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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兰无长兄-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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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吴点了点头,匆匆的走了。
‘走那么匆忙做什么,我又不会吃人。’
贺穆兰摸了摸下巴。
这卢水胡首领莫非是个雕刻爱好者?
专门雕刻诅咒人偶什么的?
呃……
不会其实是护身人偶,只不过因为少数民族的野兽派风格,所以让她看起来像是巫毒娃娃一类吧?
真要是这样,那就真有些打脸了。
贺穆兰好奇的从怀里掏出盖吴刚给的木雕,结果一拿出来,就震惊的把其中一个人的头给捏断了。
左右看看发现没人注意到以后,贺穆兰心虚把断掉的脑袋和剩下的部分继续揣入怀中,有些发懵。
是的,捏断的是其中一个。
木雕雕刻的是两个人,这两个人影交缠在一起,瘦小的那个长发女人被压在下面,而“她”身上的那个男性雕塑则是以一种猥琐又SE情的姿势紧紧的将她牢牢锁在怀中。
贺穆兰掏木雕出来的时候大拇指正抵在那上面人像的脑袋上,所以才会有“身首分离”的惨事。
这盖吴是不是太不靠谱了点?
继脸面都看不清楚的野兽派巫毒娃娃以后,怎么又送这种春宫娃娃!
难道卢水胡人是这样表达自己的热情的吗?送给别人自己得意的“艺术杰作”,无论是什么题材?
这些文艺青年的想法,真是跨越一千五百年她都摸不清。
“你要走了吗?”茹罗女有些沮丧地看着陈节。
“也是,你是我家主人的客人,总是要走的。可是你怎么跟着那位女武士走了?你不是跟了盖吴大人吗?”
“我以后会去和他们汇合的。但在此之前,我得有些事去做。”陈节笑的大胡子都一抖一抖的,“至于那位女武士……”
陈节扭头看向正在接过盖吴手中什么东西的贺穆兰。
“那便是我的仰慕之人啊。”
“咦?你是说?”茹罗女使劲看了几眼。
……
这便是陈节仰慕之吗?
那个……还真不一样呢。
脸上画成那样,都看不清容貌美不美了。
她果然是特别。
“今……今天就要离开吗?”
“是啊。怎么,你想让我留到春暖花开的时候再走?”
陈节笑了起来。
柔然人有在冬天留下英俊的客人后,等待春天再走的故事。
在这个故事里,通常都是主人家的女儿爱上了那个不得不在帐篷里躲避风雪的英俊客人,然后等来年春天风雪平静,春暖花开,那客人离开柔然人的帐篷,也带走了女儿家的心。这是个流传很广的故事,鲜卑人和柔然人同根同源,陈节在黑山待了那么多年,自然也知道这个故事。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鬼使神差的开了这个玩笑。
茹罗女的脸颊红了起来,摇了摇头。
“我可没有这样的本事。”
就算那个部落主的女儿,不也只是把心任由别人带走了吗?
从此以后,这里再也没有把她当成普通人看待的客人了吧。
“……我祝你日后平安喜乐,无忧无愁。”
茹罗女双臂交叉,盈盈下拜,向陈节献了个礼。
这下该陈节脸红了。他手足无措的搀起茹罗女,将手中的金叶子塞给她。
“这……这不是打赏什么,而是衷心的向你表示谢意。谢谢你提醒我盖吴首领和花木兰有仇,谢谢你这么长时间一直无微不至的照顾我、给我熬。”陈节看着握着金叶子愣住的茹罗女。“如果有可能的话,拿它给自己赎身吧。你和这里的其他姑娘不一样,你不该属于这里的。”
茹罗女开始抽吸起鼻子,只把那片叶子攥得紧紧的。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送我礼物……”
“呃,这么说也没错,你就把它当成一个单纯的礼物吧。”陈节摸了摸头,小声嘀咕。“啊,送的这么容易?我还以为和三叔送酒一样要拉扯半天呢。”
“总而言之,你一定要过的好好的……”
他的话突然顿住了。
因为茹罗女的嘴唇突然印到了他的脸颊上。
踮起双脚的少女一触之下立刻后退,又下拜了起来,这次将腰弯的更厉害了。
“我不会把它用掉的。这是这世上唯一真正属于我的东西,我会好好保管它。赎身对我并无意义,我只会说鲜卑话,又没有了可去的地方,这里已经是我的家了。出去的话,我连怎么活下去都不知道。”
陈节不知所措极了。
‘我的大胡子有没有扎到她的嘴?哎呀,早知道就要把刀给剃了,她都不知道我到底长什么样子吧?’
‘她亲我是为了什么呢?难不成对我有好感?’
‘天啊,我是不是要说清楚我没那种意思,可她似乎没那个意思,只是单纯以这种方式道谢。难道迎风阁里都是这样道谢的?’
“希望还有能见到您的机会,我的旅人。”
他头脑里一阵乱响,傻乎乎的点了点头,机械的接受了茹罗女的祝福,看着她带着泪水跑掉了。
唔?
什么我的旅人?
他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了不得事情?
陈节结束了与茹罗女的告别,一想到“我的旅人”,忍不住寒毛直立,整个人也打起了哆嗦。
天啊!
他在心中一声惨叫。
他是不是不该开刚才那个玩笑?
“啊!”
他正在挣扎着,突然被从身后窜出的白马拍了个正着。
“我说你小子能不能不要老是神出鬼没的?这样很容易出事的。若是一个警惕性强的高手,这时候你说不定已经死了!”
陈节和白马这种口吻说话的次数太多了,所以一时没有转换过来。
“你喜欢那个柔然女?”白马斜眼看了看陈节。“那么多胡姬你不要,喜欢这么一个……”
“白马!”
陈节不悦地皱眉,呵斥了起来。
“我就是这张嘴讨人厌,你也知道的。”白马仰起脸,笑的有些讨好,“我知道你肯定不是喜欢那个柔然女,只是想还她人情,是吧?”
“她叫茹罗女,不是柔然女。我确实很感谢她一直照顾我,所以和她告个别。”
“告别告到脸上了?她不嫌弃你一脸大胡子,从来都不洗吗?”
白马翻了个白眼。
“那是我们的私事。”陈节摸了摸白马的脑袋。“你还小呢。别管这种大人的事。”
也许是这句话挑动了白马的神经,让他一下子跳了起来。
“谁说我小!我一点也不小!不就是茹罗女喜欢你吗?我也喜欢你!”
“呃……那啥……呃,我也挺喜欢你的。你有点像我家中那个小堂侄……”
陈节眨了眨眼。
“我说的喜欢不是那种喜欢。你说过你还会回杏城的,我会在杏城等你,下次你不能再把我当小孩子看了!”
白马背着手,仰着头严肃的警告着他。
“……我没断袖之癖。”陈节脸色古怪,“虽然我今年三十岁了还是条老光棍,但我不喜欢男人……”
“男人个屁啊!”白马也凑上去亲了一下陈节的脸,发出很大的一声。“虽然你又老又虚伪,不过人品还过得去,懂的又多,我就继续喜欢你啦!”
白马看着已经彻底陷入混乱的陈节,带着一丝狡黠地咧开了嘴:
“你以为只有你家将军会女扮男装吗!”
☆、第73章 花将军一怒
贺穆兰领着几乎是在梦游一般行走的陈节回了燕飞楼。
白鹭们都不认得陈节;但出身虎贲和陈郡的郡兵却是表示装上胡子也认识他的,当下纷纷向他示意或行礼。
陈节以前就负责训练郡兵,可以说正是他们教头一般的人物;但他们却从来没有见过自家教头这样魂不守舍的情形。虽然知道花木兰将军来这里就是救他的,但这般的糟糕状况让他们不由得胡乱想象起来。
‘陈郡尉是不是被卢水胡人折磨过了?怎么看起来像是魂没了一样?’
‘这里胡姬这么多,难不成陈郡尉颇受胡姬爱慕;每天晚上这样又这样,那样又那样,所以精神才如此不济?’
‘一定是被花将军骂了!骂得好,叫你以前骂我们跟骂孙子似的!’
“陈节,你在想什么?”
贺穆兰突然出声。
“我在想是不是要刮个胡……啊,将军!”
陈节像是突然意识过来自己在什么地方似的;迷茫的看了看四周。
“原来外面是这样的啊?”
陈节一直呆在迎风阁没离开;他肋骨有伤,走多了就疼,现在猛然一下回过神来,顿觉肋骨火辣辣的。
“我……咦?林武,你怎么在这里?”
‘还真不好意思啊,我一直都在这里’。
陈节面前站岗的郡兵没好气的腹诽。
见陈节回了神,贺穆兰也放下了心。
她抬头看了看燕飞楼的楼顶。
刚刚潇洒过了,现在该轮到她魂不守舍了。
狄叶飞在花木兰走后就陷入了一种不安。
他和花木兰毕竟并非像是陈节那样长久相处的关系,自他调入皇帝的宿卫军中后,除非有大的战事,否则他们很少见面。两个人相处的时间久了,自然就有一种默契,而他和花木兰,有时候缺乏的正是这种默契。
也许是因为“过去的花木兰”印象太过深刻,猛然间几年后再见,狄叶飞都已经有些不敢相认的错觉。现在的花木兰一举一动、一抬手一投足都是过去那个花木兰的样子,可她的想法和处事的态度,却切切实实的和以前有所不同。
是因为卸下了身份的包袱、性别的成见,所以变得更为豁达了;还是太在意如今“普通人”的生活,变得不再有当年的拼劲呢?
狄叶飞的不安不是来自于别人,正是来自于自身。
他只要一想到对于自己如今权力地位的自得、对于得到太子重视的喜悦,以及对于即将获得庞大财富的兴奋,就有种迫不及待对别人炫耀的冲动。而他最想炫耀的,不是别人,恰恰就是如今想要“安宁”的花木兰。
这样的生活和花木兰想要的生活差的是如此之远,以至于他越发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花木兰。
他可以借着素和君的安排轻松得到拓跋晃的信任,也可以借着自己的“美貌”接近袁放,商议最难得到回应的“通商”之事,甚至连那位被暂时关押起来的袁家少主,他也有自信可以说服他,让他倒向他们这一边,从此真正成为袁家的重要人物,不需要对他叔叔可能成婚育子的将来而担惊受怕。
但他没办法说服花木兰。花木兰永远也不可能成为和他一样的人。
这就像一个愣头青突然获得了地位、名望、权力,并即将迎来人生中最高峰的时刻时,却发现最想要与之面前表现的那个人,其实是完全不在意这些的。
他有时甚至觉得自己爱的大概不是花木兰,而只是需要寻找一个目的让自己飞的更高、变得更强,就如同站在河边看着自己的倒影自怜,却以为自己是爱上了别人一般。
但当花木兰说出“每个人都有自己选择生活的方式,为了生存和壮大自己做出的举动,从来都谈不上卑鄙”时,他才赫然发现,他爱上的从来都不是自己。
狄叶飞一直坚信自己能在花木兰这里得到某种救赎,就如同她过去那么多次替他守住了帐篷,让他能够彻夜酣睡一般,他一直追求的,恰恰就是那句“我理解”和“我相信”。
而他却不知道,以后自己会不会辜负这种信任。
争权夺利中的可怕,在这么多年里他已经见了太多太多。有时候就如同素和君的一句话,某一次的因势利导,局势就能变得完全让人瞠目结舌。
他到底是该进,还是该退。
他的心无比迷茫。
“狄将军。”一个白鹭在狄叶飞耳边小声报道:“花将军回来了,还带着一个大胡子男人。”
退!
退个球!
狄叶飞“噌”的一下站起身。
她不声不响跑了,丢下他在这里左思右想差点把自己逼成怨妇就算了,居然还敢带个野男人回来!
“我把陈节带回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惊天动地的大笑声从陈节的嘴里欢快的溢出,完全不顾脸色铁青的狄叶飞是什么心情,陈节笑的简直就如同发了癔症:“哈哈哈,靴子……靴子……哈哈哈哈哈眼线……那眼线什么玩意儿……哈哈哈哈啊,指甲,指甲……”
昔日在军中揍得他们这群新兵整夜整夜哀嚎的“血腥美人”居然也有今天!
穿着翘头的靴子,画着猫儿一样的眼线,涂着……涂着……
哈哈哈哈哈!
让他先畅快的笑一会儿。
“陈节还是像以前一样,一遇见事儿,就哭着喊着让木兰你救命啊。”狄叶飞的嘴巴可不是闲着的,“如今都三十岁的人了,还是要让其他人擦屁股。”
“啊哈哈哈,那也比,把脸画成屁股要好吧?”
看那可笑的胭脂!
狄叶飞的脸色由青转红,又由红转白,脸色几次变幻之下,贺穆兰生怕狄叶飞一个失手把陈节给砍了,连忙将已经笑成蛇精病的陈节提了起来,像是过去无数次做的那样,一把丢了出去。
陈节被抛到门外,索性继续抱着肚子躺在地上笑个痛快,完全不不顾屋外守着的白鹭是什么表情。
“那啥,家教不严……呃,好像也不算。总之,陈节被卢水胡人关的有些缺心眼了,你莫怪他。”
听到外面震耳的笑声,贺穆兰也有些尴尬。
天知道她对狄叶飞发泄出不满后跑出去已经够尴尬的了。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狄叶飞咬牙冒出一句。
咦?
这是在骂她也是个缺心眼吗?
看到贺穆兰的表情,狄叶飞简直如同低吼一般叫了起来。
“我说的是那群卢水胡人!”
“哦,哦?哦!”
贺穆兰连续哦了三次才意识到狄叶飞到底是什么意思,也对这位花木兰昔日同帐的傲娇又有了一层新的认识。
这么别扭的人,怎么能攀上太子党的关系呢?
果然还是那位素和君神通广大吧!
“你怎么把陈节带回来了?”狄叶飞只是一顿就不可思议的皱起了眉头,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你去找盖吴要来的?”
“是啊。”贺穆兰老实地点了点头。“盖吴既然对我们没有敌意,我自然也没必要像是仇人一样对他们。我亲自去解开误会,把陈节带了回来。卢水胡人并不像外人传言的那般食古不化,某种意义上,还是通情达理的。”
“你还真是……”狄叶飞伤脑筋的揉着额角,担心自己那块的青筋会不会一下子蹦出来。“还真是你干的出来的事儿。”
“总而言之,我来这里就是为了救陈节的。此间事了,你这边还要多久才能搞定袁振?”贺穆兰算了算时日。“还有十几天就要过年了,我阿爷阿母还等着我回家呢。”
“……”狄叶飞沉默了一会儿。“给我一日。”
他抬头认真地看着贺穆兰说道。
“我知你不喜这些,给我一日,后日我们去向袁放请辞。”
“不是不喜这些……你不必这么急,既然已经来了,把你的事做完才是要紧。”贺穆兰磨了磨牙,“至于那位大人那里,我自是会自己‘排解排解’胸中的郁气!”
“阿嚏!”
拓跋晃揉了揉鼻子,稍微拢了拢衣袖。、
“今日狄姬夫人的车队就要回来了吧?”
“是的。”
“想想还是害怕啊。”
这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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