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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毒妾当道-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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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宁家儿女们或是订了亲事或是正打算订下亲事的人家与之退了亲,毕竟能养出宁夫人这样的女儿,宁家的家风家教可想而知,他们清清白白的人家,又怎能与这样的人家做亲?
宁家蒙受巨大损失的同时,齐家也没能好到哪里去,周太夫人更是成了众矢之的,一夜之间成了“恶婆婆”的代名词,以致旁人如今一提及齐家的女儿,便摇头的摇头撇嘴的撇嘴,之前见齐亨此番立了大功,原本还争相要与齐家结亲的人家,也都一夜间打消了这个念头,娶妻娶贤,且好名声可是再多金子也买不来的,果真娶了这样一个媳妇进门,以后自家还要不要出门见人了?
齐亨在前线以性命为代价换来的名声与荣耀,竟就这样被败坏了个七七八八!
之后又有人爆出,其实齐少衍的腿一直都好好儿的,之所以装瘸子装了二十年,恰是为了防止宁夫人斩草除根,不然他哪里还能有守得云开见月明这一天?不然他果真瘸了二十年,又岂是说治就能治好的?没娘的孩子真真可怜!
就在舆论传来沸沸扬扬之际,有言官站了出来,说先西宁侯虽打仗是一把好手,但治家可真是差得远了,所谓“齐家治国平天下”,先西宁侯连最基本的一条“齐家”都做不好,便是立了再大的功劳,又有何用?只怕连儿女们的教育都成问题,此番齐家大爷深明大义,主动提出收回爵位,乃是好事一桩,还请皇上就成全了他……云云。
皇上先还不肯,觉得不能这样薄待了功臣,不然以后谁还愿为大燕为他尽忠卖命?但齐少衍随即又上书,说‘为君尽忠本就是为人臣的本分,岂有皇上不赏赐,便不为大燕为皇上尽忠卖命的?这样的臣子,真正该杀!’,求皇上就成全了他。
说得皇上是龙心大悦,大手一挥便准了齐少衍收回爵位的请求,封其生母连夫人为正一品诰命夫人,并赏下黄金万两,赞其‘乃我大燕第一忠臣尔!’
以致短短几日内,齐少衍的大名及其事迹便已传遍了整个大燕,人们都纷纷感叹,这位齐家大爷可真是有够至孝,也有够视名利为粪土的;当然,也有人叹其傻,连这样天大的富贵荣耀都能说不要就不要的!
不管旁人如何议论,彼时齐少衍心里却是前所未有的畅快,他终于正大光明的为母亲正了名,终于可以为她老人家讨回一个迟来的公道了!
代替连夫人接下朝廷封诰的当日,齐少衍便将阖府人等都召齐于祠堂外,净手后恭恭敬敬将她的灵位请了进去,然后命阖府上下参拜主母。
如今齐家虽没了爵位,齐少衍却仍是一府之主,说一不二的当家人,府里众人自是不敢怠慢他的命令,闻言便都恭恭敬敬跪下了。惟有齐少游和齐涵芳兄妹俩阴沉着脸,说什么也不肯跪。
齐少游城府到底深些,虽然不跪,却还能做到不出言不逊,只是采取一种无声的态度对抗齐少衍,齐涵芳可就受不得这个气了,事实上,她憋这一口气已经憋得太久了,早忍不住想要大闹一场,一出心底的恶气了。
当即便冷笑着尖声对齐少衍道:“我乃堂堂侯府的嫡出小姐,自来只跪‘天地君亲师’,不跪那些不知道哪里来的外四路女人,今日你随随便便捡了牌位来便想让我跪,做梦!”原来她一直以为齐少衍与她乃一奶同胞的兄妹,因此心里待他虽及不上齐少游,却也是敬爱有加,凡事都能想到他,却没想到,这竟是一场笑话,他们根本就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齐少衍却连正眼不看她,只是淡声吩咐她的丫鬟:“还不快服侍二小姐跪下?”
齐涵芳本就已够生气了,这会子又见齐少衍这般轻视她,根本连话都不屑与她说一句,这种态度本身就是对她的不尊重,不由越发生气,涨红着脸叫道:“你这个贱种,你真以为皇上封了你那个下贱的娘为一品夫人,她就真是我齐家的主母了?我告诉你,你做梦,做梦!我娘才是齐家的主母,我娘才是齐家的当家夫人,你们母子算什么东西,不过一对下流坯子罢了……”
话没说完,随着“啪”的一声脆响,脸上已挨了齐少衍重重一掌,当即便站立不稳,摔倒在了地上。
齐少衍居高临下看着捂着脸,一脸仇恨加难以置信的齐涵芳,冷冷说道:“我虽自来不打女人,但偶尔也不介意破破例,不信你可以再试试!”
或许是被他眼里流露出的森冷所吓倒,齐涵芳这才想起,如今齐家已是他说了算,她再不是以前那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嫡出二小姐,她根本没有对抗他的力量,只得捂着脸恨恨的闭了嘴,不敢再说。
但就这样憋屈的闭嘴,又终究不甘心,因看向一旁紧抿着唇一言不发的齐少游哭道:“二哥,你就这样眼睁睁看着旁人欺负咱们兄妹不成?”
事实上,自皇上斥责了宁家父子,再到齐少衍竟上书请求皇上收回齐家的爵位起,齐少游已是憋了一肚子的火,这爵位又不是他齐少衍一个人的,他凭什么说不要就不要?就算他不要,也还有他在,他凭什么连他承继爵位的权利和机会也一块儿剥夺?还有他的腿,如今看来也未必是真瘸了,可恨他们母子竟被他骗了二十年,早知道他们就该一早便送了他上西天的,也省得生出今日之乱来!
只碍于舆论已将他们母子置于了风口浪尖上,他什么都不能做也不敢做,这才一直强忍至今日罢了,却没想到,齐少衍竟这般嚣张,才一得了势便要逼得他们母子兄妹没有立锥之地,这口气他若是忍下了,以后岂非只能任他宰割了?
因弯身先将齐涵芳扶了起来,才看向齐少衍冷笑道:“大哥好大的威风!当着父亲和列祖列宗的灵位,就敢这样苛待弟妹,甚至还对幼妹动起了手,大哥眼里可还有父亲和列祖列宗!大哥可别忘了,祖母和母亲可都还健在,这个家还轮不到你一手遮天!”
齐少衍微勾唇角,淡淡说道:“你不提我还忘了,我母亲才是父亲的原配正室,你母亲应该在我母亲的牌位前执妾礼才是,这可是事关礼仪伦常的大事,半点乱不得的!来呀,即刻去请了二夫人,来拜见大夫人!”那个‘请’和‘二夫人’四字,还有意被他咬得极重。
“你……”齐少游被气得胸口剧烈起伏,额头青筋直冒,却又找不到话来反驳齐少衍,毕竟连皇上都承认了连夫人的地位,封了她为正一品诰命夫人,他若是说连夫人不是齐亨的原配正室,岂非是在质疑皇上的话?
便只能拿那领了齐少衍之命,要去请宁夫人的下人出气:“夫人如今正在病中,我看有谁敢去打扰她静养!”
下人虽被他凶神恶煞的样子吓住,但显然更惧现如今掌握着他们生死去留、日子过得好还是不好的齐少衍,看了一眼齐少衍后,到底还是离开祠堂,“请”宁夫人去了。
余下齐少游看着那两个下人的背影,眼里虽几欲喷出火来,心里却深知自己母子如今已是砧板上的鱼肉,只能任人宰割了!
蓬头垢面、衣衫不整的宁夫人很快被方才领命而去的那两个下人一左一右搀扶着“请”来了,嘴里一直不干不净骂着那两人‘狗奴才’、‘忘了本的娼妇’之类,身后还跟着一脸焦急的王大贵家的和郭妈妈,二人数度想劝宁夫人,但反而被她一块儿骂了进去,只得闭嘴,横竖阖府上下都知道她如今已是疯了,便是作出再失仪再出格儿的事,也是情有可原。
方才在来的路上,那两个下人已经“好心”将府里如今的情势与宁夫人大略说了一遍,是以宁夫人已经知道齐家没有了爵位,如今是由齐少衍当家做主之事,而这恰是她宁死也不能接受之事,是以这会子一瞧得齐少衍,她便挣脱那两个下人的手,不管不顾扑了上去,一边打一边骂:“我把你这个杀千刀的贱种,齐家百年的基业都葬送在你手里了,我今儿个非杀了你,为你死去的父亲清理门户不可!”
只可惜她连齐少衍的衣角都还没摸到,已被下人拖住了,并堵住了嘴,只得拿仇恨的目光瞪向齐少衍,恨不能以眼刀杀了他。
母亲这副模样看在齐少游眼里,又是觉得丢脸,又是觉得解气,乃看向齐少衍冷哼道:“大哥才还说礼仪伦常乃是大事,我母亲虽不是大哥的生母,却也是大哥的继母,大哥名义上的母亲,大哥却这样对她,这便是大哥的礼仪伦常吗?”
齐少衍却根本不看他,只是淡淡反问:“二夫人不与我母亲行妾礼,便算不得我的继母,我以为二弟知道这一点?”
齐少游就无话可说了,事实的确如此,只要宁夫人不与连夫人这个原配行妾礼,她便算不得齐少衍这个原配嫡子的母亲!
而一旁被捂住嘴的宁夫人闻得齐少衍竟要她对着连夫人的牌位行妾礼,眼里瞬间几欲喷出火来,剧烈挣扎着想要再次扑上去打齐少衍。
只可惜胳膊到底拧不过大腿,仍被强摁着对着连夫人的牌位磕了三个响头,算是对连夫人行了妾礼。
至于她的两个死忠心腹王大贵的与郭妈妈,见她被这样对待,本是欲上前帮她的,然见齐少游这个做儿子的都默许了齐少衍的动作,也只得沉默的站在了一旁。
眼见宁夫人已对连夫人的牌位磕完了头,齐少游立刻向齐少衍道:“如今我母亲已对先夫人行了妾礼,大哥总可以将我母亲放了,我们再来理论其他的事了罢?”只要宁夫人一日是齐少衍名义上的母亲,他就得一日敬着她,不然只一顶“不孝”的大帽子,便可以压死他了!
本以为齐少衍不会轻易听他的话,他都已想好了驳回他的说辞,不想齐少衍却很干脆就点了头:“还不快放开二夫人?”
齐少游不由暗地里舒了一口气,只要他抓住“孝道”二字不放,齐少衍便至少暂时奈何他们母子不得,他们母子就总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然还没等他将那口气出完,变故却忽然发生了。
甫一被那摁住她的两个下人松开,宁夫人便发了疯一般的朝齐少衍撞了过去,嘴里还叫着:“我杀了你这个贱人生的贱种,你凭什么让我给你那个卑贱的娘行妾礼,她算个什么东西……”本来只是假疯的她,已被自己竟被逼着给连夫人行了妾礼的巨大愤怒和屈辱,弄得快要真疯了,什么后果也顾不得去想去理会了,满脑子都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杀了齐少衍这个贱种!
奈何齐少衍又不是傻子,又岂会站在原地动也不动的任她撞上来?
只轻轻往旁边一晃身,便令宁夫人撞了个空,一头撞向了供奉着齐家列祖烈宗的供桌,随着一阵“稀里哗啦”的响声,竟将供桌上泰半的牌位都撞来掉落到了地上,其中甚至有两个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年代太久远了的缘故,竟生生摔成了两半!
在场所有人都瞬间呆住了,尤其齐少游,更是一下子惨白了脸,恨不能当场便晕过去,好避过这已然不可收拾的局面。
本来母亲如今的名声就已够差,他们母子的处境就已够艰难了,谁知道她竟然还将祠堂弄了个乱七八糟,甚至还摔断了两位祖宗的牌位,这可是说破了天也无法挽回的大错,若是让族老们知道了,还不定会怎生发落他们母子呢!
正所谓“怕什么来什么”,就在齐少游满心惶恐的想着若是让族老们知道了方才的事,不定会怎生发落他们母子之时,就有下人来报族老们来了。
齐少游当即摇摇欲坠,在心里将齐少衍恨了个臭死,已约莫明白过来今日之事,乃是齐少衍一早便挖好了坑,只等着他们母子往下跳。
之后发生的事印证了齐少游的猜测。
虽则族老们口口声声说是受了齐少衍之托过来见证齐家分家,力求公平公正的,齐少游却是一个字也不信,齐少衍会真公平公正的与他分这个家?他才不会那么好心!
然在发生了刚才的事后,他信不信齐少衍会那么好心已不再重要,因为族老们的注意力都放到了宁夫人将祠堂弄得乱七八糟,并将两位祖宗的牌位摔断了一事上,都是勃然大怒,说宁夫人冒犯列祖列宗,是为不孝;婚前与外男私相授受,是为不洁;为一己私利谋害人命,是为不仁;薄待前头夫人留下嫡子,是为不贤,如此不孝不洁,不仁不贤之人,理当即刻被休,以免再玷污了齐家的门楣!
倚松院内,周珺琬脸色苍白的靠在大迎枕上,正听文妈妈绘声绘色的描述彼时祠堂那边的情形,“……族老们提出要休了宁氏,二爷自是不肯,说宁氏乃是有朝廷封诰的诰命夫人,又为齐家生育了一双儿女,还打理府中中馈二十年,没有功劳尚有苦劳,岂是旁人说休便能休的?族老们却说宁氏此番犯下如此大错,且犯了七出中的‘恶疾’,亦没有为公婆守过三年孝,为何休不得?说破了天也坚持要休,还说二爷乃齐家子孙,若再不为齐家名声门楣考虑,定要护着宁氏,那就连二爷一并出族,好叫他可以没有后顾之忧的尽孝去,如此一来,二爷便什么话都不敢再说了!”
自进了五月,周珺琬便“病”倒了,先还只是心悸咳嗽,夜不能寐,渐渐便支撑不住,卧床不起了,她手上管着的那些事自然都移到了齐涵芝齐涵芳手上,她只日日窝在屋里养病,比先时清闲了好些,倚松院的门庭也因此而冷落了不少。
但这恰是周珺琬想要的效果,她若不现在“病倒”,之后又怎好病重不治,一命呜呼,自此彻底摆脱齐少游二房的这个身份,与齐少衍远走高飞呢?齐少衍也是这个意思,事实上,那让她吃下后看起来一脸病容,连太医都诊不出来其中蹊跷的药,正是他为她找来的,并且他已承诺过,最迟不过七月末,他们便可以离开齐家,离开京城,去过他们想要的生活了。
——自那日两人把话谈开了以后,周珺琬便不再抗拒齐少衍,反而对他们的未来无比期待起来,尤其是在齐少衍大手笔的发嫁了绿意之后,她更是真正相信了他的诚意,相信了他们定会有无比美好的未来!
“那二小姐呢?她就没有闹上一场?”周珺琬闻言,因说道,“齐少游那个人,原便最爱自己,一旦事关自己的利益,又岂肯再为宁氏出头?”
文妈妈道:“二小姐倒是想闹来着,也得二爷让不是?如今宁氏被休,他们已从嫡出变得比庶出还不如,果真再惹恼了族老们,被出了族,这辈子可就真是毁了,且宁氏那些嫁妆也再到不到他们手上,他们自然不敢再闹。”
周珺琬点点头:“也就是说,宁氏被休已成定局了?”被休与和离可大不相同,被休是不会退还嫁妆的,以宁夫人如今的年纪和名声,再嫁已是绝无可能之事,她又没了钱财傍身,被休回娘家后会有什么“好日子”过,可想而知!
文妈妈道:“族老们已发了话,明日一早就送宁氏回去,当是定局了。”
“那分家的事呢,进行得如何了?还有太夫人,大爷预备怎么办?”周珺琬因又问。
“大爷终究是个厚道的,除了皇上赏下的万两黄金,剩下的每位小姐一万五千两嫁妆,每位姨娘五千两银子,至于二爷和三爷,则各是三成家产。”文妈妈答道,“太夫人则即日便要被送到庄子上去,毕竟太夫人‘病’得那般重,庄子上清静,也好让太夫人安心将养。”
至于周太夫人去了庄子上还能不能回来,在庄子上又将怎样过活,旁人可就无从知晓了。说来齐少衍也算是够仁至义尽了,不然凭周太夫人对连夫人做的事,他只要不要她的命,其他事就算做得再过分,也是理所应当的!
晚间,周珺琬吃了药正欲歇下,齐少衍来了,并未见意料中大仇得报后的酣畅淋漓,反而看起来有几分怅然。
“这是怎么了?大喜的日子,不是该高兴才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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