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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兰无长兄-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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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兰是鲜卑语“富饶”的意思,作为名字时和汉人的花富贵王富贵差不多,男女都能取,木托则是鲜卑语“勇气”的意思,她嫁的花木托却浪费了这个姓名。
只是无论如何,房氏从来没想过这位花家军中骁勇善战“二儿子”会是个女人。
就在去年,这位花家的“二儿子”卸甲归田,带着同袍押运着天子的赏赐“锦衣还乡”,还传出了“代父从军”的佳话,房氏这才发现一直崇拜着的二伯变成了二姑,这让她这么多年来的“英雄情结”一下子破碎了。
即使花木兰还是那个花木兰,即使花木兰回来后对父母很孝顺对弟弟很爱护,可是若是作为男人十分勇猛的特质,到了花木兰的身上就让房氏十分的难以忍受。
简直就像你一直很憧憬的偶像有一天告诉你他是个人妖一般。
房氏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自己的这种情感,再加上贺穆兰穿来以后又重新穿上了男装,更是让房氏连看向花木兰都一直有偷窥“大伯”的羞耻。而她一切的“不像是女人”的特质都成了某种“原罪”,让房氏变得更加扭曲。
这一切,贺穆兰自然都不知道。
在她眼里,房氏就是个因为自己老支使她老公干这干那而使性子的妇人。
若是可以,她也不想唤这位花小弟干活,谁叫她到了这里就和盲流没什么两样了呢。
贺穆兰提回两个桶,从屋后把倒扣着的大木盆用软布擦了下,把大木盆扛回了屋。
她将热水倒进盆里,然后返身出去从早上花家小弟装满了水的水缸里打了两桶凉水,再拎回屋内,调成合适的温度,这才去了衣衫开始洗澡。
说是洗澡,其实和擦澡也没什么区别。贺穆兰就连上大学时都没这么洗过澡,而到了这里,淋浴都成了一种妄想。
她估计花小弟他们一个月洗不到一次澡,因为他们的头发一天到晚都是油乎乎的。袁氏还比较爱干净,她见过袁氏洗完头后在院子里篦头发。
其他人嘛……
有一次她看到房氏将一种粉末倒在花小弟头上,细细捻过一遍头发吸掉油后拍掉。然后花小弟就一直顶着这个头了。
何苦来哉,家里又不是没有井!
烧水有什么困难的?难道是觉得挑水洗澡太麻烦?
那喊她啊!她乐意为他们效劳,现在她也就剩一把力气了!
她估计房氏讨厌她,可能还因为她三四天就要洗一次头,而且都是花小弟烧水。
大概连花父花母都觉得她太讲究,袁氏曾经隐晦的点了她一次。所以贺穆兰现在已经改为一个星期洗一次头和澡了,幸亏现在是冬天,不然她自己都过不了自己这关。
只是有时候她实在觉得头发脏的不能看了,就戴顶鲜卑皮帽,眼不见为净。
卧房里在沐浴的贺穆兰用麻布擦过自己的身上,待看见花木兰这充满力量美感的身材时,忍不住赞叹了一声。
也许是因为女人和男人的身体构造不同,也许是因为花木兰一直做得是有氧运动而非器械运动,所以她的肌肉呈现的是一种十分均匀的流线型结构。每一块肌肉都十分结实,却不会血脉赍张到让人害怕的地步。
因为她常年在漠北经受风吹日晒,皮肤自然不会非常细腻,颜色也是呈现一种近似于小麦色的蜜色,但这种颜色恰恰是有肌肉的身材最适合的颜色。
不过,胸嘛……
这个……
……
花木兰的腹肌很漂亮哟,还有马甲线。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在这身结实漂亮的肌肉上,还有许多伤口,从这些伤口的时间来看,应该是陈年旧伤,最少这四五年里,花木兰是没有受过伤了。
不过想想也知道,刚刚当小兵的时候自然是容易受伤,花木兰是骑兵,窜起的很快,到后来一定是手下有人,武艺又精湛起来了,受的伤就会少了。
再加上她毕竟是女人,一定在这块极为小心的。
贺穆兰心疼的用澡巾擦过自己肋下、肩膀上等多处的伤口,一边好奇她受了这么多伤是怎么能瞒过众人自己的身份的,一面觉得她这么卖力的打仗而不是伺机想个法子退伍实在是无法让人理解。
英雄就是英雄,若是人人都能理解,花木兰也就不会是个女英雄了吧。
贺穆兰正在胡乱的想着,顺便在身上擦拭,却不知在哪里传来了微不可闻的“嘎吱”声,引得她凝息静听。
待听到声音是从库房那边传来的,贺穆兰忍不住冷笑一声,匆匆擦干身上的水珠,随便套上一身白色裤褶,捏的拳头嘎巴嘎巴响,从卧房绕到库房去。
这些小偷怕是都不知道,花木兰的卧房和库房是相连的,而她多年在军中锻炼出的极高警觉,让她哪怕听到一点点小小的风吹草动都会惊醒,更别说这小偷弄出的声音有这么大了。
真她娘的该死,这小偷前后已经摸到她院子里三四次了!之前是她发现的早及早出门查探把他们吓走了,只捡到他们自称“梁郡游侠儿”的示威书。
花木兰回乡时带着皇帝拓跋焘赏赐的不少金子和布帛。北魏初期没有货币,铜钱之类只在南边郡县小范围流通,大部分都是以布帛谷物交易。汉人之间交易贵重物品都是用金,所以花木兰和同袍的战友们赶着几车的东西回来时,很是引起了许多人的注意。
这里面,就有不少游侠儿。
这时候可没有银行,也没有保险柜,花木兰带了这么多东西回来,也只能放在家中,后来修了个大房子,她就建了个结实点的库房,上了四五把大锁,当做放东西的地方。
这些都挡不住前赴后继来偷东西的“游侠”们。
其实库房里都放的是些谷物散步之类的东西,值钱的她早就搬到炕床下面去了。
这时候所谓的游侠儿,和后世小说里的“侠客”不太一样。这些人有的专事偷盗,有的专事行刺,还有的则是收钱为人“排疑解难”,很有些黑社会的意头。游侠儿向来成群出没,也有独行侠,这些人一言不合怒而杀人都是有的,在北方尤为常见。
大魏朝鲜卑人和汉人杂居,游侠儿大多是汉人,有些对鲜卑人有仇视心理,专偷盗暗杀鲜卑人,引以为“侠义之举”。
这些人怕是就是看见花木兰是一介女流之辈,又是鲜卑人,来“劫富济贫”来了。
至于真劫到了是不是济贫,就不得而知了。
怕是这些人早就已经盯着她许久了,见她提水回来是要洗澡,趁机作案。
只是他们没想到花木兰的耳目这么灵敏,也没想到贺穆兰根本就不觉得随便套件衣服跑出门有什么让人羞耻的,反应速度极快。
而库房和卧房居然是相连的,只是看起来是两间房,大概更会出乎他们意料之外。
贺穆兰通过卧房进入库房,面无表情站在库房的门内,等着那些自称“游侠”的贼寇们撬开或用开锁的技能打开她库房的大门。
在她的身后,七个大箱子整整齐齐的堆放在房间里,箱子上放着不少匹已经被裁剪用过的布,还有一些谷子。
现在是初冬,只穿着一身褶衣的贺穆兰有些冷,也有些不耐烦。
她是法医,就在市里刑侦队工作,在公安局各种犯人见的多了,有些惯偷开那种很麻烦的防盗门也只要三四秒,更别说这种古代简易的大锁了。
结果她在库房里面等着瓮中捉鳖等了几分钟,那些贼还在门口胡乱捣弄。
什么“游侠儿”,也就喊的好听!
连个破锁都开不了!
又过了大概五分钟,所有的锁都被他们弄开了,库房的门先是开了一道小小的缝,贺穆兰站在一个阴影的位置,那为首的瘦小汉子大概是没看见,鬼鬼祟祟的跑了进来,外面隐约可见还有几个人。
任谁都看得出这屋子里最值钱的是那几个箱子,那瘦小汉子进屋只看了一下,立刻叫了同伙进来,一行四五个人小声的欢呼一声,立刻冲到了箱子边。
只是待他们要抬,却发现怎么都搬不动这箱子,漆黑一片的库房里伸手不见五指,他们做贼的自然也不敢随便弄出光亮来,五个人先是搬最大的一个箱子,待搬不动的时候说了一句“邪门”,又去搬最小的那个。
结果连最小的都是纹丝不动的。
贺穆兰站在几个箱子后面,他们准备搬哪个,她就伸手或伸脚按住哪个箱子。花木兰这原身绝壁是有异能,属于力量变异的那种,她只要按住哪个箱子,就算五个成年男人也抬不起来。
这些人试了几下后满心惶恐,那瘦小的隐约看到了什么,有些不相信的先哆哆嗦嗦的说:
“老老老老大,我觉得不对啊,我刚刚刚才好像像像又看到了一只手……”
“你你你你莫莫莫吓人……”所谓的老大上下牙床也磕的嘎嘎响,“我我我我们是撬撬撬了锁进来的,那花花花还在洗澡……”
“可是我我真好好像看到了多出一个人人人来……”
贺穆兰站在他们右下角,看着他们讨论是多出一只手还是多出一个人的问题,憋笑憋的肚子都要痛了。
她伸手把头发随便拨弄了几下,直挺挺的站在那里,看着他们继续瞎鼓捣。
“老老老大,听说这花木兰杀过不少人,是不是屋子里有有有有脏东西……”他一边说一边把手放到衣襟里抽出火折子,“我我我们反正都搬不动箱子,不如打开看看看看,说不定是箱子里东西太多,重重重的慌……”
“吹吹吹吹吹火折子……”
几个贼头碰头商量了一下,其中最瘦小的那个拔开了火折子的盖子,另一个用火石火镰敲出火花来,给火折子去点。
小小的火光一闪时,所有人都看见了一道长发披散,身穿白衣的身影。
“老老老……我我我……”
“别说话,一定是眼睛花了!”贼头强忍着惊惧的情绪,“快点火!”
这么多人一起眼睛花?
其余几人慌乱的对视一眼,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一般去点火折子。
啪,啪啪,不知折腾了多久,火折子被点燃了。
贺穆兰摆出贞子的样子,伸长了舌头站在箱边。
“鬼!有鬼啊!”
“有女鬼啊啊啊啊啊!”
五个贼人慌不择路的夺门而出!
小剧场:
不过,胸嘛……
这个……
……
大概因为一天到晚不会露出来,所以……
大熊猫大家见过吧?晒黑了的花木兰只有某处是白的……
请自行想象。
☆、问案木兰
“木兰,昨晚那些人又来了?”袁氏担心的看着吃着粟米粥的贺穆兰。“要不然,你还是搬到我们这边屋里来住吧。”
“不用,就是一些笨蛋而已。”贺穆兰摇了摇头,一想到昨晚那批“游侠儿”就忍不住想要大笑。
哈哈哈哈!看他们下次还来!
再来就放真·大力士·扛箱女鬼!
“你一个人,真的不安全。”袁氏叹了口气。
“那你们和我一起搬怀朔镇去吧。”花木兰以前就一直想让全家和她一起回六镇去住。六镇多是鲜卑人,又有许多她的知交好友,比这梁郡要更加适合她这样经历特殊的女子居住。
虽然她的父亲是军户,如今得令要在梁郡屯田,但也不是没有出钱请别人耕的例子。
花父捣了捣杖子,厉声说道:
“天子派我来屯田,我就要为军中照顾好粮食!平城那般缺粮,我们这些老兵虽然老弱病残不能为天子戍边了,可是能送军粮上前线也是好的!换了其他人耕种,我不放心!”
可是也不是您种啊,还不是花小弟种!
贺穆兰无奈地腹诽。
吃完饭,贺穆兰抽出一条布帕子抹了抹嘴,让看见她又拿好布擦嘴的袁氏一阵可惜。
棉花在大魏是非常稀罕的东西,棉布只有南边的汉人才有,大魏丝和棉都十分值钱,一小块棉布可以换好多鸡蛋了。贺穆兰用惯了纸巾,在这里没纸巾,连棉布都没有,什么都是粗麻布做的,冬衣是皮毛不是棉袄,过的十分崩溃。
贺穆兰在花木兰得的赏赐里挑挑拣拣,裁了一块棉布下来做成三块手帕,就一直当做手绢在用。她不需要刺绣不需要花纹,能吸水就行。
用完洗一洗,又不浪费。
在现代十块钱就能买上好长一截的棉布,到了这里擦个嘴都被当做奢侈浪费。
好在花木兰一家都不觊觎她的财产,她拿出财物做什么都不过问,只是有些可惜时难免带些在面上,他们都是老实人,心里想什么脸上就有什么,一望便知。
贺穆兰推开碗,这每天当三餐吃的粟米饭,口感真她喵的不好。要不是还有风干肉和一些味道不错的小菜,她也不挑食,光吃食这一道她就过不去。
在吃食上不娇气果然是有好处的。
贺穆兰今日依旧是一身男子打扮。她穿不惯花木兰的裙子,虽然鲜卑平民女人的衣服也是窄袖窄腰,穿的并不累赘,但因为没有内裤穿下面凉飕飕的,裙子动起来也麻烦,所以她一直选择穿男装的裤褶。
她也不愿意抹胭脂贴花黄。鲜卑女子大多皮肤白,在两腮抹胭脂梳高髻是她们的民俗习惯,若是白肤鲜卑女,这样的妆容应该是很美的。
房氏一直就是这个打扮,她也没有什么觉得不对的。
但有一次袁氏兴致勃勃的给贺穆兰也弄了一次这样的装束,贺穆兰照着铜镜看了一下,因为铜镜照的不清晰也看不到脸色,所以没看出有什么好或不好,只是有些说不出的别扭。
可待她路过水缸边看到这般打扮的真容,才忍的极为痛苦在袁氏期待的眼神里把那句“好丑”咽进了肚子里,从此再也不涂脂抹粉了。
花木兰长得很像混血儿,但是属于比较阳刚的那种,她皮肤又没养回白皙的样子,两腮抹了红色的胭脂,额上贴了花黄……
她相信原本的花木兰这么化妆一定很好看,但那也仅限于十几岁时皮肤白嫩个子高挑的花木兰,如今嘛,真是有些……
有些理解为什么‘出门见火伴,火伴皆惊惶’了。
其实花木兰还是素着脸好看。偶尔她也会穿回胡裙,然后素着脸在屋子里走一走,安抚一下袁氏皱的快要能夹死虫子的额头。
总体来说,花木兰一家子都是忠厚的好人,贺穆兰并不想让他们难过。
就在贺穆兰吃完饭准备出去走走的时候,梁郡的“头人”和隔壁刘家集的乡长突然拜访,引得花家一阵混乱。
所谓“头人”,就是掌管乡野间鲜卑人纠纷的负责人,和汉人的乡长里长相似,多由当地鲜卑人里的德高望重或有战功之人担任。大魏鲜卑人和汉人混居,乡长和头人共同负责乡间的治安和相关事务。
这刘家集的乡长早上前来拜访,说是今早死的刘家郎前一天曾和刘猛起过争执,当时花木兰的堂兄花克虎也在场,想请他去问个情形。
此地的“头人”之子曾是花木兰的下属,听闻此事涉及到花木兰的家人,立刻骑马带着这个乡长一起到了花家。
“这位就是花大人了吧?”花克虎在军中有军职,贺穆兰穿着一身鲜卑男子的服饰,又有一身和其他人不一样的气质,刘家集的乡长一见之下立刻找到了“正主”,十分热情的迎上去行礼,“老朽是刘家集的乡长刘顺,大家都喊我刘老,今番老朽来这里……”
“花将军,来您家求亲的刘于安今早发现死在刘猛家的院中。”此地的鲜卑头人曾亲自去迎接花木兰回乡,一见之下自然知道了这个“花克虎”是什么人,也大致推断出昨日大约是什么情况,当下恭恭敬敬地低下头将事情经过说了个明白。
花木兰在军中是五品的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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