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有约(清穿) (完结)-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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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啊！你敢学我说话！”欢声笑语终于平复了阿哥府的混乱场面，老天似乎也放松了心情露出几天来唯一的笑容。我和胤禛换了身干净衣服，重新回到被雨水冲刷一新的桂花树下。

　　“怎么想到要种桂花？”

　　“种在宫里就可以年年单独约你看了……”

　　“那我每年都做桂花糕在树下等你好不好？”

　　“好啊……”

　　“还是不好，应该把她移到望月宫。”

　　“为什么？”

　　“等你娶了福晋不住阿哥府了，我还可以在望月宫里疼爱她，照顾她。”

　　“月儿，我娶你好不好？”

　　“好啊……”

　　我笑了，胤禛说我笑的很美。亲爱的胤禛，你不能娶我，我早就知道。可是我好开心也会永远记得，你曾在桂花树下，那个雨后晴空的日子里说过：月儿，我娶你好不好……

　　康熙三十三年（一）醉生梦死

　　是岁，免直隶、山东等省十二州县灾赋有差。

　　——《清史稿》

　　谁也不会想到，名动京城的青楼醉仙居竟成了我们这帮阿哥格格的聚集地。

　　明慧一开始很抗拒这个曾经有着阴暗记忆的地方，可是因为我们的几次邀约还是最终妥协。原来他真的买下了这条街托家里的包衣管着。自从上次的事件之后，现今这里的人看到我们都怕得要命，敬而远之。

　　“在大哥府里不是很好么？干嘛每次都要到这个讨厌的地方！”明慧坐在胤禛身旁语带不满，我牵着她的手想让她更放松些。

　　“每日都呆在同样的房子里，累死了，当然是八哥的‘后院’好！谁让你们上次自讨苦吃，现在可别埋怨。”胤禟只顾帮衬着自己的哥哥，却忽视了明慧和我的反击。

　　“池塘公子，我说过谁要再提上次的事儿，就休怪本姑娘不客气啦。你们兄弟喜欢在晚上到花街柳巷闲逛我们都陪着了，但绝不代表可以任你们奚落。”胤禟不乐意了，“诶！到底是谁先到这里来的啊，怎么还一竿子打翻一条船了？月儿，什么叫我们喜欢花街柳巷，还不是怕你们四处瞎胡闹只好主动带你们来的！要是被罕……发现了，我们都死得很难看。”

　　“大门敞开，进出自由，九爷不乐意随时可以先走。”明慧看我和胤禟争起来立马跳出来给我助威。

　　“好了好了，别一晚上什么都没玩，光听你们闹腾了。八弟，你不是有人要给我们引荐？人呢？”胤禛打断我们的纷争，朝着只顾自己喝酒的胤禩说道。

　　“也怪了，早该过来的……我去看看。”胤禩站起来要走，胤禟接嘴说道，“什么人这么大面子，还要八哥去请？”我早就在阁楼上坐不住，起身就要跟去，“等等我，我也去！”侧身逃开胤禛前来制止我的手，蹦跳着和胤禩向楼下走去。还没推门，就听见里面一个醉鬼咆哮的声音，“不要管我！你不要管我！”

　　“云公子，不要再喝了……”

　　“不要管我！芸嫣，不要再管我……”

　　“既然无法挽回，何不放开怀抱。这是你当初教给嫣儿的，可如今你却在我眼前选择自暴自弃。”

　　“你怎么明白……怎么会明白我和她之间……没有了她，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青衣男子的疯言疯语我们已经听得十分不耐满，胤禩一脚踢开房门走了进去。我朝着门口放置的温水想了片刻，做出了一个决定。

　　“八爷，对不起，我的朋友出了点事儿。您稍等片刻我马上……”不等芸嫣说完，我已经端着一盆水走到男子面前，“你的朋友？”“是的，你不是上次……？”轰~~~~~整盆水从青衣男子的头上浇下，让他从头到脚清醒个遍。我拍拍手把盆子往地上一扔，对着两个惊讶的脸说道，“包他立马清醒，大彻大悟，我们可以走了！”

　　“月儿喜欢胡闹，你不必介怀。”胤禩拿我没辙，芸嫣只莞尔一笑，“月儿姑娘的方法直接，倒是芸嫣蠢了没有想到。”我向她点了点头，拉着胤禩绕过醉倒的青衣男子迈开步子，芸嫣交代了丫头一声也跟着我们离去。

　　“哈哈哈！月儿还是为人所不敢为啊！”

　　“池塘，谁要你评论过了。”我磕着瓜子，望着一直在给我们斟茶的芸嫣，“芸嫣姐姐，你真是漂亮，还好我们标中了你……”突然想到不能讲这个话题，于是话锋一转，“刚才那人是谁？”

　　“她是我的客人，也是恩公。芸嫣刚到醉仙居时傻到几次想要轻生，最后得到云公子的帮助和劝导才有了今天。”

　　“那他怎么不替你赎身？只会说说的都不是什么真君子。”我心底开始有一丝鄙视，却被芸嫣及时地打断了。“云公子早就有意中人了。而且，芸嫣只想让我爱的人为自己赎身，否则，即便堕入泥沼也绝不轻从。”不只我，恐怕在场的所有人都对芸嫣的话心生敬畏。

　　“怪不得八弟要为我们引荐，芸嫣姑娘不愧为女中豪杰。”胤禟跟着胤禛说道，“不错，如今八哥买下了这里，从此谁还敢轻看你，我九爷也绝不放过！”

　　明慧趁机打了他的后背，“你才不过是说说的人，要是以后芸嫣姑娘没找到意中人，你可要娶回府去？”我们全因为明慧的话笑了起来，没有注意到身后多了的陌生人。

　　“云公子？你醒了？”芸嫣连忙过去搀扶她。

　　“我想了又想，还是来给你的朋友道歉。刚才实在是失礼，小莺都告诉我了。”芸嫣扶他到胤禟身边坐下，恐怕是喝了一天的酒，没有那么快能全醒过来。“刚才泼我水的是？”

　　我挺身而出，也没什么好否认的，“是我泼的。水乃生命之源，泼也泼了，只希望没有白费那珍贵的水。”

　　“我姓白，单名一个云字。绝没有怪责的意思，姑娘的金玉良言犹如当头棒喝，白云醒了。”

　　我刚想说话，却被胤禛打断，“醒了就好，人活着就要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今天你是芸嫣的朋友就是我们的朋友。君子之交淡如水，我们还有事不便多聊。八弟，我们都早点回去。”

　　我不满胤禛的强势，却别他的眼神逼了回来。这段我都不敢惹他，我们约好了在外面都听他的……

　　“是我打扰了，姑娘贵姓，白云今日受了恩惠日后必将回报！”

　　我被胤禛拖着往外走，他可没说不准我回话！“我姓王，但是千万别叫我王姑娘，叫我月儿好了！”

　　明慧眼见我被拽上了马车没有办法，胤禩胤禟见状一起先护送她回了府。一路上看着深沉的胤禛，偷偷取笑，“不过是个陌生人，话都不许我说了啊？”

　　胤禛叹了口气，把我的脸埋进他的胸膛，“等你知道他是谁，你就不会胡乱责怪我吃醋了……我是这样的人么？”我反笑到，“你不是么？”

　　新月如钩，夜色柔美。

　　“胤禛。”

　　“嗯？”

　　“有个事儿你帮我跟胤禩说说好不好？”

　　“不好。”

　　“你都还没听我说！”

　　“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我气愤地想要推开他；却怎么也不够力气，“我生气了……”胤禛见我真的沉寂下来，答道：“你先说来听听。”我重新恢复了生气，“胤禩不是买了一条街吗？我想在醉仙居旁边开一个店！将来……”

　　“免谈。”

　　“为什么！！！”

　　“这两年国事我们都应付不过来了，如果再让你胡闹，我们几个阿哥真没日子过了。”

　　“我的好胤禛，好四爷！”

　　“没用的，真没用的。”

　　我转过头不服气，“我生气了！”

　　岂料他索性撩开帘布坐到马车外，“生气也比惹事儿好。”终于我被胤禛气疯了……

　　康熙三十三年（二）天下第一

　　我两腿早陷在血海里，欲罢不能，想回头，就像走到尽头般，叫人心寒。退路是没有了，前途是一片沼泽地，让人越陷越深。

　　——莎士比亚

　　随着胤礽、胤禛他们处理的朝政事务越来越多，往书斋跑的日子就越来越少了。晚上有时候还可以趁着有丝毫空隙；揪着大家一起出宫找芸嫣，白天却开始多出了闲暇。我也不歇着，赶紧为自己找些事儿忙，若是闷死在宫里也算白读了半辈子的闲书。

　　这不，我纠集了一帮子宫女太监听我讲故事，每天过着说书瘾。一开始人丁稀少，可是直到今天，望月宫已经都有点收容不下了。要不是各人都有自己的忙活，恐怕早已人山人海。到了古代才做了一回堂堂正正的名人，被人追捧的感觉可真好！

　　我端坐在望月宫前院的初见亭中，看着席地而坐的听众，为即将展开的故事眼中泛起层层涟漪。眼前的人儿，他们恪守本分的活着，永远不会知道在另一个遥远的国度，思想的解放已经走到了历史的转折。他们喜欢听爱情故事，也难怪，古今中外风俗各异，但唯独爱情亘古不变。今天讲完《罗密欧与朱丽叶》又有多少傻人儿要泪流满面。

　　“故事发生在一个遥远的西方国家，有两个门第相当的家族因为累世的宿怨激起了新争，鲜血染红了百姓的白手。命运，注定在仇敌之中生下了一双不幸的恋人。这一段生死的爱恋，请听我娓娓道来……”

　　我讲述着动人的故事，心里却念着穿越的自己。在现代的生活中，没有追求过爱情的我，从没有想过这种向往有一天会出现在遥远的盛世大清。《罗密欧与朱丽叶》，这样的爱情故事，违背时代的故事，或许已经足够让我躺在天牢中几次生死徘徊，可是连我自己也无法改变的是：身为现代人的自觉和对命运的不屈抗争。

　　“朱丽叶动情的说着，‘只有你的名字才是我的仇敌；你即使不姓蒙太古，仍然是这样的一个你。……告诉我，你怎么会到这儿来，为什么到这儿来？花园的墙这么高，是不容易爬上来的；要是我家里的人瞧见你在这儿，他们一定不让你活命。’罗密欧望着心爱的朱丽叶说道，‘我借着爱的轻翼飞过园墙，因为砖石的墙垣是不能把爱情阻隔的；爱情的力量所能够做到的事，它都会冒险尝试，所以我不怕你家里人的干涉。爱情怂恿我探听出这一个地方；他替我出主意，我借给他眼睛。我不会操舟驾舵，可是倘使你在辽远辽远的海滨，我也会冒着风波寻访你这颗珍宝！’”满场人听得聚精会神，热恋的温度让所有人面红耳赤。

　　…………

　　“朱丽叶不愿嫁给一个自己不爱的男人，于是对神父说：‘神父，不要对我说你已经听见这件事情，除非你能够告诉我怎样避免它；要是你的智慧不能帮助我，那么只要你赞同我的决心，我就可以立刻用这把刀解决一切。……要是你不能指教我一个补救的办法，那么我除了一死以外，没有别的希冀！’神父则告诉她：‘要是你因为不愿跟帕里斯伯爵结婚，能够毅然立下视死如归的决心，那么你也一定愿意采取一种和死差不多的办法，来避免这种耻辱；倘然你敢冒险一试，我就可以把办法告诉你。’‘只要不嫁给帕里斯，……无论什么使我听了战栗的事，只要可以让我活着对我的爱人做一个纯洁无瑕的妻子，我都愿意毫不恐惧、毫不迟疑地做去！’”

　　…………

　　抽泣声，难受地压抑在望月宫的前院，就连强烈反对我开讲的若月和玲珑也已经湿了眼眶。爱情的忠贞，他们或许一辈子也体味不到。我刚想要告诉他们这个悲惨的结局，却被刚进门的胤禟搅乱了。

　　“月儿，你又在说书？现在我的奴才都不干活全跑你这里来听故事了！”众人看胤禟进来连忙站起来行礼，迅速作鸟兽散。

　　“你干嘛又来我这里搅局，我讲的好好的，现在心情都被你破坏了！”

　　胤禟走到我的身边，附耳过来，“那个逃出皇宫的公主最后和平凡的小贩在一起了么？”我白了他一眼，原来不是来捣乱而是来八卦的。

　　“怎么，你的奴才没有听全，自己就跑过来问了。”胤禟撅起嘴，一脸的不满，“连个故事都说不好，越听越难受！要是都像月儿这么聪明伶俐，我也就不用过来了。”

　　“你们这帮阿哥还有我的那些姐姐妹妹们，自己想听又丢不下面子，成天让奴才过来受累，没听好回去还要领责罚，可怜。”

　　“你红遍后宫无人不晓的月主厨，如今又添了个天下第一说的名号，今后要是每个娘娘都请你过去，可真要忙死了！”

　　我一听话有玄机，立刻反问，“怎么说？谁要找我？”

　　“是良母妃和罕阿玛的大喜纪念，罕阿玛说这么多年母妃操劳后宫，自己的生辰都不曾办过，如今趁着这个日子，也让宫里宫外一年难见一次的亲人都聚聚。”呵，古代都搞起结婚周年了，是团聚还是交流谁知道。

　　我挽起衣袖，准备到池边舀水搓手，北京的天古今一样的干。“那关我什么事？”

　　胤禟走过来帮我舀水，“良母妃说让宫里人自己出节目，省的到宫外请戏班子多了花销。八哥想到了你，这不就让我过来游说了。”

　　又是孝子游说，这个胤禩，自己不来还学会请托了……我怎么都摊上孝子帮了，真是好人难做。“哦。”

　　胤禟高兴地望着我，“月儿答应啦？”

　　我起身作揖，“月儿哪敢不从……”

　　谁知胤禟把水瓢往池里一扔跑了，“我先告诉八哥去，事儿办成了，他答应我的事儿也成了！”

　　我说他这么好来帮着说，原来是拿了人家好处！好啊，我到成蠢驴了，居然什么也没要就先答应了。我拾起水瓢在狠狠地往池里重扔，“好你个池塘！”

　　康熙三十三年（三）歌舞青春

　　莎士比亚说：爱和炭相同，烧起来，得想办法叫它冷却。让它任意着，那就要把一颗心烧焦。

　　若月大清早起来就开始忙活，毕竟是良妃娘娘办庆典，谁也不敢马虎懈怠。我从起身就被翡翠和玲珑从头到脚插花似的打扮，古代的脂粉尚算不错，被她们一折腾，镜子里的我还真多了两分美态。香唇淡粉，不说婀娜娇美却也似一朵清新的出水芙蓉。这样喜庆的日子，我被罩上了桃红的短袖缎袄御寒。北京的春天一年比一年冷了，颜色却年复一年的没有变化。

　　“我这段儿天天看你和明慧格格在一起，也没准备节目的样子。八阿哥相信你才请托交付的，你可千万别在皇上跟前坏了喜事儿。别的不怕，我可不想再看你被责备的样子了。”

　　“亲爱的密嫔娘娘，月儿办事还是很有分寸的，放心，一切尽在我掌握中~”

　　若月望着翡翠一笑，“瞧这丫头嘴里居然说出分寸两个字了！”这帮人，早已把我作为茶余饭后的笑柄。且不论翡翠玲珑两个贴身的，就是底下的人现在也让若月宠得不像样……哎……谁叫我也是个不像样的？

　　暮春时节，新蕊遍开。设宴御花园，映了满湖的梨花桃花，随着新春的晚风漫天地狂舞着。我们早早就在这里候着听从良妃的安排。等到夕阳落下，康熙和良妃才在众人的簇拥下来了。近年的白事多过红事，又碰巧全国灾情不断。自我入宫以来，这还是第一次瞧见这么大的宴饮。或许也是借着今天的喜庆为新的一年冲破漫天的阴霾。

　　明慧平素胆大，可到了今天却呆在我身边没了脾气。我用食指戳她的眉心，“明慧格格，怎么泄了气似的。”

　　今天的她可是仔细打扮过的，听她的丫头说，府里早就为这次大宴准备了上千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