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女医师-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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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喜家有些为难的给若汐使了个眼色，若汐明白，这是让自己进去，朱喜家只能站在外头等，便笑着跟朱喜家的摇了摇头，示意自己能走。

有小丫鬟撩了帘子，请若汐进去，若汐一瘸一拐的进了门，青衫的大丫鬟跟在后面低头走着，装作没看见。若汐不由得有些气愤，又想起李戟来，这富贵人家总是这样的罢。

进了门，若汐才有些慌神，原以为只是个老太太，见一见就算了，却没想到，一进门，好几双眼睛齐刷刷的看向自己。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尽快的冷静下来，进门的同时也打量着屋里的情况。

厢房很大，除了正中有个卧榻，左右两侧都摆了锦杌，左边坐着的李平微笑的看着自己，眼里都是真诚，若汐不由微笑起来；而李戟站在李平的后面，依然是一脸的冷酷，眼睛盯着脚尖，根本没有抬头，自己就这么难看么，若汐心里又气愤不已。

再看右侧，坐着的竟是洛夫人，洛夫人依然打扮华贵却面容枯黄，也是微笑着，只是看自己的眼神却跟上次不一样了，若汐也冲着洛夫人笑了一下。

中间的卧榻上，坐着一个老妇人，老妇人打扮却很朴素，至少跟洛夫人比起来，已经可以说是简单，一件样式简单的湖兰色的绸衣，发髻上也只有一个银簪，手上拿着一串红木佛珠，手指不断的拔动着佛珠，眼睛眯着，圆脸上的皱纹似乎写满了沧桑。

一个黄衫的大丫鬟上前一步，在老夫人的面前低声说道：“老夫人，若汐姑娘来了。”

老夫人轻轻的睁开了眼睛，一脸慈祥的看向若汐，如三月的春风，温暖而又亲切，只不过一瞬间，老夫人就睁大了眼睛，春天一下成了寒冬，若汐看着一脸严肃的老夫人，心里有些打鼓。

周围的人也都奇怪的看着这一幕，似乎被老夫人的表情吓到了，连李戟都抬起了头，看向一脸无辜的若汐。

☆、第三十三章　故人（上）

木香留下来的东西，除了令牌、小算盘那些若汐搞不清楚的玩意以外，还有几身不算华丽的衣服，有两身是木香自己的，看起来很肥大，还有几件是若汐的尺寸，只是若汐一直没有穿过。

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若汐让宋嫂子帮着做了两件乡间的粗布衣衫，虽然若汐的举止样貌不很像乡间女子，却也不会惹来什么祸事。

昨日说起上香，宋嫂子和凌虎都穿上了细布衣服，若汐却还没有，倒不是宋嫂子不舍得，只是一年到头出门不过几回，若汐上回过年时还躺在床上养病，一时也没想起来。

宋嫂子有些自责“都是我的疏忽，原想着等姑娘病好了就做上两件，却一直没做成”

若汐忙拉着宋嫂子的手，找出木香留给自己的衣服，让宋嫂子帮着挑一件“我这不是现成的么，姨母帮我看看哪一件好？”

其实若汐也明白，宋家母子的两件细布衣衫还是木香在的时候做的。自从她生病，家里的钱都花的差不多了，平日里是能省就省，若汐生病时，宋家母子吃的都是粗面饼子，只给若汐一人做精米粥饭，宋嫂子也曾想着把房子卖了，却因为太偏一直没找到买家。若汐前几日得了洛府的赏银，一家人的生活才好了些，又哪里想到做衣服。

宋嫂子看了看若汐拿出的衣衫，不过也就四、五件，便挑出一件素雅的宝蓝纹锦比甲，搭上另一件白色长裙最是好，还有一件紫色梅花刺绣的青莲色春衫出来，相比而言，宝蓝纹锦比甲的这件料子好了许多，但紫色梅花刺绣的春衫却是略显华贵。

若汐想着自己不过是个乡间女子，不好穿的太过招摇，便挑了宝蓝色的这件。

“倒是好料子，看针脚像是京城的纤绣坊的，就是素了些，明儿个给你做身亮色的。”宋嫂子本是绣娘，自然一看就知道。

于是，若汐今日上香穿着的就是这件素雅的宝蓝纹锦比甲，站在大厢房中，若汐仔细快迅的在脑中过了自己的举动，确定不会有什么差错，想来便是这身衣赏惹来了老夫人的惊异了。只是自己既然没什么错，就不必怕什么。这样想着，若汐便上前给各人见礼。

“若汐见过老夫人”规矩的上前福了福身，低头轻语。

老夫人这才缓过神来，也觉得自己有些失态，明知道这里以她为尊，却还是自嘲道“老了，老了，眼神也不好使了，若汐姑娘面善，倒像我多年不见的一个故人。”

“老夫人说什么呢，看着若汐姑娘喜欢就直说，我也不跟您抢，用不着拿故人的幌子来逗着我玩。”洛夫人跟着打趣道，大家知道这是洛夫人在解围，虽然不知道老夫人为什么惊讶，但既然她不愿意说，众人也都应景着笑了起来。

若汐忙给洛夫人见礼，“若汐姑娘这脚受伤了？”洛夫人又问起若汐的伤势。

若汐只说自己不小心扭的，对于救李平的事情半个字也没提。这大家族里的事情谁能说的清楚，说不准人家想当这事情没有发生过，自己还是慎重些好。

老夫人点点头，便招呼若汐坐，又问起若汐的哥哥，若汐回说在小厢房休息，便有小丫鬟忙走出去找人。老夫人旁边的黄衫丫鬟亲自从小丫鬟手中接过了锦杌，放在了卧榻旁边，扶了若汐坐下。

若汐半挨着锦杌坐了下来，依旧低着头，等老夫人问话，在这些长辈面前，规矩一些低调一些总不会错。

老夫人仔细的打量着若汐，白皙的小脸，小巧的鼻子，心里不禁暗暗叹道，真是像啊，便问起若汐出身。若

汐便按跟宋嫂子商量好的说辞回了，父母双亡，跟着姨母和表哥住在城外，又说了姨母在城里做绣工云云。

老夫人点点头，又问若汐“听洛夫人说，你懂些医理，还能悬壶济世？”

“洛夫人谬赞了，若汐只是知道些养生的法子而已，略懂些医理，治病救人还算不上。”若汐有些汗颜，不知道洛夫人跟老太太说了些什么。

“嗯，只是老婆子这腿脚也不好，不知为何，用了你的法子，倒没什么感觉。”老夫人眯起眼睛。

“这可能是病情不同，老夫人若不嫌弃，若汐可为老夫人瞧瞧。”看这老夫人一脸的荣光，应该是保养得当，倒不像那洛夫人似的，病殃殃的，估计是年纪大了的问题。

说话间，凌虎已经被小丫鬟带了过来。

“见过老夫人”跟若汐相比，凌虎说话很有气势，倒把老夫人吓了一跳，老夫人眯着眼睛仔细瞧了瞧凌虎，对着洛夫人道：“这孩子倒有些气势。”

这也是洛夫人第一次见凌虎，想着这是自己儿子的朋友，就多看了几眼，附和着老夫人：“看着很老实，是个不错的孩子”

又问了凌虎会不会武艺，读书了没有，现在在家里做些什么。凌虎回说读了两年书，父亲过世后，便没有再读，在家里打柴贴补家用，不会武艺，只是力气大了些，又说准备过些日子去打铁铺子做学徒。

“我这府里正缺侍卫，你可愿意来？”老夫人看了看李戟，见李戟点头，便开口向着凌虎问道。

“侍卫？”凌虎有些发愣，不自觉摸了摸头，又想着场合不对，赶紧放下。

若汐也有些吃惊，这是给了凌虎一个前程，虽说不知道这方府到底是什么人家，但看洛夫人的姿态，家里的官位就肯定不比洛夫人要低。只是凌虎不过十一岁，当侍卫小了些，只是说跟着学些武艺和规矩，如果做的好，过几年才能提正式的侍卫，至于是在谁跟前当差倒还不一定。

“傻孩子，还不快谢过方老夫人”洛夫人看着凌虎发呆，不禁提醒着，就算不知道方家的背景，看这阵势也不是普通人家，进了方府就有了好前程，多少人烧高香的盼还盼不来的一个机会，这孩子竟然还发愣，要是这点伶俐也没有，以后怎么当差。

☆、第三十四章　故人（中）

若汐对方府没有什么概念，在青溪初见李平的时候，只觉得这个孩子是个富家的子弟，后来李戟一身盔甲来寻他，便想着，却是个官宦子弟了。今天看这阵势，仆妇众多，还有兵士守卫，这背景真是不小，却还是不清楚方府后面是什么样的大官。

像洛夫人说的，能进这样的人家做侍卫，的确是很多人求也求不到的事情，但这官场上，风云变幻，仇敌众多，说不准就会出什么事情，今天的灰衣人就是如此，做侍卫确是件危险的差事。

若汐并不愿意虎子进方府做侍卫，以自己的性命求一家的富贵，估计姨母也是这么想的罢，毕竟，虎子也念了几年书，竟然没有让虎子再去进学。姨母这是打定主意不让虎子进官场，所以才让虎子去学手艺，要知道，虽然大顺朝对于户籍已经不再要求，但对于士子还是比手艺人要高看几分的。

“知道你有母亲，不用着急，等回去跟你母亲商量了再回我也不迟。”方老夫人似乎很明白，看着若汐说道。

凌虎却看了眼若汐，低下头道“老夫人容禀，凌虎谢老夫人的大恩，只是心里担心母亲和妹妹在家无人照顾。”做侍卫是要值夜的，还要跟着主子乱跑，不像做学徒，期满出师了就可以自立门户，和家人住在一起。

老夫人听了摆摆手，“这个你不用担心，你进了府，她们自会有人管。”

凌虎听了连忙跪下，给方老夫人行大礼，这是真的应了这个差事了。

虎子一直想学武艺，这个若汐是知道的，但又何尝不是想赚钱养家，做学徒是白干，姨母还要往里搭些拜师的钱，而这侍卫却是白得的，进了府便能有钱拿了，若汐不由得有些担心，姨母肯定会伤心难过的，但虎子已经应了，自己也不好当着别人的面出言相劝。

若汐心里虽然担心，面上却不能显露，便规矩的站起来向老夫人福了福身“若汐也替哥哥谢过老夫人”

老夫人见了很是高兴，让小丫鬟把凌虎扶起，又摆手让若汐坐下，便向从众人道，“平儿也该吃药了，你们都下去吧，我们女人家说会话”凌虎、李平和李戟都退了下去，小丫鬟们也都退了下去，只留下老夫人跟前的黄衫大丫鬟。洛夫人身后跟着的一个青衫丫鬟也留了下来，若汐又想起那个冷冰冰的蝉翼，这次竟没有跟来。

“若汐姑娘，我照你的法子敷了腿，的确很管用，想着方老夫人也有这个毛病，没跟你说，就把这法子告诉了方老夫人……”洛夫人有些不好意思。

“能治病救人是好事啊，这法子也不是若汐家传，洛夫人不用客气。”古代对于专利权还是很看重的，包括大夫开的药方，不管是病人还是抓药的都不能随意示人，若汐觉得没有什么，反而让洛夫人和方老夫人对她高看了一分。

“方老夫人跟您的病症应该不是一样，所以才没什么效果。”若汐想了想又问方老夫人平时的症状。

“老夫人总是感觉腿脚无力，有时候膝盖会酸软，走路很是不便，所以平时也很少走动，以坐卧为多。”黄衫丫鬟替老夫人说道。

若汐仔细看了看方老夫人的脸，皮肤倒是很白，不似洛夫人的黄，看样子气血是不错的，只是脸色有些苍白。这极有可能是缺钙，老年人本身就会有钙治流失的问题，腿脚无力，膝盖也时常发酸，这跟洛夫人的受寒不同，又看着脸色也略显苍白，太阳也应该很少见到。若汐几乎可以确诊这方老夫人是缺钙了。

“这是肾阴虚啊。”中医没有缺钙一说，只可以说是肾阴虚，只是肾阴虚有很多症壮，只是吃药倒是可以有效，但缺钙可不是一时的事情。

“嗯，大夫倒也是这么说，倒也一直吃药，却效果不大。”黄衫丫鬟继续说，果然跟若汐想的一样。

“这个若汐倒没有什么好法子，”若汐说着摇摇头，就看方老夫人和洛夫人几乎同时露出失望的神色。

方老夫是因为自己的病才有失望，但也是因为洛夫人把自己吹的太过了吧，若汐心里不禁偷笑，这洛夫人倒也很有意思，看着对自己实在不错，嘴上继续说道“但好好调养倒也不是不能治。”的确，在若汐看来，这方老夫人也不过五十，在现代的年月，还没退休呢，这缺钙是保养的过份了，又没有运动。

“若汐说几个事情，如果老夫人能照着做，那过得三月，必有效果。如果老夫人只是高兴了才做几日，那就没用了。”若汐想着这方老夫人跟洛夫人不同，本身保养的极好，所以对这养生之事肯定是愿意配合的，何况又有洛夫人的病在前，自己说了有效，又说了时间，必然全盘照自己说的做。

“只要有效，我家老夫人肯定是照姑娘说的做”黄衫丫鬟不等老夫人点头便抢着说道。

“这第一，每日巳时之前和酉时之后，在花园里各走百步，一定要在太阳下。”见洛夫人和老夫人都看自己若汐便伸出指头数着。

“第二，将牛骨煮汤，每日半碗，不需吃肉。老夫人先试试，过段时间如果觉得有效果，若汐再为老夫人诊治。”

晒太阳当然是首选，巳时之前和酉时之后太阳都不会太厉害，既能补钙，也会不中暑；喝牛骨汤也是补充钙治，只是没有喝牛奶好，但若汐从来到这里就没有见过牛奶，就没有说。

“嗯，这倒不算难，谷雨帮我记着”方老夫人听了很高兴，拉着黄衫丫鬟，叫谷雨的黄衫丫鬟便答应着。

“到我身边来，让我好好的看看你”老夫人招呼若汐坐到自己身边，若汐听话的应了，由着老夫人拿起自己的手，小手很白，手腕也很细，虽然人还小，却自有一股风流，

“这孩子，生的倒不错”老夫人不知道想些什么，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洛夫人坐在一边笑了笑没有说话。

若汐坐在老夫人的身边，有些紧张，手腕一动，一只半白半青的玉镯滑了出来，晶莹万分，空气突然一僵，老夫人静静的看向镯子，脸也变得严肃。

☆、第三十五章　故人（下）

印象中，若汐的镯子是姥爷留给她的，姥爷没有什么东西留下，除了要拆的小诊所，就是一些医书，唯一还值点钱的就是这个玉镯，据说是姥爷的祖上，在皇宫里做御医的时候立了功，皇帝封了家里的老太太一个诰命，又赏了这样一只玉镯。

自从若汐在这个世界上醒来，那只半青的镯子就套在了她的手上，若汐想着或者它就这样追随过来了，这是自己前世的证明，装满了或悲伤或美好的记忆，时刻提醒着，自己是不属于这个时代的。

若汐也有想过，也许就在某一天，一声闹铃的召唤，自己睁开眼睛，又回到那个医院宿舍的小床上，四周都是白色的，白色的床单，白色的墙壁和桌椅，到处弥漫着消毒药水的味道，若汐轻轻伸个懒腰，一边念着发了工资给姥爷买点啥，一边算着今天是不是那个帅帅的医生跟自己值班，再不紧不慢的起床。

只是，若汐却从来不曾想过，她的身体，或者说是今世的元娘也同样有这样的一只镯子的，青白相间的玉镯晶莹剔透，预示着这个女孩子身份的与众不同。

若汐隐隐觉得方老夫人是认识自己的，或者是知道自己身世的，但她不说肯定有她的原因，自己不过是个九岁的单纯的小姑娘，如果是真正的元娘，一定不会怀疑的吧。

更让若汐惊讶的是，方老夫人除了看到镯子的瞬间有些诧异，一直没有什么不同，像没有发生过一样，亲热的跟若汐说着话，洛夫人并没有发觉，甚至连若汐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若汐姑娘，我这腿自从敷了热盐，果然好多了，只是……”洛夫人提起自己的腿，想着再问问怎么才能根治；

“只是最近天气晴好，没有什么阴雨，夫人这腿就算不敷热盐，也会犯的少的是吧？夫人说的没错，一旦到了雨季，说不得还是要犯的。”若汐暂时不去想方老夫人的事，打起精神应付洛夫人的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