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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兰无长兄-第4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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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想让他们听到我们说的事情。”
  刘元宗怔了怔,不知道这个爽直脾气的老弟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但还是什么也没说的进了前厅,把门关好。
  冯恒在他家和第二个主人没什么区别,他既然不允许人过来,就没人会过来。
  “你找我到底是为了……”
  “刘兄为何要偷偷去找那十几个人猎人,去抓几只母豹子?”冯恒开门见山,“你莫敷衍我,我已经去一个个问了,除了几个不在的,其他人都说是你后来又请了他们去,说是怕豹子伤了偷猎的老弱妇孺,所以才要他们再去一次。”
  冯恒的眼睛里闪动着激动的光芒。
  “若不是我去,没有一个猎人会说明真相!你骗他们说丽子园里的豹子也是天子的,若被人发现他们偷偷设陷阱抓了豹子会被问罪,所以要他们守口如瓶。他们为了不连累你,怎么也不愿意说出真相。”
  冯恒看着不发一言的刘元宗,恨声道:
  “他们如此信任你,你就这样哄骗他们?若是花木兰出了事,他们真能瞒多久?魏国的白鹭官天下闻名,你真以为他们查不到吗?”
  “他们不会查到我的。”
  “为何不会?袭击花木兰徒弟的豹子是你放的吧?你为什么这么做?”
  “我没想花木兰死。我那日也跟着去了,就是为了豹子扑人的时候我去挡一挡,只要他伤了就行……”刘元宗知道瞒不住冯恒,索性说出了真相,“如果我伤了或死了,白鹭官就不会查到我头上,你又是无辜的,所以没有人会……”
  “可笑!你居然还拿自己的命去冒险!”冯恒拍案而起,“到底是谁灌了你迷药,让你如此行事?你别说你自己想的,花木兰和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儿子又崇拜这人崇拜的恨不得去当虎贲军……”
  “别提那逆子!他一天到晚就想着能去打仗!”刘元宗失声骂道:“我不会让他如愿的!”
  冯恒沉默地立在原地。
  关于这个问题,刘元宗和他的儿子已经争执过无数回,他也劝说过好多次,都是无果。
  “到底是谁?”冯恒疲惫的揉了揉鼻翼,“你知道我不会出卖你,你不用对我那么防备。若真出事了,我至少要知道谁做的,怎么救你吧?”
  刘元宗看着冯恒疲惫的神情,最终还是松了口。
  “是李顺。”
  “李顺?”
  “是,我和此人……”他顿了顿,“其实有些交情。”
  “是出使北凉的时候?”
  刘元宗在此地多年,赫连勃勃筑造丽子园的时候他就在此地,冯恒也和他差不多时候出仕,若说他和李顺曾经接触过他却不知道的,只有当年刘元宗被赫连昌选为使臣出使北凉的时候。
  夏国和北凉因为国境相连,来往的要比魏国和北凉频繁的多,加上北凉和夏国都是刘宋的同盟,使臣就更是来往不绝。
  “当年我出使北凉,恰逢李顺也作为使臣出使,在姑臧留了一个月。他博闻强记,又精通史学,我仰慕汉人文化,便和他相处的极为愉快,我们回国之后,彼此还有书信往来。”
  刘元宗叹了口气:“只是那时候夏国和魏国还是敌国,我们也不能告诉别人这层关系,彼此的信件都是通过北凉通商各地的商队来回。北凉富庶,贯通东西,连带着我们钦汗城也是繁华无比,商队来往如织。”
  “夏国虽灭,但对我们钦汗城没有什么影响,北凉和魏国依旧还在通商,和刘宋也同盟未毁,只要北凉不出事,我们钦汗城就会一直繁盛下去……”
  刘元宗说到这里,突然咬牙切齿。
  “可是魏帝灭了夏国不算,接下来还想征伐北凉!李顺告诉我,花木兰便是佛狸前往北凉打探虚实的,可如今西秦的旱灾已经蔓延到了北凉,北凉国内又有储君之争,局势一片混乱,只要花木兰一到,这仗肯定是要打起来的。”
  “就算没有花木兰,也有刘木兰,王木兰,你杀了他又有什么用,只要魏帝想要灭了北凉,就凭我们,哪怕杀了五千虎贲军也没有用。”冯恒恨铁不成钢地斥责,“李顺这种背叛国家、出卖同僚的家伙,居然值得你为他冒险!”
  “可他能保住北凉!保住钦汗城!”刘元宗激动道:“花木兰一死,魏帝即使中途换人来回也要近一年!可这么多人不可能在原地等着,粮草会供给不上,所以只能暂时回返,这一来就能为北凉争取时间!只要把秋天熬过去,魏国就不会发现北凉发生了旱灾,这么久的时间也足够北凉国内选出世子……”
  “我能有什么办法!我能有什么办法!你难道要让我眼睁睁再看一次流民闯城,还是想让我眼睁睁看着钦汗城被出征的魏兵拖垮?”
  刘元宗痛哭道:“只是补给花木兰的五千虎贲军就已经这么困难,若魏帝派来的是三万人、五万人、十万人呢?难道要我把所有的粮草全部补给魏人?那旱灾要蔓延过来,我拿什么周济百姓?”
  “总有办法,魏国不会袖手不管的……”
  “我以前不信赫连昌,现在也不信佛狸伐。”刘元宗摇着头,“我要用自己的办法守住钦汗城!北凉只要没事,钦汗城就还是塞上明珠,也不会再有流民暴动的事情,更不会变成人间地狱……”
  他能说什么。
  他又能劝什么。
  他的好友已经被三年前夏国的灭国之战吓坏了,而后西秦被灭又差点让钦汗城不堪重负。
  每到乱世,每到征战,地处东西交际的钦汗城总是最先受到波及的一个。哪怕没有被大军压境……
  “刘兄不可再莽撞行事了,我看花木兰已经再怀疑你了。这几日我天天都去虎贲军中,就是为了把嫌疑往我身上引,让他们查我。”
  冯恒叹气,“但这个年轻人太沉得住气了,还经常反过来若有若无的打探我们,今天甚至问起了我们豹子的事情。李顺不是本地人,他能够把所有的黑锅都丢给你背,你一倒,我独木难支,魏国若派了不仁的主官下来,用不着魏国灭凉,钦汗城的百姓先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而且依我看,这一仗不一定打得起来。”冯恒只能无力地安慰,“不是说兴平公主要和亲嘛……”
  “冯恒,我不信你没有听过那位公主的名声!”刘元宗厉声打断了他的话,“那么一位放荡的公主,除了虚有其表还有什么!只要佛狸伐知道了那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不可能宠爱她的!”
  “……”
  又是一阵骇人的沉默之后,冯恒只能虚弱地干咳。
  “咳咳,这个……说不定魏帝就喜欢这样的女人,都是闺秀偶尔新鲜……你莫这么看我,好吧,我知道北凉这步棋很臭。”
  他又有些不好意思地干咳了几声,“咳咳,不过北凉的公主都是一样的做派,至少比起来,兴平公主确实是绝色中的绝色。”
  “为了美人不要江山的君王能有几个?佛狸伐不可能是那样的君主,否则赫连定那样高傲的人也不会归降了魏国。”
  刘元宗冷漠道:“我不信任何人,李顺也好,沮渠蒙逊也好,佛狸也好,我都不想得罪。我只想维持原状,北凉只要不和魏国开战就行了……”
  “谈何容易。”
  “我知道你不会出卖我,你只要当不知道这件事就行了。”刘元宗咬牙,“若真出了事,烦你救救文继,就算是我们兄弟一场。”
  “哎,我还是想劝你,魏国人才济济,说不得……”
  “冯都尉,主上,有要事通传!”
  从前院外高声传来的一声通报打断了两人继续交谈的话头。
  刘元宗整理了下衣衫,又擦了把脸,这才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的样子打开了前厅的大门,开口询问:
  “发生了什么事?”
  “李使君住的别院被一只母豹偷袭了,那豹子偷偷潜进了李使君住处的一棵树上,跳了窗子进去,把刚入寝的李使君扑伤了。还好侍卫救援及时,性命无碍。”
  刘元宗闻言吃了一惊。
  “什么?豹子?”
  “怎么又是豹子?”
  冯恒也走出前厅,望了刘元宗一眼。
  刘元宗默默对冯恒摇了摇头,示意不是自己做的。
  “只有三只,有一只并不是丽子园的……”他压低了声音,“死的那只是外面抓的,被后来打死和跑掉的那只都是丽子园的。”
  “难道那只豹子记住了李顺的脸和气味?”
  冯恒也压低了嘀咕。
  “我不知道,我把人和豹子都交给李顺了,没道理只有他倒霉。”
  刘元宗也纳闷。
  “李使君那边情况如何?”
  “右边手臂受了伤,虎贲军的军医和一位叫慈心的大师被请去疗伤了。李使君受了很大的惊吓,所以使团里其他几位使臣派人来请二位。”
  刘元宗的下人口齿清晰,有条有理。
  “因为两位在商议事情,所以我让人在外面等了。”
  “哎!”
  冯恒对天长叹了一声。
  看来那位花木兰也不是省油的灯,他就说,能舞出《无衣》的将军,怎么是被动挨打的主。
  恐怕李顺是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所以才吓得要命。
  “走吧,我们去丽子园看看……”
 
  正如冯恒在逼问自己的好基友刘元宗,袁放也在逼问着同帐的郑宗。
  “说吧,你做了什么。”
  袁放抱着手臂,居高临下地望着郑宗。
  “我不知道你说什么。”
  郑宗皱了皱脸,装作什么都听不见。
  “盖吴受伤那天,花将军把他所有的衣服都罢了,当时人荒马乱,我看你把盖吴的衣服捡走塞到了你装刺猬的筐子里。”
  袁放圆溜溜的眼珠子放着狡猾的光芒。
  “今天早上李顺偷偷派人去找你,晚上就出了事。你去的时候穿着一套宽袍大袖的官服,回来就洗了澡,官服也不见了,不是你干的,还是谁干的?”
  “我说了不是……”
  “你若不说,我就去问将军。你这么做也简单不过,就是想给将军出气。但一般人做了这种事肯定要邀功,你却绝口不提,为什么?”
  袁放步步紧逼,把郑宗逼到了床褥的边沿。
  ‘当然是为了做个好人啊!’
  郑宗心中腹诽。
  ‘暗算别人,差点害人丢了命,算什么好人。’
  “所以你若不告诉我,我就去告诉你不愿意让其知道的将军。”
  袁放调笑着威胁。
  “你放心,我就是满足下内心的好奇,不会告诉别人的。”
  “你不说?”
  “我不说。我乱说就让我变成穷光蛋。”
  袁放指天誓日。
  ‘老子现在本来就是穷光蛋,家产都充公了,钱全是花木兰出的。’
  大概是袁放平时爱财的形象太深入人心,郑宗一时竟被唬住,点点头说道:“那我告诉你,你别这样抵着我,真别扭。”
  就算你长得和善我也不会喜欢你的!
  我现在只喜欢花将军!
  袁放喜笑颜开地退了几步。
  “盖吴身上被淋了幼豹的血,所以才被几只故意放出的豹子追的不死不休。将军身边有虎贲军保护,那些畜生不可能得手,可以说,先逃的那只母豹是最聪明的,也是最隐忍的,它才最可怕。”
  郑宗有些得意地说:“但李顺就不一样了,他只有几个随身保护的侍卫,而且由于他每天晚上都要招女人伺候,侍卫和随从都不敢离主室太近。我注意到他住的地方风景最好,但相对的,那院墙就不高,四周还有为了荫凉而种的大片树木……”
  “你真是……”
  “所以我把盖吴的衣服捡回去了以后小心绞碎成了细屑,尤其是有豹血的那几块,全部都留了下来,塞在官服的袖袋里,放在酒坛子旁边。”郑宗昨日并不是主角,所以不见了也没人注意。
  “那筐子里的刺猬有染了豹血腥气的都被我剪了刺,其余的我全趁昨夜大家喝酒的时候把刺猬沿路丢进了李顺住的院子,然后又去林子里捡了一些丢到将军的营帐里……”
  “呃?为什么要丢到花将军的营帐里?”
  袁放傻眼。
  “因为陈节白天看到我捡了刺猬,而将军喜欢小刺猬,他放了我没放,第二天我没办法解释刺猬去哪儿了。”
  郑宗继续解释。
  “早上我去见他,偷偷把沾了豹子血的刺猬刺抛到李顺府主室的各处。那刺猬刺我修剪过,只留了刺尖,又小又细,李顺坐卧不免会扎到一些,就留在了身上。我出门的时候故意在他门口摔了一跤,摔掉了腰佩,捡腰佩的时候把碎屑又洒在了门槛的门缝里……”
  他笑的极为恶毒。
  “嘿嘿,李顺以为他会用这一招,别人就不会用?那些刺猬沿着路要爬回树林,肯定就会把幼豹的气味一路给母豹带过去。李顺住的地方又没有太多人,豹子最善于偷袭,那母豹又会审时度势,等它闻到气味最浓的哪一间自然就知道杀了小豹子的凶手在里面。”
  “李顺晚上总是招美人侍寝,两人燕好之时警戒最为放松,那母豹果然在那个时候下手。只可惜……”
  他咋了咋舌。
  他没想到李顺会拿那女人挡豹子,最后还得救了。
  他不敢让花木兰知道,也是因为这个计策伤了无辜之人。
  “你……你真是……”
  袁放瞪大了眼睛。
  “你就是在看到盖吴衣服的一瞬间想到这么多的?”
  ‘也许花木兰的直觉没错,我就是天生的坏人……’
  郑宗听到袁放的话,忍不住也愣住了。
  “还……还真是……”
  真就是那一瞬间他就想到了如何去害死李顺。
  “天啊,有这么一个深藏不漏的家伙,我们居然从来没有想过要用……”袁放简直是喜出望外地抓住了郑宗的双手。
  “你干什么!你别乱摸我!”
  “请更坏一点吧!”袁放激动地说道:“我们正想让李顺那货倒霉,越倒霉越好,刚瞌睡你就送了枕头!花将军不擅长这个,性格也太过方正,我们几人中哪个能像你这样阴人与无形之中又能不让花将军发现的,以后这种事就都……”
  “我不干!”
  郑宗一听到袁放让他以后就做这种事,撇了撇嘴用被子盖上头。
  “我已经说了,我要睡觉。你不去看看李顺那厮痛哭流涕的样子?”
  “将军去了,谁管他!”袁放扯开他的被子,“你为何不干?是不是觉得没必要为将军卖命?我告诉你……”
  “去去去,想都不要想。”
  郑宗扯回被子。
  ‘老子还要做个好人呢。’

  ☆、第389章 阴谋阳谋

  李顺确实被吓坏了。
  杀了幼豹那天,他至少沐浴了两三回,而且还喝的酩酊大醉,身上全是酒气,他笃定是不会留下任何味道的。
  接下来风平浪静的一天也充分证明了他的善后没错,他在丽子园里去了不少地方,也没发生什么怪事。
  谁料到那只母豹还是攻击了他,就这么压在他的身上,用它的爪子往自己的脸上挥去。
  要不是他记得五官不端不可为官用手臂挡了,这辈子大概就不用出仕了。
  母豹身上的腥臭味,眼睛里那择人而噬的凶光,以及近在咫尺的死亡味道,都在提醒着他,这世上真有“报应”存在。
  “现在怎么办?李使君成了这样,最好留在这里养伤。”贺穆兰心里已经乐开了花,脸上却要装出惋惜的神色:“豹子的爪子有毒,若是因为这个有个万一就不好了。”
  这话她倒没有说错,这时代狂犬病和破伤风是极为致命的两种病症。
  李顺从心里就排斥贺穆兰,更不会认为她说的话是对自己好,原本他也想着是不是在这里疗一阵子伤算了,可听到贺穆兰的话,他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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