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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兰无长兄-第3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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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火长会喜欢这样的女人也正常,年轻人嘛,都喜欢丰满的,被这样的女人吸引也是正常,看火长这么熟悉的样子,来的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我看倒未必。”蛮古怪笑着拆台,“连我看的眼睛都不转,花将军却连脸色都没变一下,倒是那娘子红了脸,我觉得是那娘子单相思才对。”
  “这么久了,自花生死了,你可见他如今天这样笑过?我看火长有意思。”
  阿单志奇声音大了一点,坚决肯定。
  “你们都没娶媳妇,这种事我才有经验!”
  陈节刚刚安置了贺穆兰的东西下楼,突然听到阿单志奇和蛮古说起“经验”不“经验”的问题,顿时腆着脸凑上来。
  “什么经验?什么经验?是那种经验吗?”
  他也是十八九岁的少年,对男女之事既好奇又害羞,猛然听到两个“大人”说到“媳妇”、“经验”,马上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阿单志奇见陈节这样子,立刻得意地笑了起来:“你看,我说吧,年轻的小伙子都好奇这样的事。不过……”
  他伸手推开陈节的脑袋。
  “这事说了就没意思了,回头等你娶了媳妇,你家中长辈会告诉你。我现在可不能教坏小子。”
  “阿单大哥!”
  陈节气急败坏。
  “我不小!”
  这一声喊得惊天动地,引得整个客店一楼的食客都望了过来。
  陈节立刻从额头红到耳根,缩起了脖子装傻。
  “是是是,你不小,你大的很,哈哈哈哈……”
  蛮古开怀地大笑了起来。
  不管怎么说,之前的那种沉闷总算是一扫而空了。
  
  贺穆兰可不知道几位同伴已经围绕着“花木兰喜不喜欢老板娘”发起了讨论,此时她正在给两匹自己的坐骑讲道理。
  花生的战马“生辰”根本就凑不上前,远远在一个角落里啃饲料。
  “你虽是后来的,但年纪比越影大,以前又是照顾族群的头马,要让着它一点,知道吗?”
  贺穆兰拍了拍大红的脖子,换来后者示威地瞪了越影一眼。
  越影的第一个主人是拓跋焘,但拓跋焘身体重,骑马的方式也太粗鲁,它并不喜欢他,换了一个主子原本还算称心如意,黑豆也给吃到饱,谁知道之前那个好脾气的小红马不见了以后,换来这么一个讨人厌的东西。
  抢它的黑豆!
  抢它的主人!
  还经常偷偷咬它耳朵!
  偏偏在主人面前装成乖巧的样子,主人骂它还多些,连和这大家伙说话,都是要它“让着”自己一点。
  它已经很乖了好不好!让它的姐姐们看了,一定眼睛都吓掉了,她居然还说大家伙是“让”它!
  越影委屈地打了个喷鼻,把头埋下去了。
  这个大家伙道行高,自己拼不过它,忍了!
  贺穆兰带了越影两世,哪里见过它这么小可怜的样子,心中居然被引得柔心大起,走过去把越影的鬃毛抚了抚,“你现在还小呢,再过两年,就会是名震天下的汗血宝马了。你要和大红好好相处,我不可能只骑你们之中的哪一个的,否则你们两个都会被我骑坏了……”
  她说了这句话后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妥,又想不起来,便掩饰住心里莫名的感觉拍了拍它的背部。
  “我期待你和我驰骋疆场的那一天,大红是大红,你是你,你闹什么脾气呢?”
  听了贺穆兰的话,越影抬起头,哀怨地看了贺穆兰一眼。
  “咦嘻嘻嘻……”(你骑它比骑我多啊!)
  “噗噜!”
  大红骄傲地挺直了马脖子。
  “我真听不懂你们说什么。”
  贺穆兰挠了挠脸,从手中的袋子里掏出两块黑豆饼来,一匹马喂了一块,又撩起袖子,亲自把它们洗刷了一番。
  此时天色已经黑了,马厩里点着她找人要的火把,在火把照耀下,越影神骏非凡,犹如融入夜色一般,大红浑身红的发亮,兼具体格健壮,浑身的肌肉都在火把的照射下显露出一种喷薄而出的力量感。
  这样让人目眩神迷的两匹马,若是在现代,贺穆兰便是倾其所有都不可能拥有其中一匹的,可现在这两匹马都是自己的。
  若再加上角落里的“生辰”……
  贺穆兰想了想自己过去的那匹小红马,觉得“生辰”也实在是可怜,便也走了过去,给生辰也洗刷了一遍,又喂了一块豆饼。
  “咦嘻嘻嘻……”(越影:奸诈,它装可怜!)
  “噗噜噜……”(大红:又来一只抢老子主人的!)
  “生辰”自花生死了以后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对于贺穆兰并不很亲近,虽然贺穆兰给它洗刷又喂它精料,它也依然很矜持地站着,没有俯首帖耳。
  这态度让那两匹马没有抓狂。
  “咦嘻嘻嘻……”(越影:是个识时务的!)
  “噗噜噜……”(大红:还有些自知之明。)
  “你们今晚真闹腾。赶了一天路,早点休息吧,夜草也喂了,别掉膘啊。”
  贺穆兰刷完马身上又脏又臭,浑身湿透,迫不及待先回房去洗个澡。
  这么晚了,热水应该好了吧?
  夜风一吹,有点冷。自受伤以后大出血,身体果然虚弱多了,看来要好好的补一补……
  贺穆兰打了个哆嗦,抱着双臂准备离开马房。
  “花郎君对你的马真是极好,就是对人,实在太冷漠了点呢……”
  一句如泣如诉地埋怨声随着夜风钻入贺穆兰的耳朵,这大晚上,空无一人的马房,幽幽传来的女声……
  恍然间,贺穆兰还以为自己遇见了什么马房幽魂一类。
  好在只是眨眼间,贺穆兰就知道那不是什么艳鬼,而是一个熟人。
  身着鲜卑窄裙的老板娘提着灯笼正站在马房门口,见贺穆兰看过来,似笑非笑地说:“我远远的见马房里有动静,以为是偷马贼,所以过来看看。”
  这处马房是贵客所用,夜间都有人看守,还有专人给马喂夜草,绝不会有什么偷马贼,这老板娘这样说,自然是要给自己的行为找个借口了。
  “开客店真不容易,你一个女子,这夜里还要亲自巡查。”贺穆兰粗神经,不由得感慨了一句,好心劝道:“不过就算有偷马贼,你最好也不要亲自上阵。下次巡查带几个小厮,就算有贼也不吃亏。”
  她自己就是女人,自然不会说“妇道人家打不过小贼”之类的话,但这老板娘显然是个不会武的,又穿着窄裙,能斗得过偷马贼才有鬼。
  这话一说,老板娘又惊又喜。
  “你这是关心我?”
  “你我好歹有些交情,在下好意相劝也是常理。”贺穆兰以为老板娘听不得忠言,她这种寡居在家的妇人,总有些敏感之处,她便小心回答。
  “那你倒说说,你和我有什么交情……”
  呼延娘子竟提着灯笼就在门口好整以暇地问起她来了!
  可怜贺穆兰身上湿透,她大伤初愈,身体还没恢复原本的元气,在这门口的风口吹了一会儿,竟有些晕眩。
  “呼延娘子,这不是说话的地方,你看我全身都湿了……”
  贺穆兰一摊手,“我得换套干净衣服,否则赶路中生了病,就麻烦了。”
  呼延娘子好不容易找到贺穆兰一个人的机会,结果话没攀上两句,对方倒有些像是下逐客令的样子,一张脸默默板了起来,心里难受极了。
  可再一看,这贺穆兰确实是比以往来时瘦了一大圈,连下巴都尖了,脸型都变了,身上更是单薄,心中不由得一软。
  原本就是瘦高的汉子,这下越发瘦了。
  再仔细看看,身上倒不是瘦了,而是湿掉的衣服贴在了身上,显得又瘦了几分。
  呼延娘子提起灯笼,定睛一看,只见贺穆兰的湿衣之下,一身流线型的肌肉呼之欲出,尤其是肩背和胸部,隐约可见宽厚的痕迹,和他那瘦长的样子浑然不同,顿时浮想联翩,脸上飞霞,忙不迭地放下灯笼。
  ‘原来他看起来这般瘦,其实精壮的很……’
  呼延娘子想起自家死去的丈夫,似乎也是这样的身材,那昔日的恩爱……
  “是我莽撞,花郎君速速回去沐浴更衣吧。热水应该好了。”
  想起他“沐浴更衣”,呼延娘子脸上烧的更厉害了。
  “你之前说在养伤,别加重伤势才好。”
  天黑,贺穆兰看不清呼延娘子的表情,伸手从马房拿过一支火把。
  “多谢娘子好意,我就去了。”
  说完松了一口气,大步走过呼延娘子,带走一片缱绻的思绪,也带走了马房里的热源。
  她一走,呼延娘子顿时也觉得有些冷,拢了拢衣袖,脸色黯然地离开了。
  贺穆兰第一次来的时候还只是个普通兵卒,那时候呼延娘子看他和普通人也没什么不同,只是这人比普通兵卒爱洁,总是要花费一番洗澡,所以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而后他再来,多是穿着一身黑衣,人都说“男要俏一身皂”,这众多男人之中,就属他穿的黑衣最与众不同,倒像是什么礼服似的。
  店中认识他的人便喊他“花郎君”,言语中颇有敬意,等第二年时,人人都喊他“花将军”,显然在军中升的极快,而且为人颇为有威望。
  她并不是势利眼,否则这般容貌身段,又有丈夫昔日的同僚想要庇护,要想改嫁了早就嫁了,她只是知道他是普通军户出身,却升的这样快,对他的人品行为都很好奇。
  这好奇心,真的能让女人万劫不复。
  一好奇一好奇着,她就有些把持不住自己。若不是她还自爱的控制自己不去打听他的事情,怕是更会为情所困。
  只是这“花将军”一来,她便立刻殷勤的亲自安排小厮准备热水,又把他的浴桶刷的干干净净,不给其他人用,甚至还准备昂贵的澡豆给他沐浴,有心人见了,总能猜出一点什么。
  之后黑山大营随军出征,这是大事,黑山城也为之萧条了几个月,“花郎君”和一众常客久久不来,让呼延娘子渐渐升起了患得患失之感。
  他们当将军的,等仗打完了,还不一定继续留在黑山。之前他镇戍边关,她自然能经常见到他,可他若真离了边关,天涯海角,她一个无亲无故的老板娘,毫无干系之人,哪里好意思寻上门去?
  她这样的女人,又是改嫁,是不指望成为一位年少将军的正妻的。
  原本想着他若再来,自己怎么也要拼上一回,哪怕不能有个好结局,欢好一番,留个孩子,也算是留个念想,可黑山大营的将士们一个个回返了,这位“花将军”却一直没回来,她的心也沉了下去。
  她十八岁嫁于丈夫,二十二岁守寡,当年她丈夫出征,便也是这样,先是失踪,失踪许久以后,他的同袍终于还是不忍心,告诉了她真相。
  没有了消息,往往就是寄托断送的开始。
  好在这位花将军并没有死,她接到小厮的消息强抑制住尖叫的心情去迎接时,才发现不但安然无恙,甚至还有了成熟男人才有的洗练和内敛的风华,更是被震慑的移不开眼睛。
  他对待自己的马尚且如此温柔,对待女人,应该……
  呼延娘子红了红脸,捏着灯笼挑杆的手掌攥到都发疼了。
  “这次一定不能再矜持了,所谓女追男,隔层纱……”她小声地给自己打气。“我又不求名分,只是欢好一番,是个男人都不会退却的……”
  她的眼前浮过贺穆兰清明的眸子,微怔了怔。
  “……吧?”

  ☆、第257章 伤心伤身

  贺穆兰全身湿透的穿过一楼的厅堂,准备往后面的小院而去。
  这时代的建筑普遍不高,黑山城最高的建筑也不过三层,呼延娘子开的客店能有两层小楼,带独立的院子和马房,已经算是很好的了。
  好在现在已经晚了,城门都关了,该吃饭的也吃过了,剩下的都是住店的,否则贺穆兰这么脏兮兮的穿过厅堂,怕是要引起无数人侧目。
  ‘听闻她背后有亡夫的好友支持,现在想想,确实是不假。’
  贺穆兰再见这客店,干净清爽,秩序俨然,这当然是因为呼延娘子确实是个精明能干的人,但在黑山城这士卒比百姓还多的地方,能这么清净,恐怕不仅仅是她能干的功劳。
  贺穆兰又想起了前世阿单志奇的妻子,那位可敬的倔强女子一开始也不愿意接受花木兰的“援助”,可到了后来还是不得不屈从与现实的压迫。
  即使这不是后世女子毫无地位的年代,鲜卑女子也有很高的自由,但有些事情,哪怕过了几千年,还是一样的。
  这样一想,贺穆兰心头的沉重似乎也散去了一些。
  她能做出的选择,远比这时代,或者比自己时代的大多数女子多的多。
  若说之前所有的自由都来自于花木兰的余荫,那这一世得到的尊重和自由,都是她一点一点从乱阵中拼杀出来的。花木兰留下的本事是让她感恩,可第一次的死亡已经让她明白了,仅仅有过人的武力,并不代表一切……
  她似乎隐隐约约摸到了“答案”的门径。
  只是很快,这种“感悟”就被陈节咋咋呼呼地声音打断了。
  “将军,您总算是回来了,再不回来我就要去找您了,饭菜都端来了,热水也上了,您是先洗澡还是先吃饭?”
  陈节守在厅堂到小院的入口,已经等了有一阵子了。
  他和前世一样,热情的让贺穆兰都有些受不了。
  贺穆兰低头看了眼自己,又抬头看他。
  “咦,您和谁鸳鸯戏水……阿不……”
  陈节拍了自己嘴巴一下。
  哪有人和人鸳鸯戏水会身上臭烘烘的!
  又不是在猪圈里拱。
  “您是去刷马了?那肯定要先洗澡!我去准备干衣服,给您擦背!”
  陈节兴奋地就要去房里准备。
  “不必了,我自己来。”
  在这一点上,贺穆兰十分怀念花生。
  想起花生,她的情绪又不好了。
  陈节察觉到了她情绪上的变化,微微有些伤自尊,耷拉着脑袋:“将军是不是嫌我……”
  没有花生伺候的好?
  “你是亲兵,不是下人。”
  贺穆兰回过神,郑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曾做过库莫提将军的亲兵,但现在依然是将军。蛮古也是我的亲兵,却一直想着能建功立业。你也是大好男儿,别老想着跟着我一辈子,要想想如何自己开门立户,成为堂堂正正地将军才是!”
  陈节原本的“职业规划”还真就是抱紧贺穆兰的大腿,跟着他驰骋沙场,待他开了将军府,再去做个校尉别驾什么的……
  可如今贺穆兰瞧着他的眼神,真的是觉得他能凭自己的本事当上将军,也不觉得亲卫自立门户有什么不对似的,他原本压抑在心里“光耀门楣”的梦想一下子就跳了出来,让他泪盈于睫。
  “是!”
  小伙子有些不好意思的擦了擦眼泪。
  “是!将军教训的是!我一定会努力当个将军,不堕您的名头!”
  “这才对。”
  贺穆兰最怕的就是陈节一根筋死死跟着她,她后来在袁家和他接触,知道他其实是个有灵性也有为将之器量的人,一直跟着贺穆兰,委实是可惜了。
  若是这辈子他还是拿自己做榜样,那就不妨把他往“你看你家将军以前也当过亲兵可现在混得也不差”来引,说不定就能把他的死脑筋改过来。
  好在她想的没错,陈节果然对建功立业还是有想法的。
  话说回来,只要是个男人,肯定都有这想法吧?不是说“不想当将军的小兵都不是好兵”吗?
  更何况他还背着那么沉重的包袱。
  陈节在那嘤嘤嘤嘤的感动,从马房方向绕过来的老板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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