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女医师-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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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济南，小雁终于止住了哭，接过若汐给她倒的茶碗，轻轻的抿了一口，“在济南，我们碰到了凌夫人。”

“姨母？”若汐惊呼到，“她……”

“她没事，只是路途劳顿，有些累到了。大宛正照顾她，我陪了她二日，想着还是早点启程，给你们报个信儿也好。就让她们在济南住上几日，等好了再慢慢走就是，反正人已经出了登州，自不会有事。”小雁说着，脸色突然变得难看。

“没有想到的是，出了济南，一路就不再太平。先是遇到了土匪，二个侍卫拼了命护着马车，好不容易才逃到了沧州。中间还死了一个。”

“那茗儿呢？”若汐从进了客栈就没有见到那个机灵的小厮，不禁捂住了嘴，“难道他也……”

“他没事，他采买物品了，说好了一会过来找。”小雁抓住了若汐的手，示意不要紧张，“还有一个侍卫受了伤，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伤，只知道流出的血是黑色的。在沧州，我们找了大夫，可是不行，他撑了二日，也死了。”

黑色的血，那肯定是中毒了。若汐的心往下沉，这群人，是不是把马车里的小雁当成自己了呢。倒是没有问幽灵为什么他们会追杀自己，会追杀木香，不过想来他是不会回答的，他应该又会说，到了京城就会知道了。

小雁说着又哭了，“张小哥挺好的，他就这么死了，他说让我给他在侍卫里的张大哥带个信儿……”

“可是自称老张的那个张大哥？”若汐的眼睛也蒙了一层雾，

“是啊，姐姐知道？”小雁擦了擦泪水，问道，

那个老张，在灰衣袭击自己的时候也受了伤，很不好意思的让自己给治伤，却没有想到，没过多久，他的弟弟竟死去了。

若汐长长舒了口气，握紧了拳头，慢慢的说道，“血债血偿，我一定会不会放过他们的。”

“然后，我跟茗儿把他葬在了沧州。提心调胆的上了路，走了数十日才到这里。”小雁又喝了一碗水，才抬起头来问道，“姐姐怎么在这里呢，你不是应该跟少爷一同上京的么？少爷呢？”

再次相见，一切已经变得不同。若汐不知道怎么说，只好拍拍小雁的肩，“先跟我去认识几个人吧。”

拉着小雁出了屋子，便看到三万走了过来，“小姐饿了么，五饼已经安排饭食了。还有，刚才有个小哥说是找这位姐姐，我便安排他住进了楼下的客房里，正好游公子走了，就让他住好了。”

“你说什么？游公子走了？”若汐不由惊诧道。

☆、第二十二章　赌局

坐在豪华的马车里，小雁有些不适应，小丫鬟三万在一旁边叽叽喳喳的介绍着这个是干什么用的，那个又是什么做的，倒让气氛轻松起来，五饼依然沉默，给大家取了点心，还不忘递给车外的茗儿一块。

茗儿坐在车前，悠悠的赶着车，见五饼递来的点心，开口道谢，“谢谢五……嗯，五姐姐。”五饼的确有些奇怪，茗儿觉得叫起来不显尊敬，便叫起五姐姐来。

靠在窗前的若汐却没有在意，她的思绪已经飘出了窗子，一群娇弱的女孩子，只有一个小厮跟着，难免不安全。但幽灵说走就走了，连个字条都没有留给她。三万似乎对这位游公子很是了解，对他的消失并无任何诧异，好像他本就是如此。

好在只隔了一日便到了京城，若汐看着窗外渐多的人群，心里想着幽灵的话，从三年前便一直没有离开，想来现在也在某处看着自己。

“什么人，竟敢撞小爷的马”一个瘦小的少年冲着茗儿厉声喝道。

被声音惊到的若汐撩开了车帘，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蛮横的少年，他看起来不过八、九岁，横眉怒目的骑在一匹棕色的小马上，穿着一身锦缎华服，头发被一个银色的发箍束起，大大的粉红色绒球在发箍的上方，脸上胖呼呼的，粗黑的眉毛立起，让人意外的是，竟生了一双细长的丹凤眼。

茗儿已经吓的说不出话来，他手里紧拉着缰绳，棕红色的骏马不住的晃着脑袋，似乎被勒的难受。

“这马真不错。”那少年本是怒气冲冲，但一眼看到马儿，立即变了脸色，一脸温柔的下了马，冲着还愣着坐在车杠上的茗儿招了招手，“你冲撞了小爷，小爷也不怪你，这妈就送给小爷，只当赔罪了。”

少年的身后跟着的几个男性家仆跟着起哄，“少爷好眼光”“确是好马”“就要他家的马。”

“这位公子请了。”若汐放下帘子，在马车内说道。京城不比登州，规矩大，事儿多，若汐即是李平府中之人，又是医官，在官府和宫中也是挂了号的，不得不讲些规矩。在这大路之上，闲杂人等众多，需自重身份，不好随意现身的。

“哦，马车内是何人啊？”少年听到马车中有人叫他公子，竟然有些得意，不觉装腔作势起来。有个小厮也上来讨好的道，“公子累了吧，坐下歇歇吧。”说着搬了个长凳放到了地上，少年竟没有坐，而是一只脚踩了上去，看起来一副无赖的样子。

“小女子不过是路人罢了，我家仆人无意冲撞公子的马，请公子高抬贵手，将他放过，小女子感激不尽。”若汐言语客气，初到京城，自是低调一些，不要惹事为好。何况他家仆人众多，打也是打不过的。

路上的行人看这马车停在中间，跟少年有了争端，却都躲的远远的，不似登州，一点儿小事情都能围个水泄不通。少年的声音不小，却无人观看，只几个家仆在身后叉着腰跟着起哎，“好啊，小爷就放过他，不过小爷看上了你家的马，可否割让一二？”

“公子说笑了，我家的马只是普通的马匹，怎入的了公子的眼。”若汐心中轻叹，也不知道怎么这少年就看上了这马，弄的自己一个姑娘家隔着帘子跟这个小屁孩说不明白。

“怎么可能，这马高大健壮，眼神有光，肯定是不是俗之物，小爷我不会看走眼的。”少爷似乎认定了，将脚从长凳上放下，一屁股坐了上去，拦在了马车前。

“小姐，我家的马都是少爷以往从西北弄来的马生的，自然跟一般的马不一样。”三万听了半晌，才低低的跟若汐道。

“那怎么办？”若汐也脑袋大，幽灵做事情怎么就这么高调呢，要是像李戟似的就好了。终于理解李戟的良苦用心，不知道那个冷俊的男子知道了会不会感动一番。

正在思量着对策，就见小雁猛的站了起来，撩起帘子走了出去，倒把若汐吓了一跳。

“你怎么这么不讲理”小雁声音洪亮，冲着少年就嚷了过去。

少年吓了一跳，差点跌坐在地上。“你……你是什么人，怎么敢、敢这么跟小爷说话？”

“有什么敢不敢的，你这样欺负人，这天子脚下，还没了天理不成”小雁的脾气，有一半是李平惯出来的，若汐心道糟糕，以往总想着，只要李平高兴就好了，有他护着，谁也不敢把小雁怎么样。看起来以后得让小雁收敛一些脾气。但这种情况，却也不好把小雁叫进来。

“你什么意思，我怎么又欺负你了？”少年听了也不由跳将起来，“是你家的马冲撞了我的马，我是受害者。你就算不愿意赔马给我，也不能对我这么凶啊，倒是我欺负了你？这明明是你在欺负我啊”

“你、你”小雁怒气冲了脑袋一般大吼起来，“我就是欺负你了，怎么样你到底让不让开？”

“小雁，给我进来”若汐听了不由大急，这不讲理的对上不讲理的，搞不好要打起来，对方可是好几个家仆在那儿，咱们这除了茗儿瘦不拉几的，可全是女子。

“慢着慢着，小爷不过就是想跟你换一匹马，你看这样好不好，小爷跟你赌一把，我赢了，我拿这匹小马换你一匹大马。”少年的头也大了起来，似乎没有见过女子发火竟然比他还不讲道理，说话便软了一下。

小雁开始还发了愣，想不通这少年怎么突然就换了口气，但听得说要赌一把，竟也来的精神，“怎么赌？还有，我赢了怎么办？”

少年听得这女子竟要跟自己赌，竟也开心起来，叫家仆取了赌具来，才对着小雁道，“你赢了，小爷给你做什么都行，你就说吧，你要什么？”

“嗯，我也不要什么，我要……我要你为我办一件事情”小雁眼睛一转，计上心来。“你可答应？”

少年听的糊涂，抬头问道，“你要我办的什么事情，若是打人杀人的我可不干，我父王还不打断我的腿。”

“总之不会是坏事总可以了吧？”小雁的声音有些戏虐，“好了好了，你要怎么赌？”

少年取了一只青花瓷碗，又拿了几粒骰子，将骰子抛出又接住，“就赌骰子吧，方便也简单。”

“好，就赌骰子。”小雁对着马车里低低道，“你们就瞧着吧，我定能赢他。”说着小雁从马车上轻轻跳了下来，对着蹲在地上的少年说，“把骰子给我看看。”

接过了少年递来的骰子，小雁轻轻摇了摇，放在耳边倾听。半晌，才道，“这骰子不对，你们耍诈。”

少年听了大怒，冲着一旁的家仆道，“怎么竟拿了灌了水银的骰子，咱们可不能跟赌坊里的人一样”

原来这赌坊的骰子大多是作了假的，要大就大，要小就小。所以进了赌坊的人大多都赔的倾家荡产也不是没有原因的，一般作假的骰子都是灌了水银，将骰子静置一会，再抛出去，便跟刚刚静置时的点数一样的了。

但行家总能分辨出来，小雁竟有如此能耐，倒让若汐吓了一跳。连三万都笑的掩了嘴道，“小雁姐姐真厉害，我不过也就是会几下麻将，她竟然连真假骰子都分的出。”

过了半晌，家仆又取了一副水晶的骰子过来，小雁看了一翻，点了点头，“果然是有钱人家，这水晶骰子不但很难做假，还贵的很呢。”

说着便试了下手气，将骰子抛入了碗中，这一抛让少年吓了一跳。骰子跳进碗里，骨碌碌滚了半天，现出三个数字来。

“六、六；”一旁的家仆低头去看，一面数着，“还是六”

众家仆不由高看了这个胖胖的小姑娘，连马车里的若汐听了都吃惊，董大不过是卖肉的，这小雁的本事是跟谁学的呢。三万却听了叫好，“小雁姐姐真有本事”眼里透着羡慕。

外面的少年围着碗看了半晌，似下定了决心，才幽幽的道，“好，小爷就跟你赌一把，一把定输赢。”

小雁不置可否，微微一笑，轻轻的道，“就听你的，一把定输赢，我就让你一下，你先来。”

少年听了大喜，忙道，“这大的数你已经掷出来了，咱们就比谁小如何？”

不明白少年为何这么高兴，若汐疑惑的看着三万，三万低低解释，“如果点数一样，则先掷出来的为赢。”

原来如此，只听车外的小雁说，“好就听你的，你快点掷吧，我们还要赶路进城。”此时已经出了通州，离城门不过数里路，但天色已暗，进城还要打听李平的住处，自然要赶紧。

少年听了也不迟疑，将骰子拿到手中，双手捂着使劲的摇了摇，又对着手上吹了口气，这才轻轻的用双手掷进了碗里。

骰子在碗里使劲的翻滚着，将众人的心也揪了起来，滚了半晌，三颗晶莹的骰子终于停止了翻动，静静的停了下来。

☆、第二十三章　翻盘

“一、一，还是一”家仆惊喜的数着，嘴上不忘拍着马屁。“少爷，是三个一，恭喜少爷；您赢了”

“那是，小爷我什么时候输过，麻将，回头小爷有赏”少年得意的笑着，

马车里，三万笑的前仰后合，“哈哈，他叫麻将，麻将呵呵，有趣有趣，这位公子也是好赌之人啊”马车外面，小雁站在那里也乐的掩了嘴，“他叫麻将，可有骨牌？”

少年听了得意的道，“姐姐猜的准，我的几个小厮分别叫做‘骨牌’、‘麻将’、‘马吊’……”

“我猜还有一个‘骰子’？”小雁接口道，

“对、对，还有一个‘骰子’！”少年跟小雁点了点头，就见一个身材瘦小的小厮走了过来，讨好的冲着小雁点头道，“小的就是骰子。”骰子说话的同时，已伸手的将地上的赌具收了起来，

“慢着，我还没有掷，怎么就收起来了？”小雁皱了眉头看着少年，麻将在一旁道，“我家少爷掷了三个‘一’已是赢了，这位姐姐就算再掷了三个‘一’也是输……”

马车里的若汐看了一眼三万，三万正竖起耳朵听，看到若汐询问的眼神，不禁微笑着摇了摇头，凑过来对着若汐的耳边低语，“小姐放心，就算咱输了，不过给他匹马就是，这马虽好，但在我家少爷看来，不过是俗物，我家少爷才不在乎。”

点了点头，若汐心下奇怪，这些日子，自己也套了不少次三万的话，但好多事情若汐也没有问明白。她家少爷到底是何人，她根本说不清楚，只知道是沧州的富户，在河北和山东都有着上千亩的田地，以前做过赌坊的生意，但来因为一些原因关掉了赌坊，时常出去云游，一去少则一月，多则半年。

三万是个府里的家生子，一直在府里长大，见过她家少爷的次数一只巴掌就数的过来，但不知为什么，自从跟若汐熟悉了以后，只要提到他家少爷，必然是一脸崇拜的。小姑娘还不到十岁，竟已是将她家那个少爷，当成了心中的偶像。

“你如何知道你家少爷不在乎？”若汐看着三万一脸的自豪，不禁幽幽的问。

三万有些愕然，没有想到若汐会问这个问题，眨了眨眼睛说，“小边哥哥说我们家有好大的马场，他是胡管家的侄子，自然不会错。”

胡管家是府上的一个管事，说到这儿，三万有些黯然，出来已有不少时候，家里头也不知道好不好。

看着三万的忧郁的眼神，正想打趣她，却听到马车外有争执的声音，若汐连忙闭了嘴，掀起车帘的缝隙来看。

只见那个锦缎华服的少年猛的蹲了下去，他低着头，仔细而认真的看着青花瓷碗，粉红色绒球在发箍的上方轻轻的颤动，华服的一角沾了地也不知。白色的瓷碗中，那三粒骰子如叠罗汉一般的摞在一起，最上面的那粒骰子上印着一个红色的大点儿，在阳光下闪着晶莹的光芒。

“你耍诈”麻将突然跳起来嚷道，三个骰子摞在了一起，自然只有一点，或者在赌坊里确有这种技术，但麻将是不知道的，看着自家少年丢了脸面，自然要帮着少爷找回场子才是，面前这个胖呼呼的小姑娘，怎么看也不像有什么势力的人，不过是谁家的丫鬟罢了。

小雁正得意洋洋的看着蹲在那里的少年，听了麻将的话脸色渐渐胀红，抬腿就要踢那青花瓷碗，嘴里一边说道，“你们耍赖明明是输了……”

穿着一双大大的绣花鞋，小雁的脚就这样伸了出去，只是眼看着脚还没有碰到碗，却猛的被那少年一把抱住，倒把小雁吓了一跳。

“姐姐别踢，是我们输了，请姐姐高抬贵脚，饶过小的吧。”少年求饶的声音竟充满了惊喜，听的若汐有些纳闷儿，怎么突然的就转了性子。

给三万使了个眼色，三万忙冲着车外喊道，“姐姐既是赢了，咱们便走吧，一会太阳下去，再进城就不方便了。”说着三万撩了一边儿的帘子，露出半个脑袋。

那边小雁听了，也才反应过来，忙抽回自己的脚，反把那少年晃的坐到了地上，几个家仆忙上前去搀扶。有讨好的对小雁骂道，“你个小丫头怎么敢踢我们家少年，还要不要活了……”

话没说完，那家仆就觉得自己脸上的肉突然间颤了一颤，而后便是呼啦啦的疼。原来那少年转手给了他一个耳光，嘴里嚷道，“你这个奴才才不要活了”

看着这主仆突然就变了样，自己打了起来，小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