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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贞姬妾-第2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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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当真是花中奇葩,实在不知道这位金枝玉叶到底为何如此孤傲,甚至都不愿正眼看人一眼,似乎无心跟她寒暄。祺贵人这般想着,面色愈发难看起来,眼底的友善,也早已转瞬即逝。

“平日里可遇不着语阳公主,她并不常来宫中,主子不必担心再跟公主相遇。”身边的婢女见主子不悦,低声劝了一句。

“她绝不可能是想着来赏景才进宫的,如今皇上出征在外,她却频频进宫,方才也是言辞闪烁,定有隐情。”

祺贵人顺着语阳公主的背影望去,眸光一闪,更觉其中有些古怪。若不是为了觐见天子,难道是来见偏殿的女人?

那个长相酷似贞婉皇后的女人?

她再度仔细回想,语阳公主的确是从皇帝寝宫前头的那一条路上过来的,她的心头一沉,愈发不快。

语阳公主不是喜欢跟后妃多打交道的女人,为何偏偏却如此照顾那个卑贱的外族女子,只是因为长相的关系,居然就得到这么多别人无论怎么期盼也得不到的东西?

上天未免太不公平,若是同为后妃,谁能得到皇帝眷顾恩宠,也是各凭本事。若是一年多的苦等用心也不如一个进宫数月的女子,换做了谁,也绝不会甘心的。她该自怨自艾吗?只因为自己不曾长了一张酷似已死之人的面孔?!

她的柔荑落在栀子花的花丛之中,蓦地一手折断好几片叶子,眼底愈发幽暗。原本以为自己丢下的把柄,足够震撼朝堂,只是被北国挑起的战事压了过去,不过掀起一阵涟漪,如今又无人再提,人人更加关注皇上御驾亲征,前方的战报,才是最紧要的。

叶子窸窸窣窣被扯下,被那双无情柔荑摔在地上,再以白色绣鞋狠狠碾过踩踏,面目全非,也不能解祺贵人的心头之恨。

一旦天子归来,后宫之事,定会得见天下,她当真是不曾料想,天子如此冷情的男人,居然如此长情。贞婉皇后已经离开人世好几年,为何天子还是无法将她放下?这世上,难道还找不到一个女人,可以让皇帝忘却一个死人吗?!

她进宫之前,贞婉皇后就已经死去两年,她不曾亲眼瞧过贞婉皇后一眼,也不知让天子至今耿耿于怀的女人,是何等的人物。

定是从天子身边得到了从未有过的宽待和宠爱,那位巫女才如此嚣张跋扈,甚至警告她别想贪图景福宫的位子。

跟她一道进宫的其他两位贵人,更是不必放在眼底的对手,原本她在寥寥数位后妃之中,定是最出色之人,可惜自从这个女人进了宫,她就再无得到皇上临幸。

她虽然还年轻,但若是能够怀上皇嗣,自然在宫里才有说话的分量,才有让人臣服的底气。

但可惜,天子如此薄情,又早已出宫在外,这个念头当然是不可行了。

婢女在一旁候着许久,祺贵人将绿叶扯得零零散散,她一阵心疼,也不知该如何开解,陪着笑脸问道。“主子是喜欢这栀子吗?要不奴婢给主子摘些回去放着,这样满屋香气了……”

“你这是学谁人来我面前卖这等乖巧?”祺贵人轻扫一眼,冷淡扯出笑意,纯真面容却因为冷笑,愈发难以亲近,更显得高高在上。她是从小就有心机的大家小姐,更懂见风使舵,在有用的人面前,她可笑的天真,在没用的人面前,她又何必伪善?

婢女嗓音很小,显然怯弱胆小:“听闻前些日子花木房的姐妹也折了几枝,送去了偏殿,后来又来问奴婢了,奴婢说主子素来不喜欢栀子的香味,就给退了。”

“你怕什么,我又没有怪你的意思。”祺贵人冷眼相看,再无笑意,自从那回在景福宫前生了嫌隙,被试穿了心中的打算,她就愈发厌恶穆槿宁,如今狠狠握紧那一朵栀子花,面色冷凝,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这一番话。“我跟她势不两立,她喜欢的,我如何会喜欢?她不过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外族女子,这宫里的任何一件东西,在她眼底都是最上等的,我难道跟她一般见识不成?”

“主子自然不会喜欢这等俗物。”婢女生怕主子在自己身上泄恨,低着头,附和道。

“你往后出来的时候,多多留意偏殿的动静,哪怕她不出来,她身边的那个宫女你也留心着,一有风吹草动就来禀明。”

祺贵人将手中揉碎的栀子花丢入花圃之中,白色芬芳支离破碎,随着清风而逝,她冷声嘱咐,再无半分温和。

婢女低低应了一声,祺贵人这才转身离开,婢女追了几步,扶着祺贵人一道前往玉清宫。

……

“紫鹃,皇上出宫已经是第几日了?”

这几日闲来无事,跟着紫鹃学起女子的刺绣,打发时间,仿佛自己也深谙此事,一绣便是大半日,手艺也渐渐再无拙笨。

穆槿宁放下手中的女红,看着紫鹃送到自己身边的燕窝粥,不禁皱了皱眉头,不曾喝一口,只是自顾自问了句。

“今日是第七日了。”

紫鹃认真地回应,穆槿宁闻言,默默不语,眼眸一黯,轻点螓首。“想来这两日已经到了边疆了。”

“姑娘不必劳心,皇上身边有两位武将分忧,定能打赢了班师回朝的。”紫鹃笑着说,虽然天子一走,这皇宫难免有些冷清,索性并无出任何事端。

她们,似乎就只剩下等待这件事可做。

“您就多少喝一点吧,皇上临走前吩咐御膳房的每日都给您做一道补品,口味算是清淡的,便是不想看您憔悴。哪怕是为了皇上,姑娘您也不能让自己瘦下去了……”

紫鹃将盅盖打开,言语之中满是恳切,这几天穆槿宁消瘦了些,她整日伺候,当然再清楚不过,连日来穆槿宁的胃口越来越差。

听紫鹃这么说,穆槿宁也不再拒绝,喝了几口燕窝粥,柔声轻笑。“夏日暑气越来越重,再过半月烈日炎炎,流的汗多了,那岂不是更瘦了?”

“姑娘还有心思说笑,奴婢就怕您胃口不好,身子不适,劝您让御医来瞧瞧脉,您又不肯。”紫鹃拧着的眉头,看她喝了几口,才算如释重负。

穆槿宁看她最终舒展了眉头,挽唇一笑,又将刺绣拿在手中,眉目平和。“我哪里有那么金贵?”

“在奴婢的眼底,您就是全天下最金贵的主子。”紫鹃不假思索,这一句话却是脱口而出。

“你说以前伺候过我一年半载?我怎么不记得你是这般油嘴滑舌的人?”

穆槿宁轻轻瞥视了紫鹃一眼,唇畔的笑意更深,一脸温和从容,自如地打趣道。

正如在秦昊尧临行前她说过的承诺,她会在宫里好好的生活,不要他担心哪怕一瞬。

她会在这儿,等着秦昊尧回来。

她为何会消瘦,她亦不明白,是否当真应了那一句话——想念令人瘦。

不管她是否对他生出了感情,她不可欺骗自己,她想念他,每一日都会想念他,并非只是想兑现她说过的承诺。

那是,她无法控制的心。

那是,她无法理解的心事。

……。

258 佑爵出现

秦昊尧带着五千士兵到了边疆安营扎帐,出宫外的第十六日,两国之间打了第一场仗,大圣王朝粮草丰厚,做好了完全准备,初战告捷,大圣王朝不过百余人的死伤,但北国约莫有五六百人的死伤,更是虏获了一名女将。

如今已经是深夜,秦昊尧面无表情地走过营帐之地,银色甲胄在月光之下更显明亮,他走步不慢,总是步步生风,身边的孙奇将军紧随其后,低声询问。

“皇上要将那位女将单独看押?”

“她还是嘴硬,不肯说出自己的姓名身份?”秦昊尧俊眉轻挑,神色自如,漫不经心地问了句,似乎并不放在心上。

“回皇上,这位女将左臂受了伤,方才体力不支昏迷了过去。”孙奇皱了皱眉头,初战却没有见到北国皇帝的影子,相反,来应战的是光国将军和一名年轻的女将,这位女将虽然面生也不过二十岁出头的年纪,但比男人都更勇敢,马术精湛,更是耍的一手好鞭子,英姿飒爽,一条用的熟练的鞭子,甩下了不少坐在马上的将士,战场混乱,更有人因此而葬送在马蹄之下。最开始,的确死伤几十名将士,不过亲自跟这位女将较量之人正是孙奇,他暗自揣摩,这位女将运用最娴熟的只是这一尾鞭子,拳脚功夫却相形见绌,他跟这位女将打了好几十回合,最终刺伤了她的左臂,她从马背上摔落,再度仰头的时候,孙奇手中的利剑,早已抵住她的脖颈。

若不是敌国将士的身份,或许中肯的说,这个女将也是女中豪杰,巾帼英雄。

“先把她的病治好,哪怕是要死,也得等朕用完了这颗棋子再死。”秦昊尧扯唇一笑,黑眸之内满是肃杀和阴鹜,一切都在他的计谋之中,他自然胸有成竹。他对战北国的光国将军宋允隆,对方的武艺不曾后退,相反,还有不小的进展,此趟若不是宋将军压阵,北国定是输的更加一塌糊涂,狼狈不堪。他不让身边的孙将军和范将军追上穷寇,便是想引蛇出洞,既然他都耗费这么多的时间到了边疆,不惜一切也要将躲在后面的佑爵逼出来,这一场较量,其实该是他们两个人的。一个女人不足挂齿,但他首先要知晓这个女人对于北国而言的地位和价值,或许,她也会是一颗好用的棋子。

孙奇跟随着秦昊尧行走在夜色之中,秦昊尧审视的仔细,站在伤兵营前驻足观望,比起北国死伤五六百人,大圣王朝不过伤了百余人,算是胜负悬殊。

“死伤多少?”秦昊尧从帐前走了一圈,突地停下脚步,转过身来望向身后的孙奇,冷然开口。

孙奇朝着营帐前的小兵招招手,取来了一本册子,他趁着篝火的光芒,翻阅其上登记的人数,低着头回应道。“死三十四人,伤八十七人。”

“虽然初战胜了,但不可掉以轻心,越是这个时候,北国越是会想出下三滥的把戏。什么样的人当皇帝,就有什么样的不入流的诡计。派更多的人看好粮草,照顾好伤患,每一日的练兵都不能松懈怠慢,以朕看,不过五日,他就会按耐不住,再送战书来的。赢是一定的,但赢得多漂亮,才是朕真正关心的事。”秦昊尧下颚一点,走过一座座营帐,眼神凛然,话锋一转,说的更是决绝。“伤患更少,才是大圣王朝的实力,朕一开始,就没想过要输,下一次,定要打的更漂亮。”

“微臣自当效力。”孙奇的声音浑厚,中气十足,这个男人,今年正是三十五岁,身子高大,却并不魁梧,双目有神,蓄着胡子,身为武将之中最年轻的一个,也是熊大荣一手栽培出来的,自然就理所应当成了效忠于秦昊尧的一派。他走了几步,前头就是偌大的练兵场,虽然看似简陋,不过是以木栅栏围成的寸草不生的一大片空地。他话锋一转,说道:“微臣已经将抓到的四名受伤的将士捆绑在练兵场上,如今正有人再严刑逼问,皇上,想必不用多久,哪怕她死鸭子嘴硬,总有人会说出她的身份的。”

“做得好。”秦昊尧的眼底闪过一道赏识,扬起薄唇边的笑意,熊大荣虽然是个榆木脑袋,脾气又臭又硬,但上苍赋予他跟野熊一般一身是胆的莽撞和勇敢,自然是大圣王朝最勇猛之人。没想过熊大荣的手下孙奇,比起熊大荣有了几分头脑,他自然不怕对牛弹琴,这一仗之后,想必他就能对孙奇委以重任,孙奇往后也能独当一面。

残忍,只要能达成所愿,也并非是不能用的法子。

上了战场,男人跟女人,都是一样。那名女将也早该知道这样的下场,并非有人会因为她是女儿家的身份,怜悯仁慈,给她一条活路走。至少在秦昊尧的立场看来,她既然做出这样的决定,就并非是如此天真愚笨的人。

“到时候,看看她到底是何等来头,若是北帝在意的,她就能再活几天,朕拿她还有用处。若不是北帝在意的人,到时候别再留着她,朕不想营内还要分米粮和人手照顾敌人。”秦昊尧径自算计,黑眸之内幽深似海,晦明晦暗,走早练兵场的中央,他环顾四周,一脸森然地丢下这一番话。

“微臣遵命。”

孙奇低下头,一脸肃然,再度抬起眼的时候,见秦昊尧已然负手而立,抬头看着头顶的星空,若有所思。

他从还是个少年的时候,就已经出入军营,很多人都以为他会死在那些战役之中,圣母皇太后,先皇,或许整个皇宫之中,除了语阳,再无一个人希望他活着。戎马一生对于武官而言,或许听来是轻描淡写的经历,唯独他亲自品尝过那些身为皇族不曾体会过的滋味,最艰难的时候,也曾经受过不轻的伤,也曾经流过不少的血,也曾经被困在荒山野岭之中长达数月,也曾经陷入埋伏九死一生——

但从未有过一次,他觉得自己跟星空如此近过,仿佛只需长臂一伸,就能轻易将璀璨山货的星辰摘了下来。

他的眼前,仿佛浮现了那一双眼眸,笑的时候,也似乎是上苍将星辰镶嵌在其中,会发光,会闪烁,会散发出柔和灿烂的光耀,悲伤的时候,也会发光,泪光点点,悲怆苦痛,那时候,她常常垂下长睫,将那些痛苦全部遮挡掩埋。

他离开皇宫才半个月,就已经开始想念她,是背弃了自己答应她的誓言,或许有些可笑,却并不可耻。

有很多次,他也曾经从疾驰的马背上重重摔下,尖锐的兵器也曾经深深刺入他的胸口抑或手臂,烈日高照的时候,也跟所有的将士一样挥洒汗水,汗如雨下。躺在沙土之上,他的眼底永远只是那一个太阳,若是夏日,便是火辣耀眼的令人无法睁开眼,若是冬日,便是冷冷清清淡淡的没有半分暖意,每一次看到的时候,他的脑海之中都是一片空白。

最危险的时候,他的脑子里眼前都是一片虚无。

哪怕当真是如他们所愿,他死在战场上是最好的最干脆的死法,他也不过是做一个孤独的鬼魂。

人人死前,至少该有一两个放不下的人吧。

只是多可惜,他却没有。

哪怕那一瞬,敌人的利剑长矛刺穿他的喉咙,他的眼底也只剩下那一个太阳,或热辣或冷淡的太阳,再也不会浮现任何人的身影,任何人的神情,任何人的微笑或是眼泪。

他就在那些个深陷危机的时候死去的话,或许并不冤枉,只是如今想来,那么死去的话,他也会很可怜。

不管他曾经得到多少,曾经失去多少,多少人想要看他死,多少人又死在他的手里,他都不想再追究。只是这样艰难又无心地活了几十年,死的那一瞬,都无法看清自己为何而活,除了抱负,欲望,权力,江山,地位,那些都是无法彻底看清的东西,都是在眼底无声无形的东西,甚至看不到一道光影,为了这些很难拥有却又看不清原貌的东西就不明不白地死,他会不会觉得冤枉?

生来只有一双能看到这些东西的眼,生来只有一个能嗅到这些气味的鼻,血腥,嫉妒,丑恶,贪婪,任何一样东西,都有各自的味道,但他若是不曾遇到她的话,或许闭眼的时候,也不会想起任何一个人的面貌。

如今,哪怕是蒙着他的眼,他也毫不费力能够想起她的一颦一笑,她的嗓音也就在自己的耳畔,隐约可听到低声呢喃,似乎他们之间,并未离得多远。

他如今所在之处,是大圣王朝跟北国的边疆,把它称为不毛之地也当之无愧,所以古往今来,这儿除了延城外,也有了另一个名字,叫做鬼门关,意思是这儿的人要想多活一日都艰难,土地之中也唯有红薯的收成可以让这儿的百姓活下去。当然,秦昊尧很清楚,佑爵看中的并非这一块土地,他在意的是南下更为富饶的土地,在意的是属于大圣王朝也可通过抢夺方式夺来的财富和温暖。通过攻克延城,就能一路顺畅南下,这才是佑爵的狼子野心。

他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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