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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府管家要出嫁-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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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还不想死。
与其说是不想,倒不如说是,怕。
亲手杀过太多的人,手上沾了太多的血,看过太多的死亡,我渐渐变得惧怕死亡。这些罪孽迟早是要还的,或许在死后,或许在来生。想到有一天,我也会如此死在某一个手中,或许,比死在我手中的那些人要惨上千倍百倍。
我叫季云思。
我要活着。
……〃
主子一直在找凤血勾玉的下落,甚至将此优先于其他太女的事务。我不知道她为什么对传说的勾玉那么执着,不过,我也不想知道、没兴趣知道。〃
我的世界里,仅我一人,足矣。
新到手的任务,关于获取华邺颜府的,宴月楼与风门、任家堡来往频繁,主子恐其有诈。我看了看,这任务不难。华邺城的颜府,是庆国丞相慕容姿三夫携女的宅邸所在。这个右相之女,我到有所耳闻,据说天资聪颖、倾城绝色。
慕容薇,呵,我想要。
潜进华邺城,我扮作路人,想去瞧瞧那所谓的慕容薇到底是如何姿色。掩在颜府高墙外的树影中,我遥遥地看,果然名不虚传。那头,慕容薇抱头在府里乱窜,逃避她父亲的追打,纵是一身狼狈、模样滑稽,也不影响她眼里晶亮狡黠的神采。饶是难有美人入眼的我,也似乎有些明白,那崇德侯的长子为何宁舍了世子之位也要与她厮守。
不过,若我是他,定不会如此。
美人美是美矣,但终将迟暮。世子之位……呵,还真是清高得不屑一顾啊。有些人不曾受别人摆布、不曾被命运玩弄,才会对这般高位弃如敝屣。
我倚在树上,笑得戏虐。〃
然后,我又看到两个人,是慕容薇的随从。两个女子,一个稳重、一个淡然,倒是和那慕容薇挺互补,我想。〃
“小钰,快来,我被钩住了!”藏在假山上的慕容薇探出脑袋,呼救道。〃
“都不准帮她!”颜君大喝一声,闻言,稳重女子身子顿了顿。〃
“爹——!”慕容薇拖长调子,可怜兮兮地唤。
“我没你这不成器的女儿!自己下不来就别下来了!”颜君瞪她一眼,转身就走。
等颜君走远,慕容薇收起脸上装惨的可怜相,换上一副明媚的笑意,拍拍裙摆,从假山上一跃而下。
“小姐,你何必又引家主生气?”那名稳重女子上前扶住她。
“让他发泄发泄也是好的。”慕容薇不在意道。〃
这时,那个表情淡淡的女子,或者说是女孩,上前拦住还要多说什么的稳重女子。〃
“苏浅,你也不劝劝小姐。家主迟早会被气出病的。”那女子抱怨。〃
“小姐不是说了吗?她这般是为了让家主发泄。”名叫苏浅的女孩脸上并无波澜,眼里却是了然的柔和,“右相娶了第五夫,家主心里定不舒爽。”
稳重女子闻言怔愣。〃
“知我者浅浅也。”慕容薇勾搭上那女孩的肩膀,嬉皮笑脸道:“唉,浅浅为何你非要是女儿身,不然小姐我定娶了你!”
然后,那女孩缓缓移动眼珠看了她一眼,伸手推开她的脑袋,转身,毫不犹豫地走了。〃
看着她那副“嫌弃”的模样,我竟不由自主地乐了。
既然被人“嫌弃”,那这慕容薇我不要了。眯起眼,我看着徐步远去的纤细身影,心里有了计较。
这个女孩倒是有意思。
苏浅,我记住了。〃
……
接近苏浅,比我想象得容易的多。
她这人玲珑剔透,却太过相信别人,对人没什么地方。她面上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却总是为别人考虑。对她这“多管闲事”的举动,一向袖手旁观的我,却破天荒地不觉有何不耐。
这次我用的是北阳纪家的身份。我易容成纪家公子的模样,缩骨改了自己的身量,俨然就是另外一个人。我不知道为什么偏偏挑中这个身份,也许,只是因为这个身份与我的名字相同。很奇怪,明明我什么都是假的,偏偏对这唯一的名字格外较真。
“纪云思。”她望着我,笑道。
这发音与“季云思”三字无异。我笑着点头,享受她轻柔的嗓音,还有语气里淡却清晰的欢喜与爱意。
以前,我身边也不乏有柔情似水的女子,比她秀美、比她有才、比她有权、比她有钱,苏浅明明什么也没有,却依旧能让我看得上眼。
有段时间,我总想知道她凭的是什么。思来想去,我想,许是她的那份明净。
这样的女人,我没试过,尝试一次又未尝不可?
暗事的训练,让我能很快摸清每个人的心性,包括苏浅。不过,对她的了解,让我很没成就感,她太简单,简单得不需要暗事的手段和经验就能了解。而偏偏对于一个这般简单的人,我却格外花了心思。
苏浅没什么特别的偏好,就是喜欢吃馄饨面,尤其是王婶那家。
投其所好,我独自去吃过两回,和王婶软磨硬泡地套近乎,弄到了“独家秘方”。本是打算亲手做给她吃的,可奈何这双能做出天下人容颜的手,偏偏做不好一碗小小的馄饨面?我怒,却没办法,最后只好放弃。
一次和她去吃王婶的馄饨面,看着她满足的模样,我心里有股莫名的委屈和怒意——委屈自己为她学了这么久她却不知道;怒的,则是自己怎么那么笨连一碗小小的馄饨面都做不好。
看着她吃得欢快,想起自己滚瓜烂熟地“馄饨面经”,我忍不住在她面前卖弄起来,“苏苏,我告诉你吃这馄饨面可是有‘三讲’的!”
苏浅愣了愣,然后笑着听我继续说。
我絮絮叨叨半天,她眼中笑意愈发浓郁。最后,她眨眨眼,惊叹道:“你好厉害!我这么喜欢吃都不知道。”
“那是!”我挑挑眉,得意地继续说。
最后,她忍住不笑,嘴上依旧赞叹:“原来你倒是个行家。佩服,佩服。”
我抱臂而笑,将得意俏皮的模样做到十足,心里却不爽地撇撇嘴:别以为我看不出其实你早就知道了,一直都在逗我。哼,算了,就让你自以为是地逗一回。
与苏浅熟络后,我不得不旁敲侧击获取颜府的情报。其实,这煞风景的事我是不愿意做的,奈何主子的催促书信又至一封。我装作不经意地问,苏浅也一一回答,可她答来答去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
对于关键的部分,她总是眨眨眼,苦笑,“这个,我就不清楚了。”
说实话,我有些恼怒。
她明明信得过所有人,偏偏提防了我?
明明我问的又不损她分毫,她为何缄口不言?难道我在她心里,还比不过区区一个慕容薇么?
握着主子最后通牒的书信,我咬牙,心里焦灼着莫名的情绪。
“敢问宫主现下如何安排?”新安排来的暗事问。
我看了他一眼,视线阴寒。我知道,他是主子派到我身边的眼线,我也知道,这意味着主子的耐心被磨得所剩无几了。
抿了抿唇,将信纸握得皱成细细一杆,我冷言吩咐:“不必等了,行动。”
作者有话要说:双更第二更,明天日更以上弥补大家哈……
【番外】骗子(二)
颜府之中,有两人与慕容薇最为亲近,最有可能知晓她与风门、任家堡来往密切的因由。故而我们的目标也锁定在那两人身上——李钰和苏浅。暗事的行动向来滴水不漏,没有十足的把握不会轻易行动。李钰武功超群,而暗事多是精通奇门异术,若论单打独斗不一定是她的对手。于是,武功不佳的苏浅,便被推到了风口浪尖。〃
得出这个结论时,我心里掠过一丝不悦,却下意识地未有深究。
在跟踪监视四日后,我们擒住了苏浅,整个过程并未花太大力气。那时她从古缘堂替身怀有孕的慕容薇收账回来,走在日常行走的路上,并无防备。
我说过,毫无警觉、从不提防是她的弱点,果不其然。
苏浅被关在一处隐蔽的囚室里,将她交给审讯的人后,我坐等结果便可。这种诱引再捕获的方法,我曾屡试不爽,甚至成我了的行动模式。但对于苏浅,从头到尾,我都未有露面。
她只是个普通的下人,柔柔弱弱的,经不得审讯房那些人的行刑。思及此,我想她若能快些松口,我便保她少吃些苦头。那一日,我第一次在做任务时心绪焦躁。以往那些女人被抓回来,即便之前与我再亲昵,我都能做到事不关己,而这次,似乎对苏浅格外在意。〃
这种“在意”很不好,像是警钟在心里敲响。
太危险,我知。
入夜,审讯房的人来向我禀报审讯结果,出乎意料,苏浅居然什么都没说。〃
“她说她不知道。”那人弯着腰,恭声回道。〃
若是以往,听到能忍过行刑、只字不吐的人,我定是会称赞几句“有骨气”,毕竟我自己是怕疼的。但这一次,我却没有欣赏的闲情,只有满心蓬勃的怒气。闭了闭眼,我试图将她与以往那些女子一般看待,让自己置身事外。
我眯着眼冷笑,“看不出,她还是根不识好歹的硬骨头。”
审讯房的人被我森然的语调惊得一抖,腰弯得更低。〃
低头抚弄长发,我漫不经心道:“我要的只有结果。该怎么做,你是知道的。”
那人赶忙应了声,颤颤惊惊地退下了。
等他离开合上门,我扶着头发的手顿住,嘴角的冷笑也归于平缓。这一次,想要漫不经心,似乎……很难。
沉闷烦躁的心情延续到第二日,我忍不住,亲自去囚室窥探一二。靠着囚室的石壁,我隐去自己的气息,不让里面的人发现。
囚室里,苏浅双手被固定在头顶,用一根铁链吊着。白色的里衣染着血痕、鞭痕遍布,甚至还能看到她身上外翻的皮肉,极为刺目。我不是没看过受刑的人,只是这次,格外令人心颤。我想定是和她认识后的日子过得太安逸,这家常便饭的情景,居然能让我有种初见时惊心。
“你说不说?”审讯的人问。
“……”苏浅垂着的头,缓缓抬起。那双温柔的眼眸,此时平静无波,她说:“我不知道。”
那声音很轻很浅,像是会随时消散无踪一般。
又是一轮鞭刑。
苏浅低着头,面色淡淡,只有痛极时,才皱一皱眉。她眼神放空,仿佛那具身子不再是她的,仿佛……生无可恋的濒死。
察觉到她这个心思,我胸口一紧,接着又是漫天的愤怒——想死?我怎会让你如愿!呵,你真当是生无可恋么。
我使了个眼色,马上有人过来,“宫主。”
“这人武功底子差,鞭刑太密,若是要了她的命,你让我该如何交差?”我微微笑着,放柔了口气。
那个人浑身一震,颤声道:“属下明白。”
“明白就好。”我抱臂,卷着发梢,“下去吧。”
偏头看着那人快步进去,跟行刑审问的耳语几句,那令我恼心的鞭声即刻便停了。苏浅也不关心这边的动静,只是垂下眼睑,晕过去失了意识。
“……”我远远地看着,然后,折身离开。
我此举已算仁至义尽,毕竟她待我算是好的。这回帮她,算是给她让我过得尽兴的奖赏。
这夜,审讯房的人再来禀报,两天行刑不断,苏浅依旧什么也没说,还是那句话“我不知道”。
察觉到我周身显著的愤怒,禀报的人立刻伏跪到地上,额头抵着地面。这般卑微的动作,是我所在世界的臣服。若你不能站在顶端,你就只能对别人臣服。
而我,不愿意臣服。
所以,任务,我不能输。
第三日,我易容成纪云思的模样,也入了囚室。这种类型的苦肉计,我不是第一次用,轻车熟路。而且,我也很想知道,我和慕容薇,她到底会选谁。
被推搡入囚室时,我装作怯懦地朝她笑笑。那瞬间,看到她眼中惊讶和忧虑,我心里闪过丝得意。剧情按照约定的一一上演,而我,看到了她从未有过的疯狂。
苏浅,一向是个沉静淡然的女子,没有太多表情,连笑意,都很浅。可现在她却像一头困兽。〃
铁链相撞的声音在幽静的囚室中清晰刺耳,她赤红了双眼,想要挣脱锁链扑过来。那么狰狞愤恨的面孔,我是第一次在她脸上见到。只是一眼,便印在我心上,不觉丑陋可怖,只是温暖,一种被极力呵护珍惜的温暖。
她挣扎得太奋力,粗糙手镣磨破她的手腕,有的伤口,甚至深可见骨。
血,滴到她脸上,像两行血泪,无力的悲鸣。
我慌了,真的慌了。
有个念头,像是阵飓风,在我心间叫嚣肆虐——必须立刻停住这荒诞的计谋!不然,在任务达成之前,苏浅会疯!
在我喊停之前,苏浅却挣断了铁链的束缚。我惊讶,她居然有这么强的内力!
显然,被震惊的不止我一人,周围配合我演戏的女人也怔愣在原地。此时苏浅眼中一片猩红,杀气溢满。她拖残破的身子,一步步走来,像是浴血的修罗,嗜杀的魔鬼
“苏苏……”我跌坐在地上,不可置信。
她双目空洞,早已经没了意识,只有滔天的怒火支撑着她的一举一动!那些女人被她震慑,想要退缩逃跑。而就在她们转身的瞬间,苏浅将裂成两段的锁链抛出,正中那些人的脑□!
一切发生得太突然,我仰面看她在我身前停住,脑中嗡嗡一片,“……”
苏浅找回一丝清明,茫然地认出我来。见我安然无事,她牵动了下嘴角,笑起来,“云思……”
那是我的名,没有冠上姓氏。
只是我的名,只是我。
眼中陡然一暗,苏浅栽倒在我怀里,晕死过去。抱着她的身子,我坐在地上。寒气从地面延伸到骨血里,我手脚冰冷,不知该作何反应。〃
我只是奉命骗了一个人。〃
可那个人,偏偏是她。
……
苏浅被救了,我疏散了那处的戒备,让来营救的人轻易地带走了她。〃
我隐在阴暗的角落里安静地看。见不得光,呵,确实该是我的位置。
直至被救走,苏浅都没有醒过来。看着她在风中愈显单薄的身子,我忽然想,要是每顿都吃馄饨面,说不定她很快就能丰盈起来。
难怪我学不会,原来是上天告诉我,根本就没有学会的必要。
她们消失在墙那边的同时,我收回视线。
好像,已经开始想念她那双温和的眼睛了。
在心里苦笑一声,我闭上眼,将这段记忆缓缓合上,让一切随着任务的终止而终止。
“宫主,要去追吗?”
“不必了。”我头也不回地向黑暗中走去,“我们只是暗事。”
这次任务不成功,却也算不上失败。
主子拿着写明原委的信函,冷冷地看着我毒发。钻心的疼痛入侵,冷汗沿着额际滑下,我只是跪在地上,一言不发。疼得快忍受不住的时候,我想到了苏浅。学着她淡去自己的反应,让自己越来越像她的模样。
“吃了。”主子没有感情的声音响起,随之,一个小瓶滚落子我脚边,“知道我为什么罚你么?”
“任务有误,属下明白。”我答,声音一如暗事该有的那般,无悲无喜、情绪深埋。〃
“不只是任务。”威严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她冷言教训:“你只能是我的人,只能有一样感情,那便是忠诚。”
“是。”
“不过,你若想要也不是不可。”握着我从苏浅那得来的凤血勾玉,她冰冷轻蔑地笑,“不就是个下人,若你寂寞想讨来作个玩物,也无妨。”
我不答。
见我不语,她审视视线陡然凌厉,像是要看到我心骨里,“权当是你找到凤血勾玉的犒劳。”
从那以后,我的眼角处多了枚蓝色的凤羽印记,那是主子的惩罚,罪人的刺青。凤羽刺在我面上,时刻提醒我自己的身份,和主子眼里苏浅玩物的地位。
很久之后,我才知道,苏浅没有隐瞒、欺骗我。她确实不知道我问的所谓何事,因为这些事根本就不存在。宴月楼、风门、任家堡三者并无瓜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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