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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府管家要出嫁-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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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啊,就是奇怪。没下定决心时,我从不对她和温茗的事所作一语,反倒在决定对她放手后,能坦然地对她开几句玩笑,有意无意地说着反对的话。

本以为事情就这样了,我却没想到会发生那么一件事,让我再次迟疑。

思及此,我嘴角微微翘起,手抚上嘴唇。那里,似乎还停留着她唇瓣的柔软,和她独有的清浅气息。我没想到她会不顾唐玄澈的劝阻跳到水里、会大喊着不让别人碰我、会不顾周围人的眼光……那般救我。?

原来,被人暗算一次,还有这等福利。我笑。

意识回归的时候,我睁开眼,想确认她是否平安无事。入眼的,是她睁得大大的眼,惶惑地盯着我,不放过我任何一个细微的动静。全身湿透了的她,泪渍和湖水混杂在小脸上,狼狈不堪。

我想刮刮她的鼻梁,却无力抬手,只能笑道:“落汤鸡。”

闻言,她又红了眼眶。

“祸害遗千年。放心,我死不了。”我笑着安慰了句,然后合上眼——真不想看到她的眼泪啊。

“算你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是个祸害就别轻易死掉啊……”苏浅还是哭了,声音哽咽。

费力掀起眼皮,见她正欲盖弥彰地抹着眼睛,我笑笑,疲惫地闭眼道:“苏小浅,我累了。”

这件事后,我本以为我们的关系会有所改变,可事实上,在意这件事情的,似乎只有我一人。苏浅见着我,没有任何特殊的反应,就像发生了件不痛不痒的事情,转瞬,她便不在意了。而我,却将她那张焦急无措的脸,刻在心上,铭记。

独自在屋顶吹风的时候,我会时时回想起那美妙的触感。有时候看到她,眼光也不会不自主瞥向她的嘴。

我觉得,我是疯了。

一日,唐玄澈那小子找上门,大抵说的就是那桩我抗旨溜走的婚事。重华帝本想借着右相寿辰的好日子,先下道口谕,把事情定下来。没想到口谕还没来得及下,作为当事人的我已经溜出了尚京。据他说,事后他娘跑到我娘面前发飙耍泼搞示威,没想到起了反作用,最后被我娘以婆媳关系反威胁之,闹得两人不欢而散。整个尚京为此事闹得人心惶惶,唐玄澈便趁机溜出来,要亲眼看看传闻中的苏浅到底是什么样子。

得知苏浅要成婚了,他幸灾乐祸地问:“要袖手旁观吗?”

“不然如何?”我反问,无奈道:“把她打包回尚京,关在候府里,天天应酬巴结送礼的人?”

说这话时,我承认,自己是存了私心的。

我知道苏浅在门外,不是她隐蔽的不够好,而是我对她的气息太熟悉。

将话说到这份上,我是在试探,她是否对我有意、是否愿意为我放弃一些东西。我知道这样期望很自私,但我会补偿,用一辈子,慢慢补偿。

“人再好也不过是个女人,时间久了就淡了。以前你还不是对慕容薇动过心,现在还不是变了。未来的日子长,作甚这么早就下了定论。”唐玄澈说。

“这不一样。”我说。

“有什么不一样?”

“我曾为慕容薇,打开心,去爱一个人。可为了她,我愿意关上心,从此世间女子再不入眼。”

经历过慕容薇,我想既然不是她,娶谁不是娶,娶谁都一样;可经历过苏浅,我却想既然不是她,那么不娶也罢。

聪慧如她,又怎么会听不懂我的心意。

可唐玄澈走后,我坐在屋里等她进来,等到的,却是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后来,慕容薇归府,揭穿了唐玄澈太子的身份。我以为苏浅会惊讶,而她却很镇静,镇静得仿佛早已了然。

“我偷听墙角了。”她低着头解释,像做错了事的孩子。?

“听墙角?谁的?”没想到她会这么爽快的承认,我一时怔愣。

“你和阿澈的。本来是找你问问南宫先生的事,不小心就听到了。”她解释了一堆,却越说越混乱。

知道她这般慌乱是在极力隐瞒什么,看着她不自然的表情,我心里隐隐升起一股急躁和期待。等她絮叨完,我迫切问:“你还听到了什么?”

许是我问的话太突兀,她有些转不过弯来,“我还要听到什么?”

见她的眼神有些闪烁,我知道她已经意识到我在说什么,只是在刻意回避。看了她良久,我只道:“没什么。”

我这般回答非但没让她松口气,反而让她不悦起来。见我沉默,苏浅追问:“我还应该听到什么?或者,你还瞒了我什么?”

面对她突如其来的情绪,我移开眼,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坦然,“我还能瞒你什么。”

然后,苏浅生气了。

果然,她所在意的,和我的在意的,本就不是一件事。她将我看作朋友、看作最亲密的亲人,而我所期望的,却不仅仅是这些。自被那人一再欺骗后,苏浅就变得敏感不安,她一直很在意是否会再被人欺骗隐瞒。

而我,似乎踩中了她的雷点,苦笑。

苏浅以为我是因为她是最懂我的人,才会珍惜看重她。而今,她越来越看不懂我,便意味着我不再需要她,所以她不安。

“或许你是,而我,一定不是。”面对她的疑惑不解,我微笑道:“你大可以继续这样过下去,不用改变,也不用刻意留意我什么。我做的这些,在你看来或许是对你很好了,但在我而言,却算不上什么,甚至远远不够。苏浅,你记住,我对你好,并不是需要你为我做什么,只是因为,你值得。”

是,你什么都不需要做,不需要担心,因为现在的你,就已经很好了。好到我望尘莫及,好到我那么欲想独占却又不敢出手,只怕你会厌恶。

后来我让她不要胡思乱想,保证在她面前的,永远是最真实的自己。闻言,苏浅低声抱怨,“你早就变了。”

“变什么了?我什么都没变。”我故作不知。既然她不愿意改变我们之间的关系,我就随她,掩埋自己的心意,然后一切如昨。

苏浅不说话,她又在纠结我以前说的话。

静静地注视她,我极力忽视心间细密的疼痛,沉声道:“在你眼里,我依旧可以是那个暗恋慕容薇不得果的苦闷男人。”

只要你不再为难,我愿意退回到你期望我所在的位置。

“你不是放下小姐了么……”她愣愣地问。

我笑,带着自欺欺人的无力,“你我之间,人生只如初见,不好么?”

最后,她点了点头。

那些还未来得及道明的心意,就此,长埋地下。

喝完最后一口酒,我站在城墙上,将酒壶抛到河里。寒风猎猎,吹着的我衣袂飞扬,也吹散我脑中最后一丝醉意,留下的,只有无法逃避的清醒。

晨光初露,云破日出。

终是到了苏浅出嫁的日子。

至此,你的路途,再不见我的相随。

……

回屋换了身衣服,洗漱收拾一番,我尽力不显出一分疲态和落魄。颜府正堂,我站在哥身边,等着她来与大家一一作别。3?y;?

凤冠霞帔,红尘初妆,那日的她,真美。

我如实夸赞,不掩眼底的痴醉。

她抿唇轻笑,柔美嫣然。

“我来送你出嫁。”我说。

“嗯。”她点头。

我静静地凝视她,在心里描绘这眷恋已深的眉眼。

“你……”苏浅似乎有话要说,顿了顿,终是化为两个字,“珍重。”

“傻丫头。”看着她伤感的模样,我伸手,想要摸摸她的脑袋,触手,却是镶嵌了珠宝金器的凤冠。那些亲昵的举动,以后便不可能再有了吧。垂眼,我收回手,只是笑,“你也是。”

为她送嫁时,我牵着蒙了喜帕的她,走向颜府大门。

一幕幕似水流年,伴着她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语,清晰在脑中回荡。我不知道十年是多长的年岁,许是韶华经年,许是白驹过隙。然,我站在岁月的彼端回望,却能清晰记起她说过的每一句话。

我曾对她说,我能为她做的,只有这些。

我却对我自己说,我为她做的,这些远远不够。

往后的十年,二十年,一生,一辈子,只要我在,便会许她太平安康、护她岁月静好。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重复一个又一个不变的十年。

褪尽风华,我依然在彼岸,只身守望。

喜娘背苏浅上了花轿,我站在门内,静静地看。听闻有人在大悲时,会癫狂,而我,却是死水无澜的平静。

轿起,透过轿帘,我始终在对她微笑,直至抬着轿子消失在街角,也没能换来她一刹的回眸凝望。

待再看不见她乘坐的轿子时,我转身回屋。哥和慕容薇站在我身边,都未拦我,也未作一语。苏浅的屋子空了出来,几个温府派来的丫鬟正在帮她收拾琐碎的用品,准备日后带走。见我进屋,她们停下手中的活,俯身行礼。我摆摆手,让她们不用在意我。

苏浅的衣物并不多,首饰盒也是空荡荡的。走过她房中那口红木箱子时,我一眼便看见了箱底那件物什——我曾经做的纸鸢!

不是断线被风吹走了吗,怎么会在她这?

我拿起这只春燕,看见上面被树枝划破的痕迹,断定这就是我做的那只。纸张有些破旧,上面蔷薇的勾勒也模糊了……没想到她还好好收藏着。

心里涌起股不知名的情绪,或许……

目光微动,我看到了躺在纸鸢旁边一个小本。这个小本我认得,苏浅总是不离身的带着,记着府上大大小小的事情,约摸是这本用完才被放到了这箱底。

她做事总是那么细致。这样想着,我忍不住拿起来看。草草地翻了翻,密密麻麻的文字,有一页却格外醒目。空白的纸页上,只有寥寥两个半的“正”字。一共十三笔,字迹工整,字如其人般端庄。

十三笔,十三日……!

我脑中浮现出,她每日添上一笔的认真神情。这个……是我回尚京前许诺说半月之内定归后,她用来记日子的本子?

原来,不仅是我一个人在思念,她也在惦念,在华邺期盼着我回来。

或许,我们之间的事情,并不如我想得那般无望;或许有些心情,连她自己都未有察觉;或许她已然察觉了,可事已至此,不知如何开口。

名为欣喜的悸动在心口膨胀开来,我放下小本和纸鸢,闪身出屋。

前尘如梦,如今,恍若初醒。

路过中庭时,我与哥和慕容薇擦身而过。

“小涵你这么急着去哪?”哥在身后喊。

我回头,对着他们笑,“去抢亲!”

闻言,慕容薇愣了愣,随即拍手大笑道:“好好好,去把浅浅抢回来!涵涵,我挺你——!”

未想,等我赶到时,苏浅已是不在——居然被他抢先一步!

望着慌乱的人群,我眯了眯眼,心生计较——季云思,新仇旧恨,这回,又添了一笔。

作者有话要说:噢噢,写到最后一句恍悟有JQ的是上官涵和季云思的这种心情是神马???

凉国太女

仰头,我看着房顶雕花的梁木,脑中放空。季云思跪坐在我脚边,不知坐了有多久。脚麻了的时候,我伸手拉好衣服,却发现外衣已经被扯破……索性直接脱下来,丢到地上。

我向一边走了步,身子摇摇晃晃的—唔,—脚麻,果然好难受。

不明白为什么还有心情跟自己说笑……扯了扯嘴角,我偏头,看着季云思还坐在那,一动不动。若非一遍遍念着这儿是女尊国、他没对自己造成受实质性后果,我真不能保证自己这般淡定地站着而非扑过去掐死他。

我平生最恨的男人,打女人,对女人用强。

看了他一会,我有些郁闷——明明下手的是他,为什么看现在的状况,倒像是我强了他?

在心里叹口气,我伸手拉他起来。

谁知季云思手大力一挥,打开我的手,然后抱膝,蜷缩成一团。以前看书说,这是孩子在母体里的姿势,代表着极度缺乏安全感。

“……”看了眼自己被打红了的手背,又看了看头埋在两膝之间的他,我托着灌迁似的腿,走到床边坐下。

身心一放松,疲惫感便喷涌而至。

良久,我掀了掀向下坠的眼皮,看见季云思还是那副姿势坐在那,一点都没动过。于是我抓过床上的锦被,起身,朝他走过去。他还是不动,像是与外界隔离。将被子一抖,将他整个罩住,然后我也不再去管他,自个摸回床边,倒下便睡熟了。

…… ……

迷迷糊糊醒来时,我侧身面向里,季云思贴在我背后,头埋在我颈脖里。我知道他醒着,或者,一直没睡过。他的手臂虚环着我,指尖一直在摩挲我手臂上的守宫砂。

这个行为很怪异,但我没有觉得恶心,因为我什么都不觉得,心里只剩下平静。

肩部的衣服湿了,冰凉地贴在颈脖,那是季云思的眼泪。好像……这次,是我第一次见他哭。

悄无声息,连呼吸都是平稳的,只有泪眼,不止。

“苏苏,对不起……”他说。

“……”

这时,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敲了两声见没人应,声响便渐渐大了起来。“宫主,宫主!”是湘楠的声音。

季云思起身,开门,走出去,又关上门。屋里,我侧身躺着,闭上眼。

湘楠似乎很急,说话声音急促,季云思让他别急,声音小些,再然后,我就听不清了。片刻,季云思回到屋里,脚步声不像之前那样轻缓。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穿衣声,然后,他的声音也接踵而来,“苏苏,你就呆在这,别开门,也别处去。”

说完,他就走了。

片刻,我坐起身,看着窗外启明星高悬,正想着这个时候他有什么事,敲门声又响了。

“苏小姐,是我,湘楠。”

我走过去,给他开门。

“宫主说小姐睡不着,让我送热水来,还有换洗的衣服。”湘楠微笑,却有些心不在焉。

点点头,我就着他送来的热水洗把脸,湘楠则在一边收拾。

“小姐……”他倒吸口冷气。

我转头看他。

湘楠拾起我被撕坏的衣服,一脸震惊地盯着我的脖颈,“这是……宫主做的?”

捂了捂季云思留下的印子,我拿起布巾,事不关己地继续擦脸。

见我不愿多说,湘楠默默地将干净的衣服放到床边,然后抱着我的外衣退下。

他走到门边开门时,我将布巾搭在架上,立起领口遮住脖子,直言道:“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

……?

原来,揽芳居会有这么一间房。

一间不起眼的雅间,一样的外观,一样的布置,隔音却是极好。虽然第一时间,我联想到的是与这经营的业务同属性而更加不健康的用途……

湘楠说季云思在里面,他们口中的那个主子也在里面。上官涵说过,玉漱宫背后站着凉国的朝廷,那个陈老板也称这的主子为“殿下”。在凉国,能担上“殿下”二字的,不过三人。一人,是凉国七王女,建武帝的亲姊妹,另外两人便是她的两个女儿。建武帝一生无子,立了七王女的长女为皇储,称太女殿下;另一个,则是继承了母亲王女身份的次女。那么,季云思所谓的主子,会是哪一个?

我觉得,绝对不可能是那个什么次女。=_=

靠着墙,我敛去自己的气息,与四周的黑暗融为一体。

“吃了。”随后,是瓷瓶落地,滚动的声音。

一阵沉默。

冰冷得毫无感情的女声继续说:“怎么,有骨气了,想反抗?”

“属下不敢。”

闻声,我眉头一蹙,季云思的声音很虚弱,仿佛风一吹就散。

“哼,如今什么是你不敢的?”女人冷声道:“今日让你多受这锥心刺骨的痛,便是让你明白,收起你的心眼,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相信不用本宫再给你解释一遍。”

“属下知错。”

“关于陈老板那种事,本宫更不希望再见到。”

“属下知道。”

“知道便好。”女人冷哼一声,又道:“还不吃,想疼死在这?”

“属下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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