闭着眼,皱眉偏头躲开。我看到她们用力捏住他的下颚,迫使他张开嘴,然后狂暴强吻。我看到她们狞笑着舔着他的耳珠耳廓,将手探入他衣内肆意抚摸。我看到她们制住他的手脚,不顾他的挣扎,粗鲁地撕毁他身上的衣服。我看到他幽深绝望的眸中,自己双目赤红,欲挣脱锁链扑过去的疯狂。我看到自己被手镣划出猩红的血,溅落到地上……那是心血,我知。
喉间翻涌起血气,我立刻定了定心神,才逼退这股上涌的躁动。缓缓摊开握紧成拳的手,我看见上面一排清晰的血痂印记。望着映月湖的祥和安宁,我默默舒口郁气,才敢承认哪怕是现在,回想起那日,我仍是克制不住蠢蠢欲动的杀念。
我不知道那后来怎样了,再醒过来时,自己已换了囚室。那里没有他,一室清冷,同我心里一样阴寒。脑子里浑浑噩噩,全身又添新伤,每一寸骨头像是被打断又重新接上一般疼痛。就在意识逐渐模糊的时候,杜三娘挥舞着菜刀冲了进来。
回到颜府,我昏迷了两天才睁开眼。
看着自己熟悉的床帐,我却觉得自己已经死了。直到上官涵闯进来,不顾所有人的拉扯劝阻,居高临下地宣布那个人是个细作,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他的骗局!胸膛里感受到微弱的心跳,我偏头看了他一眼,安心地睡了过去。
得知一切的那瞬间,我没有恨没有怨没有心痛。我清晰地记得,当时我当真是松了口气——原来他没事,那只不过是做戏。
碎成尘埃的心一点点重新聚合,我松口气的同时,也不得不正视自己被骗的现实。然后,我有些不知怎么再面对自己的感情。
是恨,是爱,是怜,是怨……
纷纷扰扰,我索性就不再多想。
恨也罢,爱也罢。
我们这两条线,终究不会再相交相遇。
对于一个永远不会再出现在自己生命中的人,我又何必较真对他的感情。过去的,已成曾经;将来的,过不一个假设而已,何必多想。
“苏小姐?”
耳畔响起一声询问,我偏头看见青衣男孩站在我身前微笑。不再想过去,我也朝他微笑,欠身一拜,“在下正是。”
这位私塾里老先生的小儿子林恬,不久刚行了十六的冠礼,按年龄算,他可以唤我一声“姐姐”。
姐弟恋……呃,还是让给小姐吧。
老年啃嫩草,我,我不行的。
一起走在路上,我已将身边这个身量只到我肩膀的林恬当作了弟弟。小姐说的没错,他确实是个乖巧温顺的腼腆孩子,性子也讨人喜爱。午时过半,我问他想吃些什么,他说随意。然后,我就带他来了街角的馄饨面摊。
这家面摊我常来光顾,跟摊主王婶也很熟稔。
见我在桌边坐下,王婶立刻过来倒茶招呼,“苏管来了,还是照例吗?”
“照例。”我点头,看了眼身边略微局促的林恬,“你呢?这里的馄饨面,很不错,你也试试?”
林恬点头。
“好嘞~~~!馄饨面两碗!”见状,王婶偏头笑道,“这小公子生得眉清目秀,跟苏管很登对啊!”
我客气地笑笑,林恬却抿紧嘴巴,面上划过一丝僵硬。
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我看着沉默的林恬,试着找些话题调节气氛。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我望了望天,盘算着等会就送他回去。就在我张嘴想说话时,林恬却霍然起身,盯着我身后某处,颤抖着不可置信道,“裕姐姐——?!”
我回头,目光与路上比肩而行的一男一女撞个正着。
春华词 三月里,桃夭灼其华 路人公子
“裕姐姐——!”
“小恬?”女子诧异地望过来,目光在我身上顿了顿,“……这位是?”
“……”林恬咬唇,低头不语。
我看了他一眼,转身对那布衣女子欠身一拜,“在下苏浅。”
“苏浅?哦,哦,我知道颜府的苏管家!”女子认出我立刻欠身回礼,然后有些不自在地挠了挠头发,憨厚一笑,“我是聚贤书院的陈裕。”
哦,原来是林恬自家人。看陈裕的打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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