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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槿扶桑-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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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裳伏身在我身边,似是已经睡着,睡容满是忧虑之色。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阳光,我恍惚意识到什么,不禁涌上一阵怅失。

天色都已大亮,那么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吧?!

“扶桑,你醒了就好!你可知道,你把我们都吓到了!怎么会急火攻心到吐血呢!?你就不能省点心吗?你说我该怎么说你才好!”忽然之间,一阵急促的低嚷落入耳畔,我循声看去,才发现韩知古端着一碗药急急迈步走了进来。

红裳闻声而动,半眯着睡眼抬头一看,随即瞪大了眼睛,欣喜地叫嚷道:“姐姐你醒了!太好了!”

无力地看着眼前二人,我深吸一口气,却仿佛吸进了无数的冰寒刺针,一根根扎进我的身体,痛得细细密密,难以遏制。

“友贞,他,怎么样了?”强忍着胸口的疼痛,我感觉自己似乎可以动弹了,遂动了动手指,紧紧抓住红裳的手,一字一顿。

一听我问起这个,红裳眼光倏忽一暗,脸色也微微变得有些灰白,翕张了双唇,却是不言。

见她这般模样,我心似已明了,遂强忍着满身的痛楚,捏了捏她的手,说道:“别瞒我,有什么你但说无妨,我都能承受!”

“姐姐,其实均王没事,只是……”

“扶桑你放心,均王安然无恙!你别再胡思乱想,赶紧把这碗药喝了,阿辛正带着均王爷往这边赶呢。”

红裳话出半句,就被韩知古硬生生地抢白了,我下意识将目光投向韩知古,却发现他正对着红裳蹙眉摇头,心中甚是不安,忙睁大了眼睛看着红裳,问她道:“只是什么?”

“没什么,扶桑你今日说什么也必须听我的,把药喝了,好好休息一下,否则,我只能派人送信去契丹请可汗大叔来了。”韩知古再度抢白。

几乎已经确定事情不简单,我借红裳的手力坐起身来,正欲开口详细逼问他二人,却一眼瞥见阿辛和友贞行色匆匆地大步走了进来。

“槿儿,你没事吧?我听阿辛说你……”

“你们都出去,我有事情想跟友贞说。”猛地打断友贞的话,我冷冷地扫过韩知古的脸,然后伸手接过他手中的药碗,一口饮尽。苦涩的药汁一丝丝侵入心肺,令我更感憋闷。

韩知古叹息着接过空碗,无奈地看了我一眼,便带着红裳和阿辛走了出去,将门带上。

“槿儿,你还有哪里不舒服吗?”友贞缓缓到我身边坐下,探了探我额头,又捏了捏我手,才微微松了口气。

确定他当真安然无恙,我摇了摇头,忙急急问他道:“如今形势怎样?”

“槿儿你身子不好,就别再理那些事情了。”

“康勤哥和灵儿还有他们的孩子怎样了?你是怎么做到全身而退的?朱友珪有没有为难你?还有,我听说敬翔先生也随你一起进宫了……”

“槿儿!”

“如今形势究竟怎么样了?啊?”

“你别再……”

“发生这么多事情,你让我如何沉得住气!?这么多年了,我甚至还没来得及告诉父皇我对他的歉意,甚至还没来得及尽一点孝心,甚至连他最后一面都没见到!一直以来,我为了守住自己的幸福,就连抽出一点点时间回来陪他都做不到!到了现在,你还是让我什么都不要管,什么不要理吗?!”

再也无法控制自己,剧烈的痛感一波又一波地侵袭我,撕心裂肺,啃灵噬骨!苦涩酸辛的泪水宛如潮水一般在我体内奔腾汹涌,寻找着喷发的出口,最后,终于难以受控,肆虐地从我的眼角狂涌而出,蔓延周身。

友贞微微一怔,手足无措地替我擦了擦眼泪,猛地将我拥入怀中,哽咽道:“槿儿,父皇从来没有怪过你啊!你可知道,他最牵挂的人,始终是你!我最后一次见他时,他还不忘让我告诉你,你能找到好的归宿,是他最感欣慰的事情!他说,只要你幸福,哪怕要他将整个大梁拱手送给耶律阿保机,他也甘愿!槿儿,若是你理解父皇的心,你就必须好好活下去,幸福地活下去!懂吗?”

一字一句,如同烙铁一般深深印在我心上,我紧缩在友贞怀中,再难遏制,失声痛哭。父皇的温柔笑脸,父皇的轻声细语,父皇加诸在我身上的一切宠溺,如今都成为我眼泪的来源,排遣不能。

……

良久,我的心绪渐渐趋于安宁,取悲痛而代之的,是难以言明的怨恨!于是,我深吸一口气,缓缓离开友贞的怀抱,擦干眼泪,坚决地说道:“友贞,我要知道,父皇究竟是怎么过世的?”

吸了吸鼻子,友贞别过脸去用衣袖擦了擦自己的脸,然后起身望向窗外,静默了好一会儿才说道:“父皇积郁已久,此番病来如山倒,短短半月,就已经连下榻的气力都没有了。不过,自从义兄告知他你即将会赶回来的消息之后,他的精神忽然变得很好,平素还能与我下下棋,并已暗暗嘱意我,会立我为太子,要求我勤学奋进,做一个为黎民百姓着想的好皇帝!直到前几日,趁我前去开封府监军之时,朱友珪带着左龙虎军统军韩勍和他的走狗冯廷谔以及诸多士兵闯进了父皇寝宫,要求他改立遗诏,父皇不肯,他们便强逼他在一份事先拟好的遗诏上盖了印,之后更是丧心病狂地……”说到此,友贞不自觉深吸了口气,又道:“若非王大忠拼死用自己的身体护主,父皇的御体,怕是……而后义兄得到消息,随即带兵赶进宫,却已为时已晚,当他们到达时,父皇早已经,早已经死在了冯廷谔的刀下,而义兄的妻儿,更是早被他们抓进宫,用以要挟他!”

我心猛地揪紧,母妃临终前交代我的话,声犹在耳:“日后,你和友贞二人,一定要互助友爱,多多辅助你父王,切不可因为那些争权夺利之事,加重你父王的烦忧。说实话,你父王的众子之中,除了已经故去的友裕,我谁也不敢相信,尤其是友珪。当然,并不是因为友珪他不是我亲生的我才这么说,只是那孩子,心思太重,难以琢磨,虽说一直以来他都很尊敬我,对你们兄妹二人也都很友善,可是,他的阴郁,始终叫我放心不下。槿儿,等友贞回来,你一定要记得转告他,属于他的,终归是他的,不属于他的,抢也无用,对友珪,终究是远离一点为好……”

原来,母妃一早就已经预见了这一切,只是我不够听话,没能谨记她的叮嘱,没能警惕朱友珪,没能将这番话好好转达给友贞,才导致了今日的结局!

“槿儿,我只恨自己没能早点除去朱友珪那个无耻之徒!他不过为亳州营妓所生,不过是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庶子,如今却爬在了我们的头上!更将一切责任推到了义兄身上!你可知道!他居然无耻到向天下人昭示,弑父意图夺位的人,是义兄而非他!而义兄,他更是默默将一切承担了下来!槿儿,你说我是不是该死?!我们做了那么多部署,为了就是进宫之时一举将朱友珪歼灭,却不想,半路杀出来个李存勖!最后,还害了义兄!”

惊雷劈顶,我呆若木鸡地瞪着友贞,不仅康勤的处境让我诧异,“李存勖”三个字,更让我的全身的血液都瞬间凝固。

“你是说,晋王李存勖?”

友贞重重点头,说道:“我与敬翔先生联络了几位明事理的重臣齐齐进宫,原本打算进宫之后集体给朱友珪施压,却是不想,朱友珪突然拿出一份晋梁联盟的协议书,并声明若是大梁的君主非他朱友珪,此协议书自动失效,李存勖即刻会命令驻守在晋梁边境的晋军大将周德威率军进攻我大梁!如今父皇才刚驾崩,民心本就不稳,义兄不忍见千秋大业毁于一旦,竟是率先对朱友珪那厮朝拜!”

难以置信李存勖会如此,我倒抽一口冷气,攥紧双拳,又急问道:“那康勤哥怎么又会变成弑父意图夺位的人?”

“哼,谁能料到,朱友珪得寸进尺,居然当即召集众大臣,并拿出一份盖有御印的诏书,上书‘朕艰难创业,逾三十年,托于人上,忽焉六载,中外协力,期于小康。岂意友文阴蓄异图,将行大逆,昨二日夜间,甲士突入大内,赖郢王友珪忠孝,领兵剿戮,保全朕躬。然疾因震惊,弥致危殆。友珪克平凶逆,厥功靡伦,宜令权主军国重事,再听后命。’那群大臣,一个个都是见风使舵的主,眼见朱友珪手握两份遗诏,自是都往他那边倒了,我与敬翔先生虽深知事情始末,怎奈敌众我寡,当时亦是毫无办法,更要命的是,义兄为保妻儿周全,竟主动承认,只求朱友珪饶他妻儿不死!只可惜,只可惜……”

“康勤哥怎么了?!”心骤然紧缩,我一把抓住友贞的手,眼泪再度飞出眼眶。

“他,他说,绝对不能让肮脏的刀玷污了他的身体,所以,所以当场便,便自刎了!”

字字清晰,一瞬之间,我顿觉周身恍然变得麻木,就好似又被韩知古封住了穴道一般,只剩一阵阵的刺痛在提醒着我,这就是现实。

“槿儿,义嫂母子,我会拼死保护他们!你相信我,总有一天,我会替父兄报仇,将朱友珪千刀万剐!从今而后,我活着的唯一使命,便是让自己不断强大,然后抢在朱友珪对我下手之前,夺回原本属于我的一切,我绝对不会允许,父皇用血汗开创的江山,落到朱友珪那种无耻小人之手!更不允许,自己重蹈义兄的覆辙!”

友贞紧握我手,眼中布满了令人生畏的寒意,凛冽得犹似能刺穿我的心,令我愈加无力。

决然

梁乾化二年七月末,朱友珪即梁帝位,大赦天下,赐封均王友贞良田万顷,为东都留守、开封尹,并命他待七七四十九日守灵期一过,即去上任。

据我揣测,朱友珪此举表面上看来是提升友贞的地位,堵了反对派的悠悠众口;实际上,却是为了令他远离洛阳,从此孤立他。

对此,友贞也已明了,却仍是异常冷静地接受。我深叹,经此一役,友贞的确已经蜕变,不再是那个有勇无谋的傻小子,然而,代价实在惨重。好在敬翔先生一心辅佐友贞,并已称病告假在家,暗暗为友贞积蓄力量,有他和他手底下的一众幕僚相助友贞,我自是可以安心。

友贞本意留我,到时候再带我一起离开洛阳前往开封,我却已无心继续留在中原这片是非之地,更不愿拖累他,遂打算等自己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立即带韩知古他们赶回契丹。现如今,朱友珪小人得势,友贞每行一步都如在刀刃,我断不可增加他的负担。

这日,我感觉身体好了很多,只是胸口仍旧有些憋闷,起身正欲与红裳去庭院中走走,却不知从哪里跑出来一个五六岁左右的小男孩,硬生生闯进房间,目不转睛地直盯着我看。

我看着他似曾相识的脸庞,刚想开口询问,门外又传来一阵脚步声,然后,那个小男孩连忙又跑到门口,冲门外低嚷道:“母妃,不好了,王叔打扮成女人模样了!”

“忆槿,休要胡说!”一个带着微微喘息的熟悉声音随即传入耳畔,顿时令我怔住,由红裳扶着走到门口一看,果然是王灵儿,只见她面容憔悴,嘴唇发紫,由两个侍婢搀扶着,身后还跟着几名侍卫。

一瞧见我,王灵儿连忙费力地屈了屈身,对我说道:“公主见谅,忆槿不知你的身份,所以……”说着,她猛咳了几下,脸色愈发苍白。

不容多想,我忙拉着红裳闪到一边,对那两个侍婢说道:“快扶王妃进屋歇息!”然后,我又转向红裳言道:“快去让知古过来看看博王妃。”

王灵儿连忙摆了摆手,说道:“公主,我只是偶感风寒,不碍事的。不过,我有重要的事情想与你单独相谈,不知你现下是否方便?”

看着她氤氲的眼光,我不禁想起康勤,心随即一阵黯然,忙对她点了点头,又对红裳说道:“你去跟知古说一声,等我们谈完,让他抽空来给博王妃把把脉。”

红裳“嗯”了一声,扶我进屋坐下,才转身离开。这时,又听得王灵儿对旁边的侍婢说道:“你们带小王爷去别处待会儿,别走远了。”然后,她便也独自慢步走了进来,挨着我坐下。

给她倒了杯水,我冲她淡然一笑,正要开口,便惊见她猛地起身朝我跪下,低呼道:“公主,灵儿有一不情之请,还望公主成全!”

猛一怔忡,我慌忙起身扶她,又听她道:“公主不答应灵儿,灵儿不能起身。”

“灵儿,你……”

“公主,你可知忆槿名字的涵义?!”目光深邃地看向我,王灵儿一字一顿。

我当场愣住,却是丝毫不能直视她的双眸,只低垂了头,一语不发。

“公主,虽然灵儿心中明了,在夫君眼里,自始至终都只有公主一人的身影,可是夫君对灵儿的关爱,足以够灵儿感念三生,数年来更是自觉幸福非常!所以公主切莫因此感到不自在。”似是看穿我的心思,王灵儿跪着上前,轻轻捏住我手。

心口涌上一股酸涩,我反握住她手,却是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半蹲下身子,再去扶她。

轻轻推开我的手,王灵儿抬首定定看着我,说道:“夫君曾经再三交代灵儿,定要让忆槿一生远离权力纷争,方可保他性命。我思前想后,当今世上,能成全夫君这一遗愿的,恐只有公主一人!且不说如今均王自顾不暇,我想只要忆槿留在大梁一日,就会被朱友珪那恶贼惦记一日!故而斗胆求公主,暗暗将忆槿带离中原,让他去关外做一名普通的牧羊人!不瞒公主,至今,忆槿仍以为他父王只是远行,对发生的变故毫不知情,然而我这么做,并非害怕他受到伤害,而是不想要他心怀仇恨,不想要他如他父王一般辛劳。我只望他平安一世,于愿足矣!至于我,无论如何也想留下来,留在夫君的身边。”

恻然地对上她充满期待的眼神,我暗暗沉思了片刻,说道:“你说的都没错,可是,难道你忍心让他这么小就离开母亲吗?灵儿,倒不如,你也和我们一起去契丹吧,忆槿年纪还小,你不能让他承受那么大的痛苦!”

含泪摇了摇头,王灵儿幽幽说道:“有公主照顾忆槿,我相信,他一定会过得幸福快乐。我这个母亲,能给他的已经不多,况且我无法留夫君一人孤零零地在这乱世。公主放心,忆槿虽还年幼,却是个像他父王一般体贴的人,终有一天,他会明白我的苦心的。”

看向她一脸的决然,我不由得叹了口气,说道:“既是你与康勤哥共同的心愿,我自当尽力!”说着,我双手缓缓握住她无力的肩膀,鼻头却极是酸楚难受。

“多谢公主成全,公主大恩,灵儿定会铭记于心,来世做牛做马,亦会报答!”猛然朝我一叩首,王灵儿的脸色愈加惨白,目光里,却多了一丝欣慰。

彼时彼刻,我只道她是了了一桩心愿,却不知,她早已有了赴死的决心。

当日,忆槿便留了下来,这孩子与我甚是投缘,灵儿走后,他亦不哭不闹,只是对韩知古身上的银针和医札产生了莫大的兴趣,我见他如此乖巧懂事,也就放下心来,暗想着把他在契丹安顿好后,再寻找机会让他们母子团聚,然而,我持有这想法不过一晚,第二日天还未亮,友贞竟带来了王灵儿刺杀朱友珪未遂,反被其诛的消息。

“槿儿,以防朱友珪查到你的消息,你们必须马上离开大梁,我已安排了几位武艺高强的可靠侍卫在苑外候着,他们会一路保护你们北上。”甚至还来不及反应,来不及为王灵儿的冲动感伤落泪,更来不及自责,友贞已拉起我急急往外奔走,阿辛抱着仍在睡梦之中对一切变故全然不知的忆槿,韩知古牵着红裳的手,四人紧随在后。

没有任何言语,我麻木地被友贞托上了马,脑子里轰鸣不断,王灵儿昨日捏住我手时传来的温度犹在,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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