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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兰无长兄-第3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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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好没比武,否则不管你是赢了还是输了,明天都不知道有多少儿郎和女郎要等着套你的麻袋!”
  素和君轻视地瞥了她一眼。
  “就你那本事,还是多练练吧。花拳绣腿……”
  “你这个手下败将!”
  “你打赢我还是十年前的事情,你一天到晚把这个事挂在嘴上,其实也不过就是仗着当年长得比我高罢了,若是现在再……”
  “那我们就现在比一比!”
  王慕云心中正搓火,一听素和君的废话,立刻抓起手边的锻铁剑,劈手就向素和君挥了过去。
  这一剑又快又恨,绝非是虚张声势。
  但凡鲜卑贵族,腰间肯定佩了武器,即使进宫,只要不在君前也不用取掉。素和君见王慕云动真格的,他也正好想要一雪前耻,顺势拔出佩剑,将王慕云的剑格住,开始较量了起来。
  仔细看去,这才发现王慕云和素和君的剑法似乎是出自一路,只不过素和君的剑法诡异多变,王慕云的剑法快如疾风,两人比拼之时,脚下步伐瞬间踩的人眼花缭乱,两把剑频繁碰触,擦出不少的细小火花,转瞬之间又全部熄灭。
  就如两人往日相对的态度。
  贺穆兰怎么也没想到素和君和王慕云一言不合就打了起来,大惊失色地准备上前分开两人,却被身边的宇文诚一把拉住。
  “让他们打一打,打一打,说不定以后就不用这么僵着了。”
  宇文诚似乎是知道两个人的过节,只拉着贺穆兰不让她出面,隐隐还有些期待的样子。
  “之前我没有多问,到底素和君和云娘到底有什么矛盾,为何一见面就火花直冒?我看云娘是个少有的稳重女子,素和君也是长袖善舞玲珑心肠,怎么会像只斗牛一般?”
  贺穆兰顺着宇文诚拉着的手往后退了几步,开口相询。
  一旁的若干人眼睛精亮,竖着耳朵听其中的八卦。
  “其实都是些小事,只不过我这表妹性子倔强,倒把关系弄僵了……”宇文诚叹了口气,“罢了,花将军若想知道,我就说给你听,其实平城许多人家都知道的。”
  他压低声音,在小校场上“乒乒乓乓”的比剑声中说起了当年的故事。
  原来素和君从小学武,教他近身剑法的正是宇文家当时的第一高手,也就是宇文家那时的家主宇文霸。
  宇文霸不但教素和君,也教自己家的子弟,其中就有外孙女王慕云。
  王慕云从小热爱练武,宇文家即使是女儿也会一些功夫,算是家学,云娘的母亲自己经常戏言自家相公是被“抢来”的,当然也就教了女儿。
  王慕云从小进步极快,加之长得高挑,很快宇文诚的姑姑就发现她是一个练武的好苗子,就把她送到了娘家学一些击技之术,于是认识了当年还是个少年的素和君。
  两个孩子一个八岁,一个十二岁,素和君小时候个子小,王慕云却长得高挑,比素和君还要健壮,加之年纪相仿,入门也一样时候,免不得互相比较,而素和君十次有八次落败,便对王慕云没什么好脾气了。
  十二岁的年纪正是皮的鸡飞狗跳、又懵懵懂懂的年纪,素和君又莫名其妙喜欢招惹王慕云,久而久之,王慕云便对他也没有了好脸色。
  又一次,素和君家里的下人在庄园里抓了一只红色的大蛇,进献给他家中取胆泡酒,素和君当时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坏心思,命下人把这蛇的牙全部拔了,然后塞到了王慕云的被子里吓她。
  王慕云从未接触过这么大的毒蛇,午睡之时当场吓得惊慌失措,尿了裤子。
  躲在窗外等着看热闹的素和君没想到她这么大的人了还能尿裤子,于是笑话一番后,把这事传扬的满府皆知。
  宇文家多出武将,不但教导自己的子弟,也教导不少知交家的子弟,这一传扬许多人家的子弟都知道了,涵养好的,至多私底下说几句素和君胡闹、王家女郎倒霉之类的话,许多不懂事的,就也跟着笑话王慕云的胆小,甚至嘲笑一个女孩子也学舞刀弄枪,简直就是罔顾人性等等。
  若是王慕云只是个普通的性子,这事大概就以两人老死不相往来的结束了。
  偏偏王慕云是个倔强性格,虽然被那红蛇吓破了胆子,却强迫自己每天和那红蛇在一起睡觉,把红蛇放在床头,哪怕吓得半夜不敢动弹也要强忍。
  她从小性格倔,谁劝也不肯听,好在抓到那蛇的时候是冬天,蛇在床头也不怎么动,家人才随她去。宇文霸还颇为夸奖她的性子像自己,他原本就疼那个出嫁的女儿,从此对她更加另眼相看。
  直到王慕云彻底不再怕蛇了,这才命下人把那条蛇杀了,又取了它的蛇皮做了一条鞭子。
  然后把素和君抽了个爽。
  素和君被王慕云抽的三天下不了床,在宇文府里屁滚尿流的那一幕彻底堵住了许多人的嘴巴,而王慕云也不再和男孩子们一起习武,而是被宇文霸单独教授武艺。
  从那以后,也许是那段时间男孩子们背后的嘲笑改变了王慕云的性格,王慕云以前虽然比较内向,但还有说有笑,自那以后就在武艺上颇为争强好胜,性子也变得冷淡起来。
  她是独生女,上无兄长下无弟妹,他日若不是过继一个嗣子,就是要招赘女婿做“家主”,反正无论如何,她父母不介意,也就没人能管束她。
  素和君做了那种事,就算被王慕云胖揍了一顿,他家人也不愿意为他伸头,他只好白挨了一顿打,又被人笑话了大半年,直到罗结看重他的机灵,要了他做侍官,又送进宫去陪拓跋焘为伴当,这才没人再提。
  但两人的梁子就这么结下了,而且一结就结了许多年。
  先不说当年的王慕云和素和君哪个厉害,就贺穆兰目前观察目前的比武情况来说,确实是素和君更加技高一筹。
  他昔日跟随拓跋焘做伴当,在宫中教授武艺的无不是个中高手、一代宗师,看拓跋焘和库莫提年纪轻轻就能在乱军阵中杀进杀出就知道,这些人学的都是真正的实战技术,也就是外人常说的“杀人术”。
  拓跋焘常年征战,死在素和君手上的敌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这剑法自然带着杀气,是真正能杀人的本事。
  王慕云的技巧当然高超,尤其她是女子,有些让人叹为观止的柔韧动作素和君完全无法招架,可贺穆兰也是用剑之人,一眼就看出她在十招之内必定落败了,因为素和君一直在留手,已经被王慕云犀利的剑招逼得留不了手的地步。
  杀人剑自然不能完全使出来,素和君只用着昔日在宇文霸门下的剑法在招架,可王慕云本事不弱,再不拿出真本事,素和君的大名又要第二次被踏在脚下踩,这肯定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果不其然,王慕云一招攻向对方眼睛的杀招被素和君以力破掉,她刚变招闪到素和君的背后准备抹他脖子,便看到素和君的长剑从自己的肋下穿过,反身刺向背后王慕云的心脏。
  这一招贺穆兰也会,不过从未使出过。她马战居多,背后若有人偷袭,回身横扫就行,还没有逼到她“肋下藏剑”的地步。
  两人动的都是真格的,抹脖子是真抹脖子,刺心是真的刺心,看得人心惊肉跳,恨不得大叫出声。
  就连贺穆兰都担心王慕云杀红了眼,素和君收手不及,准备拼着手上进去夺剑了,没跑几步却发现素和君的剑在碰到对方胸前的时候又收了回来,红着脸往前走了几步。
  只是毕竟还是刺到了,好在是冬天,王慕云衣服穿得多,似乎是没有伤的太重,因为王慕云没有发出惨叫,脸上也没有痛的表情。
  宇文诚吓个半死,心中后悔一开始为何不拉住贺穆兰,疾步到了素和君的面前就唾口大骂了起来:
  “你别以为自己现在是侯官令就了不起了!若伤了我妹妹,三千宇文甲兵要你好看!”
  素和君哪里怕他的威胁,他只沉浸在自己剑尖刺到什么软处的触感之中,脸色红的无法减退,听到宇文诚的威胁也只闭口不言。
  倒是王慕云开口解围:“是我轻敌了,他那招……没下杀手,倒是我那招真的会杀了他,我心性不稳,险些酿下大错!”
  她咬了咬唇,刚才心神俱沉浸在“我要死了”的痛苦之中,这下他收了手,她才觉得胸前有些疼痛,像是被针尖刺了一下,胸口也慢慢渗出了一些鲜血,只不过还没有渗到外面。
  她知道自己若真的受伤,两家就不可能这么善了了,她不愿惹出麻烦,只想找个私密的地方看看自己伤势如何,便一边阻止宇文诚动怒,一边让侍女把长剑放回贺穆兰的架子上,匆匆开口。
  “花将军,我给你惹了麻烦,实在是对不住。我现在要回家去了,我们之间的比试,下次再改期吧。”
  素和君却是略有所感,忍不住在一旁出声:“你……你是不是受了伤?”
  他明明觉得自己刺到什么软绵绵的……
  他在战场上杀人素来坚决,王室练剑最后都是要拿死囚喂剑,以免在战场上阵因为第一次杀人而心境不稳反误己身,所以他十几岁的时候就杀过了人。
  过去他从未注意过武器刺入人体的触感,往往是当胸而过或者直取要害,除非是武器卡在了骨头里,否则不会纠结“到底伤成什么样”这样的问题。
  刚刚他和王慕云交手,一举一动都控制着分寸,这在之前动手的过程中从未经历过,于是每一分都很小心。
  由于精神高度集中,他第一次将剑使到五感皆通的境界,连剑尖刺破衣服、刺到软物的感觉都似乎还在手里。
  之所以问出是否受伤,就是因为他不能确定那及时收回的一下有没有真的碰到……
  碰到……
  可惜王慕云没有理他的问话,只对他昂起了头。
  “你现在剑术还是那么烂,可我却打不过你了……”
  她语气黯然。
  “阿公说我只有其形没有其意,宇文家练得都是沙场上杀人的本事,我却连控制自己的杀心都做不到,一动手就想取人性命,想来心中有魔,不适合和人动武。”
  宇文家都信佛,她从小听多了,也就知道一些佛门的说法。
  素和君没想到她会得出这个结论,刚想开口解释自凡是比武都有打急了的时候,却发现王慕云对贺穆兰遥遥行了行礼,带着几个侍女转身就走了。
  连宇文诚都没有再理,显然打击太大。
  贺穆兰听了王慕云的说法,再看她刚才的本事,心中突然想起一个人来。
  想到这个,她对着王慕云的背影高声道:“女郎不必自误,有些人生来就是如此,不是你生性暴虐。我知道一个人,也是第一次杀人就不害怕,而且在战场上时,杀的人越多,越是热血沸腾,全靠自己压抑。可这人并非嗜杀成性之人,也从未伤过无辜的性命。她能做到,我相信你也能做到。”
  王慕云毕竟没有接触战场的机会,她长得虽不柔弱,但一眼便知是女子,断没有乔装的可能。既然她一辈子不需要陷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境地里去,也就不用担心自己会嗜血成性。
  难怪她平时冷若冰霜,又只找武艺高强的人切磋。若真在比武时心绪不稳,说不定要闹出人命来。
  已经走的有些远的王慕云听到贺穆兰的话,捂着心口回过头来,微微侧头,遥遥问道:
  “花将军,真有这样的人吗?他现在过的可好?”
  “是,她是个大大的英雄。”
  贺穆兰点了点头。
  “我不知道她现在过得可好,但她的一生,无愧于心。”
  花木兰的一生,绝对称得上“英雄”二字。
  比起她的坚强,在战场上软弱的被马蹄踏死的自己,实在像是个笑话。
  但适应了沙场生活的她,也渐渐明白了花木兰“热血沸腾”的感觉是来自于何处。
  那是天生对于“胜”的渴望。
  在世家子弟们来说,这便是“天生将种”的证明。
  正是这股“血性”让花木兰在各种逆境中坚强地挺了过来,成为赫赫有名的虎威将军。王慕云也有着这样的冲动,未尝不是说明她也有为将的潜质。
  女子比男子的心性要更加坚强,也比男人能够克制和自省。王慕云也许是第二个花木兰的苗子,但因为出身的原因,也许这辈子就要蹉跎在平城之中了。
  掩饰不住杀意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坚守内心的澄明,就永远不用担心沦落到杀人魔的境地。
  王慕云听到贺穆兰的回答,浅浅地笑了。
  她将右手压在左手之上,举手加额,恭恭敬敬地对着贺穆兰躬了躬身。
  贺穆兰含笑回揖之后,一身红衣的王慕云被身着骑装的侍女们簇拥着,潇洒而去。
  宇文诚大概是诧异于自家表妹行了这么正式的一个揖礼,愣了一愣后才猛然清醒般追了出去,只留下素和君和贺穆兰的小伙伴们,有些感慨的看着宇文家的两个孩子离开小校场。
  “真的有那样的人吗?”
  素和君凝视着王慕云的背影,轻声问她。
  他调查过花木兰的身家经历,自然知道她的武艺全是在花家学的,也没有接触过什么真正像样的将军。
  “有的。”
  贺穆兰语气幽然地说着。
  “她已经不在人世了。”
  素和君以为那人死了,了然地点了点头。
  只是片刻后,他却发出了一声惨叫。
  “哎呀,每次遇到那恶婆娘我就忘了正事!赫连定下了国书,要归顺我大魏,人已经带着骑兵到了边境,陛下命你随我一起进宫,商议迎接之事!”
  “什么?”
  “快走快走!完蛋了,都这个时辰了!”

  ☆、第300章 国士无双

  赫连定决意归附大魏,对于整个天下来说,都是一次震动。
  这位铮铮铁骨的胡夏王爷,用自己的血泪和悲惨经历告诉了整个天下,如果你没选错主子,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这是五胡乱华的世界,也是道德沦丧、规则被践踏、上至帝王下至奴隶人人都朝不保夕的世界,只要没有坐稳最上面的那个位子,任何人都可能被扯下来,踏入污泥,践踏的一点渣滓都不剩。
  赫连定和赫连昌谁更受人忌惮,人人都会说是赫连定。就连刘宋的帝王刘义隆都说过,若他是拓跋焘,俘虏了赫连昌,他敢留下他性命,许以高官厚禄,赡养起来,可若是俘虏了的是赫连定,只能把他杀掉。
  只要他还活着,这位胡夏的军神就是夏国的一面大旗。
  当初他杀回夏国,发现国破家灭,昔日尊敬的兄长成为了自己的仇人,仅剩的家人沦为被人送来送去的女人时,所作的便是杀了赫连昌,收拢了夏国最后剩下的一万精兵,占据了长安自立为帝。
  由于奚斤和常山王拓跋素一东一西夹住了长安,所以赫连定占据长安期间有无数去归附的夏国豪族、匈奴旧种前去投靠赫连定,都被驱散或者大败,没有成功的进入长安,但无数各国的探子、使臣有没有趁着混乱进入长安城的,就是天知道了。
  就凭着赫连定是诸国里唯一一个坚定和拓跋焘对着干的,他也会被许多国家暗地里支援,要武器给武器,要马匹给马匹,要钱给钱,否则拓跋焘北征柔然那么久,为何诸国都在边境陈兵?就是想拉一下拓跋焘的后腿,让魏国不敢大军倾巢而出,迅速的赢得这场胜利。
  夏国已灭,整个国境成为魏国的领土,唯有长安仅存,犹如一颗楔子钉入魏国的心脏边际,尤其“长安”和“洛阳”在汉人心目中的地位非同一般,一时之间,夏国最后一位帝王“赫连定”的一举一动就成为了全天下瞩目的焦点。
  柔然大胜,第一个要收拾的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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