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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兰无长兄-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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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斌对贺穆兰恭恭敬敬地磕了个头,将两份信珍而重之的放入怀里,也跟着去了窗边,抱着窗沿往下滑。
此时那店家已经挡不住这些皂吏,贺穆兰和阿单卓只听见楼下传来踩踏楼梯的声音,和那店家低三下四的讨饶声和劝解声。
贺穆兰听了心糟,将门一把推开,走到廊下,居高临下的俯视着那群突然顿住了脚步、收了声的皂吏们。
若以一县的皂吏来说,这些人的衣甲也未免好的过分。便是陈郡那样富裕地方的郡兵,也不见得能配的了这样的白蜡枪,穿的了这样的皮甲。
更别说他们腰间还有一看就不是烂大街货色的那种武器了。
说是皂吏,不如说更像是袁家邬堡的那种私兵。
阿单卓见到这些人的打扮,用难以置信的表情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长剑。
贺穆兰扫了眼楼梯下那群皂吏,像是不经意地将磐石拄在了地上,身子微微前倾,对下面笑了一笑。
虽然状似无意,但花木兰的神力加上“磐石”的重量,依然震的整个二层的地板都晃了一晃。
然后那些皂吏面色惊慌的看着那把巨大的、带着剑鞘的剑居然没入了地板里,好似插进去的不是结实的木头,而是豆腐或者稀泥什么的东西。
“听说你们要找鲜卑人?”
贺穆兰看着那些皂吏吓尿了的表情,笑的更加“和蔼”了。
“是听说了我的名声,特地过来切磋的吗?”
小剧场:
阿单卓见到这些人的打扮,用难以置信的表情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长剑。
阿单卓:我擦!一比之下我简直就是乡下人!
☆、第82章 杀出重围
没有什么,比拿着武器站在这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险要位置更能够震慑敌人的士气了。
磐石并非凡兵;真在这里挥舞起来;怕是二楼楼梯都要被拆掉。
皂吏们都被吓得不轻;店家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任谁家地板好生生被人戳了个大洞;表情都不会好看的。
贺穆兰的一身鲜卑军户的招牌服装实在是很唬人。就算是军户;也分上中下等;她那件裘衣一见就不是普通货色,而手中的双手大剑明显分量极重,绝不是破落的军户人家能用的起的。
更别说花木兰久在军中,早就将军营里的那种行动做派完全融入了身体里;一旦刻意放出威势站在那儿;就像是一柄刚出鞘的利剑那般凌厉。
鲜卑人的军户向来都是聚族而居;若是惹恼了其中的头领人物;往往会和一族结下仇恨,世世代代,不死不休。是以军户们虽然地位并不如很多汉臣,但极少有人去主动惹一个正在兴盛的家族。
鲜卑人的功名利禄全从沙场上取,谁也不知道这些军户里哪一天就会冒出几个万户侯出来。
“敢问这位大人来自何地,为何来我们东平吶?”皂吏里走出了一个长相老成的家伙,站在楼梯下遥遥向贺穆兰抱拳。
“我是谁名谁,来自何地,为何要与你们分说!”贺穆兰一瞪眼,脸上的轻视之态更盛。“我看你们这番打扮,还以为是哪个英雄前来切磋,要战便战,何必废话……”
贺穆兰“噌”的一把抽出了磐石,只余剑鞘仍竖立在原地。
她单手提起剑来,横剑一指,挑眉冷道:
“谁要与我一战?”
军中武器,大多都是单刀和长枪,军户出门在外,提枪不便,用刀剑的也有,却没有人会把自己累的半死,带一把类似于斩马刀一般的重剑在身边。
这种剑一般都是上将所用,上将所对之敌身穿铠甲,寻常武器砍不动分毫,便需要利于劈砍的神兵来破,这贺穆兰单手提着这一看分量不轻的重剑,见她这般举重如轻,那长相老成的皂吏竟然语塞地吞吞吐吐:
“大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只是奉命来问一下情况,陛下颁布了‘灭佛令’,您却入城一路打听报恩寺在哪儿,我们也是出于谨慎才……”
贺穆兰看了一眼身边的阿单卓,他微微对贺穆兰点了点头。
他站的位置正对着门,他点头,那就是说房里的几个人都已经成功逃走了。
拖延的目的一达到,贺穆兰也不装逼了,居然非常合作的点了点头。
“哦,原来是这样。”她收起了剑。“我刚入城的时候,并不知道陛下有这道旨意,只是听说报恩寺风景不错,想去游玩一番而已。”
‘骗人!’
那皂吏虽然讶异于贺穆兰突然表现出的“好脾气”,但心中却一点也不信他的说法。
他明明打听了两天,而且还有人来报,说有不少百姓去向他伸冤,说他是来巡查的鲜卑大人。
“既然如此,那就是一场误会。我们出门时,我家大人吩咐过,说是务必要把您请到衙门去做个客……”
皂吏头子说这个话的时候,他身后的几个手下脸色微微有些不自然,贺穆兰一见便知道他说的话肯定不实,那县令大约说的是“去把那鲜卑人抓来”或者“不愿来就给我绑来”之类的话。
否则也不需要派来这么多既穿甲胄,又佩兵器的皂吏了。
“做客就不必了,我们也是路过,这两天就走,不能在此地盘桓许久。”
“不知大人要去哪里?”
皂吏跟着追问。
贺穆兰犹豫了一会儿,说了一个地点:
“平城。”
她确实要路过平城,北方六镇都在平城已北,拱卫京都。
但到底要不要入平城,还得再看一看。
平城是大魏的京城,贺穆兰说自己要去平城,顿时四周都默了一默。那皂吏们心中猜想他们踢了个硬点子,各个都是心中叫苦。
不带她回去吧,自家县令和那些老爷们都担心这位真是来巡查的什么官员,他们已经先“礼”过了,人家不想去,那就要后“兵”。可打起来有些什么损失倒是其次,若是这位大人真是什么位高权重之人,他们就彻底丢在这里了,死了也是白死。
在心中权衡了一会儿,这皂吏心里在江县令那边的分量还是重几分。得罪这位不知名的大人,只是有可能倒霉,得罪了衙门里那位,那真是生不如死。
想到这里,那皂吏一躬身:“这位大人,我家江县令有令,命我们务必要把您‘请’去,小的们也是奉命行事,您切莫怪罪……”
他对着身后十几个皂吏喊道:“还愣着干什么!去把这位大人‘请’回去!”
皂吏们互看看,不管怎么说,对方的身份不明,这样上前去冒犯还是有心理负担的。但是领头的皂吏哼了一声,直接冲上楼去,后面的皂吏们担心头领吃亏,也跟着纷纷往上奔。
“花姨,你回屋收拾东西吧,这些人交给我了。”阿单卓拔出他那把缩小版的磐石,向前走了几步。
“我实战太差,正好磨练磨练。”
贺穆兰伸出脚去,将那为首的皂吏往下一踢,那家伙被踢中了胸口,“哎呀”一声就往后倒,被后面跟上的皂吏们七手八脚的拦住。
“这一下就倒?下盘也太差了吧?”
贺穆兰一试便知道了这群人的深浅,再也不担心阿单卓和他们对上,便拔出地上的剑鞘,轻轻将位置让与了阿单卓。
楼梯处狭小,无论多少人上来,能攻击到上面的人只有那几个,阿单卓武艺不差,只是挡上片刻,却是无虞。
她掉头回了房价,将两人的行李和衣物等打好了包,一把提了起来。这些东西分量不轻,只是花木兰天生力大,实乃居家旅行必备之萌物,这么多东西,若换了别人,非得好几个人才能全部带下去,可她只是将剑插到腰带的剑扣上空出手来,就一手拿着一包飞速的出了房间。
楼梯处,因为对上的不是贺穆兰,而是一个不知道哪里窜出来、衣着平平的黑壮小子,这些皂吏们反倒放开了手脚,腰间的兵器也拿了出来。
那是一些制作十分精良的大剑,阿单卓在铁匠铺待过许多年,一眼就看出这是汉代式样的长剑,用两块硬度大的钢材夹住一块韧性大的剑心敲击而成,所谓“好钢用在刀刃上”,便说的是这种锻造工艺。
他手中的重剑已经是花费不小,可这些人手中随便哪把剑,都可以换他手中的两把,只是一地皂吏就用这么好的东西,那县令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也就不言而喻,阿单卓咬着牙抬起自己的剑,一把架住他们的兵器,恨声道:
“边关征战的将士都用不上这种武器,你们这些土鸡瓦狗一样的玩意儿,居然用这般的杀器对着平民百姓!“
剑与剑互相碰撞缠绕发出摩擦声,然后互相弹开来,重剑长举是很费力气的,阿单卓又没有花木兰那般的力气,所以他往前踏出一步,将剑轻轻地挥了出去。
“砰!”剑刃搁在某个皂吏的喉头,阿单卓左手握拳,往他眼眶猛砸一拳!
贺穆兰提着大包小包走出屋子的时候,看见的就是阿单卓差点把人眼珠子都打爆的凶残一幕。
原来这般憨直内敛的孩子,也有嗜血暴力的一面的。
像这样血气方刚的年纪,一旦见了血,心中又有怒意,那真是能把人活揍死。贺穆兰在这里胡搅蛮缠,是为了争取时间好让所有人离开,却不是为了替天行道教训这狗官一行人的,见阿单卓有些打的眼红,立刻提着两个大包裹往前奔。
“阿单卓,你先去后院牵马!”贺穆兰直接将阿单卓往旁边一挤,两个大包袱像是锤子一样的舞动了起来。
阿单卓被贺穆兰推的一愣,剑还未收起,却见贺穆兰将两个大包袱舞的犹如流星锤一般,撞的楼梯上的皂吏纷纷跌下楼去。
“花姨花姨,那个不能砸,那是绢布!”
东西都是阿单卓整理的,这时候见他家花姨这么糟蹋东西,顿时一脸心疼:“哎哟我的天啊!那里面是细面,都是细面!”
见到贺穆兰这般凶猛,那些皂吏再忌惮她的身份也不敢放松了,在后面持枪的皂吏一个个一拥而上,挥舞起手中的白蜡枪。
这么多人打两个还真是无耻,贺穆兰心中一怒,提着包裹就从二楼上猛跳了下来。
“给我滚开!”
她把装重物的那个包裹往外使劲一挥,狠狠地打中了一个人的脸颊,他连牙齿都弹出来了,手中的枪都还没有伸出去就帮当一下掉到了地上。
阿单卓踩着像是被名为“花木兰”的战车碾压过的众人跑下楼梯,贺穆兰将手中的包袱丢到自己脚边,拔出磐石,呼喝着阿单卓去牵马到门口。
那店家像是快要哭出来了,因为楼梯已经被折腾的不像样子,而被“包袱锤”砸到在了地上的皂吏开始挥舞起武器,一副被激起了怒气的样子。
他现在只求那少年腿脚更快点,能赶紧把马拉到门口。
若说客店老板最讨厌的是什么,那“有人在店里打架闹事”一定是占在第一位。更别说打架的双方都一看都是不好得罪的类型。
客店里的客人从皂吏们进门就跑了大半,剩下的想看热闹的和店里的跑堂纷纷躲在屏障和角落里,只瞪大了眼睛看着前方。
。
一场乱斗开始了。
也不知道是阿单卓跑出去牵马刺激到了他们,还是贺穆兰脚下硕大的两个包袱、从怀里随手能够掏出珍珠让他们眼红,总之,一个个皂吏开始动起了真格。
“注意别真杀了!江县令要活的!”那皂吏头领被踢中胸口,说话都有些岔气,却依然吼叫了起来。
“抓活的?”
贺穆兰将腰上的剑鞘抽了出来,将磐石插回了剑鞘,然后一起挥动。
“那也要看你们可抓的住!”
在这之前,无论是她踢人也好,还是用包袱砸开一条路也好,这家客店里的人都感觉不到贺穆兰的手上有任何狠辣的味道,但是剑一被插进了剑鞘,贺穆兰却反倒变得残忍起来。
因为完全没有了会有人死的担忧,她开始挥打起这些人的胸口、脖子等重要位置。
她是一位解剖过无数人体的法医,对于人体的了解,要高于这个世界、甚至于她那个时代的大部分人。
颈侧,昏迷!
脊椎,昏迷!
后脑,昏迷!
耳后,昏迷!
就算套上了剑鞘挥打或刺击,那些皂吏们惨叫一声后,没有一个不昏迷过去的。贺穆兰觉得这些人倒在地上有些碍手碍脚,就直接踢开他们,然后再继续挥打。
从来没有人见过这样的战斗,这般的干脆利落。那武士的大剑就像是有某种妖法,只要触及到敌人身体的某处,便会软倒下去,再也无法清醒。
他们甚至被这种可怖的场景吓破了胆子,而对那把古朴的大剑产生了会“吸魂”的联想,吓得纷纷缩着脑袋,只敢用手中的长枪乱挥。
有几个皂吏见势不妙转身逃出了客店,贺穆兰也不去追赶,只继续击打那些还敢拿着长枪乱戳之人。过了一会儿,客店里已经看不见能站着的人。
皂吏们全都倒成一团,在地上躺着着或者干脆昏死。客店里看热闹的店家和食客全都蹲在地上抱着头,就怕这煞星打红了眼,将他们也一起给打翻。
此时门口已经传来了越影那标志性的长嘶声,贺穆兰从怀里掏出一袋珠子,抓了五六个大的往那店家身边一掷:“店家,对不住,若是店里东西被打坏了,就从这里出。我在这里住了三天,房钱也靠这个结了!”
店家伸手去接,结果只接到了一个,其他珠子落地后发出滚动的声音,那店家一见珠子到地上也顾不得会不会打坏东西了,立刻蹲在地上追着珠子跑。
她走进空荡荡的大厅里,将磐石扣到剑扣上,一手提起一个包袱,在其他人战战兢兢、或好奇或害怕的眼神里,说了句“实在是抱歉”,转身就走到门口。
阿单卓已经将三匹马都收拾好,贺穆兰将两个包袱放到驮马上,用绳索捆好,待她一吹唿哨,越影小跑着跑到她身边,阿单卓也上了马,两人将马肚子一夹,赶忙就往城门口逃去。
在这屋子里打的痛快,可是人力毕竟有限,又不是现代的长枪短炮,那江县令要派了救兵出来,无穷无尽之下,累也要把人累死。
他们藏了几个人的事,要真打探一下,瞒是肯定瞒不住的。没人问时,就算有人看见,也不会自己给自己找事去举报,可要是官府来问,还帮你藏着掖着那就要求老天保佑。
贺穆兰解释不清那几个人,也不想解释。好在这个时代动荡不安,没有路引,他们只要一路跑出城门,等上了官道,谁也拿不住他们。
两人三马狂奔在市集中,全靠两人高超的骑术才没有弄出什么乱子。但即便如此,他们也惹得无数行人驻足打量,更有人指指点点。
阿单卓和贺穆兰一直奔到可以看见出城的城门,心中这才一安。
不远处的门洞像是嘲笑他们一般合上了它的大口,随着城门的关闭,从城墙上下来一群甲胄分明的兵丁,城楼边沿出现了几个人,隐约在阳光下有银光闪烁。
“有弓箭手。这江县令好看的起我们!”贺穆兰生生勒住了越影,阿单卓向前疾奔一段路后也察觉不对,当下勒住马,不安地眺望。
“兀那鲜卑人!”一个高亢的声音从城楼上方传了出来:“我们怀疑你们藏匿了拒不还俗的僧人,奉江县令的手令,你们要跟皂吏回衙门一趟!”
城门官隶属郡里,属于郡兵,而非衙门里的皂吏,轻易调动不得,否则一到战时,岂不是出现各种乱子?可此地的城门却是县令想关就关,想调动守门官就调动,贺穆兰又惊又气,厉声冷喝:
“我竟不知此地戍卫将军原来还要听地方上县令的话!你们属于哪一位麾下,我要去请教请教!”
这话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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