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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贞姬妾-第2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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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她手心的,是一对珍珠耳环,珍珠并不硕大,比起她在宫里见过的那些珠玉首饰,更是逊色许多,纯白色的珍珠镶嵌着银边,细致典雅,宛若两颗漂亮的星辰。她不知这对耳环到底背后有何等的缘由,却也不再去问。
站在穆峯的面前,她对这个男人的心绪始终莫名难测,她却不想让他伤心,神色自如地抬高手腕,笑着将这一对珍珠耳环戴在小巧耳垂上,圆润珍珠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将原本就面容姣好的女子,衬托的更加清灵娇俏。
她朝着他微笑,眸光温暖,他也沉默下来,不再唠叨罗嗦,在这个年轻美丽的女人身上,他仿佛见着几分那淑雅的影子。
他再度陷入自己的世界去,目送着这一座红色马车越走越远,这是他最终去当铺赎回来的珍珠耳环,过去就是穆槿宁的首饰,他虽然无知愚昧,却记性不坏。
那一年,他们在京城重遇,三年的颠沛流离,将各自折磨的不成人形,他在宁儿的眼底看不到往日的明亮,虽然清澈却又更多时候是黯然的眸子,让人心生不舍。他们这一对父女,都是罪人,在陌生贫瘠的塞外生活,最终幸运回到故土。宁儿在他面前总是笑的,仿佛不曾经历过任何悲惨的往事,更比年少时候更懂体贴安抚。
那一日,他掏出自己三年来帮人干活攒着的一大把铜板,心急地要帮宁儿赎回一对珍珠耳环,铜板却散落一地,他们父女就在别人的调侃下,在他们的同情目光下,趴在地上捡起每一枚铜板,最后,他们遇着一个年轻男人,他极力想要守护宁儿,但那个男子眼底的阴暗,一身的高贵寒意,却更让他惧怕。
到最后,他们落魄回去,谁也不再说起,谁也不再记得他口口声声提过的那一对珍珠耳环。
如今,他总算完成了自己的心愿,他不知自己可以为宁儿做多少事,但他也想尽责,哪怕无法想清楚当年发生的事,但他还是内疚自责,觉得是自己拖累了唯一的女儿。
他不知如何跟女儿表明愧疚,唯有看着她戴上耳环的时候,他似乎才彻底放下心事,仿佛他的女儿从未经历过坎坷的命运,跟过去一样,什么都不曾改变。
在淑雅生下这个女娃的时候,她看着窗外的木槿花,为她起名为穆槿宁,她笑着轻叹:“夫君,你看,木槿花开的多安宁啊……”
他无法理解淑雅说的话,更至今不曾知晓花,如何会开的安宁,他只能同样连声笑着应了几声,他唯一懂得,是这个名字念起来很好听。
他笨手笨脚,却还是想要去抱那个襁褓中的女娃,孩子突然呱呱大哭,他更是心急忙乱地想要将女娃塞入那淑雅的怀中,缩着肩膀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一脸担心受怕。
“都怪我,哭是不好的,淑雅,我让她哭了……”他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背转过身,不敢再看那个白嫩的女娃。他自小就知晓自己跟别人不一样,更生怕自己的与众不同,频频吓哭孩子。
与其成为吓坏孩子的怪物,他宁愿不再靠近这个孩子。这就是,他可以为孩子做的所有事。
“笑,未必是好的,哭,何尝是坏的……”那淑雅一脸柔和笑容,低声呢喃,只是她的这一番话,又有何等个中滋味,怕是在场无人可以听懂。她轻轻叹了一口气,指腹为女娃刮去眼角泪水,笑道:“我们宁儿的眼泪,就像是珍珠,是世间珍贵的宝物,如何会是坏的?”
唯有那淑雅,可以说服他,安慰他,可以让他改变心意。他闻言,无法从妻子口中听到任何责怪他的意思,这才小心翼翼轻手轻脚走到床边,趴在床沿盯着这个孩子看,看了许久许久。
宁儿的眼泪,就像是珍珠。他依旧记得这一句话,依旧不知那只是自己善良妻子说服他的戏言而已,他当真如此认为,那淑雅的话,他从未怀疑过一分一毫。
在宁儿满七岁的时候,奶娘给她打了耳洞,他兴致勃勃地专程出了门,买了这一对耳环,趁着宁儿睡着的时候,放在她的床头。
那时候,宁儿渐渐开始懂事,也渐渐开始疏远他。
他常常见着宁儿红着眼睛回来,却又不肯在他面前掉眼泪,总是倔强转身。他能够感觉到她的身上发生了不好的事,他为她做不了任何事,唯有变得更安静,唯有更远地退后。
那会儿开始,他再也不曾见过宁儿戴着这对耳环,她细小的耳洞之内,没有任何的饰物,明明是爱美的年岁,明明是想要装扮的年纪,她却再也不曾戴过。
他们之间的那一条路,越来越漫长,越来越遥远。
获罪那几日,郡王府一夜之间遭了劫难,他们沦为身无分文的人,甚至,连庶民都不如。他们说,他的女儿被贬为官奴,他追问了好几句,也不曾清楚什么是官奴,但他知晓,那绝非好事。
临走的那一夜,奶娘帮着他们将身边能变卖的东西都当了,圣旨一下,郡王府的东西却丝毫不能动,他们更加捉襟见肘。奶娘来看望过他,给他偷偷递了几两银子,作为防身之用。奶娘叹了口气,清楚穆峯还在等待穆槿宁,但穆槿宁说过她不会再来,如今彼此的身份也不再方便,她只能独身前来。
“小姐把那对耳环当了,老爷,千万收好了,到了危急关头再拿出来用……”
他张了张嘴,什么话都说不上来,万不得已的地步,他们已经走上了穷途末路。
“那她,她呢……给她吧……”满心悲痛,把银子推向奶娘,他词不达意,他也想把好东西留给女儿,但却办不到。他多想成为女儿的倚靠,但他却总是让她烦心忧愁。
他更觉自己是个累赘,他给宁儿的,是她同样被人取笑被人鄙夷的命运。
“是小姐让我给老爷的,放心吧,老天爷不会没眼睛的,小姐也不会吃苦的。”奶娘同样红了眼眶,说完这一番话,也最终被赶走了。
穆峯一回到京城,就想着要去原来的当铺将那对珍珠耳环赎回来,时隔几年再看着这对耳环的时候,这对跟宁儿眼泪一样晶莹美丽的珍珠的时候,他的宁儿,却不会再落泪了。
笑,未必是好的。
哭,何尝是坏的。
他的耳畔,突然又传来那淑雅的声音,他怔然地站在原地,眼底早已没有马车的踪影,他的嘴角扬起迷茫笑意,跌宕之后终团圆,脸上却满是热泪。
“老爷,我们回家吧。”琼音扶着穆峯,两人一道转身离开,朝着别院走去。
……
一国之母的人生是何样的,名门望族,宗室贵族,大家闺秀,该有多么过硬的身世背景,该拥有多么引以为豪的家族势力,该称得上多么响当当有权有势的名门之后,才能跟一国之君般配,来之前想了很多,这个孩子并非皇帝亲生也让她望而却步,亲眼看到自己的亲人更让她无法介怀,并非觉得丢人现眼——只是她当真更难以理解皇上了,把她放在皇后的位子上,一定遇到了不少阻碍。
她,在那些挑剔严格的臣子眼里,称不上是最合适的人选,或许,甚至称不上是光彩的。
“怎么想着去见他?”
秦昊尧望着坐在对面跟他对弈的女子,从木碗中挑出一枚白子,不着痕迹问了句,似乎并不过分在意,她方才出棋太慢,显然是分了心。
今日早上她出宫去了穆家别院,他岂会不知?!
“没理由不去见他啊,他是我的亲生父亲……”她从沉重的思绪之中醒了过来,挽唇一笑,眼底的神采愈发明艳,处乱不惊,沉静肃然。
穆槿宁垂下眸子,若有所思,脸上的笑一分分淡去,将棋子紧握在手心,棋子仿佛开始发烫,让她很难继续专注下棋。
看得出她的粉拳紧握,不无心事,秦昊尧伸手覆上她的柔荑,他并非真心隐瞒穆峯的存在,只是觉得时机还不成熟。他黑眸一黯,沉声道:“朕本来是想告诉你的。”
他似乎不曾坦诚,但落在她的耳畔,却又像是已经将一切都告知了。她幽然抬起眼眸,安安静静地看着他,沉默了半响,才松开手心,将棋子推向前方。
“皇上怕看我伤心介怀,才会迟迟不告诉我吧。”她看来没有任何悲痛难过,这一番话,也是说的及其平和。
秦昊尧接着走的这一步棋,却并不专心,她眼波一闪,眼底的灰暗更深,低低说了句。“当下见了,的确有些震惊,不过有亲人在世,总比孑然一身来的好。他……也有别人看不到的才华横溢,不管别人说什么,他不是一无是处的人。”
她的心思更深,唇畔有浅淡笑花绽放,嗓音清冷,字字决绝。“这就是我的身世,我的背景,皇上不必怕我知晓会难过,我却担心皇上因为这些更艰辛——”
在外人看来,他们并不匹配。
她的言下之意,却让秦昊尧的神色一敛,指尖的棋子迟迟不曾放下,他面色凝重,眼底深沉莫测。
“别说了。”
他突地站起身来,一脸肃杀,似乎有几分不快,穆槿宁自然知晓自己失言,也随即支起身子,眼看着他拂袖而去,她却不曾再跟上去。
这世间,感情在很多东西的面前,是最脆弱的,不堪一击。
她的出身,除了秦昊尧不在乎,这世上的所有人都会把它当成是一件把柄。
默默一笑,她咽下满满的苦涩,伸手轻轻触碰耳垂上的圆滑珍珠,心中尤为沉重。
这几日,秦昊尧的心里有事,她也隐约瞧得出来,但她却无法为他分忧解难。他必须耗费这么多的心力来守护她的时候,她感激涕零,却又更觉不安。
三月底,天渐渐转暖,满城春意盎然,湖边的垂柳绽放青色枝叶,秦昊尧处理了连日来的国事,已然将所有事都部署万全。
从今日开始,天子要去江南微服出巡,两辆马车已经在宫门外等候,秦昊尧留下担当大任的王镭驻守皇宫,而王镭的同胞兄弟王谢则护驾出宫,原本就是暗中出行,不必劳烦众人簇拥,兴师动众,有幸陪同天子出宫的除了足智多谋的公孙木扬之外,还有药膳房的一位庄御医,以防这漫长路上有人得病受苦。
太监宫女已然将几箱子物什搬去了马车上,候在一旁,等了许久,天子终于出现,不过他身旁还有两位女子,一个年纪大些,一个年轻些,身着常服,主子出行自然需要宫女服侍打点,众人见了也不以为然,不曾多看一眼。
等待马车驶离城门,穆槿宁才掀开一侧的帘子观望窗外景色,她盘着素髻,一袭浅粉色上衣,下身着宝蓝色宽裙,一如宫外女子的装扮,端庄得体,雅致娇丽。她遥望着天际,春风吹拂着她鬓角上的软发,她望着一路上的春景,唇畔有笑,眼神清朗。
……。
244 深情香吻
在这时,秦昊尧不免也神色温和,不禁扬唇一笑,观望着她满心期盼的笑靥出神,这一瞬,他似乎又见着了年少时候的崇宁,她的眼底还有希冀,还有不曾被世事险恶浇熄的光亮——那些光亮,仿佛在她的眼底点亮了一颗颗星辰,他望入其中的话,总是觉得那双眼睛美极了。
“这些日子,我们一行人出门在外,一路上不会惊动太多人,不过去几个可信的臣子府上住,免得引来骚乱。出了宫,要改改称呼,他们亦不会喊朕皇上,你可别忘了。”秦昊尧这般笑道,上个月的不快早已抛之脑后,轻松卸下身上重负,他跟崇宁相识这么多年,也鲜少跟她去过别的地方。这是他迟早该兑现的承诺,更希望看她开怀欢喜。
听着身后的笑声,她这才放下窗口帘子,安然地坐回原处看他,有些狐疑不解。
“那我该怎么说——”
“你年少时候,总是叫朕昊尧哥哥……”他漫不经心地提醒一句,宛若说笑调侃,此言一出,却也不禁心中生出几分莫名沉闷。他的笑容敛去,深深锁住她的眉目,她再细微的神情变化,也逃不开他犀利的眼神。
她闻言,眼底的绚烂笑意,却突地变淡了,似乎不无踌躇迟疑,更觉无法开口。
那四个字,梗在她的喉咙,明明听来多么甜蜜亲近的称呼,却不知为何让她心情沉重不堪。
“这么难开口?”秦昊尧不再取笑她,或许当真是遥不可及的过去,自从崇宁从塞外回来,她几乎再也不这么喊他。而如今呢,他是她的夫君,是一国之君,或许也不再是她眼底的昊尧哥哥了。很多事,看似都在原处没动过,其实全都不一样了。
她垂下眉眼,小脸上没有任何娇羞神色,更没有对往日记忆的沉溺怀念,她淡淡说了句,笑意却不达眼底,似乎不过自嘲。“年少时候不懂事,皇上还要拿我取笑吗?”
“如今觉得别扭了?”秦昊尧笑颜对她,她垂眸时候,依旧让他见着她原初的娇柔面目,或许一开始,是崇宁一厢情愿,将心交付于他,他曾经不为所动的,如今也很难再重新获取。
“皇上跟我,都不再年少了……我若再跟以前那样不懂礼数,岂不是更可笑了?”
她说的轻描淡写,若是一切都停留在年少时候,做任何一件错事都可以被原谅被饶恕的话,如今她却不愿不想。
她喊不出口。
他们,不再年少轻狂。
秦昊尧淡淡睇着她,她眉眼之内一闪而逝的苍凉,他并非头一回见过,诚挚的感情……却在最初的那几年尸骨无存,不得善终。
他再继续留恋过往的时候,可笑之人是他罢了。
她虽然还在他的身边,但当年的那些炽热之情,还留在她的胸口吗?!
至少此刻,他感觉不到。
一路观赏沿途风景,他们停停走走,并不急着赶路,他们宛若寻常百姓一般穿街走巷,穿过闹市人流,她驻足观望的时候,秦昊尧也会停下脚步,陪伴她一道看着世间百态。
他们穿过街道,在茶馆中喝着江南碧螺春,在江南有名的酒楼杏花楼品着杏花酒,在花市的面前欣赏百花斗艳,见她弯下腰一盆盆细细打量欣赏,秦昊尧也不曾流露半分不耐,她不愿耗费他太久时光,转了一圈就等着跟他一道离开,秦昊尧却丢下一笔银子,为她选了好几盆素雅兰花,王谢跟御医各自抢着搬了一盆,宫女也搬了一盆,她抬眸看他,微微蹙眉,低声劝道。“我们这一路上也没地方安置啊——”
“千金难买心头好。”秦昊尧瞥了她一眼,不以为然,随口说道。“既然喜欢,为何要丢下?”
穆槿宁当下就无言以对,他向来如此,皇子出身的秦昊尧,想要得到的就非要得到,不要的也会彻底毁掉,他——并不会拱手于人,更不会承让。
喜欢,不一定要得到,他或许这辈子也不会领会,更不会改变。
但这就是他。
她抿唇一笑,看着众人将兰花搬入马车内的时候,她的确是满心喜欢,眉眼之处的笑容,点亮了整张小脸。
马车徐徐开动,因为几盆鲜花的点缀,宽敞的马车之内宛若春日花房,几道阳光穿过窗口帘子照在他们的脚边,她不禁闭上眼,嗅着兰花的清香,满心餍足。
他神色自然地将她拥入怀中,她的长睫微微颤动,但最终还是不曾睁开眸子,越来越习惯身处他的胸口肩膀,再无半分忐忑。
吻上她的那一刻,她的眼眸半合着,更添几分妩媚,他更加动情,这几年对她的想念宛若奔腾野马一般根本无法克制,他越吻越深,温热手掌在她的裙袍上游离,反复抚摩着她的背脊,他的霸道迫切来势汹汹,突地让穆槿宁察觉越来越多的火热,他眼底的火焰,指掌间的炽热,都几乎将她猛地推入情欲火海。
他以前就说过,他想得到她。
但他不曾强逼过她。
“槿宁——”他的嗓音低沉许多,听来愈发迫切低哑,他低声唤她,大掌蓦地探入她的粉色衣衫之内,陌生的肌肤触碰,他当下就能察觉她的僵硬青涩。
她突地按住他的手掌,满面绯红,不让他更深地攻城略地,眼眸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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